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他不应存有怜悯。
半掩的门缝传出细碎的抽泣声断续续持续了两三个塞时。他坐在门外的沙发上,能量茶让他清醒过来,他这才开始可怜起那个抽泣的机体。他匆匆写了字条压在桌上,起身走出门。
他锁上了欲望之火。倚在门边,隔着窗最后看了一眼影影绰绰的室内。他从不会后悔。可当他离家很远的时候,愧怍和不甘还是很恶心的冒了出来。
在威震天以为那个时代已经结束了的时候,他遇见了震荡波。震荡波沉默着面对他没有任何表示,他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故事不可能会再结束了。
“终于找到您了。”震荡波说。
威震天跟着震荡波上了飞船,“你找我有什么事?”他盯着震荡波的背影,这么多年过去,那位科学家一点都没变。
震荡波从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边重复着“您会喜欢的”,一边带他不停往前走。当他们走进建造隐蔽的实验室,在一排排精密的科学仪器中,震荡波示意他低头看一旁摆放突兀的充电舱。尽管隔着玻璃,威震天还是怔住了。一瞬间,他的火种开始疯狂跳动,他睁大光学镜,迅速俯下身双手紧紧贴上充电舱。充电舱里的机体他再也熟悉不过,可是他又不愿相信,他想问震荡波,然而他发不出任何音节。
“如您所见,”在他身后不动声色的震荡波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我想把他给你。”他绕到威震天对面,抚上淡蓝色厚重的玻璃。“在您离开后不久,擎天柱就回归了火种源。”他慢慢说着,观察着玻璃表面映出的威震天的面孔,他在等威震天的反应。
威震天出乎意料的冷静下来,他指着充电舱看向震荡波,“那这里的是谁?”
“后来,我和声波发现了他的火种。”震荡波的手指在小键盘上灵活地敲动几下,玻璃罩缓缓褪去,“这里的是我成功的试验品,擎天柱。”
“现在的他是幼机形态,您也许不知道,塞伯坦的幼机已经不再稀有了。”
“你为什么要让他变成这样?”
充电舱中与擎天柱模样相当的幼小生命体关闭光学镜乖乖地躺在中央一动不动,仿佛充电舱外的世界与他毫不相干。
“因为我想研究幼机的构造。”震荡波选择性的无视威震天的愠色,如是回答。
“那看来你成功了。”
“我恢复了他的出厂设置,他现在的能力和刚满一个大周期的幼机一样。”
“你想把擎天柱给我。”威震天用肯定句来推敲震荡波的意图。
“现在的他叫奥利安·派克斯更合适。”震荡波纠正威震天,“奥利安·派克斯现在处于充电状态。一个大周期的幼生体一天基本都处于自行充电状态,这种情况将在五个大周期后减少。”他说着,托起奥利安交给威震天。
威震天轻轻接过安静的奥利安,小心翼翼环抱着他。怀中的奥利安对他来说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像稀世珍宝般,明明已经抱紧了他,却总有会随时掉下消失的感觉。威震天将永远记得拥抱奥利安的感觉。没有坚硬的护甲,他只要稍微用劲就能捏碎这个脆弱的幼机,但是他已经不会这么做了。
“为什么要复活他?”
“他还没有达到死亡的价值。”震荡波回答,“您也不会希望他死去。”震荡波又从资料架上取下几本书,“您需要学习如何照顾幼生体,直到他完全成为成机为止。”
威震天从来信服那位狂热的科学研究者。他离开震荡波的飞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奥利安后决定回塞伯坦看看。
塞伯坦的恢复程度令他惊讶。现在的塞伯坦已经恢复至战前的平和气氛,鳞次栉比的建筑拔地而起,宽阔的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闪着炫丽的光辉;证劵交易所,市政大楼,警务局戒备森严,商业中心地段一派繁华之景,缤纷多彩的广告牌被投影成像在街边展示出来。来来往往的成机身边甚至出现了他从未见过的幼小机体......他简直认不出来这里曾是伤痕累累的塞伯坦。
买下住所,威震天喜闻乐见的开始了他的新生活。
他开始穿梭于图书馆间,坐在图书馆里翻阅桌上他挑好的垒得超过他头顶的资料,引得路过他身边的机体纷纷侧目。前五个大周期还算比较轻松,奥利安一整天都在充电状态,他不用劳心照顾奥利安。书上告诉他,他需要去买一张合适大小而足够柔软的充电床,于是他直奔家具店。第一张床运回家后他嫌不够舒适,立刻又订购了一张更加昂贵的。就这样他一连买了四张床,才买到最满意的那张。书上说,他要买幼生体专用的精纯能量块,他放下书,拨通了电话。过了几天,一辆装满能量块的卡车停在他家门前。还有护甲,玩具,餐椅,故事书……威震天把单子举在眼前仔细核对着单子,“齐了。”他呼出一口气,把长长的清单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第五个大周期,奥利安开始认知他光学镜前的世界。他迫切想要表达自己的感受,可是他的语言系统尚未完善,一串串模糊不清的词语从他的发声器发出,威震天终于听到了他熟悉的机体的声音。柔软的,细微的,和他印象中第一次听见的擎天柱的声音一点都不同。他支着下巴,看着充电床上不安分的奥利安。奥利安扬着手向前抓去,似乎是想要什么东西。他想了想,把小小的玩具飞机放在奥利安手里,奥利安抓住飞机放在光学镜前看了看又很快扔到一边。就这样一连递了几个玩具,都不如奥利安的意。奥利安蹬着腿哼哼唧唧也说不出来什么东西,着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当威震天把手伸向他想要抱他起来时,他用双手轻轻抓住了威震天的手指送向自己的唇边。威震天没有抽回手。奥利安啮咬着他的手指,幼机的力气本来就不大,他只感到一丝痒萦绕在指尖。
如果是擎天柱,还会这么做吗?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是面前的,的确是擎天柱啊。他看着幼机的火种舱,里边跳动的,的确是擎天柱的火种。那么奥利安长大后,还会成为第二个与他背道而驰的擎天柱吗?
他不允许。他绝对不会允许。奥利安现在是他的,以后也会是他的,他不允许任何东西再干涉他和奥利安在一起。干预从来都是最简单的调控手段,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干预奥利安的生活。他规划着奥利安的未来,有结果叫作等待,没有结果只能叫煎熬。他只能半等待半煎熬的看着奥利安一天天长大。
“父亲!”那天接奥利安放学,威震天拉着他的手走在街上,奥利安突然举起一枚小巧的零件给威震天看,“你看,我要换新零件了。”
威震天接过奥利安手中的零件粗略看了看,“不错,我替你保管?”
“嗯…我长大了,可以自己保管一些东西了,就不麻烦父亲了。”
长大?还早。
他不动声色地把零件还给奥利安,语气平静的像往常对话一样,“奥利安不是父亲的吗?那属于奥利安重要的东西是不是也该交给父亲保管呢?”
“可是,可是,我的朋友说,我不该……”奥利安捏着零件犹豫不定,他偷偷看了威震天一眼,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是想了想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朋友?”威震天微微眯起眼,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威震天芯中却警铃大作。“是谁啊?”
“您不认识的……”奥利安嗫嚅着,试图转移话题,“快回家吧,今天作业好多。”
占有欲是一剂强效毒药,药效瞬间作用威震天全身,他咬紧牙,握着奥利安的手越来越用力,不过他还是微笑着,“奥利安是听父亲的话,还是朋友的话?”
“当然是父亲啦。”奥利安小声说道,“我亲亲你,不要生气好吗?”
这场对话终于以奥利安的一个吻告终。
威震天这才稍稍放下芯,奥利安还在他的控制范畴中。
奥利安根本没有思考过过威震天一直以来的做法是否妥当,他记事的时候,他就和威震天共用一张充电床,后来他才知道他是有自己专属的的床的。他走进没有任何记忆的卧室,精致的充电床上落着一层浅浅的灰,当天晚上他就吵着要睡自己的床。“你去问问别的小朋友是不是自己睡的?你自己睡要是被坏蛋抓走,就永远见不到我了。”威震天当时生硬地说。从这以后,他就认为与父亲共用一张充电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直到他不断长大,某次在学校与朋友谈话,无意间谈到了这件事。“你一直和你父亲睡在一起啊?”朋友的脸上写满是诧异,“我早就自己睡了……恕我直言,你不觉得挤吗?”
难道不该一起睡吗?
奥利安不语。
放学后,奥利安看见了来接他回家的威震天,他对着威震天挥了挥手,然后慢慢走过去。
威震天捕捉到他的低落情绪,揉了揉他的头,“不高兴吗?”
“没有。”
一路上他想着自己的事,给威震天的回话都极其敷衍。
他这次没有仔告诉威震天他的想法。回到家后,他站在墙前,比划着自己的高度。墙上被划了很多道标记,他低头去看第一道标记,那道年代久远的标记现在比起来只是有自己膝盖那么高。
“站好。”耳边是威震天的声音,他这才意识到威震天站在他的身后。“让我看看你长高没有?”
奥利安贴墙站好,威震天站在他面前,他夹在威震天和墙之间浑身不自在。威震天一手支墙一手拿笔在他身后的墙上划好后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你长高了。不过,还能再长。”
不够,还不够,还没到擎天柱的高度。威震天趁此打量奥利安的脸,模糊面部线条的稚气正在慢慢消失,而擎天柱的面部特征越来越清晰。他感到一阵兴奋,从未有过的激动与紧张掺杂在一起涌出,他的火种像是被揪了一下然后使劲往前推送,迫使他做出大胆的动作。他深吸一口气,莫名的紧张感被稀释,火种的跳动速度才渐渐平稳下来。
奥利安,奥利安,奥利安。威震天一遍遍地默念奥利安的名字。他的奥利安终于要长大了。
奥利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坐回学习桌前拿出电子板做学校布置好的作业。
他觉得是时候和父亲谈谈了。然而他绝对不会想到,他做出的正确的决定直接导致他无忧虑的时光的结束,并把他引向了错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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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应存有怜悯。
半掩的门缝传出细碎的抽泣声断续续持续了两三个塞时。他坐在门外的沙发上,能量茶让他清醒过来,他这才开始可怜起那个抽泣的机体。他匆匆写了字条压在桌上,起身走出门。
他锁上了欲望之火。倚在门边,隔着窗最后看了一眼影影绰绰的室内。他从不会后悔。可当他离家很远的时候,愧怍和不甘还是很恶心的冒了出来。
在威震天以为那个时代已经结束了的时候,他遇见了震荡波。震荡波沉默着面对他没有任何表示,他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故事不可能会再结束了。
“终于找到您了。”震荡波说。
威震天跟着震荡波上了飞船,“你找我有什么事?”他盯着震荡波的背影,这么多年过去,那位科学家一点都没变。
震荡波从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边重复着“您会喜欢的”,一边带他不停往前走。当他们走进建造隐蔽的实验室,在一排排精密的科学仪器中,震荡波示意他低头看一旁摆放突兀的充电舱。尽管隔着玻璃,威震天还是怔住了。一瞬间,他的火种开始疯狂跳动,他睁大光学镜,迅速俯下身双手紧紧贴上充电舱。充电舱里的机体他再也熟悉不过,可是他又不愿相信,他想问震荡波,然而他发不出任何音节。
“如您所见,”在他身后不动声色的震荡波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我想把他给你。”他绕到威震天对面,抚上淡蓝色厚重的玻璃。“在您离开后不久,擎天柱就回归了火种源。”他慢慢说着,观察着玻璃表面映出的威震天的面孔,他在等威震天的反应。
威震天出乎意料的冷静下来,他指着充电舱看向震荡波,“那这里的是谁?”
“后来,我和声波发现了他的火种。”震荡波的手指在小键盘上灵活地敲动几下,玻璃罩缓缓褪去,“这里的是我成功的试验品,擎天柱。”
“现在的他是幼机形态,您也许不知道,塞伯坦的幼机已经不再稀有了。”
“你为什么要让他变成这样?”
充电舱中与擎天柱模样相当的幼小生命体关闭光学镜乖乖地躺在中央一动不动,仿佛充电舱外的世界与他毫不相干。
“因为我想研究幼机的构造。”震荡波选择性的无视威震天的愠色,如是回答。
“那看来你成功了。”
“我恢复了他的出厂设置,他现在的能力和刚满一个大周期的幼机一样。”
“你想把擎天柱给我。”威震天用肯定句来推敲震荡波的意图。
“现在的他叫奥利安·派克斯更合适。”震荡波纠正威震天,“奥利安·派克斯现在处于充电状态。一个大周期的幼生体一天基本都处于自行充电状态,这种情况将在五个大周期后减少。”他说着,托起奥利安交给威震天。
威震天轻轻接过安静的奥利安,小心翼翼环抱着他。怀中的奥利安对他来说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像稀世珍宝般,明明已经抱紧了他,却总有会随时掉下消失的感觉。威震天将永远记得拥抱奥利安的感觉。没有坚硬的护甲,他只要稍微用劲就能捏碎这个脆弱的幼机,但是他已经不会这么做了。
“为什么要复活他?”
“他还没有达到死亡的价值。”震荡波回答,“您也不会希望他死去。”震荡波又从资料架上取下几本书,“您需要学习如何照顾幼生体,直到他完全成为成机为止。”
威震天从来信服那位狂热的科学研究者。他离开震荡波的飞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奥利安后决定回塞伯坦看看。
塞伯坦的恢复程度令他惊讶。现在的塞伯坦已经恢复至战前的平和气氛,鳞次栉比的建筑拔地而起,宽阔的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闪着炫丽的光辉;证劵交易所,市政大楼,警务局戒备森严,商业中心地段一派繁华之景,缤纷多彩的广告牌被投影成像在街边展示出来。来来往往的成机身边甚至出现了他从未见过的幼小机体......他简直认不出来这里曾是伤痕累累的塞伯坦。
买下住所,威震天喜闻乐见的开始了他的新生活。
他开始穿梭于图书馆间,坐在图书馆里翻阅桌上他挑好的垒得超过他头顶的资料,引得路过他身边的机体纷纷侧目。前五个大周期还算比较轻松,奥利安一整天都在充电状态,他不用劳心照顾奥利安。书上告诉他,他需要去买一张合适大小而足够柔软的充电床,于是他直奔家具店。第一张床运回家后他嫌不够舒适,立刻又订购了一张更加昂贵的。就这样他一连买了四张床,才买到最满意的那张。书上说,他要买幼生体专用的精纯能量块,他放下书,拨通了电话。过了几天,一辆装满能量块的卡车停在他家门前。还有护甲,玩具,餐椅,故事书……威震天把单子举在眼前仔细核对着单子,“齐了。”他呼出一口气,把长长的清单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第五个大周期,奥利安开始认知他光学镜前的世界。他迫切想要表达自己的感受,可是他的语言系统尚未完善,一串串模糊不清的词语从他的发声器发出,威震天终于听到了他熟悉的机体的声音。柔软的,细微的,和他印象中第一次听见的擎天柱的声音一点都不同。他支着下巴,看着充电床上不安分的奥利安。奥利安扬着手向前抓去,似乎是想要什么东西。他想了想,把小小的玩具飞机放在奥利安手里,奥利安抓住飞机放在光学镜前看了看又很快扔到一边。就这样一连递了几个玩具,都不如奥利安的意。奥利安蹬着腿哼哼唧唧也说不出来什么东西,着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当威震天把手伸向他想要抱他起来时,他用双手轻轻抓住了威震天的手指送向自己的唇边。威震天没有抽回手。奥利安啮咬着他的手指,幼机的力气本来就不大,他只感到一丝痒萦绕在指尖。
如果是擎天柱,还会这么做吗?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是面前的,的确是擎天柱啊。他看着幼机的火种舱,里边跳动的,的确是擎天柱的火种。那么奥利安长大后,还会成为第二个与他背道而驰的擎天柱吗?
他不允许。他绝对不会允许。奥利安现在是他的,以后也会是他的,他不允许任何东西再干涉他和奥利安在一起。干预从来都是最简单的调控手段,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干预奥利安的生活。他规划着奥利安的未来,有结果叫作等待,没有结果只能叫煎熬。他只能半等待半煎熬的看着奥利安一天天长大。
“父亲!”那天接奥利安放学,威震天拉着他的手走在街上,奥利安突然举起一枚小巧的零件给威震天看,“你看,我要换新零件了。”
威震天接过奥利安手中的零件粗略看了看,“不错,我替你保管?”
“嗯…我长大了,可以自己保管一些东西了,就不麻烦父亲了。”
长大?还早。
他不动声色地把零件还给奥利安,语气平静的像往常对话一样,“奥利安不是父亲的吗?那属于奥利安重要的东西是不是也该交给父亲保管呢?”
“可是,可是,我的朋友说,我不该……”奥利安捏着零件犹豫不定,他偷偷看了威震天一眼,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是想了想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朋友?”威震天微微眯起眼,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威震天芯中却警铃大作。“是谁啊?”
“您不认识的……”奥利安嗫嚅着,试图转移话题,“快回家吧,今天作业好多。”
占有欲是一剂强效毒药,药效瞬间作用威震天全身,他咬紧牙,握着奥利安的手越来越用力,不过他还是微笑着,“奥利安是听父亲的话,还是朋友的话?”
“当然是父亲啦。”奥利安小声说道,“我亲亲你,不要生气好吗?”
这场对话终于以奥利安的一个吻告终。
威震天这才稍稍放下芯,奥利安还在他的控制范畴中。
奥利安根本没有思考过过威震天一直以来的做法是否妥当,他记事的时候,他就和威震天共用一张充电床,后来他才知道他是有自己专属的的床的。他走进没有任何记忆的卧室,精致的充电床上落着一层浅浅的灰,当天晚上他就吵着要睡自己的床。“你去问问别的小朋友是不是自己睡的?你自己睡要是被坏蛋抓走,就永远见不到我了。”威震天当时生硬地说。从这以后,他就认为与父亲共用一张充电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直到他不断长大,某次在学校与朋友谈话,无意间谈到了这件事。“你一直和你父亲睡在一起啊?”朋友的脸上写满是诧异,“我早就自己睡了……恕我直言,你不觉得挤吗?”
难道不该一起睡吗?
奥利安不语。
放学后,奥利安看见了来接他回家的威震天,他对着威震天挥了挥手,然后慢慢走过去。
威震天捕捉到他的低落情绪,揉了揉他的头,“不高兴吗?”
“没有。”
一路上他想着自己的事,给威震天的回话都极其敷衍。
他这次没有仔告诉威震天他的想法。回到家后,他站在墙前,比划着自己的高度。墙上被划了很多道标记,他低头去看第一道标记,那道年代久远的标记现在比起来只是有自己膝盖那么高。
“站好。”耳边是威震天的声音,他这才意识到威震天站在他的身后。“让我看看你长高没有?”
奥利安贴墙站好,威震天站在他面前,他夹在威震天和墙之间浑身不自在。威震天一手支墙一手拿笔在他身后的墙上划好后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你长高了。不过,还能再长。”
不够,还不够,还没到擎天柱的高度。威震天趁此打量奥利安的脸,模糊面部线条的稚气正在慢慢消失,而擎天柱的面部特征越来越清晰。他感到一阵兴奋,从未有过的激动与紧张掺杂在一起涌出,他的火种像是被揪了一下然后使劲往前推送,迫使他做出大胆的动作。他深吸一口气,莫名的紧张感被稀释,火种的跳动速度才渐渐平稳下来。
奥利安,奥利安,奥利安。威震天一遍遍地默念奥利安的名字。他的奥利安终于要长大了。
奥利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坐回学习桌前拿出电子板做学校布置好的作业。
他觉得是时候和父亲谈谈了。然而他绝对不会想到,他做出的正确的决定直接导致他无忧虑的时光的结束,并把他引向了错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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