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一
夫人。王拏
明黄的膏烛里吐着蛇芯子，王拏的脸有一半浸在明黄的暖意里，有一半溺在阴影处。明明她是弯着嘴角的，一副愉悦的样子，可当你仔细看时，发现她眼里没有本该盛着的秋波，只有漫不经心的阴狠。
她将头上的金镶玉簪拨下，比划着。
“这儿。”停在额上，“这儿。”停在鼻梁，“还有这儿。”停在靥上。
王拏挺下来，用食指揉捏着她娇嫩的肌肤，意味不明的语气。
“我会一寸一寸划开。划开你光鲜的皮囊，让你丑恶的灵魂被世人唾弃。”

王拏
王拏只是收了未达眼底的笑意，睇凝其艳，或是引诱，便也不理会了，她只是紧钩着白玉簪，止在山咸的唇上，腕间使出三分的力。可不知该痛的是山咸的唇，还是她的心。
她嫌不够，又添两分，簪尖顿是映了鲜血的红，爱到尽头，也该是这般红了。
王拏终于感到半分快意“你既要做那韩信，倨心为王，我也可以让你败之萧何。”柔光掠过玉簪，是诡异的红，倒进身下人眼波里，只从一片明镜里看到一张平凡无奇的脸，脸上装着可怖的阴森。

山咸
疼意锥心刺骨，血色狰狞，寒意顿生，眼角微皱。手紧紧抓住身下锦被，揪出深深浅浅的纹来。
“山咸整颗心是您，如日月昭昭，何来倨心为王？”
说着就吧嗒落下几滴泪来，眼睛湿漉，竟是咸的。她迫她，她也迫她。
可山咸只能闭上眼，以此来掩去自己扭曲的面容，并竭力让切骨之恨藏在楚楚可怜的音里。
“山咸怕了，怕被迫在他身下承欢时喊出您的名来…”
两指一并，熨在心口，逐她人面，四目相对，泪眼朦胧。“夫人，山咸疼…”

王拏
那一声夫人，五脏俱焚。瞧她热泪滚烫，灼心尖莲花。珠箔散，起徘徊，银屏静默。
王拏的心轰然一声炸开。
由爱生怖，由爱生怖。
她想摸一摸山咸的脸，擦干她的泪，可那只手被落在枕上的金簪衬的冷艳的光刺痛，只在空中逡巡。
“山咸，男儿是尘世中的淤泥，这是你告诉我的。”
王拏用食指戳了戳她的心口，蓦地一片悲凉。
“莲池一见，你夺了我的心，我救你一命，你却是这样报答我的。只怕你这颗心早已被淤泥污了去，却还在上面涂着干净的色，妄心骗我。”

山咸
听了她一番话，只疑心她要玉石俱焚。心悲怆，眼迷离。揽衣起，便直挺挺跪了下去，
“拏姐姐，山咸从未敢忘，山咸的命是您给的，自然以命来还。”
眼光扫到衣袖，眸光一闪，扯着袖上的金丝，嘤嘤切切。
“好姐姐，您瞧，是双鸯戏水。”
顿，“您是不是要把山咸的心刨开，好看见山咸满心是您？”
音已带了哭腔，心中钝痛，只叹这一生身不由己。
“是不是山咸的身子脏了，拏姐姐便认为山咸的心也脏了？”

王拏
倒没料到这一番话来，低头扯了她半截袖子，眉角处画了浓艳的胭脂，原本就是平平凡凡的一张脸，这般便愈见的俗气了。
可王拏不在乎俗气与否，只顾自己欢喜，也许是真真切切病态到骨子里去了，才映出这般扭曲的面容。
“山咸，双鸯戏水…”
你瞧她，前一秒还是增恨的脸，这下却是抱着山咸欢喜起来。
“双鸯戏水，山咸，你还记得……”
王拏吻去她眼角泪痕，亲亲柔柔的，像对待全世界的美好。
“山咸，是姐姐错怪了你。你发誓，此生不负姐姐，姐姐便不再追究了。”

山咸
四下阒然，料峭春风打过，山咸觉着冷。
她阖紧眼，纤腰一战，许久许久，辨别出自己的音来。
“是，山咸此生，决不负姐姐。”
山咸怕极了，累极了。轻轻推她，裸踝一软。
“姐姐，您归吧，山咸累了。”
这一生，大抵就是如此了，她逃不过的。
山咸感觉到眼底有些湿意，泪像拉断了的弓，惊颤着滑落。

梗一
夫人。王拏
明黄的膏烛里吐着蛇芯子，王拏的脸有一半浸在明黄的暖意里，有一半溺在阴影处。明明她是弯着嘴角的，一副愉悦的样子，可当你仔细看时，发现她眼里没有本该盛着的秋波，只有漫不经心的阴狠。
她将头上的金镶玉簪拨下，比划着。
“这儿。”停在额上，“这儿。”停在鼻梁，“还有这儿。”停在靥上。
王拏挺下来，用食指揉捏着她娇嫩的肌肤，意味不明的语气。
“我会一寸一寸划开。划开你光鲜的皮囊，让你丑恶的灵魂被世人唾弃。”
美人。山咸
玉簪凝光，若天上星子摇曳，苍白了脸儿。随着那亮白的一起一落间，玉簪轻点在面上，微痒。山咸于是心里清明了半分。
“夫人绕我”
她卷着江南特有的嗔音，头向后仰去，惊起茵褥微凹，香舌舔了舔灼灼烈唇，再三湿漉，再三光滑。“山咸只等夫人您了，你尝尝，今日的山咸—”鬓云松，罗帐红。她眼里的秋波像是把自己也骗进去了。“是甜还是咸啊。”
可她也不曾忽略藏在暗处那只紧攥着锦被微颤的手，同样把心揪紧了。
王拏
王拏只是收了未达眼底的笑意，睇凝其艳，或是引诱，便也不理会了，她只是紧钩着白玉簪，止在山咸的唇上，腕间使出三分的力。可不知该痛的是山咸的唇，还是她的心。
她嫌不够，又添两分，簪尖顿是映了鲜血的红，爱到尽头，也该是这般红了。
王拏终于感到半分快意“你既要做那韩信，倨心为王，我也可以让你败之萧何。”柔光掠过玉簪，是诡异的红，倒进身下人眼波里，只从一片明镜里看到一张平凡无奇的脸，脸上装着可怖的阴森。
山咸
疼意锥心刺骨，血色狰狞，寒意顿生，眼角微皱。手紧紧抓住身下锦被，揪出深深浅浅的纹来。
“山咸整颗心是您，如日月昭昭，何来倨心为王？”
说着就吧嗒落下几滴泪来，眼睛湿漉，竟是咸的。她迫她，她也迫她。
可山咸只能闭上眼，以此来掩去自己扭曲的面容，并竭力让切骨之恨藏在楚楚可怜的音里。
“山咸怕了，怕被迫在他身下承欢时喊出您的名来…”
两指一并，熨在心口，逐她人面，四目相对，泪眼朦胧。“夫人，山咸疼…”
王拏
那一声夫人，五脏俱焚。瞧她热泪滚烫，灼心尖莲花。珠箔散，起徘徊，银屏静默。
王拏的心轰然一声炸开。
由爱生怖，由爱生怖。
她想摸一摸山咸的脸，擦干她的泪，可那只手被落在枕上的金簪衬的冷艳的光刺痛，只在空中逡巡。
“山咸，男儿是尘世中的淤泥，这是你告诉我的。”
王拏用食指戳了戳她的心口，蓦地一片悲凉。
“莲池一见，你夺了我的心，我救你一命，你却是这样报答我的。只怕你这颗心早已被淤泥污了去，却还在上面涂着干净的色，妄心骗我。”
山咸
听了她一番话，只疑心她要玉石俱焚。心悲怆，眼迷离。揽衣起，便直挺挺跪了下去，
“拏姐姐，山咸从未敢忘，山咸的命是您给的，自然以命来还。”
眼光扫到衣袖，眸光一闪，扯着袖上的金丝，嘤嘤切切。
“好姐姐，您瞧，是双鸯戏水。”
顿，“您是不是要把山咸的心刨开，好看见山咸满心是您？”
音已带了哭腔，心中钝痛，只叹这一生身不由己。
“是不是山咸的身子脏了，拏姐姐便认为山咸的心也脏了？”
王拏
倒没料到这一番话来，低头扯了她半截袖子，眉角处画了浓艳的胭脂，原本就是平平凡凡的一张脸，这般便愈见的俗气了。
可王拏不在乎俗气与否，只顾自己欢喜，也许是真真切切病态到骨子里去了，才映出这般扭曲的面容。
“山咸，双鸯戏水…”
你瞧她，前一秒还是增恨的脸，这下却是抱着山咸欢喜起来。
“双鸯戏水，山咸，你还记得……”
王拏吻去她眼角泪痕，亲亲柔柔的，像对待全世界的美好。
“山咸，是姐姐错怪了你。你发誓，此生不负姐姐，姐姐便不再追究了。”
山咸
四下阒然，料峭春风打过，山咸觉着冷。
她阖紧眼，纤腰一战，许久许久，辨别出自己的音来。
“是，山咸此生，决不负姐姐。”
山咸怕极了，累极了。轻轻推她，裸踝一软。
“姐姐，您归吧，山咸累了。”
这一生，大抵就是如此了，她逃不过的。
山咸感觉到眼底有些湿意，泪像拉断了的弓，惊颤着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