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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盗】 1938 1945无以为题 (拉米+艾 ) by YZKA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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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书(短信)
本人短信作者大人说此文已经被偷盗到拉达曼提斯吧,作者如果不爽可以来单挑..
拉米
1938 1945
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我与唯一的你
唯一的两个人
唯一可以思念的,依赖的,容忍的,不可抛弃无法替代的。
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虚假的,不存在的,从未发生过却又无比真实的
比心跳呼吸还真实一千万亿倍的——
思念。
1ST
如今还能够记起的,只是进入北欧的那个国家时已经进入12月的冬季,天黑得极早,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暧昧不清的颜色里。因为是树林所以灯光零星 得可怜,拉达曼提斯停在白色小洋屋前敲响了门。开门的男子,头发是相当少见的银色,令他稍微愣了下。自我介绍30秒钟,将怀中揣着的信封交给对方,然后有 礼地道别,踏上回国路程的时候思量起其他事情来。
那是1938年的事情,法拉雷公爵辞世后1星期,拉达曼提斯穿过大片土地将父亲的书信转交给同父异母的兄长。
很多年之后拉达曼提斯总试图回忆起关于那个夜晚的更多细节,像是对方的表情,他们的交谈,哪怕是接信封时手动微小动作。可他能勉强记起的也就只有曾经发生过这事的事实而已。
2ND
那一年德国几乎是沉浸在一种狂热而悲伤的氛围里。有纳粹骇人的号召呼喊也有犹太人摇头扼腕的叹息,尽管这个时候仍然留在德国境内的犹太人已少得可怜。
战争的讯息是从1933年希特勒上台就开始显露出来,只是到了近期更加不加遮掩而已。军备的扩张,部队的改组与强化无一不揭示出这样的事实。
拉达曼提斯少尉接到出征命令是在军队内部决定开战后的3个月,接到命令后他决定回家一趟。
他一直住着的地方如果可以称作家的话,那么军队就是家。而若讲到他的家族,则不得不牵扯到第二帝国贵族。法拉雷是世袭的爵号,算是个不小的家 族,罕见的在帝国灭亡之后遗留了下来。父母是典型的贵族,该说是愚昧吗,沉浸在旧日的辉煌与日耳曼高贵血统中,甚至将儿子送入了军队。
拉达曼提斯是疯狂梦想的悲哀产物。
每当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空气中氧气浓度下降了百分之六十四。
长年未回的家和当初离开时的样子像是拉达曼提斯眼中的倒影从未改变,朦朦胧胧中海可以感受到父亲的气息——虽然听来是不可能的事,但那种只属于旧贵族特有的腐坏、无望而疯狂的气息,确乎是令拉达曼提斯感到相当的不快。
红漆的房门究竟有怎样的分量拉达曼提斯向来无从得知,一贯是由仆人负责这些。而从它背后投影到他瞳孔成像的世界:雕木窗花,掉色的红色窗帘,家居 摆设,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都一成不变地保持着最初的样子,为他引路的管家也是。楼梯边的一排烛台,不记得为什么都是圆球状,困惑了他十多年。
母亲坐在书房读白皮书,题目过浅的颜色令他看不清。
听拉达曼提斯说完任务大致情况也没什么反应,只问了句:“今晚会留在家里吗?”摇头说:“不了,还有事情要准备。”便露出了然的神色:“真可惜啊。”视线从始至终都停留在阳光下跳动的字符里。
就是因为他们这样的冷漠,所以自己才会对他们……退出去的时候拉达曼提斯如是想到,却终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来,于是整整袖口,快步离开。
3RD
开战是1939年的时候,德军几乎是以闪电的趋势一连攻下大片土地,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而对于这些拉达曼提斯并没有过多反应,不是狂喜高兴悲伤叹息无奈中的任何一种,仅限于知道,止步于此。
这一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拥有那样一对父母,因为他们也是从骨子里麻木了的人。那些关于人命的血淋淋的数字所代表的也只是数字本身,而不具有其他意义。
副官敲门走进来,将前线传来的战报放在桌上。拉达曼提斯随便看来一眼,扔进字纸篓。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小时候父母长年地不在身边,孤零零的一个人。拉达曼提斯养过一只小狗,白色高大的样子,经常经常抱着它读书。它死的时候流了大片的眼泪,眼白泛出红色。
进入军校后第一次开枪,作为目标的小鸟挣扎几下就不动了。而他盯着它死去的小小尸体,神色无比悲哀却流不下一滴眼泪,瞪大的瞳孔则一直停留在它身侧不断流出的红色液体,在风中空旷得发痛。
  
  
  



1楼2009-07-09 12:19回复

    4TH
    在父亲的抽屉里,放了军方的文件和私人物品。而关于米诺斯的东西显然属于后一类。第一次得知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是父亲去世后整理军方资料,当时厚厚的包裹放在资料一侧。是开始发黄了的包裹,却意外的没有磨损,只有反复开启的痕迹。
    复杂、怀疑、矛盾、惊讶……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态打开了它?
    那些黑白照片,长篇的文字,名为米诺斯的人,从小到大不断变化的侧脸和表情。
    在那之前的二十多年,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有人流着和他相同的血液——肮脏而浮华。他不知道该为他也这样而悲哀或是为自己终究有一个同类而庆幸,深藏于血管的联(和谐)系自此将它们绑在一起,就再无分离。
    然而那个时候,他打开包裹的时候,尽管向来是淡漠的性格,还是无可抑制地撕掉了所有照片,在一地仿佛落尽宇宙尘埃的碎屑中拼凑不出那人的容颜。
    你的话会知道吗?然后会有什么反应呢?拉达曼提斯半疑惑半恶意地想着,却在突如其来的欣喜与悲哀感之中忽略了从他眼角飘过的情绪。
    比如说,那种恶意,第一次造访他。
    5TH
    所谓时间这种东西,是一种很微妙的存在,可以被分割成无数细小的片段,可以被连缀成连绵悠长的河流,唯独不可触碰不可更改,伸出手的时候就穿了过去。
    十秒,十分,十小时,十天,十月,十年,每一段时间,每一个时刻,看似平凡无奇的每一个瞬间与须臾,其实都是有意义的。好比尖尖烛台上不断掉下的血,少年躲藏的地窖和地窖漫长无垠的黑夜与耳畔不停的轰响声,串成生命一样的长度。
    即使是如同拉达曼提斯这般细心的人也无法发现出微小的变化来。
    于是那么多年,那么那么多年,就离他们越来越远。
    6TH
    米诺斯现在休息的地方是一间小屋子,家具少,只能将就着沙发躺一下。空气里有浓烈而刺鼻的火(和谐)药味令人睡不安稳。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是同他一起工作的,相交不算深。
    那天他照例醒得相当早,是一种非自愿性的身体反应,就像正常的生活一样。为此烦恼过,确是无疾而终,慢慢也就接受了。
    叫起对方后简单洗漱就上了车,向大部队集中过去。
    7TH
    1941年的时候德军开始向苏联进攻,军势浩荡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拉达曼提斯出征的第三年,军衔也从少校升为上校不可同日而语,可这个时候他望向军装上醒目的标志,还是莫名的有些失落。
    从西线战转移到东线战场。
    从法兰西到苏联。
    从一路的高歌猛进到终日的对峙。
    从1939到1941。
    拉达曼提斯计算着每一个分秒与战斗的时机,地图上的坐标,进军路线,防御部署。
    苏联的冬天格外冷,比起柏林完全不能想象,他不得不裹紧大衣同时握住水瓶取暖,在冒出的白气中听到大衣面料因颤抖而摩擦发出的声音。长而有力的手指本该是干净的样子,却被冻成充血的颜色。
    然而战事比这更让他烦恼。本该向东向莫斯科斯大林格勒方向一路推进的计划被阻在列宁格勒、莫斯科与多斯托夫一线,日日持续着无意义的消耗战。军方的补给总是供不应求,每天都有人受伤战死甚至是活活冻死,前所未有的巨大困境。
    拉达曼提斯皱着眉头合上眼。
    8TH
    他无比清晰地明白这不过是梦而已,却逃不开。
    尽管他没有参加,尽管他只是站在一边,尽管那些惨叫被枪声所掩盖而没有如同此刻般清晰地传入他耳中,那六周里他仍是睡不安稳,所听到的始终是炮火声,战争才刚开始却已令人不堪忍受。
    登上的战场是哪里,拉达曼提斯真是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开了枪,然后穿着陌生军服的士兵就倒在另一些尸体上,露出头盔下被熏黑却年轻的脸。在这之前,他是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呢?有家人吗?会是温暖的家庭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即使知道自己在战场上拉达曼提斯还是忍不住想起这些无关的事情来。
    “少校,少校,战役已经结束了。法兰西……”
    “嗯。”已经结束了。
    拉达曼提斯的表情又平复下来。他知道自己总能很快适应这些,就像第一次开枪后很快就适应了,全然是不近人情的冷淡性格。
    


    2楼2009-07-09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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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 天他一直不断地用水洗手甚至用上了消毒水,一直不断地洗着,直到指尖发白还是停不下来,即使在刺鼻的药水中也能够清楚地分辨出浓烈而令人作呕的腥味。拉达 曼提斯终于放弃了,躺回床上,暗色的视网膜却一直映出士兵和他流出的血,脸却是有生气的样子。而那张平凡的脸,一瞬间就变成1938年自己在父亲书房中看 到的面容。
      他闭着的眼睁开,却是1941年的苏联。
      9TH
      米诺斯坐着的这辆车,是开往比自己生长的国度还向东的地方,印象中是被冰雪满满覆盖。为此他不得不多带一件大衣。
      越往东走越可以感觉明显地感觉到空气冷下来,树木成了光秃秃的枝干向整日整日惨淡灰暗得亮不起来似的天空伸出手,连自己的心情都跟着黯淡下来。
      再有大概三个小时的车程进入苏境。
      10TH
      在副官的印象中拉达曼提斯是性情淡漠的人,即使是对于军队的事务也显示不出多少热心——虽然军队中大部分是崇拜帝国领袖的青年,怀着狂热而疯狂的梦想。
      他第一次向长官报道的时候是1932年,无比的尊敬。而十年之后当他送走对方,还是一样的尊敬眼神。
      那是他生命中唯一尊敬过的人。
      这个时候他在一边批阅文件,拉达曼提斯对着地图茫然的神色。应该是为战事而烦恼着。拉达曼提斯沉稳的性格不知道是生来如此还是家族因素作用的结果,但这类人总是易获得欣赏的。自己也欣赏他做事干练的能力与不动摇的坚忍。他很少被难住,总是游刃有余只有这一次不一样。
      只有这一次。
      这样的想法冒出脑海时副官隐约感到末日一般颓败的触觉萦绕在心房,像是什么不吉的东西。然而这仅仅让他联想到记忆中不太清楚的V—II型战斗机越过头顶的声音,而不是关于长官或自己或任何人都无法避开的死亡。
      11ST
      1941年12月,苏军展开反攻,并消除德军对莫斯科的威胁。
      12ND
      1942年夏,德军南翼重点进攻高加索与斯大林格勒,苏军失利。
      13RD
      那个时候,拉达曼提斯甚至觉得这场战役可以结束了。
      然而事实上,这只是一场更为惨烈的会战的开始,却成了拉达曼提斯此生的终结与另一种意义上来生的开端。
      14TH
      那些事情的开端,无论赋予怎样的时间地点,其实都是无意义的。
      当事情结束,虚假无妄的意义也随之遗忘。
      15TH
      小时候很少受伤,进入军校和部队后也是,即使在战争中拉达曼提斯也总是幸免于各种灾祸。唯一的伤口是左臂上被细长钝物划出的伤口,淡淡的红色,由来都忘记。
      而上一秒,巨大的声响仿佛在他耳畔滑过震得耳膜发疼,下肢将刺痛信号传递给神经还原出来扭曲了声音。他用力捂住左腿的伤口,思绪却纷乱起来。
      战场,满天空的子弹布成阴云,战斗机呼啸而过,身前身后的人群,跑着的,站着的,倒下的人,一地的肢体,血,到处是土地被血染过得颜色。远方是嘈杂的声音,地平线在哪里弯曲了形状。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父亲过世的时候母亲很伤心。自己只见过一面的兄长,不太遥远的北欧就在那里。来到这片土地是军队的命令。梦中出现的过去与年轻士兵由陌生变熟悉的容颜。父母口中的梦想荣誉责任血统的高贵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梦,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本该在更遥远的地方而不是这里。
      然后疼痛的感觉都麻痹,意识被拉入泥沼混沌得看不清。
      “所以回去吧。”有人低语。
      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去。
      16TH
      那是多少年前的冬天呢?柏林铺天盖地的大雪遮盖了一整个世界,沿街明亮温暖的灯火,圣诞树。
      孩子呵出的暖气氤氲成不可名状的模样。
      父母惊愕欢喜逃避种种感情交杂的脸。
      朴素的妇人和银发的孩子。
      17TH
      “医务兵,医务兵!”
      18TH
      米诺斯到达的时候战争刚结束不久,用相机记录下来他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画面,文字编辑之类的则是另一人的工作。
      选择做战地记者的原因大概就是自己亲身经历过吧。令人难过不已的事情。
      想记录下来,想证明些什么。
      证明那些存在于血液的庞大根系其实是毫不相关的?
      可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否认,还是更改不了什么东西——那是无意识之前便已扎根于己的根系。
        
        
        
        
      


      4楼2009-07-09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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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某个遥远的人一起,成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19TH
        成为梦魇的东西,所有人都是不敢正视的,被迫面地则是恐惧而无措的心情,仿佛是黑森林中迷途的旅人迟迟无法摆脱。
        金属机械在风中格外冷,战壕也快成冰,大地棱角尖锐得令人难受。食物供给总是跟不上需求,大衣也抵御不了寒风,许多人就这样生生冻死。还有敌人拼死的战斗。血,尸体,满地都是。
        所有人都觉得拉达曼提斯上校能活下来是一场奇迹。
        准备撤离的时候在人群倒下的尸体中发现他靠着战壕左腿被炸得不知所踪望着前方死去一般只剩下愈缓的心跳呼吸。副官用力地叫着上校却不敢用力摇动他。而他一声不吭的样子安静得像植物。副官说:“拉达曼提斯上校!上校,醒醒啊!”拉达曼提斯动了嘴唇一句话发不出。
        副官一直守在手术室边直到医务官走出来。
        “趁着现在将上校送回本国吧,他没法再上战场了。”
        就是这样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让副官觉得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像自由落体般成了绝对零度。
        20TH
        神话中的英雄总是战胜了邪恶。
        现实中的英雄却是败给了现实。
        拉达曼提斯是人类,不是浴血的齐格飞,不是战神,在炮火面前同样脆弱得不堪一击。无论他筹划过多少精密的袭击进攻或是多少次勇敢地深入战地将兵士们带回生天,都抵不过炸弹一刹那的破坏力。
        退伍书被副官握在手中,他却迟疑着如何开口。并不是认为对方会因此而心有不甘,只是害怕对方过于平静地接受这一切。而事实上当他将退伍书郑重地放在拉达曼提斯上校手心中时对方的确如他所料想的那样毫无知觉毫无反应平和地呼吸与生存着。
        为什么会这样呢?做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放弃了那么多,努力挣扎了那么久,痛苦了那么久,终究只换来如此惨淡的收梢,为什么还可以这样平静地面对呢?
        “请不要这个样子。”
        叫出来也好,痛哭也好,发脾气也好,哪怕说一句话也好,只是请不要这个样子。
        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副官还是可以像背诵战斗手册那样准确无误地描绘出那天的场景。上校坐在轮椅上被送出军营,人们都站得笔直目光严肃而尊敬 ——那是日耳曼民族表达自己最高敬意的方式。副官将他送上军车,关上门,敬礼。上校依旧沉默着却和过去的坚忍决绝有了难以言明的不同。然后他向他回礼,最 后的军礼。
        马达发出鸣动的声音,车子缓缓开动起来,将要带着曾经创造奇迹的人离开他们。
        这条隐没在森林中看不到尽头的路无止境地延伸,向西,向西,一直向西,穿过莽莽平原,穿过高加索,穿过莱茵河,回到故乡。
        而留在这里的他们,又有多少人能再回去?
        副官在丝毫称不上炎热而温暖的阳光中对着天空中仿佛一直在望着自己的友人说:“你一个人在那里会不会想念我呢?说不定我很快就会去陪你了呢。”
        他用力地擦擦眼,走回军营。
        21ST
        “真是可惜呢。”
        “嗯?”
        “只差一点就可以成功了的,还是让第六集团军逃了。”
        “相对于之前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指挥官好像已经归国退伍了,好像叫什么拉达曼提斯,还是法拉雷来着?”
        “两个都是。”
        22ND
        曾经失眠的夜晚里,拉达曼提斯这个名字不止一次地回响在耳边,朦胧而有礼的声音,内敛的侧脸,和记忆中安静的男孩模样。
        而不是隐没在他身后的庞大家族——关于那里他所记住的大多是些浮华而无意义的东西。无论是妇人美好的容颜还是漂亮的圣诞树对于当时还是孩子的他都没有任何吸引力。与之相比他更享受同朋友聊天的时光。可母亲,和对方说着话,微笑的脸格外好看。
        她说:“等你长大了的话,再来这里一次吧,和你弟弟聊聊天,或许会好些。”
        母亲口中的东西他没能明白,却像象形文字被刻入了心底。
        叫做拉达曼提斯的人。
        他不会是为了日耳曼选择加入军队,他只是一味地遵循父母的意志吧。米诺斯想,异常地肯定。同情起对方,又庆幸自己,开始想他该以怎样的表情扣动扳机以怎样的语气下达命令。而现在他则想象着对方该以怎样的姿态离开军队


        5楼2009-07-09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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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告诉拉达曼提斯这些事情之后就辞了工作。他说:“拉达曼提斯少爷应该有新的生活,不应该再像以前那样。希望您今后也要照顾好自己。”
          对于对方的离开拉达曼提斯并没有很吃惊,却还是有一点空旷的感觉将他包围起来。父母,艾亚多斯,陪伴自己长大的管家,熟悉的世界被一点点剥离,难以名状的疼痛,全宇宙的空间中只剩下他和米诺斯,相互依偎。
          40TH
          1945年夏天格外炎热,不知是否因为柏林市内烟火未退干净,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半金半灰的光晕里。毁坏的房屋坍塌着似乎还沉睡在战争中令人悲伤。
          8月的时候米诺斯准备启程去到所谓的“世界的尽头”,或许之后还会去母亲那个开满樱花的故国。她说当时是春天,自己在树下赏花,然后遇见他父亲, 像所有年轻女子一样地爱恋幸福,最后放手离开。她说她不能够再回到那里去,她说米诺斯虽然我很恨他但我也很爱他,她说最后还是再见到他已经可以了。而之后 那年春天还没来得及舒展开笑容的时候母亲就去了童话中的天堂,留给米诺斯偌大的房屋与父亲还不尽的愧疚。对于父亲那样遥远的人,米诺斯不爱也不恨,他只是 无法原谅对方伤害了母亲却想用其他方式补偿。血缘的事实他从不否定,可想到的也仅仅是那个和自己一样悲哀的存在。拉达曼提斯,拉达曼提斯,拉达曼提斯,拉 达曼提斯。他用不同的语气叫那个人的名字,终究只听见回声盘旋不止。
          于是1924年8月8日,米诺斯去见拉达曼提斯的那个下午,平淡无奇对话的时候,米诺斯突然联想到一些他未曾经历却又无比清晰的画面,莫名地像是受了伤。
          根植在血液中的伤口。
          41ST
          米诺斯向拉达曼提斯说起自己的语气平板而事不关己的毫无温存。
          他告诉他小时候自己只和母亲一起,但她总笑着讲故事给他听,许多许多关于森林城堡的故事,却没有公主没有白马没有王子没有南瓜车没有水晶鞋没有恶 毒的皇后没有美人鱼,可母亲说那个灰姑娘午夜十二点的期限是存在的,她曾经遇见过。他看着母亲那一瞬间突然弥漫成悲伤的脸说不出话,很久之后才知道那是母 亲的故事才知道12点过去消失的不是灰姑娘的礼服不是水晶鞋不是父母的爱情而是他们一起做过的关于地老天荒的梦境。明明爱情那么近那么近,却被现实压垮了 勇气再也提不起。即使是那之后荒芜了的岁月,也只能用无上虔诚的目光仰视着,只因为那段最绚烂的年华早已老去。
          他告诉他自己有个朋友,一起长大的那种,虽然成年后呆在德国工作却每次都趁着休假跑回来看自己。小时每天谈很多东西,有时会翻出些古老的书,一 直被自己小心地珍藏。两个人做游戏给植物浇水他总是弄了一地。他还记得他在阳光下大学中在所有遇见的日子里微笑的样子,明亮得让时间都没了声息。战火烧到 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一直躲在地窖下,听见头顶飞机呼啸而过的声音与士兵钝重的步子,子弹和房屋坍塌的声音,还有坦克的履带声响,而他描绘着他笑声干净明亮的 音律忽略了时间。他说会去找他让他呆在家里然后对方点头,可到了一切结束他再到他家找他的时候却只有一片焦土凌乱地铺了一地,而自己所眷恋的笑容就深埋在 这之下。
          拉达曼提斯说:“真可惜。”
          “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只是偶尔会听到他在叫我的名字呢。”米诺斯摊摊手,“很奇妙的哦事情吧?就这么荒唐。”
          可拉达曼提斯没法扯出笑容,他看着对方明明是在微笑却被盛大的落寞弥漫的脸,还有横贯右眼的那道长长的疤,想说的东西就融化在喉咙里。
          42ND
          米诺斯在苏联陌生的土地上曾想起拉达曼提斯,想那个冬天敲门的他,想他在做什么,想他受的伤和回到柏林的日子,想战争的结局和他们的重逢,想很久之后的他们。他想问这样的思绪由何而来向何而去,然而却还是毫无解答于是他没有告诉他。
          就如同拉达曼提斯一样选择了沉默。
          43RD
          “有什么打算呢?”
          “继续留在这儿吧,你呢?”
          “去‘世界的尽头’。”
          “南美洲那个?”
          “嗯。”
          “祝你好运。”
          “你也是。”
          44TH
          拉达曼提斯想起不久前那段对话时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黑白影像中繁华一时的大地焚成焦土。城市,人,树木都消失,只有巨大的蘑菇云阴霾一样盘旋在穹顶。
          45TH
          米诺斯留在日本的时间比预计的要长,像是疲惫了不知所措,长久失眠的人突然能够进入梦乡就不再想醒来似的,所有烦恼抛开只觉得这样很好。早晨开始 赖床,旅馆外事石子小路,有许多日本人,却和战场上那些截然不同。盛夏时节是没有樱花的,这多少让米诺斯有些失望。穿和服的女子木屐发出的“吱吱”声,日 式小屋的榻榻米和插画,风景很不错比想象中还漂亮。但这里仍让米诺斯觉得空虚,分明的空虚令人难受。空气清新花儿连缀成海,偶尔可以听到鸟居边“噗哧噗哧 ”拍打翅膀的声音,却倏忽成了子弹的声响反反复复滑过耳侧。然后那些夜晚米诺斯就会做长串的梦,内容都晕在一片眩目的白光里。他觉得自己似乎梦到了母亲和 某个熟悉的笑容,还有拉达曼提斯,1928年的拉达曼提斯。
          都还是苍白少年的年纪,那个人的侧脸却固执而隐忍,然后一时间就过了多年。
          而那一眼的绵延,他都忘记了吧。
          米诺斯从梦中醒过来,内室光线昏暗分辨不出晨昏。耳边传来巨大的轰响和人们惊恐地变了调的尖叫。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那个黑暗的地窖,缠绵着始终未完结的梦魇。
          45TH
          拉达曼提斯收到米诺斯的信日子柏林市郊弥漫了微弱的雨稀疏地从天而降。
          46TH
          31日,夏天又过去了,柏林开始修复只是谁也不知道要多久。或许我已经不在了,说不上遗憾。
          1日,母亲祭日时去了趟公墓。父母合葬在一起。我想知道他们间长久的思念是否维系在彼此之间,却又觉得无意义了。竟然结局已成如此,便不必再深究。我想知道的只是自己那旷日持久的思念究竟关乎怎样的感情。
          13日,信一直没拆。大概是关于生活近况之类的,或许还有黑白泛滥的相片,在“世界的尽头”那灯塔与翻飞的海涛前定格下米诺斯的脸。可是我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笑或悲伤都成了难题。然而为什么要笑为什么悲伤,虽然思索过不止一次还是否定了答案。
          17日,天未明,我很难过。
          47TH
          那天拉达曼提斯在蔓延成30摄氏度的晨曦中拆开信封。
          空荡荡的一行字。
          却让他构想的所有表情都消失,变成最开始的安静模样。
          第一部分FIN


          8楼2009-07-09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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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战背景文啊,写得好!以前就觉得拉达很像理查海德里希,性情做派都像.只有第一部分吗?想看后文呐!


            IP属地:北京10楼2009-07-12 0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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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去找作者阿,我在冥界吧只看到这一部阿!!


              11楼2009-07-12 19:33
              回复
                啊不爽........
                发现那作者很久不上baidu了 这么好的文 很可惜啊


                IP属地:北京12楼2009-07-17 0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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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非常喜欢^^伯爵很有才^^


                  IP属地:四川13楼2009-07-21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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