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
第三十七个靶子……
莫兰轻盈地向后空翻一周,战术雷达随即帮她瞄准了左侧的最后一个靶子,“剃刀-改”聚能炮的聚焦端开始预热,目标随即被镭射光束点射。
今天的练习也结束了。
她的新眼睛很完美。
莫兰关闭辅助练习模块,离开了训练场。她的眼睛微微发热,这是聚能炮这项新功能带来的轻度过载现象。她琢磨着要用余温烤点什么,前些天第一次用聚能炮时莫兰做了烤年糕吃,对此研究员们只能表示无可奈何。
距离黑门事件和托比亚斯灭绝令的结束,已经过去六个月了。
托比亚斯的消亡并不意味着彻底和平,作为一个跨虚空的高级文明,信息扰动决定了托比亚斯文明周围的低级文明注定要受其影响,托比亚斯人的种族天赋加剧了这个过程。托比亚斯人用来诱发深渊之门的能力是一种精神力量,类似于精神力,但更唯心,其精神力量从微观影响世界运转,使宇宙的“倾向”越来越偏向不稳定,更偏向一个容易产生深渊入侵的宇宙。
于是可以想象,安全起见托比亚斯人从不在自己的领地附近进行“开门”,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仍然会对多元宇宙造成影响。当帝国军总算彻底拔除了托比亚斯联邦,帝国境内的扫描设施却检测到了多个宇宙的稳定度下降。
就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溅起的涟漪,托比亚斯的“影响”无形之中通过信息扰动被传播至众多世界。
值得庆幸的是,稳定度下降并不意味着深渊之门的必定开启,而且第一百零三天区有充足的反应时间来准备探索队伍防止更多世界陷入灾祸。莫兰近期还没有这类任务,但她知道这主要是因为此前科研军团的高层还离不开研究中心。
如今,研究中心的大型项目基本结束,科研军团的出征只是时间问题。莫兰努力磨合自己的新能力,继续练习双剑剑术,打磨致命歌喉,只等在新的战场上将之付诸实施。
她憎恨托比亚斯人,但不止是因为深渊和父母。
在奥卡尼克事件后,希灵帝国总算将粗暴风格收敛些许,当面对一个持不合作态度的文明,二话不说直接打上门去的事件再没发生过。托比亚斯人在这样的情绪转变之中逍遥了太久,甚至嚣张到利用希灵使徒敌对深渊的天性来满足自身利益的程度。这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莫兰在她种下的返生木下无声起誓,不会再有第二个目中无人的文明用它的不顾大局打扰帝国对抗深渊的战争,尽管她此时不过三千岁,但一颗种子已然埋在她心中。
她恨透了短视的愚蠢,恨透了所谓为了本族利益而把灾难带给秩序阵营的愚行。他们为何自掘坟墓?莫兰对树提问,还是说他们的视野终究脱离不了局限之处?
没有回答给她。
莫兰平复了感情模块的情绪波动——她很容易出现这种波动,首席也找不到原因——将一朵叠好的纸花放在树下。
返生木是母星上栽培的品种,最大的特点是777岁时必定枯萎一年,在次年同日复生。希灵使徒是个严酷的民族,自然不会赋予它什么特殊含义,但莫兰知道第一百零三天区内有些发展出宗教的文明将它视做连接生与死的桥梁,在返生木下燃烧白笺书信会让思念传达到黄泉的亲人手上。
莫兰没有烧纸的爱好。
但她叠的白色纸花已经挂满返生木的枝干,苍白繁花似锦。
莫兰有很多奇怪之处,比如爱好艺术,比如美食与酒,还有纪念死者,她对此也心知肚明。和别人比还真奇怪啊……
此时她的门铃响了,莫兰从树前起身,随手关掉了自然环境模拟背景,起身开门。
门口是首席。
“有个戴拉瑞亚人把这个送到军事区外,说是给你的,塔德拉给你拿了回来。”
“我的外卖吗?之前训练时忘记要去拿了”莫兰接过了那个白色长盒打开,的确是她定的猪排饭“但我记得好像还有一碗汤……”
“塔德拉开盖的时候打翻了。”
莫兰:“……”
算了,反正那个人啊……一直都是这样。
但她又发现奥卡姆手上还有一个白色方盒,他塞给莫兰:“所以我又重新帮你弄了一碗。”
于是莫兰再次:“……”
人生真是起起落落啊……莫兰对自己上司的习惯还是有点了解,可能是处于某种研究员本质,他描述事情一定是按顺序来的,以至于就跟大喘气一样让人难受……话说刚刚他说什么来着?
“那个,首席,这一碗是……”
对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自制的啊。”
莫兰露出了亲眼目睹卧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滚滚们下班后三五成群就着啤酒撸串的眼神。
“您真会做饭啊……?”
“直接把菜谱和流程下载到思维核心里就行了,你不也是这么做饭的吗?”
那为什么我爸就只会炸我家啊!我还奇怪这是不是研究员天赋合着就他那样啊!还是说他只是想搞事啊,我还是亲生的吗我?
莫兰心中一万句吐槽不知从何说起,用力捏着汤盒,里面的味增汤几乎要洒出来。
要是又洒了奥卡姆应该不会给她再做一遍。
但她最终笑了。
非常快乐的笑容,没有一丝阴霾其中,莫兰再没有一点心事。她用空间传送把外卖丢到桌子上,踮着脚尖跳到奥卡姆身边挂他肩膀上,后者比较无可奈何,不过多来几趟应该就适应了。
那是她新的开始。
虽然是以外卖做开始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