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伯说，爹初二就回来了。可是自己要去见爹，大伯却说爹累了要休息。
可是现在都初四了！
而且不仅大伯回来也没有笑脸，娘亲去了姥姥家也没回来，连姑姑都钻到书房出不来了，更听嬷嬷说那天宫里的太医也上家里来了。
爹病了吗？
那自己就更得去看看了。
趁着大伯不在家悄悄往爹的房里去，却看到门口那里守着好多人，要溜进去也不可能。想了想，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一通威胁恐吓，得意的进了门，只是刚进门就被鼻尖萦绕而来的味道给惊到了。
自己不认识那味道，可是一闻到就感觉无措至极。再也没有了玩闹的心思，急忙在房里找爹的影子
“……爹，爹！”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记得表哥是来过的。
可自己把得来的凉州丢了不说，雍州也葬送给公孙始了。有何面目见表哥。这双眼，废的倒真是时候。
皱眉动身，却被传来撕裂的痛感撕扯的理智殆尽。疲惫放弃，神思混沌。
……
耳边隐约听人呼唤，是握瑜？算来有一年没见这孩子了。只是如今，实在是没力气应他。

以前来爹屋里，他的屋里都有很多人。可是现在却冷冷清清的，只有床边站着个人……好像爹的床上，还躺着个人。
能放低了脚步声，一边走过去一边道
“爹你病了吗，什么时候才能好？”
只是却没有听到回应，见那个人还过来试图拉自己出去，被他拉的有些发急，用力甩开他的手，忙跑到床前。
只是爹身上到处都是红色的液体，爹说过，那叫血。
……当年家里很多人都流了血，然后，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
一时惊惧占了满心，拼命去摇爹的手，试图得到回应
“……爹，爹你怎么了？”

被疼痛撕扯的思绪都断续不成思考，更听耳边呼唤拉扯，皱眉试图躲了牵扯的疼痛无果，应道
“嗯……”
只是这撕扯的疼还越发厉害了，不由皱眉吸气
“嘶……别摇了……”

摇着他的手试图得到回应，可是才没两下就看到更多的血从爹身上留了下来，连自己的手上都爬上了血色，更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别摇了，再也不敢动作，可是心里却越来越怕。
更是感受到那人又来拉自己，扳住床沿和他相抗，传来的力道扯的手腕生疼，奋力挣开了他，心里的惊悸好像有了一瞬的突破口，高声冲他道
“放开，出去！”
眼看着手中的血色，再也忍不住决堤的眼泪，哽咽着靠过去，希望着爹能马上就能从床上起来
“爹……”

耳边声音越发真切了，这孩子如何还进了门？府中人不曾拦着么。
更听他带了哭音，微咬了咬牙，道
“不要哭……”
茫然睁眼却不知何处聚焦，可这孩子的哭声越发搅的心情不安，暗自叹口气，勉强道
“你是男子汉。”

自己是男子汉不应该哭，别人也是这么教自己的，可是自己真的很害怕，可是爹不乐意看到自己哭。
抹了一把眼泪，看到爹终于睁开了眼，可他的眼却是白茫茫一片
“……爹，你的眼睛？”
听他还说自己是男子汉，一时惊惧更胜之前，扑到他怀里，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我不做男子汉了，我只想爹好起来，我只想爹好起来！”

眼睛？
眼睛此生已经无望了。公孙始当日用药，必然不会留有余地的。
何况如今，自己也没有脸面见人，倒不如看不见为好。
只是随后便觉察到胸口生生一痛，倒吸一口气，咬牙
“疼……”
想抬手去给他擦泪都没力气，只得再度道
“你不哭，爹就好了。”

听爹说起自己不哭他就好了，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
伸手去暖爹冰凉的手，混不在意血迹也沾染上自己的手。只是自己都不哭了那么久了，他怎么还不好？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转头看过去，见是大伯过来了，听他说什么送走，什么翰林院。可是自己真的怕走了就再也看不到爹了。抓紧了爹的手，可还是被大伯抱了起来，一时挣扎叫道
“我不要走，我要照顾爹，我要照顾爹！”

总算安抚住他，疲惫合眼，却听到大哥的声音，听他意思，要把握瑜送宫里，倒也不失为好办法。
……也该蒙学了。
微别过头，忍下不适，陷入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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