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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田柾国喘着粗气靠坐在练习室里那扇偌大的镜子前，汗水无声地流淌着，沾湿了他的白衬衫，里面那完美的肌肉线条隐隐约约显露出来。
他看着这空荡荡的练习室，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回响着，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朴智旻三天没来练习了。
田柾国低头，像扇子一样的睫毛盖下来，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嗡——”地上的手机突然不安分地震动起来，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喂。”
“喂，柾国啊。这个…那个…就是…”电话对面传来经纪人硕珍哥支支吾吾的话，田柾国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一万种想法在脑子里炸开，搅拌在一起，各种可怕的画面杂乱无章地播放着。
三天前，朴智旻还和自己一起练习，他们在练习室一起跳舞，一起玩闹，只是朴智旻慌慌忙忙地去了趟卫生间，就没回来了。
所有人告诉他的都是：
“智旻家里有事。”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真相，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他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再次问出那句话。
“智旻哥怎么了？”
对面的人怔了一下，田柾国可以想象金硕珍揪着衣角脑子拼命运转编造谎话的模样。
他每次说谎都这样，支支吾吾地。
“额…智旻嘛…智旻家里有事，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
“所以呢？”
“公司决定先让你出道。”
这是金硕珍在这五分钟里说得最流畅的一句话。
不是谎言。
田柾国脑子空白了一下，但又马上恢复了运转。
他深邃的瞳孔不安地晃动了几下，身子不自在地站了起来。
“为什么？他家里出什么事了？两个月还不够吗？”
“够是够…就是…”
“但这也没关系啊，我可以等他啊，一个月不够两个月，两个月不够三个月，都可以啊。”
“柾国啊…”
“我们说好一起出道的，我们是要以组合出道的。”
“柾国…你…”
“你跟朴智旻说，我等他，再久我都等，他要是不回来我也不…”
“田柾国！”
电话对面的人几乎咆哮起来，第一次听金硕珍生气的田柾国吓得愣住了。
“田柾国！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公司这么做是为你好！朴智旻他…他不出道了！他反悔了行吗！”
这是田柾国第二次感受到绝望。
此时此刻，他更希望金硕珍能结结巴巴地告诉他这件事，至少他还能有怀疑的余地。
其实人在真正害怕到了极点的时候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疯了一般不知所措，一种是异常冷静。
其实就是大脑已经被这无法接受的事冲击得麻木了。
田柾国属于后者。
他呆在原地，对着电话那头淡淡吐出几个字。
“叫他来找我。”
——
那夜，田柾国就那样盘坐在镜子前，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脸，瞳孔涣散地盯着地面。
就那样，一动不动，坐了一整夜。
那夜，对田柾国来说，异常地快。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天就亮了。
他还没想清楚金硕珍说那句话时为什么不结巴，天就亮了。
金硕珍那句清清楚楚顺顺畅畅的：
“他不出道了。他反悔了。”
像是粘在了田柾国脑子里。
每日每夜。
不知疲倦地。
重播着。
02.
自从金硕珍告诉田柾国朴智旻的事后，田柾国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
每天什么也不做，就在练习室里晃来晃去，也不跳舞，也不练习，有人送饭就吃一点，没人送就饿着，实在困了就在练习室的木地板上睡了。
只是他一看到金硕珍就会问：“朴智旻呢？”
那天金硕珍灰头土脸地从社长办公室出来后，长叹了一口气，径直往练习室走去。
刚到门口，他又看见这十几天以来每天重复的画面。
田柾国拿着手机，坐在镜子前发着呆，时不时想起来就低头看一眼手机，然后又继续发呆。
金硕珍推门走进去，坐在田柾国旁边，揽过他的肩。
“柾国啊，我们跳舞吧。”
说着，他起身把练习室音响打开了，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宽大的肩膀，脸上也摆着一副令人捧腹的鬼脸。
然而田柾国却只是一脸毫无波澜的表情看着他。
静静地看着他。
然后低头看了眼手机。
“呀！田柾国！”金硕珍忍无可忍地咆哮起来。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朴智旻他不回来了不回来了不回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揪住田柾国的衣领，没想到田柾国一把甩开他的手，好看的眼睛里充满了凌厉。
“反悔？我们五年的努力他说反悔就反悔？你知道我们这五年一起经历了什么吗？你知道我快要饿死冷死在路边的时候是谁救我的吗？你知道我差点放弃这条路的时候是谁陪着我的吗？不可能！他不可能反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在骗我，朴智旻不是那种人。”
田柾国说着说着，眼睛红得像兔子眼一样，然后转身摔门而去。
金硕珍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练习室里，泪水不受控制地汇集到了眼眶。
我也知道智旻真的很善良。
所以说。
老天爷你瞎了眼了吗。
田柾国走出练习室，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嘟——嘟——嘟——”
一如既往地三声之后接电话，但是这次，电话打通后对面却是一阵沉寂，只有微微的呼吸声传进田柾国耳朵里。
“朴智旻出来我要见你。”
干净利落地说完，田柾国就挂了电话。
冬季的天黑得特别早，田柾国买了两杯热腾腾的奶茶，在一家酒吧前等着。
天空淅淅沥沥飘着雪粒子，还没有冻成雪花的，像盐粒一样，悠哉悠哉地飘到地上，房顶上，头发上，围巾上，然后又慢慢融化，消逝得无影无踪。
那家酒吧看起来很温馨，复古的路灯还亮着，褐色的店牌还悬挂在卷帘门前，上面简简单单地印着白色的英文字母：
House Of Cards.
自从金硕珍告诉田柾国朴智旻的事后，田柾国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
每天什么也不做，就在练习室里晃来晃去，也不跳舞，也不练习，有人送饭就吃一点，没人送就饿着，实在困了就在练习室的木地板上睡了。
只是他一看到金硕珍就会问：“朴智旻呢？”
那天金硕珍灰头土脸地从社长办公室出来后，长叹了一口气，径直往练习室走去。
刚到门口，他又看见这十几天以来每天重复的画面。
田柾国拿着手机，坐在镜子前发着呆，时不时想起来就低头看一眼手机，然后又继续发呆。
金硕珍推门走进去，坐在田柾国旁边，揽过他的肩。
“柾国啊，我们跳舞吧。”
说着，他起身把练习室音响打开了，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宽大的肩膀，脸上也摆着一副令人捧腹的鬼脸。
然而田柾国却只是一脸毫无波澜的表情看着他。
静静地看着他。
然后低头看了眼手机。
“呀！田柾国！”金硕珍忍无可忍地咆哮起来。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朴智旻他不回来了不回来了不回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揪住田柾国的衣领，没想到田柾国一把甩开他的手，好看的眼睛里充满了凌厉。
“反悔？我们五年的努力他说反悔就反悔？你知道我们这五年一起经历了什么吗？你知道我快要饿死冷死在路边的时候是谁救我的吗？你知道我差点放弃这条路的时候是谁陪着我的吗？不可能！他不可能反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在骗我，朴智旻不是那种人。”
田柾国说着说着，眼睛红得像兔子眼一样，然后转身摔门而去。
金硕珍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练习室里，泪水不受控制地汇集到了眼眶。
我也知道智旻真的很善良。
所以说。
老天爷你瞎了眼了吗。
田柾国走出练习室，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嘟——嘟——嘟——”
一如既往地三声之后接电话，但是这次，电话打通后对面却是一阵沉寂，只有微微的呼吸声传进田柾国耳朵里。
“朴智旻出来我要见你。”
干净利落地说完，田柾国就挂了电话。
冬季的天黑得特别早，田柾国买了两杯热腾腾的奶茶，在一家酒吧前等着。
天空淅淅沥沥飘着雪粒子，还没有冻成雪花的，像盐粒一样，悠哉悠哉地飘到地上，房顶上，头发上，围巾上，然后又慢慢融化，消逝得无影无踪。
那家酒吧看起来很温馨，复古的路灯还亮着，褐色的店牌还悬挂在卷帘门前，上面简简单单地印着白色的英文字母：
House Of Cards.
（接上面第二章的，刚才手机抽风只发了一半
）
只是到处都结满了蜘蛛网，锈迹斑斑的卷帘门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赫然印着：转租。
——
十五岁的田柾国第一次来到M市，被这里的繁华深深地震撼了。
这里的房子，不会像乡下的家那样矮矮一层，这里的人，不会像家乡的人，在大冬天裹着厚厚的棉衣棉裤。
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穿着破洞裤甚至短裙度过冬天的。
但田柾国知道，土里土气的他和这繁华的城市格格不入。于是刚下火车站的他随便找了个公共卫生间，把厚重的大棉衣脱下塞进包里，只穿一件薄薄的白毛衣，围着妈妈给的红围脖，裤子也只穿牛仔裤。
他走出公共卫生间的那一刻，真的对城市人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下雪的天气冷得他怀疑人生。
他在那里逛了一天，买了一个小蛋糕。
这是田柾国第二次吃奶油。
小时候第一次吃奶油，是姨母家的小妹妹来乡下玩时正好过生日，那时田柾国六岁，他只记得奶油很甜，还有，小妹妹好像很喜欢自己，把蛋糕上的奶油都给他了。
奶油还是那么甜，只是身边没了家人。
他边走边吃，刚吃了两口，一个不明物体猛力撞到了自己的左肩，然后手里的蛋糕“啪”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稀烂。
田柾国回头，看见两个骑着车的男孩也回头看着自己，两人说了什么悄悄话，笑了笑，又骑着车走了。
虽然田柾国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就凭那个笑，他知道。
那是嘲笑。
对一个乡下人的嘲笑。
田柾国在公园里的长凳上坐下，观察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看他们怎么走路，怎么说话。
时间不知不觉流淌着，街上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没有人再从面前走过，田柾国就在长凳上躺下，拿出大棉袄盖在身上。
他看见城市的夜晚，好亮，好亮。
好像绝不会让人陷入黑暗。
但却又永远照不进人的心里。
）只是到处都结满了蜘蛛网，锈迹斑斑的卷帘门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赫然印着：转租。
——
十五岁的田柾国第一次来到M市，被这里的繁华深深地震撼了。
这里的房子，不会像乡下的家那样矮矮一层，这里的人，不会像家乡的人，在大冬天裹着厚厚的棉衣棉裤。
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穿着破洞裤甚至短裙度过冬天的。
但田柾国知道，土里土气的他和这繁华的城市格格不入。于是刚下火车站的他随便找了个公共卫生间，把厚重的大棉衣脱下塞进包里，只穿一件薄薄的白毛衣，围着妈妈给的红围脖，裤子也只穿牛仔裤。
他走出公共卫生间的那一刻，真的对城市人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下雪的天气冷得他怀疑人生。
他在那里逛了一天，买了一个小蛋糕。
这是田柾国第二次吃奶油。
小时候第一次吃奶油，是姨母家的小妹妹来乡下玩时正好过生日，那时田柾国六岁，他只记得奶油很甜，还有，小妹妹好像很喜欢自己，把蛋糕上的奶油都给他了。
奶油还是那么甜，只是身边没了家人。
他边走边吃，刚吃了两口，一个不明物体猛力撞到了自己的左肩，然后手里的蛋糕“啪”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稀烂。
田柾国回头，看见两个骑着车的男孩也回头看着自己，两人说了什么悄悄话，笑了笑，又骑着车走了。
虽然田柾国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就凭那个笑，他知道。
那是嘲笑。
对一个乡下人的嘲笑。
田柾国在公园里的长凳上坐下，观察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看他们怎么走路，怎么说话。
时间不知不觉流淌着，街上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没有人再从面前走过，田柾国就在长凳上躺下，拿出大棉袄盖在身上。
他看见城市的夜晚，好亮，好亮。
好像绝不会让人陷入黑暗。
但却又永远照不进人的心里。
小杰-
03.
田柾国就站在那酒吧前，一直等到天黑，一直等到路上没有人再经过。
他看看手中早就冷掉的奶茶，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
好亮。好亮。
好冷。好冷。
这种感觉，五年没有过了。
从遇见朴智旻的那天起，就没有过了。
——
田柾国不知道那天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只知道再醒来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脑袋，清醒之后发现自己发烧了，然后发现，自己的包不见了。
这是田柾国第一次感受到绝望。
他先是疯了一样地在公园里四处寻找，直到在零下的气温中流出了汗的时候，他彻底放弃了。
包丢了，田柾国身无分文。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唯一想到的就是警察。
田柾国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迷迷糊糊地在路上走着，来来往往的人步伐都非常快，好像被什么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追赶一样。
他不知道警局在哪里，便随便找了个路人问。
他在等红绿灯时小心翼翼地问身边的一个小姐姐。
“请问，那个…”
小姐姐扭头注意到了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请问警察局…啊嘁！”
被病毒入侵的田柾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谁知那小姐姐急忙捂上口鼻后退了好几步。
“哎呀干什么呀！要是散播了个病毒真是…”
田柾国只感觉大脑像是被搅拌的感觉，一阵一阵地抽痛。他迷迷糊糊地看见自己被围在人群中间，周围的人都向着自己投来怪异的目光。
他下意识匆匆忙忙逃走了。
事后，田柾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
自己有做错什么吗？
没有。
但看着身边那些城市里的人，田柾国感觉他们和自己就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呢？
他也不清楚。
只是他再也不敢和其他人说话，但又不知道该去哪儿，就在街上一直逛一直逛。
不知不觉，夜幕再次降临。
不知不觉，田柾国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走了一天。
他忘了具体是在哪里，只隐隐约约记得自己走着走着，就没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朴智旻家了。
——
“干什么？”身旁响起熟悉的声音，田柾国回头，看见朴智旻站立在离自己两米远的地方。
他穿着单薄的黑色皮夹克，脖子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冻的有点发红了，一只耳机插在右耳，另一只悬挂在胸前，酷酷的。
还有，他穿着破洞牛仔裤。
在冬天穿着破洞牛仔裤。
就像那些奇怪的城市人。
田柾国挪动步子走过去。
智旻哥，好久不见了。
智旻哥，你怎么了。
智旻哥，我想你了。
田柾国现在真的很想抱一抱朴智旻。
但就在离朴智旻半米远的地方，他停下了。
田柾国现在真的很想告诉朴智旻自己有多想他。
但他只是递出了那杯冷掉的奶茶，颤抖的声音沙哑地吐出几个字：“喝点奶茶吧。”
“说正事。”
朴智旻没有接奶茶，只是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淡淡吐出几个字。
田柾国现在的感觉很奇怪。
这个曾经给了自己那么多温暖的人，如今在自己面前却如同冰山一样，寒气逼人。
这个曾经自己每晚抱着入睡的人，如今自己却不敢靠近他半步。
两人之间好像有一座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墙。
朴智旻在里面。
田柾国在外面。
田柾国就站在那酒吧前，一直等到天黑，一直等到路上没有人再经过。
他看看手中早就冷掉的奶茶，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
好亮。好亮。
好冷。好冷。
这种感觉，五年没有过了。
从遇见朴智旻的那天起，就没有过了。
——
田柾国不知道那天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只知道再醒来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脑袋，清醒之后发现自己发烧了，然后发现，自己的包不见了。
这是田柾国第一次感受到绝望。
他先是疯了一样地在公园里四处寻找，直到在零下的气温中流出了汗的时候，他彻底放弃了。
包丢了，田柾国身无分文。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唯一想到的就是警察。
田柾国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迷迷糊糊地在路上走着，来来往往的人步伐都非常快，好像被什么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追赶一样。
他不知道警局在哪里，便随便找了个路人问。
他在等红绿灯时小心翼翼地问身边的一个小姐姐。
“请问，那个…”
小姐姐扭头注意到了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请问警察局…啊嘁！”
被病毒入侵的田柾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谁知那小姐姐急忙捂上口鼻后退了好几步。
“哎呀干什么呀！要是散播了个病毒真是…”
田柾国只感觉大脑像是被搅拌的感觉，一阵一阵地抽痛。他迷迷糊糊地看见自己被围在人群中间，周围的人都向着自己投来怪异的目光。
他下意识匆匆忙忙逃走了。
事后，田柾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
自己有做错什么吗？
没有。
但看着身边那些城市里的人，田柾国感觉他们和自己就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呢？
他也不清楚。
只是他再也不敢和其他人说话，但又不知道该去哪儿，就在街上一直逛一直逛。
不知不觉，夜幕再次降临。
不知不觉，田柾国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走了一天。
他忘了具体是在哪里，只隐隐约约记得自己走着走着，就没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朴智旻家了。
——
“干什么？”身旁响起熟悉的声音，田柾国回头，看见朴智旻站立在离自己两米远的地方。
他穿着单薄的黑色皮夹克，脖子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冻的有点发红了，一只耳机插在右耳，另一只悬挂在胸前，酷酷的。
还有，他穿着破洞牛仔裤。
在冬天穿着破洞牛仔裤。
就像那些奇怪的城市人。
田柾国挪动步子走过去。
智旻哥，好久不见了。
智旻哥，你怎么了。
智旻哥，我想你了。
田柾国现在真的很想抱一抱朴智旻。
但就在离朴智旻半米远的地方，他停下了。
田柾国现在真的很想告诉朴智旻自己有多想他。
但他只是递出了那杯冷掉的奶茶，颤抖的声音沙哑地吐出几个字：“喝点奶茶吧。”
“说正事。”
朴智旻没有接奶茶，只是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淡淡吐出几个字。
田柾国现在的感觉很奇怪。
这个曾经给了自己那么多温暖的人，如今在自己面前却如同冰山一样，寒气逼人。
这个曾经自己每晚抱着入睡的人，如今自己却不敢靠近他半步。
两人之间好像有一座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墙。
朴智旻在里面。
田柾国在外面。
04.
田柾国在朴智旻家醒来的时候，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朴智旻贴在自己脸边的脸。
他着实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我被绑架了？
但他又立即推翻了这个想法。
他知道没有哪个绑架的人会把人质好好安置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贴心地准备了早餐，还为生病的自己打了点滴。
拐卖？
田柾国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脸边的人。
朴智旻也毫不畏惧地直直地看着他。
两人僵持了大概有五秒，朴智旻扑哧一声笑了，笑得身子往后仰去，然后一个踉跄，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田柾国一脸讶异地看着地上的人拍拍屁股站起来，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小肉手，捧起床头柜上那碗已经冷掉的粥，伸手递到田柾国面前。
田柾国看了看朴智旻忽闪忽闪的眼睛，又看了看手里的粥，迟疑了一会儿，正想从厚重的被窝里伸出手来接，朴智旻却转身灰溜溜地跑了。
田柾国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床上，他四处张望着，观察着房间里的东西。
白墙面木地板木制家具，很普通。田柾国伸手捏了捏盖在身上的被子。很软，很舒服。
过了老半天朴智旻还没来，田柾国正盘算着怎么逃跑，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啪嗒…”
朴智旻端着热气腾腾的粥又跑了回来，他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后，立刻用手指捏了捏耳垂，五官皱在一起，嘴里软软糯糯念叨着：“好烫好烫好烫。”
田柾国坐在床上观察着这个男孩。
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但就是感觉，比自己小，小很多。
朴智旻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挖了一点粘稠的粥，用手掌接在勺子下方，伸到自己嘴边轻吹了两口气，然后递到田柾国面前。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口吃掉了。
其实刚才田柾国有怀疑过粥里是不是有毒的。
但他还是吃下去了。
他觉得，这个男孩是好人。
而且，就算自己被毒死在这里，就是自己被拐卖了，也被在那穷乡僻壤浑浑噩噩呆一辈子好。
田柾国乖乖巧巧吃完了整婉粥后，朴智旻才开口说第一句话。
“你好点了吗？”然后他帮田柾国理了理被子，又说：
“我叫朴智旻。”
刚开始朴智旻问田柾国什么他都不肯回答，问他什么名字家在哪里父母的电话号码，田柾国都只是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
每次朴智旻只要和那个眼神对视两秒，他就会放弃自己刚才的所有念头，将就田柾国。
那次朴智旻执意要送田柾国去警局，田柾国竟然哭了出来。
朴智旻牵着田柾国的手把他领着走，一路和他讲道理。
“弟弟啊，最近我问你什么你也不肯回答，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你也不能一直赖在我这里啊。”
听到这里，田柾国停下步子来。
他知道，朴智旻要赶他走了。
“我不是说要赶你走，只是…你肯定也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父母是吧，我不能让你父母担心啊。”
说着朴智旻有准备啦田柾国走。
但任由朴智旻怎么拉怎么拖怎么拽，他就是不走。
“呀！你…”
朴智旻急得差点发火，但他一抬头，看见田柾国通红的眼睛，眼帘一垂，一颗晶莹的泪就顺着脸颊滑下来了，然后两颗，三颗。
田柾国的眼泪像被人按下了开关，一发不可收拾。
朴智旻看着眼前的泪人，慌了。
“好好好，不走了不走了。”
“你就在这里住，想住多久住多久，真的。”
“你别哭了行吗？”
“我求你了别哭了。”
朴智旻哄了半天，田柾国才停下来，然后就累得睡着了。
暖黄的灯光下，朴智旻坐在田柾国床边，伸手理了理田柾国的发丝，好看的眼睛里充满柔情。
——
田柾国对着朴智旻笑了笑。
“你都多久没去练习过了！还有一个多月就出道了你忘了吗？快走回公司。”
他转身走了两步，发现朴智旻没跟上。
田柾国瞳孔晃动了一下，颤抖地吐出一口气，在冷空气中形成一团白雾。
然后他又回头伸手去拉朴智旻的手。
“啪。”
奶茶掉落在地上，喷射出淡褐色的液体。
朴智旻冷漠的声音响起。
“公司没告诉你吗？”
“我知道啊…我知道他们都在骗我呢！我现在都二十岁了，我又不…”
“没骗你。”
朴智旻那三个字说出口后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有两人吐出的白雾气还不停地消释在冷空气中。
“快回去练习吧，还有一个月你就要出道了。”
他说着，放开田柾国的手，转身离开。
“朴智旻***抽什么疯！”
身后的人咆哮起来，极度压抑的悲伤导致尾音有那么一丝嘶哑。
“***当初就不该留我下来！你让我饿死冷死在路边也好！你以为我是什么？你的玩具吗？想要就留下不要就随便丢了！”
“不是，你不是玩具，只是我从街边捡回来的流浪猫而已。”朴智旻轻声吐出的一字一句，却如同刀剑字字戳向田柾国的心脏。
——
原来我连玩具都算不上。
阿猫阿狗而已。
呵。
田柾国在朴智旻家醒来的时候，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朴智旻贴在自己脸边的脸。
他着实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我被绑架了？
但他又立即推翻了这个想法。
他知道没有哪个绑架的人会把人质好好安置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贴心地准备了早餐，还为生病的自己打了点滴。
拐卖？
田柾国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脸边的人。
朴智旻也毫不畏惧地直直地看着他。
两人僵持了大概有五秒，朴智旻扑哧一声笑了，笑得身子往后仰去，然后一个踉跄，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田柾国一脸讶异地看着地上的人拍拍屁股站起来，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小肉手，捧起床头柜上那碗已经冷掉的粥，伸手递到田柾国面前。
田柾国看了看朴智旻忽闪忽闪的眼睛，又看了看手里的粥，迟疑了一会儿，正想从厚重的被窝里伸出手来接，朴智旻却转身灰溜溜地跑了。
田柾国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床上，他四处张望着，观察着房间里的东西。
白墙面木地板木制家具，很普通。田柾国伸手捏了捏盖在身上的被子。很软，很舒服。
过了老半天朴智旻还没来，田柾国正盘算着怎么逃跑，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啪嗒…”
朴智旻端着热气腾腾的粥又跑了回来，他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后，立刻用手指捏了捏耳垂，五官皱在一起，嘴里软软糯糯念叨着：“好烫好烫好烫。”
田柾国坐在床上观察着这个男孩。
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但就是感觉，比自己小，小很多。
朴智旻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挖了一点粘稠的粥，用手掌接在勺子下方，伸到自己嘴边轻吹了两口气，然后递到田柾国面前。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口吃掉了。
其实刚才田柾国有怀疑过粥里是不是有毒的。
但他还是吃下去了。
他觉得，这个男孩是好人。
而且，就算自己被毒死在这里，就是自己被拐卖了，也被在那穷乡僻壤浑浑噩噩呆一辈子好。
田柾国乖乖巧巧吃完了整婉粥后，朴智旻才开口说第一句话。
“你好点了吗？”然后他帮田柾国理了理被子，又说：
“我叫朴智旻。”
刚开始朴智旻问田柾国什么他都不肯回答，问他什么名字家在哪里父母的电话号码，田柾国都只是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
每次朴智旻只要和那个眼神对视两秒，他就会放弃自己刚才的所有念头，将就田柾国。
那次朴智旻执意要送田柾国去警局，田柾国竟然哭了出来。
朴智旻牵着田柾国的手把他领着走，一路和他讲道理。
“弟弟啊，最近我问你什么你也不肯回答，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你也不能一直赖在我这里啊。”
听到这里，田柾国停下步子来。
他知道，朴智旻要赶他走了。
“我不是说要赶你走，只是…你肯定也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父母是吧，我不能让你父母担心啊。”
说着朴智旻有准备啦田柾国走。
但任由朴智旻怎么拉怎么拖怎么拽，他就是不走。
“呀！你…”
朴智旻急得差点发火，但他一抬头，看见田柾国通红的眼睛，眼帘一垂，一颗晶莹的泪就顺着脸颊滑下来了，然后两颗，三颗。
田柾国的眼泪像被人按下了开关，一发不可收拾。
朴智旻看着眼前的泪人，慌了。
“好好好，不走了不走了。”
“你就在这里住，想住多久住多久，真的。”
“你别哭了行吗？”
“我求你了别哭了。”
朴智旻哄了半天，田柾国才停下来，然后就累得睡着了。
暖黄的灯光下，朴智旻坐在田柾国床边，伸手理了理田柾国的发丝，好看的眼睛里充满柔情。
——
田柾国对着朴智旻笑了笑。
“你都多久没去练习过了！还有一个多月就出道了你忘了吗？快走回公司。”
他转身走了两步，发现朴智旻没跟上。
田柾国瞳孔晃动了一下，颤抖地吐出一口气，在冷空气中形成一团白雾。
然后他又回头伸手去拉朴智旻的手。
“啪。”
奶茶掉落在地上，喷射出淡褐色的液体。
朴智旻冷漠的声音响起。
“公司没告诉你吗？”
“我知道啊…我知道他们都在骗我呢！我现在都二十岁了，我又不…”
“没骗你。”
朴智旻那三个字说出口后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有两人吐出的白雾气还不停地消释在冷空气中。
“快回去练习吧，还有一个月你就要出道了。”
他说着，放开田柾国的手，转身离开。
“朴智旻***抽什么疯！”
身后的人咆哮起来，极度压抑的悲伤导致尾音有那么一丝嘶哑。
“***当初就不该留我下来！你让我饿死冷死在路边也好！你以为我是什么？你的玩具吗？想要就留下不要就随便丢了！”
“不是，你不是玩具，只是我从街边捡回来的流浪猫而已。”朴智旻轻声吐出的一字一句，却如同刀剑字字戳向田柾国的心脏。
——
原来我连玩具都算不上。
阿猫阿狗而已。
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