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本书生,无才坐庙堂之高;出身寒门,家无济世之财。兼济天下之志已是黄粱一梦,独善其身亦非吾辈之能。惟游手好闲,或为一餐一饭而碌碌,或为异地浮沉而惶惶。
浪迹江湖,且把功名富贵暂时抛下,于闲人去处说短论长。偶闻人言:“诸位一同去狎妓如何?”又言当以古语相谈。
余甚异之,不请而来来一窥究竟。古之妓者,虽沦落风尘,然诚非所怨,亦多兰质蕙心、才艺双绝之辈。遥想薛涛姑娘名动天下,常与雅士唱和;严蕊一首《卜算子》问到朱熹,唾骂一代伪道学何其痛快。
余知秦楼楚馆常有巾帼,风尘之中自多芳草。今日观诸位姑娘颇有雅趣,欲为风尘立传,重演唐宋风流。不知者或谓胡闹,伪道学或谓无耻,登徒子或谓善哉。岂知漱玉佳人之本心哉!世亦曾有为风尘著书者。惜其寸心不正,哗众取宠,不能复风尘无双之原貌。余常有为风尘立传之心,尝寻芳魂之余香,觅史海之旧闻。然志大才疏,心勤手懒,终未能成。今日观诸位姑娘之行止,叹闺阁中屡出奇才,吾辈须眉多有不如也。
遂留名贴,以助诸位姑娘雅兴,又草作一首“虞美人”,提于[诉衷情],一者聊表寸心,二者抛砖引玉,以待后来者。
心有旁骛,又兼初到此间,生性驽钝,又兼面目可憎,尚不知漱玉之全貌,又未知诸位姑娘之性情,不敢唐突佳人,惟恐造词。
览诸位姑娘中有名为ˇ真宫寺〃樱者,专为问候。太正风情犹自迷恋,此处居然有同好,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