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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山磅礴必有主峰,龙衮九章但挚一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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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理性动物,但当他被要求按照理性的要求行动时,可又要发脾气了。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10-24 21:45回复
    (我记赫舍里话,先出院子,跨一道道门,绕过一曲曲回廊。每一步我都走得很缓慢,每一眼我都看得很仔细。带着最后的温存与贪恋,予以这座我初见的王府。这座府里,有我所爱,有我所恋。嗔恨痴念,寸寸相思。我从未见过它,却日日夜夜奉以我的灵魂予以这座府邸的主人,待到眼中生血,心里成灰。仍算不得休——)
    (太阳缓慢地压下它的脊梁,大地也很是配合地缄默了起来。暮色苍茫时,只听得风雪呼啸。然后——廊下一盏盏的红灯笼亮,暖融融的,无声亦不容人抗拒地将整座王府都浸沁进良辰吉日的喜气。今儿啊,可是大喜。)
    (这样的喜,再捋起一卷轻轻的风,吹到了我跟前。心怀悯慈地告诉我,你是不属于这里的。)
    (可我怎么甘心,怎么能呢。一次次的撕心裂肺,一次次的熬煎折磨。这一辈子我统共就爱过这一个人,独独这一个人,牵肠挂肚,百转千回,你教教我,如何甘心??)
    (我在这样的氛围里,做一袭最瞩目的红,余下的只得衬。外搭着的大氅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悠悠地荡着,我缓着步,毫不客气、毫不收敛地将要往宴上走的众客惊艳色收进眼里。偶尔,我亦难得地予还一记潋滟的秋波过去,下颔微抬,再散漫、又轻轻地扯笑一声。笑后,眼里却是势来滔滔的坚决。)
    (若我不属于这里,我也要用尽我的万种风情,让他在将来任何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内心无法安宁!)
    (高堂宴起,窈窕淑女,钟鼓乐之。朱履客三千,言谈说笑,推杯还盏,到了头又干脆举觞称庆。天家喜宴上,每个人都温柔和顺。总角的小丫头娇娇俏俏地穿梭在席间。风很柔,雪很轻,整座王府都在唱闹。月亮就不美了,少了一半,难说圆满。)
    (我等了很久,等来我自个儿的另一半。哦,我还得在前头加个曾经。来时我自信满满,豪情壮志,攒足了劲儿,咬牙切齿,按捺不住地想报这七百三十多个日日夜夜里的“仇”。我的夜寐难眠,我的懦泣崩藉,我的故作坚强,我的一片痴心。)
    (眼里是恨恨的通红,呼之欲出。却在他拥我入怀的动作里戛然而止,万籁无声,我听不到甚么了。还是没出息,嗔、痴、怨、念,到最后皆化作辛苦两载的委屈先一步浸湿了眼儿。我不愿让他见着,脸一偏,轻轻贴在他温厚的胸膛上。亦是最后、最后脆弱的眷恋依存。大氅下的手指缓缓蜷做成拳,我怕我忍不住去回拥他。不可以,不可以。)
    (风雪温柔,不肯大声。只轻轻地动作,疼惜耳鬓厮磨、桂树下的那一对。同是红,差点以为是那远处灯火辉煌处高歌祝颂的连理人。我与他也沉默,在这样的安静里,自欺欺人着所遭处境。须臾,我看见他喜服上的黑边锦绣。怔怔着看了许久、许久,喉咙才动了动。原来,还会痛。)
    (我终于抬起眼,仰着脑袋,盈盈的笑一点点生在莹白的脸颊上,才应他。)
    是我,是我。东郎...我是鸾尔。
    (满眸柔情,似情人间的侬话,轻轻地唤。又抬起指尖轻轻抚上他的眉,缠绵缱绻,到鬓侧,到颔骨,再往下移,到他肩才停。)
    这身喜服——你穿真好看。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10-24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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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元十三年的雪,委实下得有点久。当护城河上积攒了一个季候的厚冰开始消融的时候,千家万户的垂柳轻轻摇曳,阔别许久的温暖春色才缓缓而归。春生之气,天地俱生,万物以荣。田野里的耕农频频弯下脊梁,耕耘、播种,春雨润如酥,随之坠入土壤的也有农者辛劳亦满足的汗水。人间欣欣之态,不过为再一道轮回,独独我生了改。】
      【小雨软绵,我举着一把竹骨伞儿,往报国寺去赶书市。以往的很多年里,我喜欢逛胭脂店,将奁具装下满满当当女儿家的甜俏。明天哪一条裙,配什么颜色的玉钗、珠珰,抹什么胭脂。可如今,悦己者罔,初心不在,难复旧态。】
      【人都是要学着长大的——】
      【书摊琳琅,再往街巷深里走些路,才算停步,收了伞进了家极为素净的书铺。未有熏香,书香已是浓。我先眉目一低,舒了眉,清清浅浅地向掌柜打了声招呼。再将目光往架子上移,眼波儿悠悠,一本本地过,步子也缓。】
      【生趣的书,得慢慢寻。】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10-24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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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的天,周遭的枝头才送走了秋的缠绵,现下浅薄地覆了层很是细的莹白。风声沙沙暗响,轻轻地吹开,是雪天独俏的香。繁万片红,自以为风情,迎着雪,缓缓地落在我大氅下的桃色袄上,那是我与他见面第一次我穿的衣裳儿。他当时夸我,好看)
        (窸窣的声音从胸腔最深一里急不可耐地跳出来,滔滔地咆哮着,愤怒地控诉疼心泣血、淋淋不绝的伤。雪中拥吻的一对儿紧挨着,唇舌温热间他与我的气息紊乱,混糅不分,谁也不肯服输,穷途末路的发泄与绝望)
        (然后——猝不及防的力,我重重地跌在地上,蹭了一手心白扎扎的碎雪粒儿。我低着头,久久未曾动作。我想起今天早上与兰书生平的第一次吵架,想起一路过来受过的眼神儿。唉....我还有什么呢。)
        (风雪渐渐有些深沉了,啸风低鸣,既张狂,也像个孤孱得抬不起驼背的迟暮老人,萎弱地一边喘气,一边嘶哑地咳嗽。远处的灯火喧哗也远,字字句句,仿佛如一声声的丧钟哀鸣,昭示着这一段感情终而的了结,一声、又一声....)
        (我压抑不住地喘一口气,还未咽下,懿行嘉言、懿行嘉言,唇因为震惊很轻微的翁动,双眼赤红,密密扎扎啃着、咬着的情绪终于崩腾,他怎么能,怎么能??!!!)
        不配?为何不配?
        (出口却是轻柔,我歪着头,纳闷不解地看着他。倏忽伸出小臂挽上他的脖颈,将他一拉,近在咫尺,静静瞧了他半晌,眸光潋滟,噗嗤一笑)
        王爷这是赶客了?为何民女就来不得了?(明明是最登对那一对儿,偏偏双双要仇了眼,身一倾,更近——温言软语的气息轻轻在他耳畔,又低、又热)以我们俩的交情,民女当然得来了。你不是喜欢我穿这身吗?看,我还带了酒呢。还没过年,来不及酿岁酒,比不得除夕那晚,凑合着啦!去年和着雪水酿的梅花酒,我可藏了一年呢——原本,也是打算等着你再启,可是啊,等过了夏天、秋天、冬天,等了两年也没等着您....这样的祝酒,你喜不喜欢?
        (说到这儿似被哽住,神色难辨,身体先离他远了些。念及方才,掌心儿还疼,一团子气涌上来,我亦学他,狠狠推了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梗着脖子,又倔,又脆弱,咬牙切齿)金銮殿我都去得!凭何你这我就来不得!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10-24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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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笔真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10-25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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