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十五年冬一月十日 和风细雨
下凡的精致居居越婵
会转会唱的盒子在榻边绵绵不休，没事就裹着小褥同莲鱼顽，往缸里吹吹气，有欢仔藏了鱼食小鱼才没被撑死。芙蕖也长的很好，冬日接连暴雨，越婵打着喷嚏也觉的思懿十分暖和，只是懿字一直写不好看。
吃了两口鸽子蛋，嘴颊撑满满，觉的陈陈那儿还有更香的。撑伞往秋水跑去，簪上小金蝶摇摇摆摆，没有阳光也熠熠生辉。光明正大的歪身探秋水，只露矮矮的小头，胡说八道，“你欠我的八百里金子怎么还？”
蹦上座椅，一边挪挪小屁坐稳了，一边乌珠流转看哪盘新菜最香。圆樱张张又闭，一勺酸笋鸡皮汤接一勺蜜饯，立马不知道何味，六神无主，眼睛一闭竟是乐天和猪，想找又找不到，竟是些小驼背，一点没有乐天好看。小掌拍桌，糯音埋怨，“很久没见了。”翻手看红掌，握了拳，见到乐天一定要打他一拳。
还有一位没探着，让人回了思懿取了一妆奁的脂粉来。
一如初见乐天那日，积了雨水的石砖上有错开的两只影子，引着陈陈往万寿。仰头顶着湿毛额发对狗德，蜜饯在唇角“我要见乐天。”
永徽十五年冬一月七日 和风细雨
魏陈陈
秋水阁
“吃空秋水够不够还？”刮她鼻调笑，招来阿幸添碗加筷，热汤驱寒，先盛了予人，却见她胡里一通吃，急道，“糟蹋，不，婵婵，不准……”蓦地见人小掌拍桌，惊得手颤箸滑，下意识转口，“我不说就是了，你……”再听人言，愣问，“……在气什么？”几经回转，全然懵态，不知当下是何情况。
被她引出门，“等等，婵婵，去哪？”伞辟的安然地圈不住两人的，生生叫雨湿发濡裾，好不狼狈，可也舒快，唇角亦上扬，乐得这今儿的早春踏雨。
万寿宫
定足舒过气儿，才得空递帕与人，闷笑道，“婵婵，嘴……”却也纳闷，来此处寻乐天是什么道理。
未料小太监当真迎入，虽不解，也先替她与自个理了容，方入了内。
永徽十五年冬一月七日 和风细雨
下凡的精致居居越婵
万寿宫
待她将面上的雨水擦尽，扯她停留。往她手里塞铜镜，对着扑了浓浓的大大的一圈胭脂，小樱唇画的像被蜜蜂亲过一般肿，点红两颗门牙，小鼻翼上添了只歪歪的猪鼻子，眼睑浓浓的一圈紫色，再用黛笔往一圈眼睑上描了又细又长的睫毛，两斜粗歪不一的眉，额上添了只猪头，下巴一点红，眉间一点红。怎么丑怎么画，边画边笑，乱七八糟的插了许多簪子，活生生一只花猪。耽误了许多时辰，突着嘴露出红牙对狗德，“好看么？”
兴冲冲跑进殿，又大又空旷，再往里跑，只觉得冷和清寂，不再走了。拉紧陈陈的手，拢肩缩了缩脖颈，悄悄一探，“乐天？”目光流转宫内饰物屋顶，忒豪华了，可是越婵不喜欢这种冷寂，没有思懿暖和，思懿有鱼，才像是活着。期望温温的一声，“乐天。”
永徽十五年冬一月十日和风细雨
万寿宫
小皇
靠在窗前翻着一卷书看，书名赫然《白氏长庆集》。
狗德进殿说起来人秦涉还愣了会儿，眼神移到书上，落在那二字“乐天”上。
“请进来吧。”
见着魏氏牵着个小姑娘进了殿，叫绿翘备了圆凳安置。
“既然你们是来见乐天的，便也不必行那礼了。”
接过阿芙奉上的碧螺春，再看她奉下碧螺春一盏添一杏仁茶到了二女跟前。
永徽十五年冬一月十日和风细雨
万寿宫
最丑的小皇
听她唤才抬头仔细的瞧着她，一张大花脸不像戏台子上的角儿，更似一只花脸猫打翻了胭脂，更胜个艳。不禁“噗嗤”一声，眼儿弯弯勾着月牙。
“瞧见你这小花猫，朕倒有些担心起思懿堂的鱼了。”
永徽十五年冬一月十日和风细雨
魏陈陈
万寿宫
倒不知她身上如何藏得许多东西，半是好笑，半是无奈，执镜任她闹，盏茶时间，水灵姐儿变花猫。可惜猫儿的活气没撑下去，往后几步颤成一团。私下捏了捏她手，意在安抚。
可魏陈陈随后也诧异，眼前明晃晃，入耳声熟悉——乐天是陛下，着实深慨世间万般可比话本子精彩。
也坦然展颜，“乐天陛下。”
既不行礼，拉越婵入座，捉她手嘘气借口暖，再搓搓，复捧茶塞她掌间。
“仙仙不做，就好扮丑讨乐天笑，见人怎的蔫了？”
永徽十五年冬一月十日和风细雨
万寿宫
下凡的精致居居越婵
“鱼被我喂的很好。你不用担心。”面无表情，字字咬的很认真，凝进他眼底，“它接连几日上涌，想跳出来。我梦里问它为何。她说她担心你。”她想你。担心二字咬的较轻。说完觉眼酸才眨了眼，染了极薄一层雾。
她没料到他会笑，外面人都说他心情不好，她扮了这副相就是来惹他笑的。如果他不开心，她会搬出八十般武艺打滚卖蠢来讨他笑。即使现在这样他心情没有不好也是好的，但是他不叫乐天。不，许是他的乳名，像我的宜怀一样珍贵呢。
她讨厌别人骗他，可她不想讨厌乐天。 所以她就骗自己。
她应该对着乐天笑，惹得乐天哈哈大笑，没有愁苦烦闷的那样。她努力弯弯嘴，笑不出来。幸有浓妆掩愁绪。
被陈陈拉着眼里一直无神，捂了烫茶觉温入酥骨。明明是只花猪嘛，乐天眼神真不好，如是平常一定跟他争一句。
“明明是你给我画的。外面人说万寿的人不开心，你说画来讨乐天笑。”话没生气（生机勃勃），透着失望。捧盏低低看茶，浓香入鼻，色泽可爱。轻轻吹一吹，只微微波动。本来很生气，但是茶很好看忍不住擢了一小口，另舌尖舔了只玫瑰小瓣，覆在了红牙上，染的唇边一小圈白。“可是你没有不开心。”加讽，“你还很好。”话听来怎么有点希望他不开心的意思，皱皱眉头好像说错了。越婵觉的自己很多余，乐天好的很，现在根本不需要她，有陈陈美人就好了。
永徽十五年冬一月十日和风细雨
万寿宫
小皇
“朕不是乐天。”一句话说的轻巧，也不知会伤了人。方才将手里的书放了一边，才又拿起书扬了扬。
“这才是乐天，白乐天。”
眼神落在魏氏身上，“这丫头不老实，你倒也陪着她胡闹。”口气夹着笑意，没半点恼。
端起茶杯饮了半盏，有些凉了。茶味偏苦涩，险些呛着自己。
小花猫失了灵气坐在凳子上生着闷气，窗下摆着的五色泥猪仿佛也沾了尘土，失了光彩了。
“那你希望朕开心吗?”
@秀女。魏陈陈 @秀女。越婵
永徽十五年冬一月十日和风细雨
魏陈陈
万寿宫
撩眼瞟书面，拊掌笑道，“白老名赐缘，婵婵早遇陛下，陈陈得蹭一撇。”
说也怪，偏生爱哄着越婵妮子，眼波流转二者，难为和稀泥，“陛下是不知，秋水已是赔给婵婵了，她是我的主儿，”略提今早一二，眉扬唇翘，故唱个欢喜调，“小主儿的话，陈陈都得听仔细了不是？”只越婵愈闷，心下愈愁，一直攥帕，仍笑意不减，朝她，“越氏独大的手艺——”语气拖长且娇娇，“陈陈哪敢居功呀，不争你的，你莫愁脸，”垂首近越婵耳边，声略低些，似私语，可在座皆听得清，“他可要心疼了，那，那就不开心了。”
顿，捉过秦涉的话接道，凝她，“你希不希望陛下开心呀？”
@贵人。越婵 @小皇
永徽十五年冬一月十日和风细雨
下凡生了气的精致居居越婵
万寿宫
心一层层沉下，抬眸细琢乐天那张好看皮囊，烛光跃于清骨眉目，明衣灿灿，更添俊逸。比那时，犹如时光去了好久。
这个人，骗我骗的太狂傲了。此刻化作小哑伤心无骨猫，顺目移美人，暗誓比更美。明是我先遇他，他才谎称乐天嘛。陈陈这句歪理，心又落一层。郎貌女貌，拧一起了？
近他拿书，疾风气势，叉腰努嘴，眼神掠茶，心里偷怨。坐回时双鲤绣鞋已尽湿，脚底冰凉凉，寒意涌上，蜷蜷脚趾。旁话充耳不闻，翻过无风月的卖碳翁，欢喜这句 [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 [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 歪脑唇动“芙蓉。长——生——殿。”很喜欢。再默读下半句，困惑恨是何意。耳边私语，不理骗我歪理，乐天一问，有点小激动，当然了，当然希望，傻不傻。却羞于出口，狠劲摇头，簪上小金蝶明晃晃，声虚虚，亮眸乱跳。“我...恨你。此恨绵绵....无绝期！”说完小鹿撞撞，怕于瞧他，忙端起陈陈那一盏和乐天一样的茶咕噜咕噜也喝了半盏，盏下留印，被呛微咳了几声，连带着小凳一起晃，许多簪子松拢下来，小脸热热。狼狈摸样好丢人啊，偷偷看乐天。“你骗我。”捡回傲气，做势正经，声声扬调。“何以偿还？”
永徽十五年冬一月十日和风细雨
万寿宫
小皇
“原是朕有意要诳你二人，这缘还得是朕自己来造的。”
怀里抱着书慵懒的瘫在榻上，一支手撑着下颚眯着眼，很是惬意。
“哦?那朕就赐你漪兰殿，那地方宽敞，她不好做那主。”
话刚落那小花猫就蹿了上前来，夺了怀里的书去，愣了一时好笑的望着她。那小嘴蹦了好些字眼出来，听见那一“恨”字仍是不自觉的挑了眉毛。
“这恨字可轻易用不得，无爱便无恨，小丫头，你爱朕吗？”
一句话说来自觉可笑，便索性一笑而过又添了下句。
“既是以乐天之名诳了你，朕便告诉你，朕的名字，叫秦涉，字灵均。”前者自是无人不晓，却鲜少有人知道不学无术的小皇还有个字号。
“这可是个秘密，可能偿你?”
@贵人。越婵 @秀女。魏陈陈
永徽十五年冬一月十日和风细雨
万寿宫
小皇
“原是朕有意要诳你二人，这缘还得是朕自己来造的。”
怀里抱着书慵懒的瘫在榻上，一支手撑着下颚眯着眼，很是惬意。
“哦?那朕就赐你漪兰殿，那地方宽敞，她不好做那主。”
话刚落那小花猫就蹿了上前来，夺了怀里的书去，愣了一时好笑的望着她。那小嘴蹦了好些字眼出来，听见那一“恨”字仍是不自觉的挑了眉毛。
“这恨字可轻易用不得，无爱便无恨，小丫头，你爱朕吗？”
一句话说来自觉可笑，便索性一笑而过又添了下句。
“既是以乐天之名诳了你，朕便告诉你，朕的名字，叫秦涉，字灵均。”前者自是无人不晓，却鲜少有人知道不学无术的小皇还有个字号。
“这可是个秘密，可能偿你?”
永徽十五年冬一月十日和风细雨
魏陈陈
万寿宫
“造的好，”干巴巴一句，笑久桃腮泛酸，想喝碗甜汤了，话直从口出，“漪兰？不如御……”咬了舌尖生生把膳房吞回肚，面色不改喉间依然柔柔，“欲描一幅您出来挂秋水，当您坐镇了。”
越婵之恨，到底是用情太过，却是小孩儿心性，不知此情是哪昧。冷不丁见她呛着了，探臂抚背替她顺气，实则神思泛游，话听得断续，而被灵均扯回，暗叹好字，可也忧，如若均字太过，反会叫婵婵爱不得。一阵下来，揉揉眉间，平日不用的脑今儿算是用干净了。
永徽十五年冬一月十日和风细雨
下凡生了***气的不精致居居越婵
万寿宫
我瞧不如乐天自己去坐镇吧。无比难受。
不过是一面之缘，是个无姓名的小丫头罢了。爱，爱乐天这幅皮囊。低低头喝下半盏，眼里又蕴一层雾，将慢慢熬制的茶水，一饮而尽。摇头低声，“不爱。”
看着他的笑，也许是在笑话我吧，无论是我这幅狼狈样，还是我急切的想念他。他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笑话。反正秘密已经知道了，且耍赖，还回去。“不能。”
起身，快撑不住眼泪了。“你偿我什么我都不要。”我要你欠着我。
弯弯的眉目在这幅花猪脸上一定显的很扭曲。挤出两声笑，亮亮的眸子对陈陈，“陈陈姐姐陪陪乐天陛下，婵儿要去寻好顽的了。”故作快乐，附耳私语，些许字眼蹦出来了。“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快快顽皮的行礼，转身自顾跑出去。
永徽十五年冬一月十日和风细雨
万寿宫
小皇
“何必麻烦画师，她若不老实了你遣人过来，朕亲自去便是。”
阿芙上前换了三盏杏仁茶，临退又补上一句，“奴婢瞧这碧螺春不讨喜呢。”杏眼流转，星子似的。
小姑娘舍了甜汤跑出去，那诗句虽如数灌入耳中，却觉着刺耳的很。
“她这性子，日后是要吃亏的。”说与魏氏听，也不知她如何做想。
本是高高兴兴的见着二人，此刻却有些不自在。看书的心情也无，觉着头疼。
“你且回去收拾东西搬去漪兰吧。”下了逐客令，倒不是她恼了自个儿。
@柔嫔。魏陈陈
永徽十五年冬一月十日和风细雨
魏陈陈
万寿宫
“婵婵……”颦眉轻唤一声，没续。
阿芙瞧着好看，早是闻说了这位姑娘，多偷瞟两眼，美则美矣，不及婵婵的灵，但有别的灵。
着实脸白了下，靥容勉强，念她终是气性，缓气直盯人影消去。另接那头的话斟酌道，“魏柔平日受她欢喜，该多顾她……替她讨您多容谅。”垂目盯着杏仁茶，捱来一句话唱礼离了。出万寿，哪还有花猫影，原路返，一别来时，走的缓缓袅袅。
秋水阁
既归，闷闷端坐于案几前，提笔管蘸墨行书一封，大意无非是叫越婵莫愁，陈陈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
魏陈陈逸气轻叹，三两下将纸撕了，对高笋阿幸，“拾掇下，移漪兰了。”东西不多，原想打点完便去思懿，不成想淋些雨吹趟风病倒了。晕前念及不知婵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