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进来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那人身材高大,脸庞轮廓分明,气宇轩昂。倒也算得上俊朗。唐小姐叫他“赵先生”。
苏小姐说:“好,你来了,我跟你们介绍:方鸿渐、赵辛楣。”
赵辛楣和方鸿渐握握手,傲兀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问苏小姐道:“是不是跟你同船回国的那位?”
鸿渐诧异——这姓赵的怎么会知道自己,忽然想到也许这人看过那份《沪报》,顿时觉得局促难受。
那赵辛楣本就神气,听苏小姐说鸿渐的确是跟她同船回国的,立刻就把鸿渐视作一团空气。
赵辛楣与苏文纨家是世交,两人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情分,自小一起玩儿。他脾气好,同苏家小兄妹玩老是挨欺负的那个:玩小红帽的故事,他老做狼,吃苏家姊妹时不过抱住他们瞪眼张口做个怪样,到猎人杀狼破腹,苏小姐的哥哥把他摁到烂泥里,要扣他的肚子,有一次真的用剪刀把他的衣服都剪破了。
他从小就偷偷喜欢苏小姐,一心一意的喜欢了许多年。这次苏小姐回国,他本想等时机成熟就向他求婚,谁知她张口闭口就是那个方鸿渐!
想到这儿,辛楣躺在沙发上,点起烟斗,不动声色的斜睨着鸿渐。
方鸿渐的眉眼生得清秀,他的脸沐浴在阳光中,眸子显现出温暖的浅棕色,看起来还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少年模样。他穿着一件獭绒西装,趁着白皙欣长的颈子,说不出的好看。
这小子,分明就是个全无用处的纨绔子弟… …
辛楣吐出一个烟圈,神态倨傲,问道:“方先生在什么地方做事呀?”
方鸿渐一转头,只见辛楣墨色的眸子在烟幕后轻蔑的斜睨着自己,有点生气,想不理他不可能,“点进银行”又叫不响个,边含糊地说:“暂时在一家小银行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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