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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文】琴师与安魂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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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还是那个笛子
本来是之前征文的作品,然而我似乎找不到那个活动了emmm
关于生死的这个话题实在是不好写……希望我写出来不会那么假吧……
言和第一人称叙述
依旧是渣到飞起,改不动了_(:з」∠)_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猪年大吉(。・ω・。)ノ♡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2-03 23:51回复
    我趴在桌子前,面前灯座上的玛瑙里闪烁着光点与条纹。一小簇玄青色的火苗在灯上跳跃着。风从漏了风的窗户里钻进来,我伸手去拢那簇火,不在乎火是不是舔了我的手——凉的。
    和邻国的战争已经进行了好久,而现在又是个让人担惊受怕的黑夜,我在屋里为我的主人点上一盏安魂灯。风很大,火被吹得东倒西歪,我又输了一点法力进去。
    早点回来才好。我托着腮如是想,心里少不了抱怨国家的决定——为什么所有的年轻男性都要上战场呢?连主人那样的乐官也不放过吗!我还等着他给我的薄荷糕啊。
    ——我的主人乐正龙牙,是全国最顶尖的琴师,掌管全国的音律。我是一张古琴的器灵,我叫言和。
    我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再次彻夜不眠。
    ——————
    龙牙他总是说我是吃了他那么多薄荷糕才修炼的这么快,不然怎么会短短两年就把化形废掉的修为全都修回来呢。——可他没意识到我就是很有天赋吗?不然为什么四百年的修行就化了人形?——所以说我的主人他有的时候实在是傻乎乎的,所以我才会在这个凄风苦雨的夜晚为他担惊受怕,思前顾后。
    安魂灯在风雨交加的背景下瑟缩着,我有点心神不宁。
    好吧,我承认有那么一点喜欢他,至少迷恋于他那笑吟吟的面影。但是又只是有一点,毕竟我这把破古琴已经沉寂了几百年,任是什么心,也都沉寂死了。
    ——很奇怪是吗?那些比我年长几百岁几千岁的器灵,她们倒是大多坠入情网,从此飘飘欲仙,醉生梦死。我记得我初化形的时候,有个叫星尘的星盘器灵和我很熟,她爱上了一个叫做心华的女子,于是便选择留在她身边,想要有所谓的白头偕老,然而心华的家族不知惹上了何方势力,在一个残酷的夜晚被满门抄斩。绝望至极的星尘甚至不惜动用法力杀了来人,却依然没能救下惨死刀下的心华。
    她动了法力,杀了人,破了戒,天劫如约而至,可她却像个石头人般站在原地,任雷电将她鞭挞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天劫别人不能出手去挡。于是我只能站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好友不作任何反抗地自我消沉,最后天劫散去,我抱着她哭的撕心裂肺,而她自始至终没有表情。
    从那时开始,我就在想,这辈子我一定不要爱上任何一个人。
    但是乐正龙牙让我开始破戒了,这没有天劫的戒,却足以让我尸骨无存。可是我却终于明白了星尘爱上心华时的心境,并且抱以感同身受。——这实在是一种难以掌控的情感啊,突如其来并且来势汹汹。
    我被动地接受,下意识地抵抗,于是我才敢说,我现在只是有一点点喜欢龙牙。
    安魂灯又有些不稳了,我把它向里推了推。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2-03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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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开的那一刹那,我正趴在桌子上睡眼惺忪。浓重的湿气裹挟着金属的寒冷冲进屋子,我下意识地缩缩身子,抬头看我那姗姗来迟的主人,——而他也在看着我,我能读出他眼里很复杂的神情。
      眼底的寒光很快转变为温柔。乐正龙牙把湿漉漉的兵甲脱在门边,束发用的带子随之脱落,他独特的阴阳色发丝垂落下来。
      “阿和,”他轻轻地叫我,唯恐吓到我似的,语气里带着歉意,“战事吃得太紧,没办法给你买薄荷糕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饿。”我打着哈哈回应他,极力地表现出对薄荷糕不感兴趣的样子,“倒是你呀,龙牙,你是不是晚上又没吃饭?”
      “吃了,不用管我了。”龙牙笑着开口,只是今天的笑容怎么看都有点悲伤。
      但是我的主人乐正龙牙有一个脾气,就是他不想说的事,你是永远问不出的。所以纵我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咽在肚子里。
      我起身去给他倒茶,他接过,却捂在手里一口不喝。
      “茶里没毒。”我懒懒地调侃他,“军中那些戒心用不着带到这里来吧?”
      龙牙听完笑笑,还是没有动。他盯着我的眼睛看,神情一凛又很快冰释。
      实在奇怪。
      我们面对面坐了一会,他拿起桌子上的灯看了看。
      “这是什么?”他问我。
      “安魂灯。点上它,能为你抵挡灾祸,稳定心魂。”
      “唔……以后不必再点了。徒劳费你的法力而已。”他把灯放回原处,“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你修炼百年,这些道理应该比我更懂。”
      我当然懂。可我就是想尽我所能护你周全。就像星尘那样义无反顾在所不辞。
      灯火吞噬灯芯那簌簌的响声响着,这个夜晚比任何的时刻都要安静,安静到像是要回归虚无。
      龙牙慢慢站起身来。
      “让我弹一曲。”他这么对我说。
      ——————
      距上次我回归琴身已经有将近一年。而他中断抚琴也已有数月之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样的夜晚被重新唤起了对音律的热情,也不知道他为何放着那架绝世的吴丝蜀桐而转而要我做他的琴筝。
      “它没有生命。”变回琴身的那一刻,我的主人冰凉的手指轻抚琴弦,我听见他对我如是说着,契合得似乎是在读我的心。
      他指尖翻飞。
      是一首很不合时宜的凤求凰,至少在这紧迫的战争时期,我以为会是将军令的。
      但是这也没什么不好。我静静蜷缩在古琴里,慢慢听着那缠绵的曲调。
      凤兮凤兮归故乡
      游翱四海兮求其凰
      有一艳女在此堂
      事迩人遐毒我肠
      何由交结为鸳鸯
      这首曲子,在过去的几年里他曾演绎过几十遍,对象是皇帝,皇后贵妃侍女乃至市井街头的少女村妇,垂年老妪。只是,他从未在无听众的时候弹起它。而今日,在这狂风骤雨包围的屋子里,他到底是弹给谁听?
      我相信听众一定在场,因为乐正龙牙绝不会改变原则。他的每一个指法,都有千百次思索的铺陈。
      “他为你而弹。”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突然又这样的声音响起。
      ——为我而弹吗?
      我无从知晓,就像我不知他今日的眼神为何会如此凝重,不知他的曲调为何句句显得凄然悱恻。
      也就像我不知我对他到底有没有爱情。
      ——————
      琴声犹如有巨大的魔力般摄住我。一曲将终,我自弃般放弃了毫无成效的思考,恍惚间仿佛沉沉睡去。
      然后我感到一个冰凉的轻吻落在我的琴弦上。
      “回去吧。”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我最后一次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缓缓落地,发出沉钝的余响。
      关门声终结了一切。
      ——————
      我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黄昏。我绝望地发现安魂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空荡荡的灯座台下,玛瑙石黯淡无光。
      ——我们都该回去了。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2-03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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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主人乐正龙牙,是国家最顶尖的琴师,掌管全国的音律。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在那最后的诀别时刻对我用幻术。
        他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会死去,早就知道自己的那一支兵马应是政治博弈下可悲的弃子,应该在一个夜晚全军覆没。
        所以他选择在那个夜晚让我沉沉睡去,然后悄然离去,只留下枯干的安魂灯和一曲凤求凰。
        现在想想,那时他或许想起了我曾讲给他的,星尘的故事。
        只是他为何会如此笃定我会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不能想了。看起来我应该听他的话。
        我们都知道自己要归去何方。
        ——————
        我坐在山冈这一边抚冰凉的琴弦,曲调是缠绵的凤求凰。
        上山之前,星尘曾和我说,当我至真至诚地向群山发问,山会告诉我一切。
        我不知她曾在过去独身的无数日日夜夜里问过群山什么问题,也不知她心心念念的这片群山给了他什么答案。我只知道,失去心华的星尘,已经在那次失去里耗去了太多力量而有些疲惫不堪。在经历了年少更事之后,我们都开始期盼能有一座山或者一泓水做自己的安魂灯。
        山头料峭的风悄然呜咽着,我似乎能听到星尘往日在这里忧伤的低吟和带着思慕的诉说。
        群山默默屹立,相对无言。
        一曲将终。
        “乐正——乐正龙牙——他在哪里——”迟疑好久,我还是喊着向群山发问。我的声音冰凉,好像谁的指尖也是如此。
        而山不答,只山风拂过松间,邈邈西去,最后截住琴弦铮然而断的钝音。
        ——————END——————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2-03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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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文活动,可以在精华·全部那一栏里找到,好像就是第三个贴
          啊…玻璃渣好吃透心凉心飞扬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02-04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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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吹这个文笔!!!写得超棒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2-04 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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