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降灾义城游记2
“噗……算是。”
“嗬,巧了,我也是。”
“噗哈哈……咳咳,难得见同道中人啊。”降灾不由得想起随便讽路人甲“真傻还是假修鬼道的”那句话。
“啥?难得?你是从外域来的吧?告诉你,方沚洺方掌门,在琅琊建立了鬼修门派,经过发展,修鬼道的人虽不是随处可见,但人也众多,怎么会是难得一见?”
降灾微微挑眉,五十年过去了,这里世界变的太多了。
“方掌门为人和善,也是建立义城旅游区的策划者,因此义城人们的生活得到极大的改善,厉害吧?”
“陆兄告诉我人们深夜来这里干什么可好?”
降灾和路人甲进到了薛洋晓星尘阿菁的故居,那个茅草房。由于精细的维护,时间仿佛没有经过这里,剑主薛洋躺过的床似乎伸手还可以感受到热度。地上薛洋画的阵依稀可辨。一股暖意荡漾开来,降灾仿佛能够听见薛洋与阿菁斗嘴的声音,薛洋调侃(戏)晓星尘的声音。那是剑主薛洋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欢声笑语(至少降灾那么觉得)充满了整栋房子。
只是……只是现在房子里的人都不在了。
一个重击,让本来胸腔中塞着淤血的降灾差点吐出血来。
“嘿,你又不是经历过他们往事的人,你落寞个什么劲啊?”路人甲搂住降灾的肩,“大家来是为了缅怀义庄的前人的,半夜来是因为……喏,你看,现在是夏天,要是白天展览的话,“亚圣”的手和那颗已经碎了的还发黑的糖会坏掉的,晚上会好一些。看!它们被拿出来了。”
一块块转头似的冰围绕着一只左臂,可以看出,手是被人用力掰开的,没错,手心躺着一颗糖,那颗糖微微发黑,一定不能吃了。
“亚圣的断臂是后来从隔壁展厅搬过来的,一开始方掌门极力反对,但最后迫于正道的压力不得已而为之。唉,可悲可叹……”路人甲沉思状,忽地看见降灾脸色惨白,似哭非哭,“喂喂喂,你没事吧?”
降灾没有理会路人甲,沉浸在刚才那一幕中。
剑主!!剑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嗨?”路人甲把手在降灾眼前挥挥。
“滚。”
“喂喂喂,你这个家伙范什么病?反了你了?”路人甲冲着转身走出茅草房的降灾的背影喊道,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降灾周围散发的黑气。
两个场馆之间有一个院子。院子摆着三座雕像。一座是义城四个人的合塑,另一座是魏无羡和蓝忘机一人笛插在腰间,一人一手抱琴一手持剑。这两座都是用栏杆围起来的。另一座是单独的薛洋一人,雕像中的他颓然跪爬在地上,垂头缩肩,没有栏杆阻拦,这座雕像狼狈至极,甚至有些地方发黑。
这不,正有一彪形大汉脚踏塑像薛洋的脊背,骂骂咧咧,一副被垃圾恶心到的样子。
降灾冥冥中,好像看到有一杯茶,它一开始被滴入了一滴墨,后来一桶又一桶的墨倾倒在一个杯子里,杯子那里撑得下,浓墨溢出,铺开……染黑了一切。
“呃啊啊啊——”
降灾忘记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来,那彪形大汉倒在血泊中,而自己正抚着雕像的脸哭。
围观人们的眼神满是惊恐。
降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直到有人拍拍他的肩,抬头望去,还是路人甲。
两人无言。路人甲十有八九是看到降灾暴走的样子了。
“兄弟,去喝老祖辣椒粥不?”
“……滚。”
然而暴走后的降灾有些无力,被路人甲连拖带拽地进了饭馆。
两人端着粥,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你先请”的台词。
“兄弟,干!”
路人甲豪爽地喝光了粥,降灾木然呡了一口。
一口……
一团地狱之火灼烧着降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五脏六腑皆呐喊着:救命!
路人甲狂灌着七八碗水后,泛着泪花大着舌头对同样在灌水的降灾道:“嘛,虽然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但是没有什么痛苦不是一碗老祖的辣椒粥就能化解的,一碗不够,就两碗。”
“噗……”降灾擦擦眼泪,“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