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日为人……One Day be Man…
Slenderman曾经告诉过他,如果他有任何恶意跨越他人领地的行为,他将会直接被杀。
这原本听起来像是个威胁,但是不得不说一旦这种威胁给所有人下达了之后,就变成了一种规矩,似乎所有人都是在遵守着不去惹是生非。
不得不说,在这一整个的圈子之中,姑且还能算是个“圈子”之中,Slenderman和他的兄弟们确实是最难理解的存在,相较于自己,或是其他那些确切拥有过过去,拥有过生活的存在相比,确实更值得敬畏。
当然,一定会有例外。
“Helen,这么做真的好吗?”
Dina的声音将这位总是沉迷于自我思考的画家拉回了这间属于自己的房子,他将注意力集中起来,停下了手上正在画着的画,看向了那双独特的,美丽的眼睛。
“Helen,我不是在责备你之类的,但是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鲁莽了。”看到自己所担忧的对象终于肯听自己的话,她终究是送了一口气:“Slenderman在一天前刚刚才警告过所有人在他找到Jeff之前不要和Jeff再有所接触,但是你却把他带了回来。”
这就是那种所谓的敬畏。
一种对未知而强大的敬畏。
“……Dina……事情远没有那么严重……”
Helen先看了看仍有所顾虑的同居者,视线又穿过门落在了正在绘画陈列室里的一边等待一边在欣赏着自己画作的Jeff,这样说着。
“……只是帮别人画幅画而已……我为很多人都做过……”
“但是那些东西可不会这么想,Helen。”将那双能够轻易挥动长剑的手用力的按在Helen的肩上,Dina的语调变得超乎寻常的认真,甚至有些强于最初这位天使与自己刀剑相向的语气:“你得停下。”
“…………”
Helen没有回答,只是将身体轻轻的向后靠了那么一点点,让Dina的手臂不得不向前伸了一点,而这时Dina才意识到自己在手上施加了多大的重量。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的Dina一下子松开手来,视线开始偏移。
“……我从未听说过天使会感到恐惧……Dina……但是你现在前所未有的害怕……”
放下手中的画笔,Helen拿起放在脚边的照相机,这种被称为“拍立得”的相机在对准光圈完成拍摄后就可以立马打印出一张照片,而刚刚完成的画作也被打印在了这张还十分灼热的相片上。Helen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照片,然后又转向Dina,开始他的问话。
“……你一定对我隐瞒了什么……”
“砰!砰!砰!砰!”
但是卓然的敲门声蓦然的闯进来,急促如同像是野兽在向老旧的木门疯狂挥拳,这声音又大又刺耳让Dina显得更加慌乱,但是那慌乱中明显带着熟悉的恐惧。
“他来了!”
Dina的声音变得极度不安,这对于最为同居者的Helen是实在是很难想像的一件事,无论是从听闻的传说还是同居的生活,这个原本就又疯又大胆的怪异女孩从来都是一副自负自信的样子,但是现在,Dina的反应简直和自己曾经杀死过的许多人慌乱的神情一样。
这是为什么?
“是的,他来了,我去开门。”
但是Jeff回话的声音毫不波动,似乎有种“终于等到了”的感觉。原本作为客人的他这样自若的在汹涌的敲门声中站在房间门口这么说着,然后转身走入门厅。
敲门声停止,在开门的那一瞬间,Helen就明白了究竟是什么在让天使害怕。
原本熟悉的场景开始不断闪现,换成了各种森林与残肢的景象,无数的闪回开始将整个人的意识拉入到不安当中。然后各种不可名状的事务一次又一次开始冲击整个画面,那些哀嚎得扭曲的人像也开始逐渐得靠自己聚拢,将残破的双手胡乱挥舞着。
然后在更大的混乱后,一切结束了,周围还是那些熟悉的东西。
“你来了,Slendy。”
Jeff如同提示一般这样说着,使得刚刚结束这种幻视的Helen突然明白了过来。
这就是Slenderman综合征。
这就是为什么连那些恐怖的怪物都会对Slenderman这个特定的对象进行敬畏的原因。
因为它们害怕。
这种害怕和勇气与个性无关,而是单纯的对于恐惧进行了放大。怪物自然会有有天性,天性中总有不变的恐惧感,况且Dina的出生便伴随着某些怪物特征,而那些东西就是为什么再这样一个混乱的群体中,Slenderman能够建立起自己的领导地位。
但是人类不同,人类从来没有特定的恐惧天性,而是善变而妥协。
“Slendy,你知道我从未害怕过这些无谓的幻觉。”
Jeff的声音这样传来,对话似乎即将开始,Helen下意识的想要走出房间想要更加的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Helen……”出于自身的顾忌,Dina仍然下意识的开始伸出手去阻挡住自己的伴侣。
但是撑起那件蓝色风衣的背影,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
“你已经逾越了太多的规矩了,并且这些规矩并不是像以前那样仅仅是一些出于礼仪的习惯,而是最基础的底线。”
黑色的触须开始向四周延伸,这些干枯蠕动的破旧的房屋一瞬间变得恐虐横行,这些曾经刺穿过无数鲜活身体的触须现在充满着同样的危险与杀机游走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而在这片充满杀机与危险的触须地狱之中,有着一位身材挺拔的绅士。黑色光滑的西装就像是用打磨刀一层层修整过得大理石表面, 而白色的衬衫却普通虚无那样毫无颜色,腥红色的领带似乎随时能够滴出鲜红的血来。
“是时候该向我解释一下了,Jeff。”
原本那个出现在门口的身影一瞬间的来到了那个身材单薄的少年面前,俯下身来,将自己没有任何五官,却写满愤怒表情的的白色头颅靠着Jeff一直在微笑的脸颊。
“没什么可说的,Slendy。你本人都已经如此大动干戈的到来了,恐怕你了解的还比我清楚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纵然这件事出自我之手,但是我还是考虑的欠妥。”
“尤其是你根本没有去想过后果。 ”
就是这么突然的,潜伏在黑暗之中角角落落的的触手一触即发,这些毫不留情的杀戮器官直直的刺向了抬头人严重被“宠爱有加”的人。
然而那毕竟是“宠爱有加”的人。
冷厉的突刺并没有伴随着锋利的穿透与无情的杀伤,只是将他们所瞄准的目标用任何恐怖片里都常见的方式捆绑了起来,并将其吊离了地面,悬在这位绅士的视平线上。被吊在半空中的他也没有反抗,只是垂着头,任凭黑色的发丝下垂,挡住眼睛。
但是那发丝还没有完全落下,细长干枯的手指就将这些凌乱的头发拨到一边去,让前额的所有头发变得整洁以及远离眼睛。
“抱歉了。”
从最开始就毫不反抗的Jeff垂着头,眼神向着屋子里一无所有的角落这样直直的望着,突然地就这样道歉了一句。
这样情况的转变着实让有些愤怒的Slenderman稍稍的有些平静下来,触手上的力道也渐渐的变得松弛柔和,排列的方式也从原来的禁锢变成了一种类似托举那样更加无害的样式。
“如果你能真心说出来这句话的话,那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还剩下很大的余地。”
虽然现在暂时无法对于Jeff的彻底原谅以及这种违规行为的认可,但是以从来都是对自己违规行为正面承认但是对于后果抱有敷衍态度的这个方面来出发,这个道歉似乎是一个好的开头。
前提当然是这个道歉是真心的。
更当然,对于站在一直站在旁边观望着这一切的Helen来说,分辨这句道歉的真伪简直轻而易举,特别是看到双手一直插在前口袋那里闪出的一丝杂着血色的刀光的时候后,就更加的确信无疑。
快速的让双手在口袋中将刀出鞘,右手直接反手持刀将缠绕在自己手上的触须快速的切断,两臂快速的张开并顺势向着面前的绅士用着利刃对准刺去。
毫不留情。
当然,Slenderman也是如此。
虽然他的双手似乎因为惊讶而微微抬起格挡,但在触须被切断的一瞬间,数条触须触须应激反应般迅速直接的贯穿了Jeff的腹部自己胸口,黑红的血液一下溅射出来,洒在了Slenderman的白色衬衫上。
“呕!”
鲜血从被贯穿的任何一个伤口中流出,肺部和胃部的重创直接让Jeff开始疯狂的呕吐着这些珍贵的红色液体,由于脸颊曾经被切开的旧伤复发,整张脸上都开始朝外溢血。
“没什么好解释的……Slendy。”
喃喃自语,Jeff的右手抬起并准备投掷出自己的刀,但是另外的更多的触须将他狠狠地拽住并狠狠地扔向破旧的墙,木板碎裂,折断的声音嘈杂,就如同将死之人震耳欲聋的惨叫声,灰烬被吹起,视野被挡住,但就在那一时刻,一切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
无论是木头的碎屑,黑色触须的蠕动,还是脚步声,说话声,一切都停下了。而在这种停滞的寂静下,似乎还处在惊讶之中的Slenderman还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Jeff!……”
一直作为旁观者的Helen发出了他的第一个声响,一个箭步走到那个废墟堆前后这位似乎从来没有什么激动举动的画家被什么刺激到了,开始用力的将碎木块抬起并扔到一边,很多木头上都粘上了血滴,随着挖掘的深入,这种血迹还在各种碎木片上不断的扩大,很明显情况不妙。
但是那些触须似乎不准备给出这个时间,更多的触须像被抽紧的鞭子一样立马被甩起,锋利的尖头又再次对准了那堆废墟。
“够了,停下。”
另一个如同成年人的闷声嗓音响起,这个嗓音和Slenderman十分的相似,却也十分的不同。
白色的触须瞬间的也窜出来,将那些黑色的杀器的猛地拦住,和干枯普通橡树树枝的黑色触须不同,白色的触须更加的接近光滑塑料的质感,不过更显得没有活物的气息。不过这些白色触手倒是很快速的继续下去挖掘工作,这时才能看见那个堪比被绞肉机洗礼过身体夹杂着各种脏器秽物瘫在那里。
“我的天呐!Jeff!!”
另一个不速者之客也不请自来的出现在了身为房间主人的Helen身边,兜帽下的面罩上空空的两个眼眶表明了其最出名的身份。
“你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Slender!我们明明说好的!”
“EJ,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和你到这来不是来废话的。”
这么说着,穿着风衣的Offenderman用手死死地揪住Slenderman的领子,身为兄弟,同样修长的手指此时却有力无比,而Slenderman却整个人瘫软下来。
“Slendy由我来负责,你负责把Jeff给弄活。”
随后就像是老师整治犯了大错的学生的一样,Offenderman将他的兄弟拽出了这个房间。
“Otis先生……Helen,我就叫你Helen可以吗?”
快速的脱掉原来的手套,EyeslessJack将挂在腰上的一整个小背包放下来,抽出来淡蓝色的橡胶急救手套快速的套在自己手上,拿出简单的呼吸辅助器,脉搏计和血压计,并同时抽出长柄短刃的手术刀,医疗钳,圆头剪,一字排开在顺手展开的白色纱布上。
“我必须先让脏器归位,但是我不知道Jeff撑不撑得住,我需要你随时检测血压,呼吸情况和起搏状况。他没那么那么容易死,也没有那么容易活下来。”
将针头刺进那只苍白手腕的动脉处,将另一头的血浆鼓包高高举起以保证这种紧急输血的畅通。然后用圆头剪将整件卫衣沿侧腹部向上完全剪开,露出了几乎被完全掀开的腹腔内壁以及还在向外渗着血的肠子,可以看到肝脏周围还算完整,但是两肾已经完全移位到了其他脏器的积血之间,EJ将血袋挂在自己的肩上,用重力让这些珍贵的液体能尽快的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大肠的损伤太过于严重了,并且错位太多。恐怕要整个切除了。”EJ这样说着,开始举起刀来,着手切除那乱糟糟的一团。“以他的生命力,恐怕到时候腹腔里重新复原的器官会有机的结合在一起重新工作吧。”
这原本只是EJ稳定自己情绪的自言自语,但是话音刚落,那只举着刀的手却被死死地钳住,力度大得似乎和猛兽的利齿一样,似乎连骨头都要一并掐断。
“……不行……”
那是Helen的手,一只纯粹人类的手。
“……他不能,再失去作为人类的特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