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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这是纳西莎/伏地魔的文,《无罪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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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不堪的往事
关乎原罪与救赎
声明:情节架空;
出现不常规cp
人物仿照《坏种子》的Rhoda
部分描述借鉴 《洛丽塔》 《宠儿》 《厄舍府的倒塌》等;


IP属地:山东1楼2019-04-15 03:09回复
    第一章 1993年 夏末
    闷热的八月像裹在袍子里的一团**,悄无声息地走过,只在九月的清晨残留下一点隐约的暖意。
    早上六点,唐克斯夫人跪坐在宽窗台上,打开窗子给室内通风,一支开在窗框边的蔷薇探了进来。时间倒拿这个小东西没办法。唐克斯夫人歪着头思忖着。几年前朵拉第一次上学时是否也似这般光景,院子里的波斯菊、紫茉莉是否也开得正盛,再远处有没有那一片蓊郁。那时小朵拉还是一团孩子气,无比珍爱一只绒毛长颈鹿,如今已经像个男人似地跟一群傲罗到处奔波了。
     现在又是另一个孩子,时间可真是个甜蜜的轮回,生怕她提前感到孤独。
    泰德还在睡觉,她决心不吵醒他,径直去了孩子的房间。可是房间内空无一人,床铺已经收拾好了,整洁得就像许久没人住过,属于孩子的东西已经被一件不落地收进行李里——以后的假期她将在自己家过——像一只狐狸穿过月光照亮的沙丘时小心翼翼地用尾巴拭去脚印,甚至不留一点让人思念。孩子的这份令人着迷的严谨劲儿每次都让她吃惊,唐克斯夫人满心欢喜地轻声唤道:“艾维,亲爱的,你在哪儿。”
    “在这,姨妈,在客厅。”艾维应道,声音很温柔,生怕惊动什么似的。
    小女孩正在看书,书脊起皱的黑皮书,佩戴手套并未让她在看书时有什么不便。这是小艾维“端庄的怪癖”,除却洗澡和睡觉都坚持戴手套,夏天丝质的,冬天羊毛的。这倒很像她的老姑母,沃尔布加·布莱克女士,因为除名的缘故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不过听说这位老夫人极度宠爱小艾维,并多次向孩子的父亲抱怨不应该将孩子寄养在一个背叛家族的姨妈那里。但老夫人的抱怨显然不被采纳,唐克斯夫人依旧是除却孩子的父亲外与艾维最亲密的,艾维再也不会驯顺地扬起脸来给第二个人亲吻了。
    “噢,我勤奋的小女孩。”唐克斯夫人捧着她的脸长长地吻了一下,把内心所有的柔情都寄托在里面。
    艾维勉强接受了这个吻,在脑海中复述了一遍姨妈的话,正疑惑该回应什么,门铃便响了。
     “一定是你爸爸,他总是这么准时。”


    IP属地:山东3楼2019-04-15 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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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1993年
      里德尔先生站在唐克斯家结着青绿色柠檬的长廊下,打量这熟悉的院子。自从他将艾维托付给安多米达之后,每个月都要来几次,只有上个月因霍格沃兹的事务耽搁了。
      泰德·唐克斯原本就是麻瓜出身,所以房屋也是麻瓜样式,这虽未让他深恶痛绝但至少也稍感不适。虽然对于女儿的教育他有很多选择而安多米达仿佛不是其中最佳的——至少沃尔布加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依旧这么做了。的确,如果他期望艾维成为一名淑女,没有什么比得上沃尔布加的教育;如果想培养她的坚毅,贝拉特里克斯是个绝佳的选择。但这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让这个小姑娘拥有更多温情,不要被引出过早的眼泪来。况且安多米达对过往一无所知,她已经与她曾生活的社会隔绝太久了,只知隐约的轮廓,却无法洞悉其下的盘根错节以及悠久的年轮。
      开门的是安多米达,一成不变的礼貌微笑。他能感觉到她那微妙的态度:厌恶、同情、友好、疏远兼而有之,融汇成一种尴尬的亲热,像握手时闷热潮湿的手心。他不禁纳罕,她到底以为她的姐妹是因何丧生的?幸而她从未提及。
      然后他看到他的女儿,站在客厅明暗交汇的地方。
      艾维利芙·里德尔(Ivyleaf Riddle)这个姑娘的奇怪名字到底是寄托了母亲的无尽祝福呢?还是仅仅只是个不用心思的符号?已无从考察。艾维将偏亚麻色的金发梳成两条细辨子盘在脑后,身上穿着提前入秋的衣服,上面镶嵌着从一件旧衣服上剪下的裘皮,远远地望过去,他看到了一个漂亮的逝去的影子。
      艾维冲父亲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犹疑的微笑,那笑容羞怯、柔软,虽没有她母亲那般自然的风度,却也是罕见的甜美。片刻之后,艾维想到对于整整一月的分离如果仅用微笑结束大概过于草率,于是快步上前,拥住父亲,让他亲吻她的额头。“我真想念您,爸爸。”艾维把头埋进里德尔怀中,带着可爱的鼻音,慢慢吐出这几个字来,好像不舍得再离开他似的。
      唐克斯夫人则完全被冷落了,半是高兴,半是嫉妒地看着这对父女。她想到里德尔可能还未吃饭,就请他一起用早餐。餐桌上里德尔先生显得心事重重,有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问了艾维上个月过得怎么样。
      艾维简洁地告诉他,她一直在为她未来的学习生涯做准备,并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唐克斯夫人想,如果小艾维是个渴望被宠爱的孩子的话,那她一定会告诉父亲这个月她完成的那几本艰涩的书。但孩子对这成就绝口不提,这份天生的安详的自足感到底继承了谁,连里德尔先生也难下定论。
      早餐过后,里德尔终于下定决心来问这件事,“艾维是不是还是很难和其他孩子相处。”
      安多米达停下手里的活,想到了夏天才开始时的一件事——泰德·唐克斯的表妹带孩子来做客,艾维与那个小男孩一起玩,他们在这里受到了热情的款待,还有暖意融融的家庭聚餐,但之后再怎么邀请,他们都坚决不来了,甚至在电话里能听出婉拒下冰冷的态度。
      好个傲慢的女人。
      这件事没来由地一闪而过,安多米达也想不出这里有艾维的什么责任。但有件事她无法否认,艾维极少和同龄孩子玩,即使到公园里她也是独自一人。
      安多米达还未告诉里德尔他的孩子因为卓尔不凡的天性而与众不同,艾维便拖着行李箱出来了,几个褐色的大箱子,其中一个交给父亲,请他放回到那个海边庄园里她的房间中去。
      安多米达将他们送出门,艾维简单地向她告别,这引起她的一阵失落,在心底里有点埋怨这个喜新厌旧的孩子。
      艾维也感到这样做不妥,虽不真切,但她隐约觉得有什么可能会惹恼姨妈。于是她又转身,像搂父亲那样拥抱唐克斯夫人,又是蹭她的脸,又是亲吻她,带着有刚刚十倍的热忱,嗫嚅道:“噢,姨妈,寄存在您那里这些吻好吗?”说罢又去亲吻她的脸。
      她的甜蜜的小艾维利芙,一个天生的演员。
      在分别的最后一刻,安多米达这样想到。


      IP属地:山东4楼2019-04-15 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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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1994年 仲夏
        斯普林攥着自己的N.E.W.Ts成绩单,在走廊里逡巡,一只叼烛台的石兽从它的底座上投下忧郁又同情的目光。几个月前宾斯教授告诉她,他愿意为她找一份与魔法史修编有关的工作。但她竟然拒绝了,然后跑来这里应聘一个根本不可能被录用的黑魔法助教工作。天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此。
        斯普林小姐是个孤儿,这不足为奇,世界上有很多孤儿,有的身世奇特,有的本身就是一段传奇,但显然,斯普林不在此列。她只是在一个三月份的温暖午后,被放到了佩特克里夫人孤儿院的台阶上。回忆起孤儿院,那栋建筑和佩特克里夫人一样始终恪守着忧伤的准则,神经衰弱,痛恨阳光。“斯普林·梅·匹斯”这个名字便寄托着夫人对美好春光的无尽诅咒*。是里德尔教授把她从那个昏暗的宇宙中领出来的,其实每位教授在每年那个时候都会去麻瓜社会去领那些潜藏的小巫师,只是斯普林一厢情愿地认为她的经历与众不同。
        *Spring May Peace意为“春意将寂”。
        最终她还是下定决心敲门。
        黑石门开了,她深吸了口气——以前她还从未来过里德尔教授的办公室。
        “下午好,教授。”室内开阔,严整。一侧的墙上开着四扇尖拱的落地窗,透进充足的光。她要见的人就坐在一张长木桌后面。
        “匹斯小姐,你晚了十分钟,我几乎以为你已经忘了这件事。”里德尔的声音很柔和,让人产生错觉。当过食死徒的人都知道这是钻心剜骨的前兆,但他已经不是什么黑魔王,食死徒也早就解散了。
        “抱歉,教授。”斯普林满怀愧疚地递上那张成绩单。
        里德尔接过来,展开羊皮纸。
        N.E.W.Ts成绩
        合格成绩:优秀(O) 不合格成绩:差(P)
        良好(E)很差(D)
        及格(A)极差(T)
          斯普林·梅·匹斯成绩如下:
        天文学: A
        神奇生物保护课: P
        黑魔法防御课: A
        占卜课: A
        草药学: T
        魔法史: O
        里德尔更加不悦了。黑魔法防御课夹杂在那些和游戏一般的课里面,在他看来是种侮辱。
        “很不错,只有两门不及格。”他把羊皮纸往桌上一放,等着这个傻姑娘自己拿回去,识趣地赶紧离开。
        但斯普林没有领会他的意思,站在那里,有点呆滞地盯着木桌沿的镂花。
        “匹斯,”里德尔提高了声音,让她看向自己,“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申请您的助教一职,先生。我想您已经看过我的申请书了。”斯普林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
        “我看过,但申请只是你的意向,我对我的助手是有要求的。”
        “是的,先生,我知道。是您的这门课达到及格。”
        “及格?亲爱的。那是邓布利多的主意,及格......”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近乎温柔,“匹斯小姐,虽然我很不愿承认,但你是我教过的最糟的学生之一。在你之前,我的学生还未得过良好以下的分数。”里德尔卷起羊皮纸,塞到斯普林手中。如果斯普林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那就不仅仅是普通的迟钝了。
        “抱歉占用您的时间,教授。”失望之余,斯普林竟奇迹般地松了口气。其实早在拿到成绩时,她就知道这是在白费力气。只是来告个别——理应如此,是他把她从那个封锁的避难所里带出来的。那时她还是个瘦小的孩子,指甲缝里夹着孤儿院里的尘垢。那里的雨是冷的,阳光是冷的,冬天难熬,碳总是不够用,热水也不够,什么都稀缺。却忽然有一天,有一个人为她打开了另一个色彩斑斓的魔法世界,他带她穿过古旧的对角巷,里面的人个个有趣得要命,然后又是他把她送上了火车,通往霍格沃兹这个更广阔的宇宙。在这里,阳光温和,草木丰茂,雨水滂霈,天空蔚蓝。这感觉很美妙。
        所以她必须要来和里德尔教授告别。现在结束了,她准备离开。
        “先等一下,匹斯。”斯普林刚刚把手搭在门把上,里德尔教授就把她叫住了。
        “是的,教授。”
        “你的魔法史得了——”
        “优秀。”斯普林平静地告诉他,若她刻意卖弄,她还会声明她是今年唯一的魔法史的“优秀”。这很了不起。但仅用N.E.W.Ts成绩来评估她的水平——宾斯教授认为——太不足为道了。这位年轻姑娘在五年级时就给他提交了一份论文,用确凿的证据推翻了关于十六世纪时代的一些“权威”见解。这行为不仅需要广博的魔法史知识,更需要追求真理的勇气,显然,两者斯普林都已经具备了。另外,她六年级的毕业论文阐述了巫师与麻瓜融合的大趋势,纯血家族衰落的必然,旁征博引,可谓精彩绝伦。
        诚如众人所见,斯普林·梅·匹斯小姐对时代有着超乎常人的认知和见解,但对于眼前的生活,她却永远被一层雾气遮掩,看不明白。
        “宾斯说你在魔法史方面很出色。我想他愿意给你写推荐信。”
        “是的,宾斯教授说过,但我更希望在您这里工作,所以......”
        “你拒绝了?”里德尔有点惊讶地望着斯普林。她点点头。
        “为什么?”
        “我想跟您一起工作会很有趣。”说完这话后斯普林隐约感觉有点丢脸。她的确很想跟里德尔教授待在一起,但又分不清这到底仅仅是孺慕之情还是另一种危险的感情——毕竟根据斯普林的推断,里德尔教授已经结婚了。
        对此里德尔教授只是笑了笑,那是种苦笑,只是一边嘴角的略微抽动。他甚至不必要用摄魂取念,这个女孩的流盼太过热切,眼底没有深渊,藏不下鬼怪。
        “如果你还有点理智就不应该拒绝那个老幽灵,”里德尔把她拉回到桌边,让她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羊皮纸在她面前展开,“把这个填了。”
        斯普林拿过羊皮纸,发现那是份工作契约。
        “教授,这是?”
        “虽然你的成绩低得骇人,但只有你一个人申请了这份工作,把这填完,明天早上七点来我办公室,跟我去罗马尼亚,我们要为下学期做准备。”


        IP属地:山东8楼2019-04-15 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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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4年
          当里德尔来到时天色已晚。
          舞会依旧进行,舞动的身影们被映到墙上,古怪地扭曲着。绅士淑女们穿着时下流行的礼服,绸缎摩擦如潺潺水声,墙角施了魔法的钢琴为跳舞的人们伴奏;在这里,有欢歌,有美酒,是体面高雅的寻欢场,是一段幸福或不幸的爱情的开始;还有在人群中来往穿梭的小精灵们,端上一盘盘美食,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小东西们走动起来也格外优雅
          而艾维利芙却对这些视而不见,径直去向沃尔布加所在的隔间。真是奇怪,里德尔想,艾维总有办法让别人喜欢她,只要她愿意。
          艾维亲昵地依偎在老夫人的怀里,玩弄她颈上的一串项链。
          每次都是这样,里德尔已经见得太多了,他把脸扭向一边,不愿去看把自己打扮成新嫁娘的沃尔布加。
          “噢,亲爱的,我是何等的幸运啊。”沃尔布加亲了亲艾维利芙的脸,然后把她放了下来,她这话好像是说给艾维的,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里德尔,后者正神情抑郁地看着墙上的画像。
          “······何等的幸运,”沃尔布加继续说,“自我出生之日起,就受着祖先们的荫蔽,生活在纯血的荣光之下,高贵的血液流经我们的身体,正如河流流经这片深厚的土地。没错,血统当如流水,我们总保留那些最最纯净、清冽、甘甜的水质,那时我们难道可以想象向这生命之水中扔污泥这般可耻下作的行为?我们是那么忠诚地守卫着这魔法源泉,如米摩尔守卫密米尔*。但如今荣光暗淡了,泥巴种们随意践踏着魔法······”。
          沃尔布加站起身,向里德尔慢慢靠近,“神圣的二十八家需要一个救世主来拯救,我们奉他为主人······”。
          里德尔转过身,惊讶地发现沃尔布加已经和他面对面站着了,他知道这个老太太又要说什么。
          沃尔布加颤动着嘴唇,往日的青春活力重归故里,崇敬与激动交织在一起,“黑魔王大人······”里德尔立即用阴沉的眼神示意她闭嘴。
          “别再那么称呼我。”他低促地警告道。
          艾维利芙好奇地望向这边,但她听不到父亲和外祖母在说什么。
          *密米尔:智慧之泉。
          *米摩尔:守护智慧之泉的霜巨人。
          “别在艾维面前说那些陈年旧事。”他的声音低沉嘶哑,甚至陈腐,但他本人并非一个温和的人,沃尔布加只好暂且答应,待改日他心情舒畅时再提及此事。
          “艾维,亲爱的,过来外祖母这里,”沃尔布加又把注意力转移到艾维利芙身上,“看看这漂亮的脖子,多么优雅的弧度,真应该有什么来装饰它,我的小美人。”
          沃尔布加的手亲昵地摩挲着艾维利芙的脖颈,把艾维利芙瘙弄得“咯咯”笑起来,小姑娘抬起头,羞涩地看向父亲,带点娇嗔地说:“可是爸爸说我还小,不适合戴首饰。”
          “我可不这么认为。我有一套绿宝石的首饰,镶嵌着克里奥帕特拉最好的祖母绿,每一个衔接处都有一颗珍珠,那时我和你一样大,我的母亲将它送给了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一个可以配得上这套绝世珍品的姑娘,我的小艾维,我想我终于找到了,我要像我的母亲那样把它送给你。”
          艾维利芙再一次甜蜜地笑了起来,掩饰住眼底摄取的光,双手挽着沃尔布加,迫不及待想把她拉上楼去。“祖母绿也是我的诞生石。”她兴奋地说。
          有时艾维利芙就像他小时候,里德尔想。
          “沃尔布加。”当沃尔布加经过他身边时他忽然叫住了她,没有在她身上浪费他不多的尊敬,她虽年老,他也并非特别年轻,况且直到如今他也没有原谅她。
          “但愿你的生活并不像你的侄女那样难过。”
          这话让沃尔布加难以理解,有些东西在她的血管中早就干涸了。他不再费心思解释,快步消失在光线暗淡的楼梯口。
          851886沃尔布加的房间位于格里莫广场12号的三楼。
          四面墙壁上都嵌着昂贵的红宝石烛台,房间内透亮。老太太拿出一个木盒子,亲手把一条沉甸甸祖母绿项链给艾维利芙戴上,然后把小女孩拉到梳妆镜前,让她好好欣赏自己。
          “噢,亲爱的,太合适了,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沃尔布加惊喜地说道。
          艾维利芙也有些自我陶醉起来,她眯起眼睛,指尖点在正中最大的宝石上,转动身子,调整着角度,看着一道绿光从她的下巴移到耳朵下方。
          “真漂亮。”她又盯着镜子看了一会,梳妆台上的另一件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个精致的水晶小鸟,拿起来后发现是一枚胸针。
          “外祖母,这个可以给我吗?”艾维利芙问道,满以为沃尔布加不会在意这个并不名贵的东西,可沃尔布加却慌忙起来。“不,这个不可以,艾维,这只是个廉价的玩意。”她从艾维手中夺过那枚胸针,扔到抽屉里,快速锁起来。
          “可以给我吗?”艾维还不死心。
          “亲爱的,我们下楼去吧,这里怪闷人的。我不能独自霸占你,你舅舅也很想你。”沃尔布加半推半哄,想把艾维利芙带出门去,后者的眼睛一直盯着锁胸针的抽屉,但她没有再耍弄撒娇的伎俩,而是顺从地听任外祖母摆弄,快走到门口时才移开目光。
          “这就是我们的家族树?”艾维指着墙上的错杂枝蔓。
          “是的。”沃尔布加很高兴小女孩转移了话题,领着她在家族树前停了下来。
          “看,我们的家族是多么庞大。这里是我们的一支,这是我,这是你的外祖父奥赖恩,你还未见过他,他在你出生前就去世了。当然了,我的艾维一定在疑惑,如你所见,我只有两个儿子,其实只有一个,另一个是背叛了家族的逆子,不配再出现在布莱克的家谱上。你的母亲并非我所生,但我从小把她抚养大,没人敢质疑我自称为她的母亲。”
          艾维随着沃尔布加的手指移动着目光,沃尔布加一一指点给她看。
          “这是你的贝拉姨妈,黑洞是那个安多米达,又一个叛徒,这个就是你母亲。”
          沃尔布加手指在纳西莎·布莱克·马尔福的名字上。
          艾维偏着头看向外祖母,她以为老太太弄错了,但过了一会她发现沃尔布加并没有更改的意思。
          “您确定,这是我的母亲?可是她和卢修斯·马尔福连在一起。”
          沃尔布加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确,她的侄女嫁的是马尔福,而且没有缔解婚姻,所以纵然她宣称自己的侄女是黑魔王夫人,以此来获得羡慕崇敬的目光,但家族树却总能记录下尴尬又无可奈何的事实。
          看到沃尔布加骤变的脸色,艾维便猜透了。“我明白了,是私生子。”艾维语调平缓,让人疑心她是否真的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听我说,艾维,”沃尔布加捧起艾维的脸,试图让自己的语调更能打动人,“重要的是血统。而你,我最亲爱的,是伟大的斯莱特林与布莱克之血的融合,两大最古老最高贵家族的后裔,这,才是最重要的。”
          艾维打量着沃尔布加的眼睛,试图确定这个说出这般话来的女人和自己一样天生缺陷。可惜并非,这里只是一个疯掉的曾经完整的灵魂。
          “是的,外祖母。”没有失望,只有漠然,临走前艾维又回望了一眼那个抽屉。


          IP属地:山东11楼2019-04-15 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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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4年
            他确定他看到了纳西莎,坐在那间采光糟糕的房间的地毯上,用一块镜子的碎片把阳光反射到墙上阴郁的画像脸上,惹得他们恼火,然后自己毫不介意地开怀大笑,没穿鞋子的脚得意地晃来晃去,当她看到他时便不再笑了,房间褪色,在一片黑色的河流中,浮着她苍白的脸,随着水流上下起伏,忽远忽近,那双灰蓝眼睛望着他······
            里德尔惊醒了,从布莱克庄园回来以后他便不断重复那个毫无意义的梦,回忆起一些不堪的往事。外面正在下雨,房间里浓重的潮湿的味道,这间房子里的一切都在这场夏末的雨里慢慢腐朽,包括他自己。冰凉的床畔让他难以忍受,他起身,空空的双人床“吱嘎”响了一下。他顺着长廊一直走,这里被一种沉滞的香气弄脏了,那是人们用来保存尸体用的香料。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楚这个事实——她已经死了,甚至在某个秋日的午后他亲吻她时她就已经死了。走廊里无声寂静,只有艾维的房间里还有一只轻微响动的钟表,这里的时间在十二年前就停止了,只有那里依然还在走动。
            艾维还在熟睡,在睡梦中紧皱眉头的神情他曾在她母亲脸上见过。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不过是个和艾维差不多大的孩子,也许大些,他想起了斯普林,一个同样笑声爽朗的女孩。他曾不带偏见地喜欢她,但之后,几年之后,当孩子的迹象在她身上慢慢消退时,他竟没有感到丝毫惋惜,难道那时她的厄运就已经开始了吗?
            “爸······”艾维醒了,揉着惺忪睡眼疑惑地望着里德尔。
            “睡吧,艾维,睡吧。”他轻拍着她的胳膊哄她入睡,艾维伸出双手搂住里德尔的脖子,让他躺在她身边,金色的小脑袋在他怀中很快又睡着了。里德尔像抱婴儿那样抱着她,当她还在襁褓中时他从未抱过她——他害怕她会像她妈妈那样遭遇不测——但他的女儿,他们的女儿,很坚强,平静而坚定,她的一部分在她身上复活了,也许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她还活着,更加幸运,快活,在另一个阳光明媚的地方,我亲爱的,纳西莎。
            1995年 初春
            霍格沃兹的春天暖得很快,一月刚过,将融未融的白雪下便有了绿意。在这样舒服的日子里谁都想出去走走,城堡里自然冷清了下来。邓布利多一路来到里德尔的办公室,没有遇到太多人。希望里德尔还在办公室,他心里想着,敲响了门。
            门未锁,他推门而入,室内空荡荡的。纳吉尼缱绻在温暖的角落里,未从冬眠里完全清醒过来。里德尔教授不在这。壁炉里生着火,一个孩子缩在旁边的软椅上,穿着不合身的黑裘大衣,手套也是黑的,专注地看一本厚重的书。
            她的侧脸对着邓布利多,光与影在她的脸上温柔地交织着。刹那间的一瞥让他惊讶不已,想着是否就是这样一张脸发动了十年的战争*。等他仔细看时,他认出了这个孩子,里德尔家的艾维利芙,但除此之外,孩子侧脸的剪影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就像在过去十几年的回忆里她曾经出现过。艾维利芙转头望向他时,孩子气的面孔便显得平凡多了,那一帧逝者的残像也随即消失了。
            “邓布利多教授?”
            “我是来找你父亲的,艾维利芙小姐,不过看来他不在。”
            “他去送匹斯小姐了。”艾维利芙理了理领子,让皮毛盖住她的脖子。
            “我很高兴匹斯小姐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斯普林·梅·匹斯的确不是个理想的助手,在这半年的时间她给里德尔添了不少麻烦,但作为历史学家她会相当成功,邓布利多想,他们要赶的大概是下午三点的火车,那还有一段时间。
            “我会告诉父亲您来过的。”
            “十分感谢,也许明天他有时间,我想请教一些关于蛇佬腔的问题。你知道的,孩子,老人家编纂一本语言学的书打发时间。”
            “我可以帮您,如果您愿意。”
            艾维利芙的友善倒让他有点惊讶,他一直以为里德尔那阴沉的性格会遗传到孩子身上。但艾维利芙冲他甜蜜地笑着,快速换上一件合身的外套,脱皮草时还打了个可爱的喷嚏。
            在那个笑容中,他又想起了记忆中的那张脸。
            *指特洛伊战争
            里德尔带着斯普林移形幻影到国王十字车站,玻璃与钢铁的穹顶架起银灰色的天空,乳白的蒸汽像低垂的云,一只小鸟在玻璃窗下疑惑地拍着翅膀。那只小鸟让她想起了一个银顶针。
            两周前她申请了去农尼斯拉普神庙(nonethraptemple)考察的工作,而今天她来到这里,一辆列车会把她永远地带离现在的生活。一切都快如梦境,甚至没有让她跟过去道个别。
            现在她反倒奇怪,是什么让她忽然下定了决心,难道只是因为一颗疯长的智齿和一枚小鸟形状的顶针?
            一个月以前,随着春天发芽的是她的一颗恼人的智齿,这个小东西破土而出,毫无理由地茁壮成长,几天之后她便疼得无法工作了。
            里德尔来到办公室,发现他的助手正愁眉苦脸地揉着右腮。
            “如果你生病了就去找庞弗雷。”他拿起一本印着鸢尾图案的文件——魔法部寄来的,皱着眉,漫不经心地说。
            “不,不用了,教授,”斯普林有点尴尬地说,她本不想表现得那么明显,“这里也没有牙医。”她当然可以请假去伦敦看牙,但那要花费半天的时间,况且她对自己的移形幻影并不是特别自信。
            “那你是指望我用黑魔法帮你治疗吗?”里德尔教授语气里带着不悦,最近魔法部和霍格沃兹的事消磨了他本就不多的耐心。但他马上就后悔了,何必呢,在这个孩子身上发脾气。
            停了一会儿,他放下文件,走到她面前,“把嘴张开,我看看你的牙齿。”
            “抱歉,我并没有那么想······”一丝不安的红晕掠过斯普林的脸。
            “我只是看看,”他把斯普林转向有窗户的一侧,“你长了一颗智齿,不算太糟。”
            斯普林被领着,穿过壁炉——她本以为他们会去某个在魔法界隐姓埋名的牙医那里——回到了那座庄园,像她回忆中的那样,时间是停滞的,一栋唱着伤心的歌的房子——多年以后,她坐在荒废了的梅林神殿爬满藤曼的台阶上,忽然非常想念这里——沿着那条宽楼梯,穿过长廊,他们来到一间整洁的房间。
            正对着门口有一架黑檀木的小书桌,桌腿雕成葡萄藤的样式,最后在小桌的边缘吐出几片叶子,背后是尖顶的落地窗,乳白的窗帘,旁边立着严整的深棕色书架,书脊几乎要触到天花板。若非提前知道这是艾维利芙的房间,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里与一个小姑娘联系起来。
            一个人究竟需要多少故事?斯普林想。
            里德尔教授伸出手向这个房间索要什么,梳妆台的第一个抽屉打开,里面摆着两个木匣子,其中一个好像装了许多玉石,抽屉拉动时有滚动和相互碰撞的声音。一道银光从另一个匣子闪过,落到里德尔的手上,他把它套在手指上,斯普林看到那是一枚小鸟形状的银顶针。
            “到这边有光的地方来。”他说。
            她站在窗边,里德尔捧起她的脸,用手去探她的牙床,很快就找到了那颗尖牙。
            斯普林安静地闭着眼睛,任由那个小东西打磨她的牙,她感到自己的呼吸正在逐渐润湿里德尔教授的手。她吞咽了一下,再吞咽,剥落的粉末让她喉咙发紧,便不自觉地抬了抬舌头,碰到了他的手。起初她以为只是碰到了那个冰凉的顶针,等她感到他手上的淡淡苦味时猛然睁开眼睛。但里德尔没有发觉她眼中的恐慌,用没戴顶针的手指试了试她的牙,“好了。”
            斯普林被从那只捏着她下巴的手中解放出来,新鲜的空气迎面扑来,里德尔退下顶针,去了隔壁房间。
            那点苦涩还留在她的口腔中,她尝到的是他指尖的味道,隔壁房间传来流水声,这里的安静和一切声音都让她头晕目眩,她的心脏想要尖叫。他们刚刚做了什么?一个普通的助手可以这样做吗?若非相爱,一个女人可以尝一个男人指尖的味道吗?
            里德尔出来了,手上还滴着水珠,他把那枚顶针复位,看到斯普林还呆在原地。
            “弄疼你了?”
            斯普林摇摇头,舌尖舔了舔那颗牙。当她望向里德尔的眼睛时——里面很平静,就像方才他只是批改了一份作业——没有她想要的答案。不过她到底想要找些什么呢?天知道,她只是想看看轻触她唇迹的柔软有没有让他的眼神稍微温暖起来。
            “以前我也给艾维磨过牙,是颗乳牙,磨平之后几天就掉了。”里德尔自言自语地说,提起女儿,他的语气温和了起来。
            啊,是了。艾维,艾维,他的女儿,那个小孩子。他把她也当个孩子。就算她再过几个月就二十岁了——已经初具女人的风度,也许再过几年她会更加有魅力;就算上一个夏天他勉强给了她一份工作;就算······他看到的还是那个孤儿院里那个瘦弱的孩子。她的感情,半年前在他的办公室中令她惶惑的感情,顿时间明白无疑——她想陪在他身边,不是作为同事或一个需要照顾的孩子,而是他的伴侣,她想亲吻他,拥抱他,作为一个和他完全平等的个体与他交谈,想让他了解她的爱好,欣赏她的内在,甚至向她敞开心扉,告诉她连最博学的历史学家都无法查明的那段往事。但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他只是把她当成个孩子。
            小鸟飞走了,斯普林回过神来,盯久了天空,闭上眼睛后还留有一片银白色。
            “农尼斯拉普······”她温柔地、谨慎地念道,像是这个名字带着神秘的魔力。希腊已经太远了,远到让人疑心她是否意图躲到古老的文明中去舔舐伤口——一个一无所有的姑娘应该做的,二十年来她始终孑然一身,没有朋友,没有居所,只有一个木制的手提箱,几件衣物和用品甚至不消得用无限延伸咒——如果有神存在,他或她应该感到内疚。
            里德尔站在她身后,望着这个孩子,清冷的光从穹顶渗下,映得她的棕色卷发透亮,也许几年之后他连她的样子都记不起来,雇她做助手的日子也不是特别愉快。此时他没有惋惜,但也没有丝毫如释重负——毕竟他还在这里,她唯一的送行人——没有任何感情。他的心境,如今已经平静如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了。
            火车到站了,斯普林面向他,“再见,教授。”伸开双臂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拥抱。
            “嗯。”他抿了下唇,想着该回去了。
            斯普林在他怀中抬起头来望着他,水汽润湿了她的睫毛,但嘴角带着微笑,趁他正在分神,她踮起脚,碰了一下他的嘴唇。里德尔瞬间被惊到了,慌乱之中像尝了一口毒蛇汁液一般将头向后退去,但那个狡黠的微笑已经出现在离他最近的车厢里了。火车开动了,蒸汽将他们阻隔开来,斯普林探出身子,几乎用尽了力气,“我喜欢你,里德尔教授,还有,谢谢你。”里德尔看到她流泪了,但依旧笑着,火车开远了。
            忽然间他十分怀念另一个野心勃勃的孩子,还有夕阳余晖下的落日楼,桔子花的软香,但这些都如同远方穹幕下一阵苍白的回声般销声匿迹。他们的时代终究是过去了。
            而斯普林·梅·匹斯,她的旅途才刚刚开始,整个世界在她面前徐徐展开,总有一天它会美好到让她难以承受。
            里德尔为她感到高兴。


            IP属地:山东12楼2019-04-15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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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标题吓了一跳


              13楼2020-03-25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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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已经完结好久了,才发现自己在贴吧也发过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1-02-18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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