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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迟桂花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1L魂殿('ω')
2L食用说明(ε: )
3L正文(.ω.)
镇楼图为伊吹鸡腿子所绘(´・ω・入)
祝大家食用愉快✧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4-19 23:25回复
    写在前面:
    这算一篇复健文吧......很久没有写文,已生疏了。写得不好、安排不得体、顾虑不周很多,这里欢迎各位的吐槽和建议٩( ᐛ )و
    1.本文为星魂BG短篇
    2.星魂=甘罗 女主叫冯曼
    3.时间轴为民国,但不会牵扯很多时代问题
    4.名字借郁达夫先生的《迟桂花》,在此鞠躬。
    5.本文有很多大的漏洞,也有一些没有捉住的BUG这里欢迎吐槽和建议(o-ω-)
    6.这里阿蓝,欢迎勾搭ʕ •ɷ•ʔ
    祝大家食用愉快●'ω')_旦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4-19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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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桂花》
      1
      我原先住的家,西南处有一株贴墙种的桂花。说“贴墙”似乎有些夸张,但那树一看就有年头。干似乎铁打的,迸出的枝散开,溅出的叶,堪堪擦着墙头,直直洒出到一旁的甘家,每年开花,两家人从玄关就嗅得到。
      父亲说,树是太爷爷种的。种树时,特意选了与甘家相接的墙,我家花园的西南角,就是甘家花园的东南角,在冯家西南角种树,也就是在甘家东南角种树。我们的太爷爷从小就认识,一起读书,一起做官,祖辈这样,父辈也这样,因此我也是这样。
      我第一次见甘罗时,扇了他一巴掌。
      那时我还讲不清话,走路也是叉着腿,急走急停;但当时甘罗走路已经很稳了,也不叉腿,只是身体不好,不爱说话。何妈刚要把我递给萧姨妈,我便尽力伸出了手,扇了一旁的甘罗。一屋子人都愣了,甘罗别过头,没什么反应,我却搂住何妈的脖子大哭了起来,活活一个赖皮。
      父亲和母亲都很抱歉,快快把我丢屋外,但萧姨妈和甘叔叔却没说什么,都坐下来,往常一样聊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过了几天又抱了甘罗来,父亲强拉着我展示“道歉的功课”,萧姨妈却笑了,说甘罗的病好了,是我一巴掌把“鬼”打跑了。
      这是我听何妈说的,但整个屋子里都是目击者,甘罗也总说我当时把他打很疼。我自己不记得是不是真扇了鬼,但关于父亲很严肃地反复教我道歉,我却还记得些。
      2
      我和甘罗年纪相仿,也就一起读书,我们的都是唐先生教,课业本是一样的绀皮白纸,笔也是同一个房的狼毫。但是甘罗背得比我好,记得比我牢,唯独字欠我一步,但先生说,只是因为他喜欢欧体多一点,所以给我打的圈多,后来付先生来教美术,他喜欢颜体,甘罗的圈也和我一样多了。
      我们常在西南角的桂花树下聊天,只因为花园人少,但花园的亭子对着一股小溪,凉风过来我总要打喷嚏,而桂花树向着阳,对着湖,且有一大枝子低着,手一撑就坐上,刚好是两个人的席位。我在枝丫上看甘罗画画,我画画偷工减料,把纸糊在画上描,甘罗却是自己画的。我看不顺眼,总想搞破坏,但用洗不掉的墨汁未免也太恶毒,于是就用铅笔,在左上角或左下角画道道,甘罗也不反对,反正我画得轻,橡皮一抹就掉。
      最后交上去的课业,我总是画神荼、郁垒、尉迟恭一类,甘罗交了山水或者墨荷、墨竹一类,我的破坏当然没有成功,且“破坏后”往往比“破坏前”更好看,我的破坏,反而是替他“折断”维纳斯的双臂。付先生责备我偷懒,要我重做,我不乐意,想门神有什么不好,但也只硬着头皮上了。
      这次我和甘罗换了树上的席位,因为甘罗常坐那一边光更亮些,我迎着太阳画,一别乱戳一别抱怨付先生。
      甘罗在一旁听我讲门神,甘叔叔是不许他看这些书的,所以我讲得很得意,他在一边点着头,看着我在纸上乱戳。太阳烘着我,我兴奋地谈尉迟恭,笔也渐渐停下来,甘罗和我换了位置,接了我的笔和纸,在我的一团晕染上一边加东西一边点头,我坐回了树荫下,一丝风钻过来,我才发现我额头上都是汗。
      付先生难得夸奖了我,说我终于没有“糊弄”了,晕出的墨荷,还有八大的味道,我很得意,虽然我知道,我负责晕,甘罗负责吧“荷”和“叶”找出来,但我告诉了他许多门神的典故,他帮我找,也算交了学费(况且晕是我做,纸和笔也是我的)。
      3
      年日我已经记不清了,甘罗在帮我“找”山棱的时候,突然告诉我,他们一家要搬走了。
      我楞住,随后反驳他,甘太爷爷住这个院子,甘爷爷住这个院子,甘叔叔也住这个院子,祖辈这样,父辈也这样,因此甘罗也是这样。
      但他告诉我:他的父亲调去了金陵,于是要带着萧姨妈、甘罗,也一并去了金陵。
      “父亲说了,虽然去了金陵,但得了空还会回来的,到时我也会来看你。”
      木已成舟,但眼泪仍滚了下来。我夺过纸笔就跑,甘罗在后边追我,我便更快地跑,却被青苔滑了脚,头正正磕在石阶的尖角,眼下瞬间鼓起鸽子蛋大的包。
      甘罗捞起我,抱着狂奔。我们年纪、身材都差不多,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可以抱着我一直冲往何妈处,何妈吓得大叫,赶快找出一块红糖,嚼碎了哺在肿包处,大夫来的时候,包已消了大半。母亲说,是我福大,若偏了半分,便直砸了眼珠子。
      几周后,甘罗来看我,说大包已经好了,之后甘罗帮着甘叔叔和萧姨妈,便没有来过了。
      到秋分的时候,甘家搬走了,只留下管花草的甘大看家。
      何妈早早叫起我,和父亲母亲一起乘着小船,把甘家送往城外。萧姨妈上岸前给我一根木簪子,甘叔叔让甘罗递给我一个青瓷的小碗,回去的路上,我一路用它舀水玩,可惜船一晃,“啵”一声,碗就沉到翠色的水下了。
      我急得伸手去探,何妈拉着我,不让我翻下水去,一旁的冯大纵下去,却摇着头上船了。刻舟求剑的故事,我听唐先生讲过,况且水这样翠,青瓷刚噗下去就吞了影。我并不伤心,但眼泪却要落下来了。
      何妈宽慰我,说河公要了你的碗,将来在水边,没有鬼敢来捉你。
      不久,父亲也调了职,我也随着父母,一同搬离了老宅。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4-19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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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沙发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4-19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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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凳板凳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4-20 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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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父亲说,甘叔叔来信,甘罗去日本留学了。正巧我也考上了日本的学校,更细的一问,连学校也是同一个,但我是学文学,他是学医学,并且是公款的博士。
            虽是一个学校,但见面不是容易的。文学院与理学院不在一块,并且课时也大不相同,来日本两个月,我只见了他一次,且不是在学校里。
            那天我从租屋出来,去附近的书店按照教授开的书单买书,出了书店才碰见他。
            他已经比我高出许多,稍晒黑了些(但依然比常人要白许多),只有耳后不易梳整的几缕头发还和以前一样。他见了我,没有太多的话,只请我去附近的咖啡店坐坐,询问我的近况。
            我一一告诉他:我住在从这里左转就到的租屋里,房东之前也接过中国留学生,所以对我印象很好,也很热情,房东还有一个女儿叫荣子,在念国中,很可爱。上课也很好,教授很耐心,讲得细致又精炼。同学也相处得很好,同班有一个埃及同学,是麦色的皮肤,极黑极亮的眼睛和头发,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我甚至告诉他我社团加入了绘画部,他很惊讶,说:“难道悟出了点彩派的技法?”
            我知道他在笑我以前只会用笔戳画,便站起来咬着牙就要去戳他的额头。
            “我先把你给点了。”
            我在绘画部跟着前辈学素描,有一位叫松本幸雄的学长知道我会弹钢琴后便要我教他弹,我想到他是学油画的,我也爱油画,现在教他弹钢琴,之后他也会乐意我请教油画,便答应了下来。
            但去了一次后,我对他印象极差,他稍懂一些乐理,却不识谱,我还没教完,他就要学《Sinfonia》①(《费加罗的婚礼》序曲),我稍给他短短演示了一段,劝他先识谱,他却自顾地机械重复起我演示的部分。
            我认为他这是要一口吃胖子、捡芝麻,就算靠记忆记住了《Sinfonia》他也仍不识五线谱——况且序曲也不短,哪是随便就能背下。我劝他先识谱,他却对自己的模仿很得意,也没有识谱的意思,只和我约了下次,我只说“再看”,心里不想再来了。
            我和甘罗说了这件事,他告诉我,他同学的妹妹正好在是绘画社的,也比我大一届,也是会油画的,让我平时便同她一起。
            会油画的前辈来了,我一眼认出她就是少衣。她是中国留学生,生得很美,成绩也很出众,就算严格如武藤教授也常常夸奖她。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她,脑内莫名就飘出王熙凤的话——“天下居然有这样标志的人!”
            少衣会油画,也会素描,长我一届,所以也常常指导我功课。她话很少,但她确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同少衣在一起,反而真没有时间再去教松本学长钢琴了,他有时与我说话,我敷衍几句,少衣就拉着我走了。
            松本后来不常来找我了,我也几乎忘了他。
            5
            夏季的东京总是多雨。我从学校往租屋走,路上雨势渐大,我转到街边的,买了一份鲷鱼烧握在手里。
            雨点嗒嗒坠在伞面上,虽然没有刮风,但鞋袜已经湿了,我心想要快些回屋,正低着头走着,一个人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冯曼。”
            我正转头,一只手猛捉住了我的袖子,我一怔,抬头看清了是松本。
            我想要挣开,但他却越牢地捁住我。
            “私はあなたが好きです。”
            我吓了一跳,狠踩他的脚面,他吃痛放松了些,我立刻铮开,转头便跑。风鼓着雨,伞已经落到地上,我却无暇去捡,只能死命地快跑,狂瀑般的雨声中,我听见他报出了我租屋的地址。
            “伞我会送回去的。”他最后说。
            屋子我不敢回了,只一劲往前跑,迎面便是书店。我正奔着,一人伸手拉住我,我大怔,另一只手还未挥过去,却在半空被挡住了。
            甘罗一路带我上楼。进了屋子,让我坐沙发上,自己便去卧室抱了被毯来给我披上,弯腰把电炉也打开了。
            “把鞋袜脱了。”他说着,转身去玄关给我拿拖鞋。我点点头,才发现自己原来还紧紧握着鲷鱼烧。鲷鱼烧已经冷了,装在牛皮纸里,被水泡着,馅香也早散了。
            我默默脱下鞋袜,规整地放在一旁,换上了拖鞋。
            “我出去一会儿。”“嗯。”
            门合上了,我缩在被毯里,手还在麻,湿了的头发贴着脖颈,冷气一丝丝冒着,暖气又慢慢被裹起来,雨还没有停,噼啪打着玻璃。屋子渐成了牛皮纸,而我这个被浸湿的“鲷鱼烧”泡在雨里,无法归到肠胃,变成不可食的“食物”。
            门打开了,甘罗递出一包鲷鱼烧给我,外面的雨很大,鲷鱼烧却没有沾上一滴。
            “谢谢。我伞丢了,雨停了就走。”
            他没回话,转去厨房,给我拿了一杯热牛奶来。
            “雨要下到半夜,今晚就在这里。这间是对称式的,你可以睡另一边。”
            我愣了愣,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只摇着头。他看了我一眼,又说:“你过会儿把衣服换下来,我明天叫少衣和你一起。”
            我点点头,又道了谢,起身去洗杯子,甘罗拨通少衣的电话,待整理好的时候,通话已经结束了。
            “你先穿我的衣服,少衣明天把她的衣服带来。”
            我再道了谢。
            “没事,你去换衣服吧,别感冒。”
            6
            第二天,少衣将她的衣服带给我,我一边换着,她一边问我昨天的事。我才说了开头,她便猜了个七八。少衣默了一会儿,对我说,现在再找租处来不及了,她的住处不大,倒是甘罗这里是对称式的,中间划个帘子就可以做两间用,互不打扰,在找到新屋前,住这里也好,行李既然不多,也不远,可以托房东带过来。
            换好了衣服,少衣说她还有事,就先回去了。甘罗说带我出门走走,顺便买一些缺的东西。
            雨早停了,太阳烘着,水洼只聚着可怜的几滩趴在路上,我同甘罗说了租屋的事,甘罗答应下来。
            我稍稍放心了一点,虽然是寄住他人的房檐,多少不太好意思,而且男女有别,我不得红了脸,说:“过会儿我们去买个帘子隔起来吧,这些天我下课早就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就和我说,真的麻烦你了。”
            “不必。屋内只有客厅算公用的,帘子就省了,我的课业比你多一些,平时和实验组一起,你想吃什么自己做就好。”甘罗很平静地叙述着,耳尖却红了。
            我颇觉得打扰了他,开口说,放课会尽快回来,自己来照顾卫生,他又接道:“房东每两天中午会来看一遍的,你好好住着就行。”
            我不由得低了头,心中直恶那个松本幸雄,甘罗倒一路没有问我昨天的事,可能是听少衣说了。
            “前面就是公园,我们去走走。”话毕,他就带着我向前。
            春天已经过了,樱花早已绝迹,树却都是苍郁的,在四周厚实地裹成一片,需得抬头才看得见尖。光从上至下降落,又从下至上盈着满眼的绿烟。
            因为是周末,树下聚着三俩的人,日本少女皮肤细白得像瓷体,嘴唇好看的翘起来,水红的唇微抿着,穿着蟹壳青底子的和服,系着胭脂的腰带,外搭一件Cadmium Green Light(铬浅绿色)的披肩,抬头低头,转头挪步之间,都是美的仪态。甘罗也看到了她,我暗叹她的美,也羡慕她。
            来到一路石阶前,聚着一片鸽子,甘罗拉着我冲过去,鸽子扑棱开来,翅下温热的风在耳边荡开,羽毛划过颊,立刻又落下了,鸽子稍稍腾了一块地,又啄着沙土,散走开来。
            甘罗指了一指,对我说:“它们倒谁都不怕,组里的人叫它们‘走地鸡’。”我不住笑出来,“走地鸡”全然不顾,还在悠闲地啄着,活一副“闲云野鸡”的样子。
            甘罗带我出了公园,又绕进一家裁衣店里,说要临时给我裁一身,好在衣服干之前能尽快换上,把少衣的衣服还给她。我直摇着头,借住他的屋子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又要裁衣,况且这家店的布料过于昂贵了,但看他不甚在意的挑起图案,我只悄悄对他说:“这里的料子过厚了,只适合做和服。”
            出了店,他才突然想起来一样地说:“前会儿你看那个穿绿和服的眼睛都直了,给你裁一身不正好?”我伸手去戳他的额头,指他胡说。
            下午回屋的时候,行李已经房东转过来了。我将衣物逐次整理摆放好,又将少衣的衣服洗净晾晒,等周一的时候折在包袱皮里带给她。至此,我暂借在甘罗的屋里。


            IP属地:云南6楼2019-04-20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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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上两张老图_(:зゝ∠)_
              坐标大阪,原相机无滤镜......大阪是真的绿,如果你是个秃头,走在路上那真的是绿得发光【什么俏皮话】
              大概是由于植被覆盖率不错吧(*•ω•)旦【茶
              蝉也真的吵,凌晨五点就元气满满地把我噪醒了(o-ω-)旦
              本来想写一写蝉......然后发现唯一相像的形容方法就是说:面前有一张大床,全城老小都聚在一起据床腿吧】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4-20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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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说尺寸超限......发了好久发不出来......放弃了......度受现在这么受吗【邓布利多摇头】
                总之,大家记住......!绿得发光!锯床腿!就好啦!【屁咧 ٩( ᐛ )و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4-2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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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常去画室了。画室的前辈来问,我只说是要抓紧课业,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少衣是奖学金的常驻,我跟着她,也不觉加快了步伐。
                  那日我和少衣从办公室出来,正碰上画室的前辈,她同我们聊了几句,说请了美术史的教授来讲座,如果感兴趣可以过来听听。我顾虑松本,不敢答应,她似乎猜到了,告诉我上上届的正好在忙季(松本是比我大两届),都不能来,会空出很多位置,可以踩点到,不必早早认座,还可以带上非画社的同伴。
                  少衣觉得不错,点了点头,我也答应下来。
                  下午回屋的时候,甘罗已经在客厅了。他正看着报告,见我来了,对我说:“今天完成了一项实验,这几天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儿。”我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听讲座,他点头答应。
                  大概是教授名声响亮,我和甘罗提前到的时候联坐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只有零星的散座。甘罗让我去靠前的位置,他自己坐在斜后。
                  我的旁边正好是教我素描的前辈,他目着甘罗挑了较近的位置坐,转过头来问我们的关系。他咬定是恋人,我连连摇头,撒谎是亲戚。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索然无味地靠倒,说:“中国女性鲜少和男性交往,如果关系过密,百分之九十是恋人或夫妻,还有百分之十就是亲人。你和他常碰在一起,甚至都住一个屋了,我们都觉得你们是恋人,否则松本也不会急着报外出的项目。”
                  我愣了一下,问他:“怎么知道是住一个屋的?”他说,甘罗实验组的人告诉他的,因为本来那件屋子是有时通宵研究的住处。
                  前辈直起身来说:“松本那家伙不大好,你和甘罗是亲人的事,我不会告诉他的,以后再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道过谢,从包里拿出糖给他。前辈接过来,很高兴的说:“松本过几个月就离校了,你不用担心。那家伙胆子也小,他不敢找你麻烦。”
                  讲座结束后,我同甘罗一起回屋。路上,他问我开讲前和邻座谈了什么,我想起前辈问我和甘罗的关系,不觉红了脸,答道:“前辈说松本快离校了。”甘罗略看了我一眼,没有再问。
                  回到屋里,他坐下来给家里写信,我在一旁看书,厨房里烧着水。
                  水哨扬起声,我起身要去闭火,甘罗突然叫住我。
                  “怎么了?”我问他。他看着我,挥了挥手,说:“没事,你头发上有片纸屑。”我胡乱理了理,正要去看镜子,他笑着说:“掉了。”
                  看完了书,洗漱毕,我回房准备换衣睡下时,电话铃铃响了。我一边回忆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要紧事,一边接起来,但电话对面却沉默了许久。
                  我正要挂,对面出声了,话说得有些快,是甘罗。
                  “松本的项目快结束回校了,我们先交往吧。”语毕话筒就传来忙音。
                  我捏着话筒,贴耳也不是,默默放下。心扑通扑通挑着,眼睛打量着镜前的自己——
                  叮铃——
                  我接起。
                  “忘了问你,你同意吗?”
                  8
                  松本从此在我人生中蒸发了。画素描的前辈来问我近况,我向他道歉说:“我因为害羞而骗了您,我和甘罗交往了。”前辈并不意外,道了贺,说他早看出来了。
                  甘罗最近常常写信,我想他是否会告诉家人,他淡然说:“答应好是帮你挡松本的。”他在日本几年,有时会讲日文和中文混起来,我常帮他订正信件,他的确实没有提及。
                  我轻松了一些,但也很沉。
                  之后战争即将爆发,家里几次写信劝我回家,我正临毕业,便准备参加完毕业典礼就走。甘罗也要回家,我问他是否同我坐一趟船,他默了一会儿,只说再看安排。
                  典礼结束后,我再查点了一遍行李,准备第二天一早乘船离开。正点着,摸出一本《我是猫》,略翻动一两页却又坐着读了起来。
                  “从前某地有位天文学家。一夜,他依例登上高台,凝神仰观天象。这时,天空闪现一位美丽仙女,奏起举世罕闻的优美音乐。”
                  钥匙转动,甘罗回来了。
                  “你回来啦,我泡了茶,现在也不烫嘴了。”
                  “嗯。”
                  “天文学家竟忘记寒风刺骨,听得入迷。”
                  “你现在就走吗?”
                  “不是,明天一早走,八点的票。”
                  “翌日清晨,只见那位天文学家的尸体落了一层白霜。”
                  “我八点半。”
                  “那只差半小时。”
                  “我们分手吧。”
                  “一位专爱扯谎的老头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我还未回过神,房门已经合上了。客厅此时只我一人,我捧着书,心一下下蹦着,迸出来的血却是冷的。
                  “从前某地有位天文学家。一夜,他依例登上高台,凝神仰观天象。这时,天空闪现一位美丽仙女,奏起举世罕闻的优美音乐。天文学家竟忘记寒风刺骨,听得入迷。翌日清晨,只见那位天文学家的尸体落了一层白霜。一位专爱扯谎的老头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从前某地有位天文学家。一夜,他依例登上高台,凝神仰观天象。这时,天空闪现一位美丽仙女,奏起举世罕闻的优美音乐。天文学家竟忘记寒风刺骨,听得入迷。翌日清晨,只见那位天文学家的尸体落了一层白霜。一位专爱扯谎的老头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从前某地有位天文学家一夜他依例登上高台凝神仰观天象这时天空闪现一位美丽仙女奏起举世罕闻的优美音乐天文学家竟忘记寒风刺骨听得入迷翌日清晨只见那位天文学家的尸体落了一层白霜一位专爱扯谎的老头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我一遍遍读着,每个假名、汉字我都烂熟,却再也读不懂了。
                  当晚,我裹在被子里,侧着枕面,眼下轻轻一滴,落在耳边却很响。我淌着泪,心里却并不十分悲伤,当晚并没有很迟睡,第二天也是照常醒过来。
                  赶上船,海风荡着海浪,飘飘摇摇自别处奔来。我吹着风,浑身没有力气,回到住舱,翻开一本书在窗下坐着看,直到字再也看不清,夜色收裹住黑色的印油,将书变为白纸,我才知道天已经黑了。
                  划开火柴点上灯,灯光照着字下的白纸,纸又映着床头挂好的蟹壳青的旗袍。我抱住旗袍的膝头,眼泪不住往下落。甘罗搬走的时候我急得大哭,我是哭给他听的;此刻我抹着眼泪,我是哭给自己听的。


                  IP属地:云南10楼2019-04-2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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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取今晚完结√✨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4-20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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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好啦!✧٩(ˊωˋ*)و✧
                      改不动啦!✧*。٩(ˊωˋ*)و✧*。
                      直接初稿上吧!【好没责任心一人】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9-04-20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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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接我下船时,说我瘦了许多,精神也不大好,必定是日本的东西不好吃,回来的路上又累着了。我笑笑,说道:“哪儿都赶不上家里的糖醋鱼香。”
                        毕竟是战时,国内的情景也不大好。父亲携了我们回老宅,虽很久没见了,但处处却还是印象里的样子。廊前的木香花叠得很密,墙边的桂花也窜地很高,几里外就能看清树冠。甘家还未回来,仍旧是甘大在料理。甘大告诉父亲,前几日送信说过段时间也要来了。
                        甘叔叔和萧姨妈果然来了,却少了甘罗。他们见了我很高兴,还是从前一样疼我,母亲问甘罗哪里去了?萧姨妈答道,他前几日收到大学的招聘书,南下做教授去了,放了假便回来了。
                        在老宅的日子里同从前一样,不过四周窜出几个小孩子,是旁家的,父亲由着我带,我便给他们讲故事念书,带他们顽。
                        旁家都叫我冯老师,见我过门都给我塞一些干果,我不好意思收,都推了回去。甘叔叔和萧姨妈每次看我被孩子们簇着,便要开玩笑。
                        十月的时候,孩子们突然抱着一筐橘子进来,我吓了一跳,旁家告诉我:“外面打仗,橘子运不出,只**卖了。”
                        我忙道着谢谢,橘子自己留了几个,别的或分给家里人,或熬成蜜糖,孩子来顽时每人都兑得一杯。最后还剩一颗时,我想要不要留下,后来一想,等放假早已经“零落成泥”了,便和孩子一人一瓣分了,只把橘皮晾好,备着泡水。
                        寒假时甘罗并未回来,只因为战火太杂,干脆就留校了。春节的时候甘叔叔和萧姨妈来我家一同过,还从仓库翻出好几盏琉璃灯,一一垂在树上。春节过后,我却收到两匹布,一是蟹壳青的底子,上浮着云气纹;二是孔雀蓝的天鹅绒,熠熠地很好看。萧姨妈说是甘罗托人送来的,一边说着,玩笑道:“人回不来,布却可以先走了。”
                        孔雀蓝被裁了个外套,是时兴的款式。我换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高过于矮了,肩膀也偏瘦,架着外套,却还撑起来些,头发仍是乌黑的,烫了时髦的卷,搭在肩上。细长的眉毛直飞入鬓似的,眉下是一对丹凤眼——我总羡慕埃及同学和少衣的双眼皮,洋娃娃一样,我的眼睛和她们比起来总太古板了。外套很合身,我却不常拿出来穿。母亲问我,我只笑说:“我只在家里走走,这个太时髦了。”等春草破了冰,外套也被收进一箱了。
                        暑假的时候甘罗回家了,他先和父母见了面,再来同我父母打招呼。母亲让我赶快出来,我立刻带着孩子偷跑到河边了。
                        甘罗并未待很久,几周后,他又要乘船回学校,整个假期,我们只在送别时见了一次。
                        他站在船头,我对他挥挥手,他笑了一下,船渐远了。
                        甘叔叔和萧姨妈开始留意甘罗的婚事,我知晓他们原属意我,但我似乎总不上心,他们自然也不愿强求;不久,家里也开始留意起来。
                        几周后,约了燕家的公子来了,他同我一个专业。我同他出门吃了顿饭,看了场电影,我们都对对方无意,但觉得交个朋友也不错,虽然同家里说不乐意,但也偶尔会聚在一起谈书。
                        四月时,我过了生日,已经二十五岁了。头发当然是乌黑的,精力却不比十几岁的小姑娘了。母亲说我当操心自己了,再落下就要迟了。
                        寒假时,甘罗回来了,萧姨妈立刻带他去见了董家的小姐,回来时,他一个人在河边闲逛,同我迎面撞上了。
                        “怎么样?”
                        他知道我在问董家的小姐,答道:“不怎么样,挺累的。”
                        我笑了一声:“累就对了。”
                        “你怎么样?”他紧接着问我。
                        我略想了一下,突然忆起母亲说的话,答道:“不怎么样,已经迟了。”
                        第二天,我正带着旁家的孩子顽,有人来敲门,我正好在门口,帮他开了。
                        甘罗看到我带着小孩子,楞了一下。我牵起小孩的手,指着甘罗道:“叫甘叔叔。”
                        “甘叔叔。”
                        甘罗嗯地应了一声,对我说:“我们出去谈谈。”
                        他带我出了屋,直往外走,虽没有走多远周围渐渐是我不熟识的景了。我正回头看着,他问:“孩子的父亲是……”“余家的。”我即答。
                        “哦……”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步子稍缓了些。
                        “你……”“我负责带他顽儿,当他的姐姐。”
                        甘罗停下脚步,转看向我,指了指身后“你看。”
                        身后是一颗巨大的桂花树,枝叶托着薄雪,拉着细细的冰棱,团着小小的土地庙。
                        我惊叹道:“真不容易,好大的桂花树!可比家里的大上十倍,可惜我们来迟了,冬天也看不到什么花了。”
                        甘罗缓缓地说:“现在还早着,桂花埋在土里,之后就露在树梢上了。今年迟了,明年还不迟,明年迟了,后年还能赶上。”
                        迟桂,愈迟愈好,愈迟,经历的年岁愈多。
                        两株迟桂之间,往往要窜出株早桂来。


                        IP属地:云南13楼2019-04-20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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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9-04-20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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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有一点点后记大概今晚深夜或者明天发吧......
                            第一次挑战这种文风还是写不太好(˘•ω•˘)但还是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这里渴望评论呜哇——【长评最佳【但我就梦梦】(˘•灬•˘)
                            之后还有什么脑洞也会放上来的(◕ˇ∀ˇ◕)有什么想让我试一试的脑洞也可以来戳我!!(对不起,没有。)
                            老蓝努力复健中......
                            这里去写作业了,祝大家天天开心万事胜意嗷(´▽`)ノ


                            IP属地:云南15楼2019-04-20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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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阿蓝神仙~
                                 --你轮回了多少世,我便死了多少次。生生世世,乃孽缘。


                              星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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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徽章馆》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9-04-21 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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