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 A Mixture Of A Man And A Woman】
(一)
与她第一次相见的那年,他10岁。
在此之前,她的名字他早已耳熟——
Liebfraumilch,圣母之乳,与组织的存在格格不入的名字。
而她的蜚语也与她那代号格格不入。
Liebfraumilch,这个名字被组织成员们挂上的标签也数不胜数:有人说她是组织人员的公厕;有人说她就是只发情的母猫;bitch, whore, slut...对于她的评价基本上都是如此。
这些极端的评价已经让他在脑中大致构造出她模样。所以,也以至于当真正见到她时,那与自己刻画出的女人皆然不同的样子,他多少有些瞠目。
金发,像流水一般的滑落在她的腰前,长柔直顺。眼皮微微耷拉,绿色的眸子,布满着慵懒,侧扬头望着那轮冷月。睫毛投下的影,使她那一滩墨绿(的眼睛)染得更深。她翘着脚,坐在屋顶边缘的小矮墙上。微噘起的唇,口中叼着的烟,袅袅缠绕着,像是不断交会又扭曲的因缘。映着皎光,她散发出的是与他们不符的散漫。
对于他擅自闯入她的后花园,她也只是轻眼一飘,继续仰身眺望那被染成墨青的夜空。
“今夜的月亮真美。”
那是她道的第一句话。似独白,她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语气带着丝沧桑。那皱起的眉头与咧开的嘴在她的慵散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哀雾。她双手撑着石墙的边角,身体后躺使半身悬在半空中。
如此构成的一幅画与描出的意境却令他竟一瞬觉得很美。
她的美和Vermouth不同,是一种随性的美,宛如随手在纸上带出的顺畅线条。
“Liebfraumilch。”
良久后,她才把目光转向他,俯视道,嘴角的笑意依然未减。
“那么,”她从矮墙跳下,站起身。过长的白色礼裙拖在地面,鞋跟发出的“哒—哒—”随着时间的徘徊,越来越近。须臾,他视网膜倒影满是她白裙丝绸的针针线线。
“Bis bald, meine schatz.”
他依稀感受到她的鼻吸在耳边捋过。金色的发丝若有若无的抚过他的脸,引起一阵酥麻。然后,随着耳边的暖暖转为早春的冷冷,她的身影无踪。留下的是她的芳香以及那句莫名的迷语。对于那时还是陌生的语言,当时的他不明白那是她留刻下的咒语。
Bis bald, meine schatz
Und,
Auf nie mehr wiedersehen
Meine schatz...
不知是谁在那一旁种植的风信子,那抹深紫色,在黑暗中被抹上了妖艳。早春的夜风,卷起那花香,吹起少年心中圈圈涟漪。那被风嬉戏般带入的,还有她浅浅的烟味以及她淡淡的香水。
Liebfraumilch,
她的名字带谎,
宛若她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