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远离了京城朝政,皇帝与军侯只觉此时是真正的自在轻松。身边只有山水,耳畔只有轻风,眼中只有彼此,心中只有深情。酒微醺,意兴浓,长庚待义父吃了长寿面,笑问道:“义父可愿湖上泛舟?”一语正中大帅下怀,说走就走。一双璧人弃岸登上一只画舫,茶案已置好,泥炉火正红。奉茶童子正欲沏茶,长庚挥手让其退下,对义父他从来都愿亲力亲为。沏好茶,长庚又静置了一会,手握茶杯试了试温度才递给子熹。顾昀喝了不少酒,此时正觉有些口渴,接过茶,轻轻一嗅,顿觉清爽,啜一口,温热舒心。长庚对他的体贴周到,细致的近乎琐碎,那个在玄铁营中说一不二的刚强主帅从来都是大军的主心骨,此时却被长庚不容置疑,不可替代的贴心照顾缠了个结结实实,仿佛成了柔弱的千金小姐,只能由人照顾。然后照顾的人不觉辛苦,反而颇为受用,被照顾的人也乐此不疲,顺水推舟。船行水上,不紧不慢地摇摆着,顾昀不禁困意来袭,微微闭上了眼。长庚一见,立即凑身过去把义父揽在怀里,又轻轻搭上披风。就这样抱着心上的人儿,地老天荒吧。
小憩片刻,顾昀醒了,发现自己头还靠在长庚的肩上。顾大帅脸稍稍红了一下,抬起了头,远处天空夕阳正红,顾昀侧了侧目光,长庚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黄昏的光线让长庚的面色多了一分柔美,被唤了一整天义父的大帅胸中满是柔情。顾昀拉起长庚,踱到船头,落日余晖将湖水映得金光灿灿,鸟儿开始归林,水禽开始归巢。顾昀只看了长庚一眼,长庚便举手示意船夫靠上岸。仿佛留恋这湖光山色,仿佛想留住这静谧的二人世界,顾昀一伸手牵住了长庚,沿着湖堤又缓缓走了小半个时辰,直到日薄西山,才登上马车,去往一处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