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推门进入,那人一袭青衫,背影萧索,隐约的,青丝中夹杂着几缕银白。
“清怀真人。”她轻叹一声。因着她,因着妖神。本应该与世无争的清怀真人也被请出了后山的那一方净土,到底是……到底是她的原因,她对不住。
那人转身,似是有些惊讶的望着她,良久,方才开口:“币山许久未曾有客,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她淡淡摇头:“无妨。”清怀真人老了许多,比起当年清怜自断心脉时还要憔悴些许。
也是,茅山式微,又因着他是曾入蛮荒的戴罪之身,间要与天庭周旋,怎能不令人无力?
“不知姑娘来此,是为何事?”清怀总觉着眼前这位女子有几分熟稔。可如今,茅山这幅形势,又有几人愿意踏足?何况,是这样一位气质内敛的姑娘。
“我是……”她是来做什么的?来救茅山于水火,振兴茅山的?不,她怎么敢?她怎么有脸这样说?茅山如今这一切,难道不都是她造成的?虽非她所愿,却终究是她种下的因。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我是,我是来赎罪的。”
是的,赎罪。大概也只有用“赎罪”一词最为贴切吧……这一切都是她欠茅山的,理应由她赎还。
“赎罪?”清怀一怔,这么多年了,都是仙界在打压茅山,将妖神之祸归咎于茅山,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茅山的赎罪。
不是没有怨怼过,不是没有愤恨过,只是当初的那一切又怎么能怪罪到那个女子身上。归根到底,那女子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而已……要怪,大概只能怪她曾经太傻太天真了吧……
“姑娘莫非在说笑吧,清怀不知姑娘何意,还请姑娘明示。”
花千骨嘴角掀出一抹笑意,苦涩至极。她的目光,透过窗棂,投向一片葳蕤草木,变得迷离起来,似是在追忆,又仿若在悔过。
“我没有说笑。”她慢慢将目光收回,伤感而又无奈,“一个,一个不是那么美好的故事吧……曾经有一个傻姑娘,用着她所以为的方式保护着这里……可当她负满骂名离开这里之后,这块土地,却成了众矢之的。”
她早该想到的,花千骨是妖神,妖神所重视的,难道不正是众生所鄙弃的吗?
清怀望着她,好似在确定这什么:“敢问姑娘名讳?”有一种,不自觉的颤抖。
“名讳?”她启唇重复了一遍,有些迷茫,仿佛不知该从何答起,末了,她轻轻嗤笑一声,“在下千沐雪,曾经有一个被人憎恶的名字清怀真人大概听过,曾经我叫花千骨。”
花千骨!
纵使心中已有猜测,花千骨这三个字还是恍若霹雳,惊的情怀良久回不过神来:“神……神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