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硕亲王,闵楚睿,倒是颇合朴智旻的眼缘。期间并无一句刁难排挤,反而真心的为闵玧其打了几个圆场,性格也是开朗活泼,怪不得如此得皇帝的宠爱,朴智旻也多看了他几眼。
几人见在朴智旻那讨不了好,又转向起闵玧其来。荣亲王,闵楚桓,在军方有护国候的支持,向来和闵玧其不对盘,“老七啊,你这爱美人,五哥不管你,可是父皇想让你去兵部做事,你怎么就不答应呢。”闵玧其说:“我只会打仗,兵部那些事我做不来。” 朴智旻心想,兵部尚书是你荣亲王的人,去了也不过是被你压着,做不出什么实事来。
闵楚桓冷笑一声,倒真摆出哥哥的架子来,“老七你不能只知行军打仗,不通政事,不懂人情,整日只泡在军营里,和些粗人在一起。”他这话一出,闵玧其无所谓的笑笑,倒是金泰亨和朴智旻的脸色,变得难看。朴智旻算是从小长在军中,最懂军人铁血,同袍之谊,哪是你们这些,只知玩弄权术的人可比的。朴智旻不自觉就握住了闵玧其的手,男人反手包住他,勾了勾嘴角,朴智旻的心,就痛了。连他一个外人都如此不忿,闵玧其却听这话,听了十年,却还要强颜欢笑。
宴席上少不了歌舞助兴的,这不一曲刚毕,闵楚帆眼里闪过精光,“七弟,当初朴公子的琴艺也是小有名气的,不如让他弹奏一曲。”闵玧其一愣,这身后的丫鬟也是一愣,不说这闵楚帆乘机羞辱朴智旻,朴智旻从来就没有弹过琴,连嘴上都没说过。
哪知闵玧其还没开口,朴智旻就站起来了,柔声道,“承蒙王爷不弃,那妾身就献丑了。”说着朝闵玧其眨眨眼,就走到琴前坐下。
闵玧其“呵”地一笑,眼里满是期待,这个人,又要给自己什么惊喜?
朴智旻双手抚琴,爷爷从小就逼他学了两样,毛笔字和古筝。毛笔字他不喜,字就写的不伦不类。可古筝他却是喜欢的,音乐,总有安慰人心的力量,他常常,弹给田柾国听。
至于朴智旻穿越以后为什么不弹,他实在是不想招惹注意。一开始是为了避开闵玧其,他以前偶尔看的电视里,女人一弹琴,就招来了各色男人。后来,则是避开那些女人,省的给自己找麻烦。
清风吹过朴智旻的脸颊,他轻轻拨弄一下, 一声清脆的声音萦绕在耳畔,与这轻灵的夜色交相呼应,柔䧅拨动,一阵弦音腾空而起,飘忽不定,蜿蜒曲折,婉转流连。朴智旻和着琴音开始唱,唱的是他以前喜欢的《雁门关》,只是避讳了名字。
笙歌燕京 烟雨江畔 不思黄沙戈断
玉镯过腕 战甲披肩 你说去雁门关
允诺三年 再隐山间 泛舟共渡余年
自此去 送出烟雨 策马扬尘千万里 温良的眉宇满杀气
在故里 红衣女 为你念着菩提古佛灯芯惶惶移
边关狼烟腾起 战马嘶鸣 白袍浴血雨
眼前男儿罡气红缨提 血染燕字旗
边关黄沙满天忠骨埋地 宁碎不毁誉
抛去儿女情长英雄睥睨 换我河山兮 河山兮
众人皆是一愣,没料到,朴智旻的琴艺这么好,更没料到,朴智旻能把古筝弹的气势恢宏,似有千军万马在声中。
可是太子,恭亲王和荣亲王的脸色都越来越难看,朴智旻这歌,分明是讽刺他们灯红酒绿,不及闵玧其在战场上拼命厮杀,以血换城。金泰亨却满是惊艳的看朴智旻,他真是什么都做得好。硕亲王看朴智旻的脸色晦暗不明,皱起眉头,咬着下唇,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朴智旻抬头对闵玧其一笑,他就是见不惯,他们欺压男人;听不惯,他们话里对军人的鄙夷;他就是要给闵玧其出口气。闵玧其勾起嘴角,凝视着朴智旻,他现在太美,浅笑高唱,眼神却尖锐锋利。唱着战场冷血,保家为国,只为自己而唱,实在,让人心动。
朴智旻的琴声变的更高昂急促,铿锵有力,眼神也更加凌厉起来。
盼音息 不信此祭 一诺千斤才是你
万里江山你一肩提 在故里 红衣女
笑你歌如黄鹂 如今革马身不渝
边关狼烟腾起战马嘶鸣 白袍浴血雨
眼前男儿罡气红缨提 血染燕字旗
边关黄沙满天忠骨埋地 宁碎不毁誉
抛去儿女情长英雄睥睨 换我河山兮!
弹到最后,气势磅礴,七根琴弦,一根接一根断掉,唱完最后一句,琴已无弦。朴智旻站起来,福一福,“妾身坏了王爷的琴,还请王爷降罪。”恭亲王咬着牙说了一句,“无碍”,和太子与荣亲王的脸却比墨还黑。
闵玧其看见朴智旻垂着的手指,一滴滴,滴下血来,刚刚被断弦划破,他却是面不变色。闵玧其一皱眉,“夜深了,旻儿先退下吧。”朴智旻点头称是,朝众人一一行礼,就回房了。
朴智旻坐在椅子上,抬着手,免得弄脏衣服。司画急跑去大夫那拿了伤药回来,刚给他上药,闵玧其就进来了,朴智旻瞪眼问他:“宴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闵玧其把药接过来,抓着朴智旻的手,邹着眉给他上药,“他们心情不好,就提前散场了。” 语气却是轻松,带着笑意,朴智旻看他高兴,自己也笑容满面,老板开心,他也开心。结果手上一痛,反射地要缩回来,被紧紧握住,闵玧其笑他,“刚刚怎么没见你怕疼?” 但手上是越发轻柔,小心翼翼。朴智旻一撇嘴,总不能说,想给你出气,也没在意吧,他避重就轻 “痛啊,十指连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