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世界中,任何自然资源都是自然生态与人文历史的“交融物”,或者说是某种传统的“负载物”,若更有人类历史视野地,称之为“文化系统视野下的'流传物'”,更恰当。
当人面对着或者憧憬着某景观时,及至在现实、虚拟中置身于该景观中的时候,绝不是面对着一堆“死”的山水地貌、亭台楼阁。这些眼前的或意向中指向的“物”,是有“话”要与对面的人(游客)交流的,并且它们夺人魂魄的壮美、雄奇的体量、斑驳的纹理、不时随着视角变换“闪烁”着的细节,等等这一切都像顾盼神飞的眼神和姿态,伴随着那言说着的话,与“游客”交流着。这是景观与游览者无言的话语交流: 景观阅尽春色,遍览风云变幻,传统人文与自然变迁都凝固在这无言的“对话”与“交流”中。
这如何可能?只因为景物表象后面那无言的传统与历史已经先于游客的到来,已经与游客是“老相识”了——在人与景交流前,传统就以故事、传说、习俗、喜剧、宗教、情感、体验,等等语言的或非语言的形式与我们相遇——传统就作为一种“前见”渗透于作为“对话”、“理解”的我们的视野和理解的前提之中。可以说,人就“根”植于这样的传统处。因而,天生地,人就是与自然景物在共同的“传统之根”处相连在一起的。旅游之所以是人性的必须,就在于人的“根”要扎在富含历史、传统信息内涵的景观之中,才能汲取到使人生之树壮美所必须的健康”,“见闻”,“信仰”。
这个对话、理解的过程是景观承载着的传统历史的客观性与游客个性理解视野的主观性的交融过程,其间景中人得到对山水人文的意义的发现和对个人未来生存价值和意义的创生,以及与此有关的指向景中人和景物获得新意义的无限可能性。这些收获必须是经由人对景观固化的传统给以阐释的前提下发生的,因为,系统地、有人文传统依据地对区域景观进行阐释,是提供人与景观“对话”、“交流”以实现其人生意义再创生的共同视域,也是山水人文对人的价值的最根本体现。也就是说,人文山水给人以“人生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