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哥…我是夏宇,我……”他抿抿唇顿了顿,叹了口气,“算了,重写吧。”
我换了纸,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再次开口。
他半低着头,斜长的刘海遮住他的双眸,显得沉稳神秘,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许久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妈…我是夏宇,你们…还好吗?对不起,我和夏天…先走了……
妈,记得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你了…从小,你的眼里就只有夏天夏美两个小孩,我做的再好也得不到你的一句称赞……”
“老哥…”夏天揽住夏宇,严重充满愧疚。
夏宇摇摇头,将夏天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下来,继续说:“…现在,我没有把夏天带回去,你一定很失望吧…对不起,夏天是终极铁克人,是…注定要牺牲的,陪他战到最后一刻,是我唯一的选择…我说过‘我再怎么爱计较,也不会怕你自己的弟弟复习去送死。’我…做到了……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夏天,你不会怪我吧…老妈……”
他捂住嘴,泪水从眼中溢出,眼眶微红,声音呜咽说不出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转过头去,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花痴美,我留下的银行卡还有钱吗?肯定被你花光了,早知道我就交给寒来保管了。你现在…怎么样了?交男朋友了没有?交了带回家让雄哥他们看看,别被骗了。花痴美…妹,对不起啊,雄哥老爸阿公他们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和夏天先走了,你可别哭啊,我最怕你的眼泪了,千万别哭…要笑啊。美美,你一定要幸福啊……”
他深呼几口气,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夏天,夏天你先说吧……”
夏天含着泪点了点头,我拿起另一张纸,准备记录……
“老妈,老妹,老爸,阿公…寒,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们,对不起,是我不孝是我不好,你们…要好好的……老妹,我和老哥不在了,夏家…就靠你了,你长大了,要听话啊。寒…对不起,没有让你成为我的新娘,但是我不后悔,我没有成为你的牵绊,你幸福就好…寒…忘了我吧……
阿公,不要再嫌弃老爸了好不好,老爸也很可怜……阿公,你的健忘症有没有好一些呢?有没有更严重?最好…把我和老哥…都,都忘了吧……老爸,对不起…你跟老妈都要好好的…对不起……”
他声音嘶哑,断断续续地说着…终是忍不住掩面痛哭……
看着面前哭泣的两个大男孩,我的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酸楚感,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谁说死了便一了百了,那是没有见过死后的亡灵……
他们两个的话多的像是永远说不完,十年的悲苦十年的征战十年的思念,又岂是这薄薄的纸片能承受下的……他们…说来话长,却只能…长话短说……
我想要安慰他们,却又无从安慰,他们轮换着说,一人说一人调整情绪,可心中的痛,如何压得住……
“……就这样吧,你们都要好好的,再见了……”
“就这样吧。”夏宇平淡地说着结尾的话,若不是他通红的双眼提醒着,我甚至都不敢相信刚才痛苦的人是他…越是平淡…越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