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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哥，猴哥——”
时节由春转夏，峨眉山的花也开得越发热闹。郁郁葱葱的山路上，几只鸟雀被惊飞，一个腆着大肚子的人手拿九齿钉耙，气喘吁吁地拨了把自己冒出汗来的头发，嘟囔道：“真是的，这猴哥又跑哪去了？”
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同旃檀功德佛前往西天取得真经，又在新天条出世一事上协助沉香有功的净坛使者，猪八戒。
如今距离新天条出世，已经过去了六年。前任司法天神在六年前受了重伤不知所踪，但司法天神这个位子却不能空着，因而在新天条出世中立了大功的沉香被玉帝钦点，上天接任了司法天神一职。沉香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哪里知道该如何做司法天神，少不了手忙脚乱。
猪八戒没有法子，也只能跟着上天帮着沉香处理真君神殿的事务，直到今天才得了空下凡来，寻找他那个在三圣母一家团聚时便跑没了影的大师兄孙悟空。
“嘿我也是奇了怪了，这猴哥他——”猪八戒走路走得汗流浃背，这一句抱怨还没说完，忽听得头顶树梢上传来悠悠一句问话：
“猴哥是谁？”
猪八戒骇了一跳。他法术武功虽不是顶尖，可毕竟是曾经的天蓬元帅，在三界中也算得上乘，然而这说话之人未曾开口之前，他竟没发现这山路上还有旁人。猪八戒凝神探查，也觉不出一丝仙气妖气，只是听刚刚那声音清脆幼嫩，不像成人音调，想来是个孩童之语，应当不是如何危险。思及此，他干脆气沉丹田，大声道：
“哪家的娃娃这般无知，连斗战胜佛孙悟空也不晓得？”
他话音刚落，头顶树梢上便慢慢显出个幼童的人形来。
这是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身水绿色的袄裙，额前梳着齐刘海，乌黑的双丫髻上一边插了一朵茉莉花。女童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拖着奶声奶气的长音问他：“你是猪八戒？”
猪八戒见她这般说话，想来是哪家的小妖精刚刚化成人形，并未通晓人事，以至于不知“猴哥”是谁，也不认得自己。又见她眉目灵秀，虽然年幼，却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语气不由便缓和了：
“嗨，谅你是个小妖，不识得你猪爷爷也就罢了。小妮子，这峨眉山可是我猴哥的道场，寻常妖精地仙都不得入，你是怎么进来的？”
女童眨了眨眼，像是在思考他的问题。猪八戒一个晃神，便见女童的眼皮在日光的照耀下闪出隐隐的金色来，很是惹眼。
女童苦恼道：“我怎么进来的？我就住在胜佛洞里，想出去这峨眉山还没法子哩。”
TBC.
时节由春转夏，峨眉山的花也开得越发热闹。郁郁葱葱的山路上，几只鸟雀被惊飞，一个腆着大肚子的人手拿九齿钉耙，气喘吁吁地拨了把自己冒出汗来的头发，嘟囔道：“真是的，这猴哥又跑哪去了？”
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同旃檀功德佛前往西天取得真经，又在新天条出世一事上协助沉香有功的净坛使者，猪八戒。
如今距离新天条出世，已经过去了六年。前任司法天神在六年前受了重伤不知所踪，但司法天神这个位子却不能空着，因而在新天条出世中立了大功的沉香被玉帝钦点，上天接任了司法天神一职。沉香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哪里知道该如何做司法天神，少不了手忙脚乱。
猪八戒没有法子，也只能跟着上天帮着沉香处理真君神殿的事务，直到今天才得了空下凡来，寻找他那个在三圣母一家团聚时便跑没了影的大师兄孙悟空。
“嘿我也是奇了怪了，这猴哥他——”猪八戒走路走得汗流浃背，这一句抱怨还没说完，忽听得头顶树梢上传来悠悠一句问话：
“猴哥是谁？”
猪八戒骇了一跳。他法术武功虽不是顶尖，可毕竟是曾经的天蓬元帅，在三界中也算得上乘，然而这说话之人未曾开口之前，他竟没发现这山路上还有旁人。猪八戒凝神探查，也觉不出一丝仙气妖气，只是听刚刚那声音清脆幼嫩，不像成人音调，想来是个孩童之语，应当不是如何危险。思及此，他干脆气沉丹田，大声道：
“哪家的娃娃这般无知，连斗战胜佛孙悟空也不晓得？”
他话音刚落，头顶树梢上便慢慢显出个幼童的人形来。
这是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身水绿色的袄裙，额前梳着齐刘海，乌黑的双丫髻上一边插了一朵茉莉花。女童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拖着奶声奶气的长音问他：“你是猪八戒？”
猪八戒见她这般说话，想来是哪家的小妖精刚刚化成人形，并未通晓人事，以至于不知“猴哥”是谁，也不认得自己。又见她眉目灵秀，虽然年幼，却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语气不由便缓和了：
“嗨，谅你是个小妖，不识得你猪爷爷也就罢了。小妮子，这峨眉山可是我猴哥的道场，寻常妖精地仙都不得入，你是怎么进来的？”
女童眨了眨眼，像是在思考他的问题。猪八戒一个晃神，便见女童的眼皮在日光的照耀下闪出隐隐的金色来，很是惹眼。
女童苦恼道：“我怎么进来的？我就住在胜佛洞里，想出去这峨眉山还没法子哩。”
TBC.
猪八戒呆坐在云上，听着耳边行云带来的猎猎风声，表情越发愁眉苦脸。
在他身前不远处，女童正兴高采烈地在云上蹦跶着，伸手去抓身边飞速后退的云彩。她一个没站稳，“哎哟”一声便往后摔跟头，正让猪八戒给接了个正着：
“祖宗，你可别玩了，这一路上我老猪的三魂七魄算是全让你吓飞了，你这要是有个好歹……”
女童斜他一眼：“你怕什么，我自己也会驾云，摔不着的。”她顶了这一句还没完，又凑近猪八戒，笑眯眯道：“猪师叔，你的云比空空的筋斗云要好多啦！我在筋斗云上，风一吹起来都睁不开眼睛。”
猪八戒可没办法像她这样高兴。他叹了口气，问：“袅袅，你保证这趟出去找得到你爹爹对吧？”
名叫袅袅的女童一翻眼睛：“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我可懒得理你。”
猪八戒一竖眉毛：“哎，你这是怎么说话呢。猴哥不让你出峨眉山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今儿我带了你出来，能找到猴哥，我也就好甩了你这个烫手山芋，可要是没找到，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有几条命够给猴哥赔罪的啊？”他又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也是怪我一时受了你的蛊惑，你求我驾云去找你爹，我就带你出来了……”
袅袅才不理会他的这些心思，她常年待在峨眉山上，少有能出门的时候，今日坐在猪八戒驾起的云上，瞧什么都新奇，一双眼睛顾盼灵动，眼皮上的金色更是熠熠生辉。
猪八戒却是盯着她的眼睛，越看心里越犯嘀咕：这一双火眼金睛显然是和猴哥一脉相承，这妮子自己也说她爹爹是“空空”；可是她额上那天眼又作何解释？难道她还真是二郎神的闺女不成？这年头，男的和男的也能抱娃娃啦？
“袅袅，”猪八戒伸出手肘轻轻捅了捅女童的后背，“我猴哥跟没跟你说过，你娘亲是谁啊？”
袅袅有点迷茫地回头看他：“娘亲？”她额前的刘海又一次被风吹起，额间的浅金流云纹上波光流转，“我没有娘亲。”
猪八戒说：“原来你和猴哥一样，是天生天养的？那猴哥干嘛要认你这个闺女？”他又否定自己：“不对，这也说不通，那你怎么有的火眼金睛和天眼？”
袅袅伸出手把自己的刘海拨回原位，笑道：“原来这个叫天眼吗？我都不知道。”她朝着自己脸上吹了口气，刘海就又飘了起来：“空空说这个不好让别人看见的。不过你是空空的师弟，所以看到了也没什么关系吧？”
她不过是个才五六岁的稚童，纵然聪慧，却到底是孩童心性，思维也蹦跳活跃，并不能明明白白回答旁人的问题。猪八戒耐着性子又问她一遍：
“你没有娘亲，那是怎么来到这世上的？还是说你是精怪化了人形？为什么你爹爹是孙悟空？”
袅袅愣了愣：“我是没有娘亲……可是我有两个爹爹呀。”
——完了，原来她真的是猴哥和二郎神的孩子！猪八戒眼前一黑，缓了半天才问：“那你另一个爹爹是谁，你知道吗？”
袅袅飞快地摇了摇头：“不知道，空空只说他是三界少有的大美人……嗯，也是三界少有的大笨蛋，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空空也不让我问。”
猪八戒的眼前又是一黑。
——这娃娃的另一个爹是二郎神没跑了！
“猪师叔，你怎么啦？为什么突然不说话啦？”
猪八戒慢慢从双耳失聪眼前发黑的状态里缓过神来，就见袅袅睁着大眼睛奇怪地看着自己。他抹一把自己额头上的虚汗，有气无力道：“没，没事。你猪师叔我啊，就是被这世事无常给吓着了。”
袅袅上下打量他一番，猪八戒就见她那一张小脸猛地凑近自己，脆生生道：
“猪师叔，你是不是认得我的美人爹爹？”
——认得吗？当然是认得的。
猪八戒想起当年玉帝下旨斩杀瑶姬一家，当时还是天蓬元帅的他于心不忍，悄悄放过了杨戬和杨婵兄妹；又想起六年前在积雷山那一役，杨戬被他们围攻打下凡间，法力尽失。
其实当时猪八戒心中不是没有疑惑，只是他一心想要更改天条，那么便只有去帮助沉香。而那时的猴哥，有没有看出些什么呢？
只是，不管当时诸人有没有发现杨戬才是一心想要让新天条出世的人，沉香的救母之路走到那一步，每个人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聪明的，如康老大，干脆抽身出去，没再蹚这趟浑水；直率些的，如郭老六，因为直到最后也没和杨戬离心，便只能被杨戬设计进他最后的谋划里。
而猴哥，他虽然好似站在沉香一方，却明里暗里帮着杨戬，难道这两人真的有些旁人不知的交情，以至于杨戬这样一个独狼性子的人，却暗中把改天条的计划告诉了猴哥？
“猪师叔，你在想什么呀？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我呢？”
袅袅这一声把猪八戒拉回现实里，他手足无措地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搪塞道：“不，我不认得你另一个爹爹。”
在他身前不远处，女童正兴高采烈地在云上蹦跶着，伸手去抓身边飞速后退的云彩。她一个没站稳，“哎哟”一声便往后摔跟头，正让猪八戒给接了个正着：
“祖宗，你可别玩了，这一路上我老猪的三魂七魄算是全让你吓飞了，你这要是有个好歹……”
女童斜他一眼：“你怕什么，我自己也会驾云，摔不着的。”她顶了这一句还没完，又凑近猪八戒，笑眯眯道：“猪师叔，你的云比空空的筋斗云要好多啦！我在筋斗云上，风一吹起来都睁不开眼睛。”
猪八戒可没办法像她这样高兴。他叹了口气，问：“袅袅，你保证这趟出去找得到你爹爹对吧？”
名叫袅袅的女童一翻眼睛：“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我可懒得理你。”
猪八戒一竖眉毛：“哎，你这是怎么说话呢。猴哥不让你出峨眉山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今儿我带了你出来，能找到猴哥，我也就好甩了你这个烫手山芋，可要是没找到，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有几条命够给猴哥赔罪的啊？”他又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也是怪我一时受了你的蛊惑，你求我驾云去找你爹，我就带你出来了……”
袅袅才不理会他的这些心思，她常年待在峨眉山上，少有能出门的时候，今日坐在猪八戒驾起的云上，瞧什么都新奇，一双眼睛顾盼灵动，眼皮上的金色更是熠熠生辉。
猪八戒却是盯着她的眼睛，越看心里越犯嘀咕：这一双火眼金睛显然是和猴哥一脉相承，这妮子自己也说她爹爹是“空空”；可是她额上那天眼又作何解释？难道她还真是二郎神的闺女不成？这年头，男的和男的也能抱娃娃啦？
“袅袅，”猪八戒伸出手肘轻轻捅了捅女童的后背，“我猴哥跟没跟你说过，你娘亲是谁啊？”
袅袅有点迷茫地回头看他：“娘亲？”她额前的刘海又一次被风吹起，额间的浅金流云纹上波光流转，“我没有娘亲。”
猪八戒说：“原来你和猴哥一样，是天生天养的？那猴哥干嘛要认你这个闺女？”他又否定自己：“不对，这也说不通，那你怎么有的火眼金睛和天眼？”
袅袅伸出手把自己的刘海拨回原位，笑道：“原来这个叫天眼吗？我都不知道。”她朝着自己脸上吹了口气，刘海就又飘了起来：“空空说这个不好让别人看见的。不过你是空空的师弟，所以看到了也没什么关系吧？”
她不过是个才五六岁的稚童，纵然聪慧，却到底是孩童心性，思维也蹦跳活跃，并不能明明白白回答旁人的问题。猪八戒耐着性子又问她一遍：
“你没有娘亲，那是怎么来到这世上的？还是说你是精怪化了人形？为什么你爹爹是孙悟空？”
袅袅愣了愣：“我是没有娘亲……可是我有两个爹爹呀。”
——完了，原来她真的是猴哥和二郎神的孩子！猪八戒眼前一黑，缓了半天才问：“那你另一个爹爹是谁，你知道吗？”
袅袅飞快地摇了摇头：“不知道，空空只说他是三界少有的大美人……嗯，也是三界少有的大笨蛋，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空空也不让我问。”
猪八戒的眼前又是一黑。
——这娃娃的另一个爹是二郎神没跑了！
“猪师叔，你怎么啦？为什么突然不说话啦？”
猪八戒慢慢从双耳失聪眼前发黑的状态里缓过神来，就见袅袅睁着大眼睛奇怪地看着自己。他抹一把自己额头上的虚汗，有气无力道：“没，没事。你猪师叔我啊，就是被这世事无常给吓着了。”
袅袅上下打量他一番，猪八戒就见她那一张小脸猛地凑近自己，脆生生道：
“猪师叔，你是不是认得我的美人爹爹？”
——认得吗？当然是认得的。
猪八戒想起当年玉帝下旨斩杀瑶姬一家，当时还是天蓬元帅的他于心不忍，悄悄放过了杨戬和杨婵兄妹；又想起六年前在积雷山那一役，杨戬被他们围攻打下凡间，法力尽失。
其实当时猪八戒心中不是没有疑惑，只是他一心想要更改天条，那么便只有去帮助沉香。而那时的猴哥，有没有看出些什么呢？
只是，不管当时诸人有没有发现杨戬才是一心想要让新天条出世的人，沉香的救母之路走到那一步，每个人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聪明的，如康老大，干脆抽身出去，没再蹚这趟浑水；直率些的，如郭老六，因为直到最后也没和杨戬离心，便只能被杨戬设计进他最后的谋划里。
而猴哥，他虽然好似站在沉香一方，却明里暗里帮着杨戬，难道这两人真的有些旁人不知的交情，以至于杨戬这样一个独狼性子的人，却暗中把改天条的计划告诉了猴哥？
“猪师叔，你在想什么呀？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我呢？”
袅袅这一声把猪八戒拉回现实里，他手足无措地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搪塞道：“不，我不认得你另一个爹爹。”
袅袅狐疑地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你可是空空的师弟呀，猪师叔！你都不认得他，我可怎么找我爹爹啊！难道说，我爹爹其实是昙花仙子，只有空空见到了，你们旁的人都不认识？”
猪八戒越发手忙脚乱。
要怎么告诉这个小娃娃，她爹爹如今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沉香劈山救母又改了天条，近来一直为人称道。可是当时协助沉香取得开天神斧，劈开乾坤钵，又在王母篡改囚禁三圣母的咒语后与之相抗衡的杨戬却是耗尽元气，再那之后便再未有人见过他了。
杨戬还活着吗？
三圣母一家当然是希望他活着的，可天庭会希望他活着吗？
以当时杨戬的状况，便他侥幸未死，可天庭真的不会派人加害于他吗？
猪八戒端详着身前女童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她身上俱是杨戬的影子，表情不由越发爱怜起来：“我想，你爹爹可能在很远的地方——你很想找到他吗？”
袅袅摇摇头：“我没见过他，所以也不是很想他。可是，”她微微低下头，语气有点沮丧，“可是空空很想找到他。这些年空空总是把我扔在峨眉山，自己驾着云出去找爹爹，每次他都找不到，回来的时候就很难过……我不想空空不开心。”
猪八戒安慰地拍了拍她小小的肩膀，不知道还能怎么开解她。猴哥真的能找到杨戬吗？猪八戒也不确定。他问：“这些年，猴哥都找过哪些地方啦？”
袅袅掰着手指跟他数：“最早去过灌江口，之后是华山和昆仑山。这几处都找不到，空空后来又去过苏州和东海……也没有结果。所以这次他说要去西海找找看。”
猪八戒点点头。袅袅在峨眉山便赖上了他，闹着让他驾云带她找“空空”。他起初听到猴哥在西海也觉得难以置信，袅袅这样解释完，倒是说得通了：
猴哥到处找不到杨戬，又不肯相信他已经死了，自然要到一切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去寻。西海三公主敖寸心与杨戬曾有婚约，这两人的千年夫妻姻缘虽是以闹剧一样的结尾收的场，可毕竟也曾是枕边人，猴哥猜测杨戬会在西海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猴哥现在和杨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还有这个叫袅袅的娃娃，他俩到底怎么弄出来的这么个娃娃？
TBC.
猪八戒越发手忙脚乱。
要怎么告诉这个小娃娃，她爹爹如今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沉香劈山救母又改了天条，近来一直为人称道。可是当时协助沉香取得开天神斧，劈开乾坤钵，又在王母篡改囚禁三圣母的咒语后与之相抗衡的杨戬却是耗尽元气，再那之后便再未有人见过他了。
杨戬还活着吗？
三圣母一家当然是希望他活着的，可天庭会希望他活着吗？
以当时杨戬的状况，便他侥幸未死，可天庭真的不会派人加害于他吗？
猪八戒端详着身前女童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她身上俱是杨戬的影子，表情不由越发爱怜起来：“我想，你爹爹可能在很远的地方——你很想找到他吗？”
袅袅摇摇头：“我没见过他，所以也不是很想他。可是，”她微微低下头，语气有点沮丧，“可是空空很想找到他。这些年空空总是把我扔在峨眉山，自己驾着云出去找爹爹，每次他都找不到，回来的时候就很难过……我不想空空不开心。”
猪八戒安慰地拍了拍她小小的肩膀，不知道还能怎么开解她。猴哥真的能找到杨戬吗？猪八戒也不确定。他问：“这些年，猴哥都找过哪些地方啦？”
袅袅掰着手指跟他数：“最早去过灌江口，之后是华山和昆仑山。这几处都找不到，空空后来又去过苏州和东海……也没有结果。所以这次他说要去西海找找看。”
猪八戒点点头。袅袅在峨眉山便赖上了他，闹着让他驾云带她找“空空”。他起初听到猴哥在西海也觉得难以置信，袅袅这样解释完，倒是说得通了：
猴哥到处找不到杨戬，又不肯相信他已经死了，自然要到一切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去寻。西海三公主敖寸心与杨戬曾有婚约，这两人的千年夫妻姻缘虽是以闹剧一样的结尾收的场，可毕竟也曾是枕边人，猴哥猜测杨戬会在西海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猴哥现在和杨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还有这个叫袅袅的娃娃，他俩到底怎么弄出来的这么个娃娃？
TBC.
猪八戒仍在琢磨着自己的心事，然而这些事情袅袅自然是不会懂的，她径自在云上东奔西跑，玩得开心。
忽然她吸了吸鼻子：“猪师叔，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咸咸的味道？嗯，还有点腥？”
猪八戒冷不防被点名，愣怔了一下才笑道：“这就是你没见过世面了不是？傻姑娘，我们快到西海了，这是海里的味道。”
袅袅求知欲很强：“海里为什么是这样的味道？”
这可就难倒了猪八戒。他苦思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那些鱼啊虾啊蟹啊龙啊的，可不就是这个味道么？哪里有什么为什么。”
孰料袅袅又瞪大了眼睛：“还有龙？”这下她连嘴巴也合不上了：“我还从没见过龙呢！”
猪八戒撇撇嘴道：“龙又有什么稀奇的。这三界众生啊，都没什么了不起的，倒是我猴哥这样的，哎嘿，五彩神石化身，才叫厉害呢。”
袅袅就问：“空空很厉害吗？”
猪八戒道：“他岂是‘厉害’二字可以形容的！想当年，齐天大圣花果山美猴王是何等威风，一路打上天去，连玉帝都拿他没法子。后来，嘿嘿，”他忍不住冷笑两声，“有了佛性的猴子，还算得上齐天大圣吗？”
他一边说，一边悲从中来。身为天蓬元帅被贬下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取经路上的种种磨难他又如何能忘掉？他们师徒五人，哪一个不可悲？
袅袅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努力听懂他在说什么。猪八戒料想以她这样的小小年纪，定然是不会明白这些话中暗含的天庭阴私，何况这些都已过去，如今也无从追究，便转了话题问她：
“你平日里和我猴哥在一块，就没听他说过这些事情？”
袅袅说：“哪些事情？打上天去的事情吗？这他可没讲过。他只说过你们师徒五人以前在一起走过很远的路，路上遇到了很多事情……嗯，还说过他最早是在花果山。我不知道他还到过天上去！猪师叔，天上是什么样子的啊？”
她打从开启灵智那天起，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孙悟空。就像刚破壳幼鸟总要缠着父母，她每天自然是“空空”长，“空空”短，也没少让孙悟空给她讲故事。
有时候孙悟空会耐下性子，给她讲当年在花果山上的猴子猴孙；有的时候则只是简略提一提师徒五人的旅程。袅袅知道这里面孙悟空一定还藏了东西没有说，她也一遍遍问过：
花果山的猴子猴孙还在吗？
你为什么不和猴子猴孙在一起，而是和师父师弟出了远门呢？
路上有那么多困难，你们为什么不回家？
你不是齐天大圣吗？可是为什么现在洞府上写的是“胜佛”洞？大圣和佛是一样的意思吗？
但是这些问题，孙悟空都没有回答过她。被问得急了，他就拔下一根毫毛来，说：“袅袅，空空给你变个毛茸茸的小动物出来陪你玩好不好？”
袅袅不过一个小娃娃，心智自然不及成人，一听有小动物，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哪里还记得之前说了些什么。
但是她知道，每次说起这些，空空都不开心。就像现在的猪师叔一样，他们都不开心。
大人的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开心的事情呢？
而现在，不开心的猪师叔回答她说：
“袅袅，天上一点都不好玩。你可千万别到天上去。”
TBC.
忽然她吸了吸鼻子：“猪师叔，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咸咸的味道？嗯，还有点腥？”
猪八戒冷不防被点名，愣怔了一下才笑道：“这就是你没见过世面了不是？傻姑娘，我们快到西海了，这是海里的味道。”
袅袅求知欲很强：“海里为什么是这样的味道？”
这可就难倒了猪八戒。他苦思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那些鱼啊虾啊蟹啊龙啊的，可不就是这个味道么？哪里有什么为什么。”
孰料袅袅又瞪大了眼睛：“还有龙？”这下她连嘴巴也合不上了：“我还从没见过龙呢！”
猪八戒撇撇嘴道：“龙又有什么稀奇的。这三界众生啊，都没什么了不起的，倒是我猴哥这样的，哎嘿，五彩神石化身，才叫厉害呢。”
袅袅就问：“空空很厉害吗？”
猪八戒道：“他岂是‘厉害’二字可以形容的！想当年，齐天大圣花果山美猴王是何等威风，一路打上天去，连玉帝都拿他没法子。后来，嘿嘿，”他忍不住冷笑两声，“有了佛性的猴子，还算得上齐天大圣吗？”
他一边说，一边悲从中来。身为天蓬元帅被贬下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取经路上的种种磨难他又如何能忘掉？他们师徒五人，哪一个不可悲？
袅袅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努力听懂他在说什么。猪八戒料想以她这样的小小年纪，定然是不会明白这些话中暗含的天庭阴私，何况这些都已过去，如今也无从追究，便转了话题问她：
“你平日里和我猴哥在一块，就没听他说过这些事情？”
袅袅说：“哪些事情？打上天去的事情吗？这他可没讲过。他只说过你们师徒五人以前在一起走过很远的路，路上遇到了很多事情……嗯，还说过他最早是在花果山。我不知道他还到过天上去！猪师叔，天上是什么样子的啊？”
她打从开启灵智那天起，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孙悟空。就像刚破壳幼鸟总要缠着父母，她每天自然是“空空”长，“空空”短，也没少让孙悟空给她讲故事。
有时候孙悟空会耐下性子，给她讲当年在花果山上的猴子猴孙；有的时候则只是简略提一提师徒五人的旅程。袅袅知道这里面孙悟空一定还藏了东西没有说，她也一遍遍问过：
花果山的猴子猴孙还在吗？
你为什么不和猴子猴孙在一起，而是和师父师弟出了远门呢？
路上有那么多困难，你们为什么不回家？
你不是齐天大圣吗？可是为什么现在洞府上写的是“胜佛”洞？大圣和佛是一样的意思吗？
但是这些问题，孙悟空都没有回答过她。被问得急了，他就拔下一根毫毛来，说：“袅袅，空空给你变个毛茸茸的小动物出来陪你玩好不好？”
袅袅不过一个小娃娃，心智自然不及成人，一听有小动物，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哪里还记得之前说了些什么。
但是她知道，每次说起这些，空空都不开心。就像现在的猪师叔一样，他们都不开心。
大人的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开心的事情呢？
而现在，不开心的猪师叔回答她说：
“袅袅，天上一点都不好玩。你可千万别到天上去。”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