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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归来]托体山阿,同化苍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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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帖子太久不更被坟了,那我们就重新来过吧已过审~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10-14 13:15回复
    若我战死,勿埋我骨,死若星辰,生如朝露。
    若我战死,勿埋我骨,托体山阿,同化苍梧。
    若我战死,勿埋我骨,汝心之内,容我永住。
    ——《蛮荒记》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10-14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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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道绾。
      道式宗族族长的女儿,道绾。
      爹爹是族长,我们家理所当然的住在道氏庄园中。庄园的西南部花园里有一株传说已有百年历史的海棠树,树干需要两个大汉相抱才能勉强抱住。自我记事起,每年海棠花开,娘亲都会领我道海棠树下,在漫天的白色花瓣的飘落下,用浸泡了两天两夜的海棠花水为我洗发,娘亲的手上和发间也尽是清香。娘亲每每为我绾发,都会温柔的说。长发绾君心,我们绾绾长大后定要寻得良人。
      后来我寻到了我的盖世英雄,他却找不到了他的绝世佳人。
      娘亲生辰也是爹娘相遇之日,那年那天恰逢赶上龙抬头,素来低调的爹列了整整两大张名单宴请好友。说是要补却这些年没能把娘亲照顾好的遗憾。各位看官千万别误会,我爹这只是找了个借口罢了,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男子如此宠爱他的妻子。
      生我那年娘亲难产,爹不听长老的劝说执意保我娘,幸亏我还是生出来了,母女平安。幼时庙会我们三个人去街市,我总是要这要那,爹摸着我的脑袋道,绾绾,你娘亲还小,让娘亲先挑好不好。
      腹诽着把娘亲当宝贝却把女儿当丫鬟使的我在门口迎接来宾。面对许多不认识的人我把脸都笑僵了。我晃了晃身子又揉了揉脸,然后我就看到了儒雅的白猫伯伯和他身旁的那个男孩。
      他站在白猫伯伯的身侧,白净的脸上还有些圆润,无需白猫伯伯的提醒,抖了下双袖向我行礼:“道绾姑娘。”
      不过比我大两岁的孩童,竟如此谦逊有礼。
      “绾绾,这是你虹猫哥哥。”爹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不疾不徐。我抬头看他,他正在笑着望向白猫伯伯,白猫伯伯同样笑,点了点头。我乖乖回礼:“虹猫哥哥。”
      自那之后,也算是相识了。道氏庄园在西海峰林的山脚处不过三百里。偶尔随师兄上山,总要拐到他那里看看才好。然后撇下师兄让他独自去采药,我就呆在他身边一天。练功也好,聊天也罢。我总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侧颜,心想这世上再也没有这样好看的男孩。
      逐渐熟悉后,我才听爹说起,道家历代与长虹剑主交好。七剑传人,剑与剑法皆可外传,惟长虹剑世传。爹那时讳莫如深的地说了一句让我听不懂的话,听懂时,故事已经结束了。
      道氏出山为长虹。
      十岁那年,庄园中出现了紧急防卫的阵势。我隐隐约约感到会发生什么事。那晚娘亲把我送到船上,骗我去水灵灵姑母那儿去闲耍几日,还解释说最近庄园要有加强戒备的操练,我在家只会捣乱云云,弄得我哭闹半天却还是被娘亲半推半攘地送上了船。我坐在夹板上托着脑袋看向娘亲越来越小的身影,突然起身大喊:“娘!你可要快去接我!”却没有人回声。
      姑母待我极好,叮当姐姐也总把新鲜的玩意儿拿来与我分享,没多久我就忘了娘亲硬要我走的伤心事。直到三个月后的一个黄昏,姑母带我去看海,凤凰岛四面环海,风景美得惊人。我欢天喜地地跑来跑去,姑母温声道让我慢些。蹚够了海水后,我捡了些贝壳拿在手中,望着地平线上方的圆轮,突然撇嘴,姑母,我想家了,我想回家。
      孩子,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
      姑母,这是你的家,绾绾想回自己家。
      姑母没有应声,我抬头朝她望去,那一刻太阳终于跳出了这世界,天地间霎时都无光了起来。我的眼睛里一片黯淡,看不清姑母的表情,只听见她的声音随海风传来,咸湿又涩人的空气让我酸了鼻子。我有些赌气的揉了揉眼睛,最终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孩子,你没有家了。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10-14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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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在凤凰岛上住了五年。
        五年来,我陆续地听从陆上来的人一遍遍地为我讲述那些他们听来的或许被夸大神话的故事,慢慢拼凑出了这几年大陆上的情况。
        当年道家不肯说出麒麟和长虹剑主的下落,惨遭魔教屠族。就连魔教败落之后的两三年内,魔教余孽还在或多或少地大力打压着道氏余辜,以各种名义进行加害,就连如今的大陆上也没有几人敢称自己是道氏后人,更别提道氏祠堂的重建。
        前长虹剑主白猫当年为了阻拦魔教教主追杀麒麟,用了火舞旋风的十层境界而仙逝。现长虹剑主虹猫集七剑,除魔教,还天下以太平。
        原来他早已名震天下,达到了我永远都企望不到的高度。我为他欣喜,还有止不住的心疼。从小看他练功的我,自然是要比旁人更加明白,长虹剑法乃绝世神功,而他的少年英名,除了一次次被迫的死里逃生,还有从小咬紧牙关受过的伤和吃过的苦。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10-14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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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几乎要尖叫起来,比他脸上呈出的更大的疑惑抓住我的喉咙让我喘不过气,我生涩开口:“我是••••••道绾。”
          我看见他的表情由疑惑变成了惊讶,他猛地跳起来,语气欣喜,几乎不能连贯说成话:“你是道绾姑娘?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是啊虹哥哥••••••”久违的称呼让我红了眼,“我还活着。”
          “我找了你很多年••••••”
          “干嘛呢干嘛呢!”熊坚强走过来,越过我蛮横地推了下虹猫的肩,虹猫没反应过来,趔趄着向后退了两步,我火冒三丈,拦到了虹猫面前,朝他大喊“你干什么呢你!他可是虹猫啊!”
          “就他这样还敢冒充虹猫?”熊坚强不屑地看着我身后的虹猫,他本就虎背熊腰,低头睥睨道:“他要是虹猫,我可就是混世魔王大奔了!”
          “你••••••”我的肩上多了一份重,只见虹猫笑着朝我摇了摇头,转身用扁担挑起地上的两桶水,绕过我和熊坚强朝水缸走去,我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如雾般无法散去无奈,他瘦削的背影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我转头朝向还望着虹猫背影的,气势凌云的熊坚强,怒火中烧。
          我欲开口教训,却听到了背后几声怯怯的声音:“师娘••••••”,接着就听到了姑母一贯温润的声音响起:“绾绾,随我过来。”
          “可是姑母••••••”我回头看了看那个如今连水桶都抬不稳的少年。
          我晓得他就是虹猫,眉眼如初,谦逊如故。
          但他又不是虹猫,耳旁无长缨,背后无长虹。
          到底发生了什么?
          水灵灵已转身,逶迤走去。我瞪了身边有些发愣的熊坚强一眼,不管他有些讨好的笑,跟上了她。
          “前些日子叮当在海滩上捡到了他,”我刚踏进门,水灵灵已扶桌坐在凳子上,整理了下衣衫,再抬头看我:“他自称是虹猫,没有人信他。”
          “可他••••••”
          “是,今天看你的反应,我就知道了他就是虹猫,”她打断我的话:“我独自去找过他,他道掉下了不老泉,又在运功时被雷电袭击,现在已经武功尽失了。”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一时无法接受水灵灵说过的话。
          “我问他其余六剑的下落,他却不肯再说,只求我送他出海,我未应允,他就说什么也不肯再多言,”她叹了口气,“本来就想等你出关之时验证他的话,现在既然属实,那么我凤凰武馆,怕是容不下他。”
          “姑母,”我哀求,“他已落魄至此,难道就不能给他一个栖身之地吗?”
          “当然可以!”水灵灵突然眼神变得锋利,“可你要他就此承认,他不是长虹剑主虹猫。”
          我皱眉不答。
          “七剑虽与世隔绝,但威望甚高,谁会相信屹立在神话中的虹猫少侠现在是一个连水都挑不过一旦的少年?”她指着窗外,厉声问我,“况且七剑行光明一道,不少歪门邪道的门派恨之入骨,以前他有盖世神功,现在他毫无防守之力,万一有人奉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前来杀他,这小小的凤凰岛能保他多久?别说保他,可能到最后这岛都要被他们倾剿!”
          “绾绾,这种种利弊,还需我道给你听?”
          水灵灵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我的眼神却慢慢黯然下来,我扭头看向窗外,喃喃道:“他可是虹猫啊••••••”胸腔中霎时涌过一股酸流,几乎让我落下泪来。
          “绾绾,这就是江湖。”
          我恍惚了,五年前道氏被灭族之际,我躺在床上不吃不喝,魂不守舍,像极了将死之人。那时姑母红肿着双眼搂着我,也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原来,这就是爹娘葬身的江湖。
          原来,这就是那个少年生死相搏的江湖。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10-14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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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大半月后,终于摸到了门道的我激动地跑出来时完全没意识到已经深夜,跑到地方后我才发现我下意识地跑到了虹猫的房前,月辉洒满在地上,照亮了叮当正和他齐排坐在屋檐下,叮当托着肘对着他说话,他嘴角也噙着笑望向远方,偶尔回头看看正在朝他眉飞色舞讲什么的叮当,点点头,礼貌又疏离。
            我没有再准备向前迈步,但是眼尖的叮当发现了我,兴奋的朝我挥手:“绾绾!我们正说你呢快过来!”
            我只好迈过门槛走向他们,他仍是盯着远方不为所动,我坐在了叮当的旁边,“我都不信你会说我什么好”
            “我在跟虹猫讲,你可是凤凰岛上唯一能习武的女子,长得貌美如花武功又那么厉害,不知要被多少人羡慕!”我有些略微的惊讶,平常的叮当听到别人讲到这些总是一脸哀怨,今日却带有炫耀的口气告诉这个外来的即将要入馆的年轻人,她的妹妹有多厉害。就算她平常老是因为她的妹妹太过优秀,爹娘给她的宠爱甚至要比自己还多而被气得跺脚,也和她站在桌子上实得实得打过几架,常常对她恶作剧,但是她还是从小就让给她自己喜欢的玩意,分享给她自己喜欢的吃食,也只是被气得跳脚也不会从心眼儿里去记恨她。
            那可是,她的妹妹啊。
            我突然记起了小时候家族刚刚出事那会叮当牵着我逃去外头买糖葫芦,回去的路上我正和她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裹着糖衣的甜食划开了我心里苦涩的鸿沟,也不知哪儿来的孩子成群结队的突然跑了过来,先是阻了我们的路,后又围在了我们身边,嬉笑叫喊着:“野孩子,野孩子······没人要的野孩子······”
            我吓傻了,哆哆嗦嗦地不肯再吃,叮当不过比我大几个月,也明明与我差不多高,却毫不犹豫地一把把我拉向身后,手里拿着还剩有三个糖葫芦的签子指着那群孩子斥道:“吵什么!有什么好吵的,都***!”
            我又被吓傻了,那群孩子“哄”地一下全散了,我的脑子里是“叮当姐姐何时学会说的粗话,如果姑父姑母发现她是不是又该挨罚了?”
            我现在想想,她那时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姐姐了。
            “但是,绾绾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传说中的凤凰女侠啊哈哈哈!”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在心里夸了夸她,竟然还不过三息时间。
            “凤凰女侠?”他回了思路,扭脸问道。
            我捂住脸都能想到叮当那张趾高气昂的脸:“没错就是我!”
            然后就没了声音,大半夜的,我竟然听到了几只乌鸦在檐上叫了几声。虹猫眨着大眼看着叮当的脸,有些惊吓,不知如何回答。
            “其实我感觉我之所以能习武不是因为姑父姑母。”我摸了摸鼻子,想要缓解尴尬。
            “这么多年竟然被你发现了,这还多亏了本小姐······”
            “我去找过长老,给了他们三瓶麒麟血。”我没理她,直直的盯着虹猫,紧张地说道。
            虹猫终于转头,拧着眉毛,奇怪的看着我,瞎子都能看出他的意思“你哪儿来的麒麟血?”
            瞎子叮当立刻懂了他的意思般,即刻跳了起来:“你哪儿来的麒麟血?”
            我没说话,盯着虹猫的眼睛,心里却有些忐忑,我这样贸然的说出来,无非是要引他去回想起以前的时光,他是记得还是不记得,我是自己说该说还是不该说······他要是记得我还该不该说,他要是不记得······
            叮当在旁边急得仿佛烧了她家的武馆:“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终于,我看见那个少年恹恹的神情变了,变成了一种很奇妙的神情,他的眼睛里流转的是回忆的神采,那些神采让我松了一口气又有了些安慰,那些日子原来不只在我一个人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不会是那次?”他欲言又止。
            “就是那次!”我斩钉截铁。
            “你们在说什么啊”叮当更急了,“能不能有个人回我的话?”
            我用眼神示意虹猫说,虹猫组织了下语言,用最简单的语言脸色古怪拼成了几个字:“那是麒麟的·····鼻血······”
            我终于忍不住了,在虹猫的话中哈哈大笑,虹猫被自己的话也逗笑了,只有旁边的叮当吃惊地合不上嘴。
            麒麟乃是上古神兽,就算是鼻血也有也是传说中的麒麟血,拥有养颜延寿的功效,我还记得幼时那个小家伙撞到了石头上鼻血哗哗地流,所流之处草木反而更加旺盛,我就忍不住哄着他,把家传的瓶子拿出接了它的鼻血,回家向爹炫耀反而挨骂,两个月都不许再去找虹猫玩。
            琉璃湘玉瓶有延长物质保鲜的作用,娘把她偷偷塞给我是要我出去玩时多带点喜欢的糕点塞在里面,对我那么宠溺的她却没有想到,这琉璃湘玉瓶竟成了我道式功法延续的最大功臣。
            她生了如今这世上唯一敢冠姓的道氏后人,又间接为道氏功法的传承铺了最后的路。
            我瞧见他发自真心地笑了,像是千古不化的寒冰裂开了一条缝隙,虽然已有形状,却仍冷的宛如这天上的明光。他看着我,好像回到了幼时,他练完功总坐在高高的石头上,小小的我在下面仰着头嚷嚷着要上去,他负着满身的疲惫下来,又无奈地背着我又跳上去。
            娘教我念字时,若爹在身旁,她就会对着爹喝茶的背影教我念到: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嗟,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只可惜,那时的我还小。只会懵懵懂懂看着爹扭头,对着娘露出最温柔的笑。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10-14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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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写完“仞”字,叮当就踏着风声推开了我的门,听着大气磅礴实则鬼鬼祟祟。因为整个武馆不敲门的就只有她,所以我不假思索便说:“说吧又打碎了什么?这次我要那个绣金的荷包。“
              “绾绾,你猜我瞧见了什么?“”叮当不搭腔,神秘兮兮地眯着眼睛,像只偷腥成功的老鼠,闪着贼眉鼠眼的神色,。
              “可以了水叮当“,我写好”无“,蘸墨,“现在后退二十步,左右都可以走,帮我把门带上多谢。”
              “我在虹猫的房里瞧见了一副美人画像,”“欲”字的撇被生生断了轨迹,我抬眼,见到叮当变换的苦脸:“我从没见过那般好看的女子。”
              我犹豫了一下,终是放下了笔,那个“欲”字终是没有写完,狼狈的在纸上晕开一片。
              千不该万不该随她去的我还是跟上了她,瞧着她先是从窗边的缝隙中瞄了眼窗内,确定无人后娴熟地撬开了锁,朝我转了转黑溜溜的眼珠,“快随我来。”介时我才煞有所思找到了她常打碎东西却总能姑父姑母发现前开溜的缘由。
              她带我走向虹猫的书桌,桌上左侧摞着一沓似雪的宣纸,除此之外书籍全部整齐放在其后的书柜之上,砚下尚压着一张字迹未干的小楷,我想开口提醒叮当虹猫好像是刚离开,却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去,倏尔愣在了原地,忘记了叮当让我放风的叮嘱,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所以在虹猫回来时那声带有怒气的“你们在干什么?”响起时,叮当手忙脚乱的把刚翻到的画塞回盒内,转身却不小心打翻了它,里面三副画轴在“哐当”声中滚落出来,回归到了虹猫的脚下。
              叮当不敢抬头,在底下狠狠地踩着我的脚面,我忍痛硬着头皮开口,却也不敢看他,左瞅瞅右瞅瞅:“听说你这儿藏有美人画卷······身为凤凰武馆弟子心术不正······我和叮当前来没收······”
              “没收?”他放松了些,有些可笑,“没收为何撬门?”
              “既然你已改心意,望你以后不要沉迷于美色,倾注心力于练功······”我边驴唇不对马嘴地瞎扯,边拉着叮当灰溜溜的出去,路过他身边时看着他望着地面沉思的脸,心里万遍哀号,怨极了叮当,未到门口,又听到了他缓缓开口。
              “你们是想要看她吗?”
              “只是我画技尚初,这丹青只及她六成。”


              IP属地:河南10楼2018-10-14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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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让我看了三幅画,为何我眼前都是那女子的倩影?
                那天的桃花林阳光正好,手执冰魄负立背后的女子似是闻声回头,鹅黄的裙裾被掀起了半边裙角,三千繁花随微风拂过她的肩头。这样的美景,竟争不过那女子的半侧容颜。那些桃花的坠落伴随着巨大的响声,宛如惊蛰的霹雳,惊艳了我这画外人的眼,更何况那执笔人的心?
                那天的桃花酿正好,她将酒坛搬上桌,小置两盏玉杯,欲上演一幕“湖心亭对饮”。整幅画中她并未出现,简单几笔,一双素手扶杯,桌旁还有冰魄的剑佩,周遭湖心亭的精致在纸上熠熠生辉。远处玉蟾一角飞檐入空,竟也被他摹了去,衬得那双手更为沉谧。我不禁感慨,这男子是拥有着一颗怎样的七窍玲珑心,才能如此细致又欢喜地用着天地作陪衬,只为了描她一双手。
                最后一幅——
                面前的香炉还缠绕着袅袅烟气,她斜倚着贵妃榻,上面绣着的菀花与她身上一身素白色缀秀银丝长衣相配。她半睁美目,宜喜宜嗔,是不小心睡着了被那少年摹了模样去的闺中女儿家的羞涩。她想启唇相问为何进她闺房,又被自己的问题弄红了脸,干脆扭过头去不理睬他。少年赶紧保证这画不让第三人瞧。她才蹙眉应了,再不肯理他半句,难为了他花了一下午,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看来这江湖上叱诧风云的长虹剑主,关上玉蟾宫的门来也不过是一个日日想着心上人的朗逸少年。


                IP属地:河南11楼2018-10-14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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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日见过蓝兔的容颜之后,叮当俨然变成了怨妇,每天在我目所能视的地方上蹿下跳,叨念着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的女子,我以为你已经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连你都不及蓝兔我与她竟有云泥之别云云,弄得我好生感慨:虽自古便云”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但这世上的女子,哪个不想拥有一副令百花黯然的皮相?
                  有一美人兮,当真令人见之不忘。
                  这天她又在我练字时耳边叨念,弄的我连墨都磨不好,写出的字迹色调不匀,我干脆直接把她扔进了屋子里,锁上门。任凭她在屋内哇哇乱叫。
                  我之所以不耐烦,并非是因为蓝兔,而是那张在虹猫桌上被墨砚压住的小楷。
                  那上面所写是一步步背默下的招式,执笔者俨然对内容了然于胸,笔酣墨饱。字迹遒劲有力,笔法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涂改的痕迹。
                  令我震惊的是,那分明是道氏功法的大体内容 !
                  虹猫绝不会道氏功法,他所写的定是长虹剑法。我原以为道氏功法只是辅助长虹剑法而成,想不到二者竟这样相像。想要探究,就必要拿到长虹剑法仔细揣摩才好。
                  想到这里,我浑然忘记了还被关着的叮当,扔下笔向虹猫的住所跑去。
                  我急急慌慌的跑到他的门前,瞧见了他正拿把竹剑在一式一式地演练,剑法娴熟,目光如电,但是握剑的那只手却隐隐地有些发抖,他的汗水已经将他的发带浸湿,却仍不肯休息,一遍一遍地挥着竹剑,姿势却逐渐慢了下来,有些僵硬。但是我没有想到,在他猛然跃起意向前刺去时,他手腕一松,剑从他手中掉落,他像是一直突然失去翅膀的鸟儿一样没了力气,重重跌落,摔到了地上。
                  “虹哥哥!”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不管他会不会问我为何突然出现,飞快的向他跑去,他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我上前将他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沾染的泥土,他僵硬了一下身体,我也立即明白过来,怪自己慌乱,就这样看见了他的难堪。然而他只是轻声的叹息:“让你见笑了。”
                  这样轻声的叹息,却重重地砸到了我的心上,我离他这样近,他身上干净的气味还在我的鼻尖萦绕,但我的手却拍不住他的衣服有些颤抖。我静静地深吸一口气赶紧调整到正常的姿态,仿佛这整件事并没有发生,严肃道:“虹哥哥,我今日前来,是要和你商讨一件事”
                  “你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回到大陆去。”我盯着他乌黑的眸子,“到时,可否带上我?”
                  “不可。”想象当中的果断拒绝,他看着我,波澜不惊,“凤凰岛与世隔绝,是一个适合你的好地方。”
                  “既然这样。”我越过他捡起地上的竹剑,回头对他说,“你跟我来。”
                  我的书房后有一片空地,也是武馆的最南面,空地后面便是悬崖,说是悬崖却也不高,以我的功力可以御风而下,不过十息时间便可落地。虽没什么危险但是姑母明令禁止来此,应是怕功力不够的弟子误落悬崖。
                  我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一路上的紧张在这一刻悄然散去,尽管参透了火舞旋风的第三层,也只是内力而已,从未演练过,最怕一个掌握不好便走火入魔。选用这个方法有很大的风险,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我深吸一口气,面对看向我的虹猫,缓缓将剑竖于面前,念到:“第一式,天地玄黄。”
                  如我所想,虹猫的表情即刻由淡然变成了震惊,我舞剑,以剑指天,以步为地。
                  “第二式,沧海柔刚。”挽剑花,收圆步,以剑为指,意向擎苍。
                  “第三式,诸生笑望。”回首挥剑,收步,以脚尖为力,点剑而起。
                  “火舞旋风!”单臂画圆,竹剑通体染上橙红色的光芒,剑尖上也逐渐幻化出橙红色的光,内力如泉涌似的攀上竹剑,好在我道式功法练的就是内力的稳扎稳打,我慢慢输力,红光逐渐扩大,待它稳固下来,我向右大力一挥,剑气所向炸毁了远方一个山丘的山峰,滚石落入深渊。
                  我暗暗咂舌,早听闻长虹剑法乃绝世神功,但没想到仅仅是三层的火舞旋风就有如此威力,那十二层的火舞旋风剑法乃至杀招天地同寿,都曾被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孱弱的少年藏于眉间,随意挥洒在长虹剑柄,斩除魔道,还天下太平。
                  我藏好神态,故作镇静,浅浅落地,看向虹猫有些呆滞的神情,抢在他先开口:“那日进你书房,不小心看到你桌上的笔墨,那时我就诧异,为何这功法和我道式功法极其相似,那是你所书写,想来必是长虹剑法,这几日我都在琢磨,能否用道式功法推得火舞旋风,今日,我成功了。”
                  “爹曾告诉我,道氏出山为长虹。”
                  “现在想来,道氏约莫是为了长虹剑主而存在的,”我定睛看他,“虹哥哥。”
                  道绾是为了你存在的。
                  他被我这声呼唤唤回来了神,神色有些摇摆不定:“看来道叔与我爹交好,也是有这层缘故。”
                  他抬眼看我,眼中全是不忍:“道家当年之事······是为了麒麟和我爹,若非因此,道家也不会沦落至此,绾绾,当年我曾发誓,若我寻到你,定要护你一世周全。魔教铲除之后,我也找了你许多年,找到我自己都放弃了,但我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遇到你,看着你在这里活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就算我现在没有能力护你周全,起码在这岛上,你没有任何危险······”
                  “我真没想到你替我想的这样周全。”我冷笑着打断他,将背后竹剑回挽,用力插入脚下的地面,我听见自己最冷冽的声音以横扫的姿态将周围的空气冻结,逼近我眼前的虹猫:“虹哥哥,我今日前来,是为了让你看清,道绾有资格陪你去你们口中险恶的江湖。大陆至今,都没有我道氏祠堂的一席之地。我是道家的嫡长女,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重建道氏祠堂。”
                  “虹哥哥,你不欠道家什么,我也没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只有这一句,道家不仅是为了长虹,更是为了天下 。”
                  “我知道······”他试图开口。
                  “你不知道。”我从未这样强硬的和他说过话,“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回到大陆去,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让我道氏后人堂堂正正地活下去,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我敛了眸,扭过头去,掩去眼中流连欲滴的泪水。虹猫到来之前,道氏二字几乎已经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试图克制自己的情绪,泪光却一直闪在眼前,倔强的不肯褪去。
                  “绾绾“,他见我如此也慌了神,柔和下声音”你别着急,我离开还有一段时间,你让我仔细思量,再给你回答,你是唯一的道氏后人了,我不能再让你出任何意外了。“
                  “虹哥哥·····“我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抬头看他,一时间眼泪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只能看见有个晃动的身影。 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掌心的暖意蜿蜒攀上一颗期待的心,他郑重道:“我在这儿。”
                  “我来了。”
                  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才真正又成为了“绾绾”。


                  IP属地:河南13楼2018-10-14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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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得好,不仅文笔好,而且终于有一人跟我脑洞一样了。
                    特此顶!


                    来自手机贴吧14楼2018-10-14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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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嘛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10-14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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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一只野生楼主,特此抚摸。
                        顺便一顶。


                        来自手机贴吧16楼2018-10-14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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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下面观点不同:
                          你们废他武功,却无法剃他傲骨,无法催他尊严,更无法毁去那个遗世独立的爱人,你们弃他而去,弃我们而去,但我们永远不会弃他们而去。宏梦,我知道你们努力了,但是你们的确欠了我们一个梦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8-10-14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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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写的真好大力支持呀!加油呀!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8-10-14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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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一顶,打卡成功。
                              何时更新?楼楼。


                              来自手机贴吧19楼2018-10-15 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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