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淮说今天可以不开

@江郁白

（小淮月前与我提过杨佳府的宴，我迟疑是否与她同去，有空爽约惹她埋怨，因为推辞一应拜帖，翌日早早立于乌苏府外静候，携小淮赴宴。）
（我瞧花厅客人颇多，不由抓紧她，恐人群将我二人冲散。稍稍往前挪了些，将将能见席宴，故而叹道。）：门庭若市呀！
（不忘低眉叮嘱，凝眉，她太蠢了，我有点担心。）：你可要跟紧我，不若我可没法和你额涅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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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轿辘轳驶离西华，我自紫闼高阁而来，寻长街高门贵府，更寻我昔年识得的好玩伴。待得我至，她已仙裙翩跹，候于此间。舆车且下，莲步轻移寻她去，挽人臂，笑人语）
（且行花厅来，各方宾客往来而不觉，抬眸望，泰半不相识。我便耳闻她言，做个顶顶听话的好儿郎，玉指拢人锦绣衫，娇声轻启，间或不满，柔柔的出口，竟搪塞来人）
“我才不会走丢呢，你可别总把我当个小孩子，我可不小了。”

（我鲜少见她，因其迹难寻，颇有一番神出鬼没，头一遭见她我不知道的姓氏，笃定谁家的格格躲过嬷嬷的老谋深算，溜出府邸，不愿离去，后来我知道，她姓爱新觉罗。）
（橘生淮南，枳生淮北，也曾打趣她是否爱吃秋日的金桔，只当她是年幼小妹，视作向秦一般看待，好吃好玩，定省不掉她。）
（闻言撒手，不予理会。）：那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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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逢，大抵数月以前，循迹南北巷，寻游乐之物。自那日，我便与她结了金兰之交，更相约玩闹燕京八景，领略京师风光。至而今，我拢着她衣衫穿梭于花厅回廊间，眼瞧诸多贵客，笑盈盈）
（她忽的撒手，指尖锦绣小衫忽的滑落，这般便着了急，莲步翩跹，匆匆几步随了人去，仍拢她衣衫，变本加厉地黏了人身，并与人耳畔悄声笑言，眉弯弯）
“那可不行，你说好要带我出来玩儿的，怎么能就这么让我一个人走了，这可不是个称职的好姐姐~。”

（她愈发机敏，再不是我一个糖人便能唬得她替我抄书的小丫头。她倒递来台阶，我顺势将小淮的手挽在臂弯里，这回，我扣的牢牢地。）：我待你好不好，你还不知道？
（越过花厅，乃席宴所置之处，许是宾客簇拥一处道贺，独有几处空座，外一圈是秋海棠，近身处是木芙蓉。一早约她，估摸是宫门将开，便来赴约，担心来不及用早膳，掐起一只桃酥，塞进她掌心。）：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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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相逢，自是胜却人间无数。我方同她调皮笑谈，她转而就用锐利的'小爪'，同细蛇一般的小臂将人牢牢缠住。这般，我只可妥协地同人撒娇，一壁拍着人小袖，娇声柔柔的，声声皆入她耳）
“好，姐姐对我最好了，快放开我，我都要——喘不过气啦！”
（饶是蜜语娇声，她才堪堪放了人来。我这便学乖地拢她锦绣衣衫，牢牢地随人身侧行于这九曲回廊，小径徘徊。行将入席，她递桃酥而来，我垂眸瞧着酥饼，又瞧她，心下早有主意）
“都给我吃呀，不行，额娘说了，好吃的要分享。”
（啪一下，我将那桃酥一分为二，也因是如此，衣衫上落了二三碎屑。我不以为然地掸去尘灰，再将那半块小酥递了人前，笑盈盈）
“诺——姐姐也吃呀！”

（我是叶公好龙，未见时想，见面了又觉小丫头吵闹，可到底是嘴边的埋怨，心底终究是喜欢她。听闻她吃痛嘀咕，速速送了手，焦急问道。）：哎呀我，我不小心，你哪里痛？
（瞧她小手一扯，饼饵分成两半，然参差不齐，边缘的碎屑沾在袖管，浅色的饼莫惹我想起数九寒冬里的雪碴子，捻起送至唇边，独有一丝香甜。）：好，姐姐也吃！
（我记得，小淮的额涅是温都氏，许是小姑姑提及一二，或是小淮话里掺杂，金鱼脑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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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臂有若细蛇，紧紧地缠了人身，我便做个好心的农夫，想将这小蛇解救，也将我自己解救。故而，我噙了柔柔细细的音儿，一壁拍着她，一壁做个撒娇卖痴的小儿，她招架不住，我心想道）
“这里痛！姐姐再晚一点放手，小淮就要被——勒死啦！”
（夸大其词的，我指了指白皙的脖颈儿，那处本没有红痕，我却顽皮地蘸了瓷盅里的茶，画一道水痕，又堂而皇之的'指责'她这个姊姊。转而，她递来桃酥时我便将这份责备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仍是我欢喜的小友，故而这桃酥，定也要共食的）
“这桃酥好甜呀，同我在宫里吃的可不一样呢。你说，这做桃酥的庖厨，是不是失手掉了一罐子的糖呀？”

（原以为是小丫头撒娇的把戏，然她不依不饶的说着痛，顺着柔荑指去的方向探去，安然无恙，故而螓首偏去一侧，似有不悦。）：好呀，我瞧你好好的，怎就不舒服啦，阿姐是你哄着玩的嘛？
（取过台面上空盏，我知她年幼吃不得酒，可花酿香醇，故意于她鼻尖绕了一圈方饮下，不知为何，兴许是和知秦待得久了，我竟也成了睚眦必报的人，可女孩子间的玩笑，又能严重到哪里去呢。）
（拭过唇边酒渍，啧啧道。）：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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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靥若三月春花，七月芳华，柔柔地漾起波澜。于她前，我权作个不懂事的黄发垂髫，颇不讲道理的同她卖痴，嗤嗤的笑上几声儿，欢喜的很）
“就是不舒服！就是不舒服！我才没有哄你呢~”
（我同她嬉戏玩闹，权作个调皮小儿，她却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故意将百花酒绕过人鼻尖，直至满嗅果酒芳香，她却不动声色地自饮自酌，招人艳羡。我似是生气了，便侧了身子，捧着一盏牛乳来细细的品，一壁儿，还浑说些胡话——我是嫉妒她可饮酒了）
“酒？我可不喝酒，听说喝了酒就会胡言乱语，姊姊可莫要喝醉了呢！”
（未几，阿姊来寻，我趁她饮酒的时候悄声跑远了，再不叫人晓得我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