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门外又是另一个世界,门里比金在中想像中要亮堂得多,笔直的一条水泥路,路边是修剪得很整齐的低矮的金边黄杨,几幢楼房整齐地排列着,每幢楼房之间都有一个长形的花坛,里面种植的都是一些小型的桂树、石榴和腊梅以及矮小的八角金槐。
每幢楼房之间还有一个篮球场,现在上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篮架孤独地立在那儿。
少了高大的香樟的掩映,才赫然发现围墙高的离谱。在围墙的中段三条电线贯彻始终,那就是传说中的高压电网了,围墙上每隔五米就安置着一个摄像头,仔细一看篮球场的周围高高的照明灯架上也同样安装着摄像头。
楼房里隔着窗户的铁栏,有几个犯人正在注视他们一行人,指指点点不知在说笑着什么,那些无法看清的不怀好意的目光让金在中心底感到一阵发毛。
一想到自己将在这儿度过漫长的时光,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金在中的嘴里微微有些发苦。
路的尽头有一座红砖瓦房,看到他们一行人走过去,门口有两个值班的罪犯站了起来,一个犯人接过档案民警手里的档案,带着他走进了一间办公室。另一犯人从桌子下面抽出几张表格,扔了支笔过来,示意金在中他们过来填上。
金在中拿过表格看了一下,上面写着《罪犯健康体检表》,捡过笔,按照表格要求填上姓名、出生年月、罪名和量刑。就站到一边等下一个犯人填写。
金在中将手中的表格捏得紧紧的,怔怔地想着心事,却被那个犯人高声的呼喝吓了一跳:“喂!说你呢,站边上!听到没有!”
金在中一愣,才发现一个民警正皱眉看着自己,原来是自己挡住了他的去路,连忙低头闪到了一边。
“李警官出去啊,这是今天才来的,还没体检呢,还不懂规矩。”那个犯人陪着笑,那个民警也没理他就走了出去。
那个犯人转过脸来朝金在中狠狠瞪了一眼,粗声粗气地喝着:“快点填!填好了往左边走,去厕所把大小便解干净了。表格自己拿好了,丢了不补。”
一行人加快了步子,赶到厕所卸了负担后,就依表格上所写的内容一个科室一个科室地跑过去。
五官科里花的时间比较长,从眉毛到下巴,从耳朵的形状到脑袋的大小,一一清楚地呈现地表格上。从验血到量脚丫子的一系列烦琐的检查后,他们六个人被带到一间小屋里,让他们脱光了到内室去。
金在中看看眼前六个人,看守所里的不堪情景跳进了脑里,手指捏着扭扣却怎么也解不开来。
“快点!这里没人会吃了你们,快点脱干净喽!”带他们检查的犯人很不耐烦地催促着。
金在中咬了咬脱了衣服裤子,脱到内裤的时候,他的手搭在裤沿上迟疑着没往下捋。
“全部脱光,裤茬也不许穿!”
六个人齐齐地脱光了身上的衣物,手都护着自己的重要部位,光溜溜地排着队往里走,金在中很意外地脑子里蹦出以前看过的一本英国电影《光猪六壮士》,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他的犯人惊异地看着他,那眼神就跟看到一神经病一样。
金在中咬了咬下唇,试图忍住笑,可他拿眼一瞟,发现其他几个人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些直愣愣了,连忙把脸冷了下来,眼神重又凶狠了起来。可他不知道当一个人光溜溜身上不着一缕的时候,凶狠是无论如何都挂不上去的。
那个陪同检查的犯人的手在他背上一推,“快点进去!”,可金在中清楚地感受到那只粘腻的手从他的背上滑下在他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金在中连忙加快了脚步,顾不想里面有什么在等着他的,只想快点脱离这种危险的境地。
内室里意外亮得狠,有一扇窗户开着,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室内的几盏日光灯全都打着,亮得刺眼。
金在中站在光线的交汇处,几个人盯着他前后左右上下仔细打量着,一个人拿过他的表格一边填写一边念叨:“皮肤白晰,左上臂内侧有2CM的疤痕,肩背部有大面积翅膀花样纹身,啧啧啧,以为纹个翅膀就是天使,还不是个鸟人。”
“不是翅膀,是音符。”金在中低声地反驳。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趴上去!”
金在中往墙角的小床一看,再看那几个人的眼神里就多了些猜疑和乞求。
“快点!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金在中认命地拖拉着脚步叭上了小床,听到一个人的脚步走了过来,他的皮肉都绷紧了。
一只手分开了他的臂瓣,“放松点”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然后一根手指就伸了进来。
“你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你有本事他妈的放松试试。”金在中心里暗暗咒骂着,不知道这监狱第一天就会给他这样的下马威,不知道是该放声大哭还是连声哀求了。
“没有痔疮”手指离开了他的身体。“下一个”
金在中趴在床上呆愣着,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出去穿衣服,下一个!”那冷冰冰的声音在金在中耳朵里突然就变得无比动听,他快速地爬了起来,丢丢地小跑着回到小黑屋,三二下就把衣物穿戴整齐了,长长了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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