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医院的被褥的味道并不好闻,浓浓的消毒水味儿和说不清的药物的味道。
堵的本来就呼吸困难的赵吏更加喘不上气来。
周围能让他喘息生存的空气越来越少,能透过厚厚的被褥达到他鼻腔的氧气也越来越少。
他微微挣扎起来。
本来就没有力气何况如今是快要窒息。
仗着是垂死,才有那么点力气挣扎。
可惜,换来的不过是身上的人更用力的按压他的脖颈。
这是又要死了?
其实赵吏对于他每一次死亡的滋味记得并不甚清楚,毕竟那么痛苦的事儿,谁愿意记得它的纤毫。他只记得花红柳绿斜风细雨多好,本来记性就差,无端占了大半的地方记那些东西干什么。
是不是跑题了?啊,总之就是赵吏也不太清楚他现在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不过估摸着离死不远。
身体好像被裹进了气泡里,周遭的一切开始变得不甚清晰,比如那些令人心烦的,难听的声音,现在也变得模模糊糊了,像隔了一堵墙,又或者,隔了一个世界。
刚刚兴起的疼痛,还没等兴风作浪就减缓,似乎都消失了。
灵魂好像开始抽出身体。
哦,抱歉,他没有灵魂,好不容易生出的那点东西,为了他身上的这个人,又卖给冥王了。
反正感觉就是要死了,要真的死的这么早还挺好的。
就是死法挺膈应人的,怎么说,被人上的时候按在床上闷死的?这么说貌似和直接说是***死的丢脸程度也差不了多少了。
终究失去了意识。
只是失去意识?那就不会死了。
他最后想。
还是操 蛋。
秦慕杳今天忙的不可开交,社团突然和其他帮派开战,伤员一拨拨的送来,他想起去给赵吏注射氯丙嗪和点上氢化可的松的时候,已经过了每天的时辰。
把手里的伤员交给小李,急匆匆的就往住院部跑。
当初他为了赵吏的颜面,也为了他的安全,让任何人都不准去住院部的顶层。
看了看表。
迟了整整五十多分钟了。
赶到住院部的时候,一楼的小王护士拦下下他,说是魁首让她告诉他,他把吏哥带走了。
“他把赵吏带走的时候赵吏怎么样?!”
“魁首带吏哥走的时候是保镖架着的,而且吏哥的脸色铁青,难看的厉害……”
秦慕杳闭目。
赵吏的病已经快好了,以他的性格,只要能走,怎么会让人架着他。
怕是晕了。
当初赵吏说摄像头让他没有安全感,加上摄像头确实有安全隐患,所以秦慕杳把九楼的摄像头全拆了。
所以现在他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九楼很干净,一切都与平时没什么不一样,就是在第五和第六扇窗户之间的那段墙的墙角,有着他给他的导盲棍,折叠收起,短短的一根,静静的躺在那里。
或许它,看见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赵吏再醒来时,哦,是精神清醒时,赵吏发现自己的处境并不是太好。
他费力的仰了仰头,好好呼吸了两下。
小臂两圈大臂三圈,又绕过腋下缠上脖颈……
这倒是古时标准的绑犯人的绑法。
可这腿…他可不记得古代有这么绑腿的。
大小腿相缚,向两边扯开。
赵吏又尽力仰了仰头。
也亏得他常年锻炼,这要是他的腿放开,估计已经扯成一字马了。
来了来了。
夏冬青八成是特意为了他去学了下怎么绑人。
也算是为了他不是。
每一世也就这些东西他都会为了他专门去找人学来了。
他还会去学怎么使用摄像机拍出他想要的东西;鞭子怎么抽在人身上才是最疼的而不是抽的血肉模糊却没什么痛感;蜡烛离人越近蜡油滴在身上越疼;电刑30mA的时候他就该呼吸不规则,随时可能停止;烙铁不用全部烧红,那样深度烫伤反而没有太大的痛苦,胸口和两肋附近神经分布密集,会更加痛苦……还有怎样的言语最能侮辱他。
哦,最后一条不用学,每一世的他都做的挺好。
更**的是他现在看不见,周围的环境是什么样都看不见,那夏冬青给他准备了些什么东西也就都看不见,连点心理准备都做不了。
赵吏轻轻动了动胳膊,麻涨的厉害,也不知道是绑了多久了。
这绳扣他是真的解不开。
他只能等着夏冬青来了。
他仰着头,回想之前的事,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又被夏冬青骗了。
如果真的之前不远处有人的话,哪怕他听不见脚步声,他也不相信那些人看了他和夏冬青的活春宫还能呼吸平稳的保持着几乎没有的状态。
估计是根本没人。
操,他就说,以夏冬青的性格,怎么会开放到做爱给人看?
不过…真 他 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