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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之神对每个血友病人都召唤过,地狱的大门对每个血友病患者都曾经敞开过。有的进去了,永远不能回来。有的徘徊了几圈,回来了。回来的是幸运么?人人都经历过苦难,这些问题,我不好回答。
    血友病人的故事很多,每个病友都有过自己的故事。血友病人无可辩驳的,时时面对的死亡,时时面对的疾病痛苦。是那么的深刻,是那么的彻骨铭心的深刻。多少次疼痛得死去活来。有多少次疼痛得三天、四天彻夜不眠的夜。多少次疼痛的太过剧烈,幻觉出来了,白墙中有人影晃动。这些有多少人经历过?肉体和精神的痛苦那个激烈,无法权衡。但不管身体的还是肉体的我们都一样不剩的承受着,在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家庭中承受。
    经历了,有时笑谈生命由此丰富了。看似普通的东西,也更加珍视了。也看淡了好多,有如出家人的生命。有时真认为坠入空门,倒是一个好去处。我们可以更容易大彻大悟吧。血友病人把苦难经历多了,生活、希望、未来、社会、死亡,另有一种面对、一种心境、一种感受、一种觉悟吧。



1楼2009-04-12 13:09回复
    我的家庭
     家中6个姐姐,求子心切的父亲在他不惑的年龄生养了我,父亲视我为掌上明珠。我本该是幸福的,可我的到来却给我的家庭带来了无尽的不幸。
     几个月时,胳膊窝的地方,经常莫名的青紫。身上总是有紫癜,父亲察觉到了什么,很快便确诊为血友病。“这孩子活不到18岁。医生就对由父亲带来看病的我作了宣判。长大之后,我渐渐地明白:自己的一生注定要靠别人的血而活。
     一岁不到就经历了生死,蹒跚学步的我,也要必经的学习走路、跌倒。姐姐去抱我起来,可恰恰她的匆忙,手里来不及放下的打土豆皮的小刀儿,差点夺取了我幼小的性命。小刀儿在我的耳边轻轻擦过,就这儿点点痕迹,血流不止,家人乱作一团。鲜血断断续续的流了一天,大夫也是手足无措,半夜,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他们取来了夹衣服的木头夹子夹在我的耳朵上,血止住了。担心也多,还怕。它在我幼小的耳朵上一夹就是几个昼夜。爸爸深夜抱住我的头,一夜夜不敢动,怕我翻身再次流血。时间过长了,我的耳朵也因此坏死,掉了一块。成了一生挥不掉的一只耳朵少一角的“秃耳道”。不管怎样,我的命总算保住了,逃过了一劫。
     从此,一个以我为中心的,时时刻刻、寸步不离的家庭机制建立了。父母亲,姐姐,这个家庭为我付出的,我的年龄有多大,牺牲就有多深。跌跌呛呛,血友病人有几个活过来了?活过来的,他们个子有多高,从经济到精力,这个家庭为之付出的就要有比这个深不知多少倍。


    2楼2009-04-12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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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童年
       病痛可以摧残人的肉体,却束缚不了孩子嘻戏的天性,每一次痛快的玩耍之后,我的关节腔都会充血肿胀,这是常见症状之一。十多天一刻不停的针刺刀割般的疼痛无情的折磨着我幼小的生命。我把缠着布条的病腿时而搭在床边,时而用手把它高高托起,托起时,我必须咬紧牙关,忍受着刀子切入肌肤般的疼痛,搭在床边时,我就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享受疼痛减轻时的舒畅。这种做法是我不知不觉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当然6岁的我根本不可能知道那是因为血液充溢导致麻木的结果,这种方法只能得到暂时的缓解疼痛,但最终将导致血肿加剧,疼痛加剧,这时我便会要求母亲用毛巾浸上刚汲来的井水,敷在血肿处,我可以借那冰凉的,短暂时刻再缓一口气。但类似这样饮鸩止渴的做法,都无法真正解除肉体的痛苦;母亲为了转移我对疼痛的注意力,便一边用手抚摸患处,一边教我唱儿歌。夏夜的天空深遂而高远,繁星点缀其间,轻风时而从田间吹送来阵阵蛙鸣,我和我的父母亲,相依在一起,只有窗外的星星眨着闪亮的眼睛陪伴着我们……哭泣伴着黑夜时断时续的歌声在夏夜里随风飘送,天也许快亮了吧,天亮的时候,也许我会在睡梦中得到少许片刻的安稳。
       对于血友病人,这些不是最痛苦的,痛苦与哭泣伴着我慢慢的懂事,关节依旧时常的痛。肺腑的痛不是我个人的,是对整个家庭的。疼痛时,看到孩时的我痛得死去活来,家人的心情……他们乱作一团。疼痛不敢哭,我的痛哭,给家人,带来的是更大的痛苦。我哭,父母陪着我哭,他们心如刀绞。懂事起,我可以忍的,我必须咬紧牙关,忍受着刀子切入肌肤般的疼痛,尽量咬牙挺住,让他们的心灵稍许有些安慰。长大后,疼痛忍不住时,我把全家人赶出房间,关上灯,就让我一个人忍受这人间炼狱吧。这不光是我的,也是所有血友病共有的经历。就这样伴随着血友病人的童年。


      3楼2009-04-12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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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成长
         夭折是怎样的一种概念,儿时的我并不十分清楚,我隐约知道那是一个与死亡很接近的代名词。有好几回我听到大夫在谈论我的病情时使用过这个词。细细地回味往事,说真的,那时我并没有对自己的情况产生过什么恐惧,心里只是着急,盼望着肉体的疼痛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15岁时,死亡又一次擦肩而过,脑出血,昏迷几天后挣扎着从死亡线上返回。据血液专家说,很多血友病人因经济条件或医疗条件有限而早早离世。我一次次的死里逃生,应归功于其家人的不放弃。
         过了几年,有了个天大的新闻:某医院传来可以用脾移植的办法治疗血友病。对这样一个家庭是多么大的喜讯。
         在家基本瘫痪三年的我,已对“人生”二字有了其他的理解。家人开始是满心欢喜,可毕竟是大手术,掂量再三,决定再观察观察。少年时的我,不知死亡为何物,但冥冥中我恐惧那夜的枯藤,恐惧那斑斑驳驳静止的月影。可我决意以决,十几岁想到的是上天的神仙也可以可怜我的痛苦,给我带来全部的希望。一天,腿肿了,痛得半夜睡不着觉。爸爸一个人在北国瑟瑟凄风中,和星星一起陪伴着我们。冬夜的天空肃杀而清冽,透过枯藤投在积雪上斑斑驳驳的月影,凝重而炼洁,整个世界静止如一副泼墨写意,一切都是那么模糊、那么富于幻想。
         乡村在夜色里死去。但我活着,因那阵阵袭来的疼痛,借着疼痛的眼泪,我向父亲提出了憋在心里已久的心声。
         我父亲是个一辈子的老实教师。那天半夜父亲轻抚着肿胀的关节为我轻轻减轻痛苦。我借着病痛哭着“这样活着,到不如拼一拼”父亲顿时老泪纵横“我是怕呀!”我说“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和父亲相拥着哭了几个小时。第二天,我全家就开始积极联系医院的事。几个月后从亲戚那及时传来的消息,得知这个手术不很成功。十几岁的梦也就此打住了。
         逃过这一劫,我可能是幸运的,也是父亲谨慎的智慧。可是我还是没有逃过治疗血友病的老八上。可是这些我的父亲,他老人家永远看不到了......


        5楼2009-04-12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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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奋斗的路
           在有八因子后,我的身体在八因子帮助下渐渐有了改善。20岁那年,仍拄着双拐的我在老家开了一个小电话亭,一年后,我终于可以用自己挣的钱买了台电脑。并且自学了电脑知识。是幸福之神的召唤么?是苦尽甘来的希望么?
           慢慢我学会了用拐锻炼,到了2000年初,我已经可以扔掉双拐自由行走了,虽然长距离的行走仍是一种挑战。这一年,我第一次出远门,跨省来到了辽宁一沿海小城市看望嫁到那里的姐姐并决定定居下来。在陌生的城市里,开始了“电脑画像”。初涉社会,一切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没多久赔了3万多元——这里面是和我迁居至此的老母亲卖掉老房子的所有积蓄。这时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社会,什么叫做适者生存。
           可是面对这一切,我没有认输,没过多久我又自学了电子技术。作起了办公设备维修的行当,生意也一天天的好起来了。2001年3月1日——永远忘不了的一天————贷了一半的房款在这个辽宁沿海的这个小城里买了一套小房子,这正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从前我在这个城市租房子居住,看到万家灯火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么多窗户,怎么没有一个是我的呢?这一天,生为血友病人的我终于依靠自己安家立业了,这也是父亲他老人家生前多么希望看到的……


          6楼2009-04-12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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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社会,家庭
             没有感染的时候,我还是个外向型的人吧。“狐朋狗友”一大群,有时,我们在网吧里玩我们喜欢的“三角洲”游戏、“反恐”游戏、“红警”……各种对战类游戏,彻夜不归。现在我的朋友们,我有意疏远他们。不和他们交往。现在只能在想象中回忆,曾经的“刀光剑影”中的场面中对决了。希望回忆可以填补我心灵的空缺和寂寞吧。
             走在大街上,深怕有人在那里知道我是一个“感染者”。因为我们城市太小了。楼上楼下,楼前楼后。谁知道谁和谁相识呢?
             给我些许安慰的,这时,还有我的家人。他们对我的情况一清二楚,我不需要隐瞒他们什么。我的家庭很大,人很多。他们时时刻刻想让我忘记这挥之不去的阴霾。他们努力的帮助我淡化,他们想叫我恢复信心。可能么?特别是一个血友病人,我一不小心的,时常的血流如注。对这些,我更要时时的加倍小心。眼前的,那个绿中有红的、浑身上下长满小刺刺的、可怕的病毒样本。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家人的爱越深,这种痛越加强烈、越加深刻。
             还有70岁的老母亲,她在为我刚刚到来的幸福,感到欣慰。我的母亲,一辈子为我提心吊胆的老母亲,前方的路再苦、再难。我不能告诉她。叫她为我表面的、刚刚到来得幸福,快乐吧!高兴吧!
             还是说到那个脱离世俗的、看破红尘的、云山雾绕的佛家重地是我的最好去处吧?是我有佛缘么?是天上的神仙在点化我么?那是我的最好归属么?可我咒骂神太多了。佛法无边,心怀宽广,它是不会记恨世俗,可能会原谅我吧?
             可是佛的慈悲是有限度的,六根不净,恐怕也是难入佛门的吧?我只对血友病的小圈圈交往的多。恨,发自内心的的恨,骨子里向外涌动的恨,实在难消。家人省吃俭用想让我们消去病痛的、折磨的救命药。可买来的,治病的,注射到血液中的是无比恶毒的毒药。我们做梦也想象不到的苦。我们恨厂家,如果是无法避免的也就罢了,我们认了。可是层层关卡,都在疏忽、大意。从血源、到检测、到成品的病毒灭活。为什么,我们怎么能想得通?我们怎么认命?十年啊,不是弹指一挥间!为什么?十年前人家就病毒灭活,可我们要等十年,多少条人命啊!这些凭什么我们就该承受?无怪乎,一病友在厂家门前割腕的极端举动,极端的举动源自恨的积累。这样的念头我头脑中也闪动过。这些也要归罪于命运的安排么?上天有佛的话,我想他也不甘于这样的无端指责。这些就该我们来承受么?


            10楼2009-04-12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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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21.131.61.*
              同感,我们要有决心好好活着


              14楼2009-04-12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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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肘关节腔出血 痛...


                16楼2009-05-23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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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病人的父亲,很感动,很有亲身经历啊


                  20楼2009-05-28 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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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8.254.135.*
                    我老公也是血友病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  我心也痛  可是我们没有钱打8因子    真不知道谁能帮帮我们呐


                    25楼2009-09-16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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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5.84.204.*
                      伤心的眼泪


                      26楼2009-11-28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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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我已经够不幸的了,原来····唉,怪只能怪上天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27楼2009-11-29 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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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168.207.*
                          哎!
                            膝盖疼过,脚踝疼过,肘关节疼过...
                            那都疼  (#`′)靠


                          28楼2009-12-03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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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痛我们只能默默承受吧,看完我明白了我们其实很伟大,我们的承受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够受了的,怨天尤人我们就少谈吧,但必须得明白老天对我们不公平,所以我们要自己奋斗


                            29楼2009-12-08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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