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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夸父Ⅱ:盗火者》在本吧继续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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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湖南23楼2019-08-21 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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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南24楼2019-08-21 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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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分时间,我都呆在黑暗底舱的笼子里,每天有背着枪的士兵抬着一个大桶,装着黏糊糊的东西,给我们每人窑上一碗。有点苦,像是浆糊,还有一点菜叶,我怀疑是一种野菜,至于那种浆糊到底是什么,我一直吃不出来,反正是能吃的,一天一顿,勉强填饱肚子。
        闷热、黑暗,让我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我只能从士兵送饭的次数来判定,船在海上漂了几天。大概士兵在送了七次浆糊之后,我的笼里出现第一个死人。我看到几个士兵就地将他扒光,似乎还撬走他牙齿上的一块金属。估计那些衣服以及假牙也是一种重要生活资源。
        大概送了十五次浆糊之后,我所在笼子内的人只有我活了下来。不过,有人死去也有新人进来。我估计,这艘客轮是在小地中洋沿岸搜罗活下去的人口,所以才有新人不断补充进来。
        在士兵大概送了三十次浆糊之后,我们被允许到甲板上透透气,我看到一个孤岛,有着一个宏伟的海岸线,岸上矗立着破败的方尖碑,一些清真寺的塔尖露出在海面上。残断的立交桥错落在海滩上,海浪拖着一些生活垃圾,拍打着一道只剩下基座的钢筋墙体。很长,一眼望不到边。显然这是一道防海大堤,只是在战争中受到破坏,或者年久失修导致海水倒灌进城市。
        从哪些残破的建筑上看,我推断自己应该来到了阿非利加联盟北部的某个城市。船停靠在一个倒塌的残垣上,一群男人被士兵带进客船,妇女和孩子被遗弃在城市废墟上。她们抱着孩子要冲击腓尼基公主号,但是被士兵用枪托打倒在地。我似乎还听到枪声,只是不确定,当我要仔细看清楚的时候,放风的时间结束了。
        我发现笼子里来了一个新室友。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男子,精干的短发,炯炯有神的眼睛,身材高大而结实。看到这个男子我就忍不住喝彩。很多年没见过身材如此结实的男人,之前所见大部分都是面黄肌瘦,手无缚鸡之力。
        他不怎么说话,只是自顾自躺在木床上睡觉、发呆。
        一天,士兵来分发粮食的时候,一群皮肤黝黑的流民抢走我的那一份,正当他们要抢走那个男人那份的时候,我看见他站起来,只是挥了下手,三个人倒了下来。仿佛是魔术一般,也许他动作太快,也许是实在太黑,我没看清,总之这个男人在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将这笼子中除了我之外的人全部打倒。
        他走到人群中,人们都恐惧地看着他不敢说话。他只是默默地捡起翻倒在地的一个塑料捅,掏了一碗浆糊,又用手捧着黏在地上的部分,一点一点的收集在碗里。他分了半碗端在我的面前,我看了一眼其中混着着汗水、污垢,充满了恶臭的食物,有点想吐,但我已经两天没进食,只是这股恶臭实在难闻。
        “将就点吧,要不上不了岸了。”
        他说的是标准的欧罗巴语,和赫斯提亚说的一样,就像是学院派的一个大学生一样,醇厚而温和的口音,显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也许就是因为这种熟悉的口音,我对他产生了浓浓的好感。
        看着我接过手中的那碗黑黑的浆糊,他又坐到一个角落,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就这样,我们算是认识了,他告诉我他叫古尔丹,是原阿非利加联盟的迦太基城人,问道他的家人,他说他们全部死于第二次呼罗珊战争。其他的,他就不再多少,但从他的一些言语上推测,他的家人应该是被东联士兵所杀,因此,他对东联军政府充满仇恨。
        大饥荒虽然给迦太基城带来巨大的破坏,但还不是毁灭性的,真正可怕的是战争。第一次呼罗珊战争并没有波及阿非利加,但却陷入联盟的内战。只是为了争夺北部工业发达行省的领导权,阿非利加北部十个行省,共三亿人陷入了内战。毁灭性的是第二次呼罗珊战争结束之后,一个驻扎在月亮城的东联陆军突击师攻破沙普尔斯坦部下的机械战车防线,一路西征,打倒了迦太基城。在占领这座城市之后,他们召集所有迦太基城的存活人口,在清点了之后,所有年级大于二十五岁小于三十岁的女子全部被抓走。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传说认为,她们遭受东联士兵,残酷的强奸。所以,在呼罗珊,以及以西地区的人民,对东联军政府都是充满仇恨的。
        他很少说话,一整天的时间里,除了吃饭,大部分时间都是趟在床上睡觉,我们只是在甲板上放风的时候才有交流。就这样过了,大概两个月,胡子已经弥漫了我的整个脸庞,笼子中的人一波波的死去,又一波波的进来。终于有一天,我们在岸上停靠,被带下腓尼基公主号。
        我来到大呼罗珊地区西北部的一个新兴的港口,叫做卡桑德尼亚港,以第一次大呼罗珊战争,反抗东联军政府的斯基泰族英雄而命名的。位于里海南部,在大同国际还未解体之前,这里是隔断里海和黑海的一块位于高加索山脉中的一座山峰,未加入五大联盟,也不属于小阿拉伯联盟,而是一个中立的北高加索共和国。在第一次呼罗珊战争之后,海水的蔓延,将里海和黑海接通,南俄罗斯和北呼罗珊地区大部分城市都被淹没于水下,大部分人口聚居到这个高地上,逐渐形成一个城市,直到斯基泰英雄卡桑德尼亚在月亮城围剿战就义之后,一些自称斯基泰族的士兵撤退到这里,使这个港口成为一个军事重镇。
        大呼罗珊的行政规划非常混乱。在地理学意义上,这里在一百年前叫做北高加索,而现在由于高加索山脉的消失,大斯基泰族的兴起,人们把这里也归于了大呼罗珊地区。表面上这里自称是一个能和东联平起平坐的国家联盟,但这里大部分土地都属于军阀割据的状况。
        东联军队前两次西征的主要战场都是沙普尔斯坦斯坦,除了了夺回产粮区之外,就是攻打月亮城。呼罗珊战争客观上,加深呼罗珊地区人民对这片土地的归属感,使得从兴都库什山以西到里海地区的众多民族暂时联合起来形成一个军事同盟。这个联盟复杂到有以人种、有以地域、以及还有以两百年前的民族国家来命名。最后为了让这个军事同盟有着更为密切的纽带,英勇善战的雅利安民族斯基泰人成为这个同盟的一个政治符号。如今这个词语的意义已经变了,不管在人类学上,斯基泰人指的是什么,现在斯基泰更多的是一个政治上的宣传口号,所有与东联相对抗人,都自称是大斯基泰人,因为这是古代的一个英勇善战的民族。
        我来到卡桑德尼亚港的时候,正好是大呼罗珊联盟建立的第十三年,大饥荒的第二十个年头。与欧罗巴地区相比,大呼罗珊虽然也是满目疮痍,但这里至少保持了秩序。地区的产粮区从东联划出,多少保持了大呼罗珊联盟粮食来源。三次呼罗珊战争爆发的原因不同,但本质上都是为了争夺产粮区沙普尔斯坦,而在沙普尔斯坦西部的月亮城,保持着从东联分裂之前完整的军工体系,其中克里米亚核动力发动机厂的保留,多少让大呼罗珊联盟有生产空间战舰的可能,当然也只是可能,毕竟在夺这个工厂的时候,大部分工程师都被撤走,就是留下当作人质的工人也被东联特种部队以防止人才流落到敌对方而遭受轰炸。虽然留下了大部分图纸,但是几乎没人能看懂。
        我和古尔丹因为会开车,被派到一个工厂从事运输工作。这个工厂生产电磁步枪、以及机动电磁炮,由于存有着一座仅存的量子超级计算机,这里成为大呼罗珊地区复兴军事工业的重要基地。方圆五百公里,有七十万的兵力驻守。然而也正是因为这里存有着一座量子超级计算机,卡桑德尼亚成为了东联必须要清除的眼中钉。
        虽然是运输大队的士兵,但是我驾驶的并不是汽车、更不是磁浮轨道上的空列,而是二十头骆驼。工业基础的薄弱,海水的升高,淹没了许多基础设施,导致机动车辆成了稀有物品。我和古尔丹的任务就是率领着我们的骆驼小分队,带着一个轻武器去支援月亮城。
        当时,正直第三次呼罗珊战争时期,东联驻扎在兴都库斯斯坦的六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师,对月亮城进行新的围剿。由于月亮城是地处呼罗珊产粮区沙普尔斯坦,且是个军工业较为发达的新兴城市,又靠近东联最西部的兴都库斯斯坦军区,大呼罗珊联盟把月亮城当作保护呼罗珊的第一道屏障,月亮城的归属是呼罗珊联盟生死存亡的关键。


      IP属地:湖南27楼2019-08-21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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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斯提亚.沙普尔。”
          泰西斯听到这个名字,手不禁颤抖了起来。
          “她在哪?”
          “她死了。”
          “死了?”
          泰西斯听到我的这句话,顿时泪流满面。
          “大概有三年了,临死之前,把这个项链交给我,以长老会的名义把我拉进大地解放者,让我去圣女城,寻找圣女骑士团,让我帮助他们重新整合大地解放者。我想,她虽然没说,但一定是想让我来找你的,你应该是她很近亲的人吧。”
          赫斯提亚七十岁的时候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眼前的女子如果认识赫斯提亚的话估计年纪应该也不小,至少应该有四十岁了,也许更大,可以肯定的是,她同赫斯提亚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从她的眼泪中可以得知,她的心中一定隐藏着许多关于赫斯提亚的故事。
          “她是我妈妈,是我在世上最亲的亲人。”
          听到她这么说,我也激动地流下眼泪,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给我三年来,从未有过亲切感,由于赫斯提亚的关系,看到她我就像看到自己的女儿一般。让我不解的是,赫斯提亚叫我来圣女城寻找鲍德温家族的领袖,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女儿就是鲍德温斯坦的领袖呢?也许,她并不知道她的女儿成为鲍德温斯坦的领袖,当赫斯提亚说这句话的时候,领导鲍德温斯坦的领袖可能是泰西斯的父亲,某个姓鲍德温的男人。而他应该就是赫斯提亚的男人,确切的说是曾经的一个男人。顾忌于这层暧昧的关系,赫斯提亚隐瞒了真相。
          只是命运仿佛在指引着不相干的人,偶然地产生了联系。可是自从解读了《神圣指引》这本书之后,我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命运的编织。我周围所有人都可能进入这本书所预言的因果链之中,虽然还有百分之五的误差,但是让我痛苦的是,如果一切都被决定的话,人也就失去选择的能力。
          “你挥舞着要离之剑,血染红了麻风病人子孙的胸膛”,想起这句诗出现了剑和血的意象,让我有种不祥之感。
          “泰西斯,能帮我个忙吗?抱歉,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可以,你是我妈妈的丈夫,就像我父亲一样。”
          我感激地看着泰西斯,一手扶着脸色苍白的古尔丹,他一直坚强地站着沉默不语,隐忍着疲惫而不让自己倒下。
          “这是我的朋友,你能治好他吗?”
          “放心,圣女骑士团的基因科技来自大地解放者,我们的科学家应该可以给他接上一个全新的手臂。”
          听着这句话,古尔丹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感谢,鲍德温首领,我可以成为您的部下,让我为您效劳吗?”
          “不,你不会成为我的部下,而会成为我的兄弟,一个勇敢的圣女骑士团战士,不过需要我按照古老的规矩给你封为骑士。”
          这个古老的仪式对圣女骑士团来说非常隆重,成为圣女骑士团成员,大家都以兄弟相称,并发誓终身忠于骑士团大团长,古尔丹是个勇敢、魁梧的战士,加入圣女骑士团应该是最好的归属。
          在泰西斯安顿好古尔丹之后,我让泰西斯给我找个可以查阅资料的地方。很幸运,圣女城保持着一个大同时代的电子图书馆,虽然没有连接混沌网,但是内部的资料储存相当丰富,保存大概两百万本各类图书。虽然这些藏书不到大同时代卢浮宫储存量的百分之一,只是我认为足够让我理解手中的两本天书了。
          我在两个士兵的安排下,走进这家电子图书馆,估计他们是图书馆的两个管理员。屏幕是虚拟的,通过激光成像显示图案的。可以看出这种虚拟终端产自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产品,这么多年过去,计算机技术进步还不是很大。
          我通过声音搜索了下“要离之剑”,虚拟图像给我匹配了许多相近的词条,有雌雄宝剑、鱼肠剑,显示是古代中国的一种宝剑。还是无法知道这个“要离之剑”的意思,我搜索了下“要离”这个词语,图像中显示出了一个“要离”这个人物的信息。
          我终于了解这个古代东方人名字的含义,以及他可歌可泣的故事。他为了刺杀吴王的儿子庆忌,自断一手,获得庆忌的信任,从而在乘其不意的时候,杀了勇士庆忌。显然要离是个刺客。
          “要离之剑,要离之剑。”
          想起这个断了一条胳膊的古代中国刺客,我的心突然“砰砰”直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绕在心头,但是我怎么也不敢去相信。古尔丹恰恰断了一只手,这是不是暗喻他是个刺客呢?可是他要刺杀谁呢?他与东联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的敌人显然不在这里。
          我继续解读这后半句诗歌“血染红麻风病人子孙的胸膛”。我输入“麻风病人子孙”的句子,搜到的都是关于麻风病的词条,始终无法解释这个子孙在句子中的含义。
          “血染红麻风病人子孙的胸膛、麻风病人的子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不停念着这句话,陷入沉思之中,也许声音有点大,身边的一个士兵听到我的这句话,他一脸愤怒地瞪着我。
          “你居然敢侮辱我们的首领?”
          士兵的表情让我感到惊讶,因为从他举动上看,他似乎知道这后半句诗的意思、
          “麻烦病人的子孙?这个信息我怎么也查不到,难道你知道?”
          那士兵走到我面前,一脸愤怒地端着枪,指着我的脑袋。
          “你再敢说一句,信不信我崩了你,”
          士兵显然被我惹怒了,我连忙举起双手,向他示意我并不是故意的。
          “如果我冒犯了您,那我抱歉,只是,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冒犯了您,以及您的首领。”
          “你真的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
          听我这么说,士兵的表情才有所缓和,他放下枪,装进枪套中。
          “鲍德温斯坦的创立者来自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期,法兰西布伦家族的骑士鲍德温一世,他是耶路撒冷公国的开国君主,后来鲍德温家族出了一个国王鲍德温四世,在蒙吉萨战役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萨拉丁,他少年英雄,可惜最后死于麻风病。”
          听了士兵解释,我终于知道麻烦病人的子孙指的就是泰西斯.鲍德温。当我将一整句连起来之后,我不禁毛孔悚然,在“要离之剑”的意思已经明了之后,这首诗意义已足够清晰。
          想到这,我连忙向着圣女殿跑去。很可能我不知不觉铸就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在我看来,这个假设是如此得不可能,可是所有不可思议的情况都发生了,一切都在命运的织就之中。只是要改变这一切,还能寄希望于百分之五的误差。
          当我跑到圣女殿祭坛的时候,我痛苦地发现,这百分之五的误差也消失了。泰西斯倒在血泊之中,她的脖子上插着一把十字刃,血不断从血槽喷涌而出,染红圣女殿白色的大理石台阶。
          我俯身捂着泰西斯的脖子,身子还有点温热,却一动不动。
          “泰西斯,泰西斯,我的女儿,对不起,是我的错。”


        IP属地:湖南29楼2019-08-22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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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助地哭泣着,想到过去几年的这段经历,这一切是如此不可解释,但又好像在情理之中。为什么我在贫瘠的迦太基城能碰见身材结实魁梧的古尔丹,为什么年纪轻轻会说标准欧罗巴语,为什么他有如此强的战斗力,为什么他会加入敢死队,从而断了一只手。《神圣指引》从一开始就暗示古尔丹就是一把要离之剑,恰恰是我亲手拔出这把剑,刺进泰西斯的脖子。而这个英气勃勃的女子,正巧是赫斯提亚的女儿,是我生命中所剩的唯一一位亲人。
            我痛苦不以,居然无视一场已经预言的刺杀,一切已经被织就。就像悲惨的俄狄浦斯一样,在知道自己难免弑父娶母的命运之后,他百般躲避,却始终无法摆脱命运的愚弄。如果一切都已经注定,那人还有选择的权力吗?如果人连选择的权力也失去了,人生还有意义吗?
            我乘乱逃离了圣女殿,古尔丹成为我生命中最难以解释的谜团。所有的圣女骑士团战士都在追杀着我和古尔丹,甚至整个大呼罗珊联盟都在抓捕我。只是,我知道他们能抓到我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因为《神圣指引》这本预言了我最后的命运,我将死于“居鲁士的铁蹄”之下。所以,如果一切都按照这个剧本进行的话,在遇到居鲁士的铁蹄之前,我将安然无恙。
            我并未把所有的一切交给命运,毕竟还有百分之五的可能会改变。我越加重视这本书的价值,只是我不知道这书最终会给人类带来什么。先知既然让我去寻找这本书的主人,那一定有其意义,我必须帮助先知完成这个使命。
            我带着这个使命,躲避着大呼罗珊联盟对我的抓捕。在逃亡的过程中,我认识到知识对人的重要性,特别是诗歌,它隐藏着人性重新走向高尚的潜力。我到处搜索着所能找到的书籍,包括各民族的历史、哲学、政治、诗歌。一边逃亡一边阅读书籍,力图去理解这两本书。可我始终无法猜测“居鲁士的铁蹄”到底隐含着什么意义。
            我越加感觉自己承载着人类的使命,认识到赫斯提亚对我提示的重要性,避免让自己和这本书进入那个神秘的因果链中,我必须躲避任何产生无线电信息的工具。
            我继续往东逃亡,从撒马尔军团省东部进入了兴都库斯斯坦地区。由于战争,许多城市的关口被封锁,兴都库什山以西的人们根本无法穿越连云堡关口。为了活下去,许多难民冲击这个关口进入东联。只是大部分难民,死于东联边防军所筑起的一道长达三百公里的边境激光能量网,一旦穿过这道激光网身体自然就被切割。
            连云堡的关口阻碍了东进的道路,唯一的选择只有翻越兴都库什山,从喀喇昆仑走廊进入东联。许多难民同我有着一样的想法,但是大部分的基础设施都被破坏,没有公路可走,到处都是悬崖峭壁,雪山林立。
            在帕米尔高原,我看到了比阿尔卑斯山还要雄伟、壮丽的景色,从河谷仰望着雪山,如同看到天堂。天空万里无云,四周一边寂静,广阔的高原地貌,矗立着一些白点,延绵千里。这种壮丽的景色让我感到无助,从大自然的美丽我感觉人类之渺小,在宇宙中不过是石火光间的存在,但人却如此自大,战争所争夺的东西又是为了什么?
            可以说兴都库什山以它的宏伟熏陶了我,在那一刻我感觉到,人潜力并不在于认知征服自然的理性,而在于人知道自我的有限性,从而对宇宙产生一种敬畏感。我认为这种敬畏感不属于理性,而属于直觉。而诗歌是通过直觉表达的,如果,没有诗歌,人类即便征服了自然也是创造出一个蛮荒之地。之前人类文明的历史应该是走了一条弯路,这片破败的大地应该接受诗歌的洗礼,进行一次全薪的解放。大地圣女所主宰的超人世界应该是个诗歌的国度。
            许多跟着我翻越大雪山流民,活下来的不到十分之一。当我达到兴都库斯斯坦,进入喀喇昆仑走廊之后,也许是为了建设东联沿海的防海大堤,需要更多的人手,我被允许得到了劳工证,跟着东联的军队走向东方。
            翻越葱岭大雪山,重走玄奘法师一千五百年前走过的道路,仿佛让我经历了一次洗礼。我更加坚定我未来的人生。我带着赫斯提亚和我两个女儿的骨灰,寻找走向诗歌国度的天堂之路,不但是为了遇到先知所选定的人,更是为了在将来,也许十年,或许更久,我们一定能够在这片破败的土地上,建立一个诗歌的国度。那时,人类对诗的敬畏一定超过对枪支的膜拜,也必将超越利用理性改造自然所给人类带来盲目的自信。而这恰恰是我们世界陷入苦难的根源。


          IP属地:湖南30楼2019-08-22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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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不欢迎的访客
              当伯特兰说完他的故事之后,这个家庭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静茹由于非精英身份,未受到高等教育,以及知识的禁锢,伯特兰所描述的地理风俗知识让她惊讶不已,焕文则因为这个架在自己头上的先知选定的人以及在混沌网中看到的未来,让他对《神圣指引》这本书有较大的信服,如果伯特兰所说都是真的,那这个世界将太可怕了。只有陈安有点不以为然,缺乏宗教信仰,让他对命运的说无法苟同,能编织人类命运的只有上帝,可是在他眼里,上帝只是人对悲惨生活做出的一种懦弱的解释而已。
              “我还是无法理解,”他喝下杯子中所剩的最后一点葡萄酒,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伯特兰,表情有些疑惑,“这本书上不是说在你遇到先知选定的人之前,你会死于居鲁士的铁蹄吗?可你还是活得好好的。”
              “不是说了嘛,这本书所编制的命运,还有百分之五的误差。”
              “这么说你有可能不会遇到居鲁士铁蹄,而逃脱这个什么先知给你编织的命运。”
              “不,不是先知给我们编织的命运,先知只是一个知情者。而我也确实遇到了居鲁士的铁蹄。”
              一旁坐在轮椅上的静茹显出很惊讶的表情,从这个词语出现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寓意。
              “居鲁士的铁蹄到底是什么?”
              “骡子。”
              伯特兰说出这个词语的时候,家庭中的三人都面面相觑,觉得这个词语不知所云。几秒钟之后,焕文才恍然大悟地拍着脑袋,叹息着:
              “对了,只能是这样,没错居鲁士的铁蹄就是骡子了,‘火煅烧着铁的土地’,应该指的是苦难与纪律并存的东联。”
              听着哥哥的解释,静茹还是无法理解。
              “可居鲁士的铁蹄为什么会是骡子呢?”
              “居鲁士是生于公元前五世纪的古波斯国王,那时波斯还是被美地亚人所统治,而他的外公就是美地亚国王阿杜斯阿该斯,他为了拉拢波斯人,就把女儿嫁给波斯王子。所以希罗多德在《历史》中把居鲁士比喻成马和驴杂交所生的骡子。而伯特兰正好在避难所的出口处,被骡子踢到,这正好应验了这首诗歌的预言。”
              焕文说完之后,陈安和静茹才恍然大悟,看着小桌上所摆放着那本发黄的《神圣指引》和《神谱》,眼中多少露出了崇敬的眼神。
              这个简单的家庭宴会在一阵久违的欢笑声中结束了。伯特兰在焕文的帮助下,做些简单的包扎,又服了几块止痛片之后,就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打着鼾进入美妙的梦乡。十几年的漂泊,令他从未像今晚这样睡得如此舒服,美酒、牛肉、柔软的被子、可以淋浴的洗澡间,这些他曾经所不敢奢望的东西在这个小康之家里都得到满足。
              只是这种幸福感是如此短暂,当初春的阳光,刚刚透过窗户照射在他的脸上,这美妙的一晚就这样结束了。在吃完一顿简单的早餐,接收了陈安所给的一些面包和几两干牛肉之后,他带着感激之情同这个好客、善良的家庭告别。
              “你能行吗?”
              陈安用废弃的铁架床脚,给他做了一个简单拐杖,作为主人,他已经尽其所能给与帮助,但看着伯特兰身上只是简单得包着纱布,担心他断裂的肋骨无法接上。
              “应该死不了,”伯特兰显得很豁达,他接过陈安给他做的拐杖,表示谢意,就没有再顾忌自己的伤情,“这两本书请你留着吧,既然你是先知所选定的人,你就是它们的主人了。”
              伯特兰双手捧着两本书,端在焕文的面前,露出一脸恭敬之情,等待着他伸手收下这两本书。当焕文正在犹豫之时,陈安却一脸的愁容,显然对这两本能预言未来的书充满了恐惧。
              “不是说这两本书是不祥之物嘛,你把它给我儿子,这是不是不太妥当?”
              “可以这么说,可问题是,我们的命运已经被织就了,既然今天我们能在这相遇,并且应验了先知所预言的,那么我们已经被拖入这个奇怪的因果链之中。我们只能努力解读这本书,找到先知。只有遇到先知之后,一切的谜底才能揭开,关于这本书的意义,以及整个人类的历史命运,将会得到解答,你儿子是先知选定的人,他将必然在历史中留下辉煌的遗迹。”
              “可我并不想我儿子成为伟人,更不想他加入大地解放者和这个恐怖组织,他只是一个普通大学教授。”
              “老哥,你还不知道吗?关于人类的命运已经被一个超级生命所织就,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但足够强大,我们都无法逃避,理解这本书、理解先知以及这个超级生命到底是什么,这才是我们所能做的。”
              看着伯特兰诚恳的眼神,焕文终于伸手接过两本书,算是接受伯特兰所传与他的使命,伯特兰也露出感激的微笑。
              “感谢你接受这两本书,我算是完成先知所赋予我的使命。”
              “您要去哪?”
              伯特兰用手抚摸着背包,里面装着赫斯提亚和他两个女儿的骨灰。
              “我也不知道,先找个宁静的去处,埋葬我亲人的骨灰,然后我想到处走走,也许离开东联,但我的生命不会消沉,我还要寻找大地解放者的其他成员,寻找我心中的那片圣地,总有一天这片破败的土地会告别贫困的寒冬,大地如春天到来一样复苏,人类会重新建立一个全新的家园,那一定是诗的国度。”
              看着伯特兰拄着拐棍,逐渐远去的背影,陈安的心理有点不是滋味,对于伯特兰所传承给儿子的使命,他敬畏之余难免有所担心,就凭他大地解放者的身份,这辈子可能都会给他们一家带来麻烦。
              “要不咱们把它烧掉?”
              看着焕文手中的那两本书,陈安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安。
              “这么说爸爸是相信了先知的预言?”
              “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总之,你能和小茹平平安安地活在这个苦难的时代,我就满足了,什么拯救人类之类的话,都是扯蛋,想想你舅舅和你妈妈,我们应该感激如今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儿子,答应老爸,凡事别出头,什么先知认定的人,我看不管是真是假,总之你还是当你自己吧。”
              说着陈安要抢过那两本书,把它们烧掉,但焕文还是紧紧抓住不放,出于对两本书的好奇,也许是处于对伯特兰的敬畏。
              “我知道爸爸,你和小茹才是我生命中的一切,至于这两本书所预言的,如果是真的,那我们显然无法逃避,或许在将来的某一时刻能够改变我们的命运,就像昨天,我就依靠混沌网里看到的未来而救了伯特兰一命,这不是很好吗?”
              陈安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他本身对这本书的预言能力表示怀疑,也就不是太在意了。没几天他大概把这件事给忘了,生活归于往日的平静。对他这种挺过大饥荒,并成功养育两个儿女的男人来说,波澜不惊的生活就是幸福的生活,未来世界是什么样,他一点都不在乎。与父亲不同,焕文对这两本神奇的书则充满好奇,伯特兰的故事以及他在混沌网看到预言,都让他对一个可能存在的超级生命感到好奇。
              他尝试理解两本书,但无法给他任何有用的启发。《神谱》可以说是一部综合了希腊、中国、印度、古埃及,甚至还有巴比伦的神话,作为一部史诗,它确实有着一股宏伟的气势,只是他无法明白为什么要创造一部杂合各个民族神话的史诗?又预言了什么?看了半天他无法看出什么头绪。如果《神谱》至少还能看出一点史诗的影子的话,那么《神圣起源》几乎可以认为是一部充满梦幻的呓语,固然诗歌是逻辑的敌人,但无逻辑的诗歌,又能表达什么呢?焕文看到的只是一些只言片语,许多句子、上下文毫无关联,比如“怒火所不可及之处,必将是不信神的索多玛与蛾摩拉”,紧接着下句就是“当天有九日,必将烧毁不信神的土地”,每一行的诗句都由两个短句构成,每行诗句上大都有着相关的数字,但是前后句完全不搭调。索多玛与蛾摩拉来自《圣经》创世纪的两个被耶和华所毁灭的城市,那么这两个城市在这个诗句中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有和后面的“九日”以及“不信神”的土地存在着什么联系呢?


            IP属地:湖南37楼2019-08-30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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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些杂乱的诗句,焕文没有解读出关于未来的预言。诗句后面的数字,也让他感到疑惑。他怀疑这些诗句后面所标注的数字,应该表示的是事件所发生的顺序。他看着关于伯特兰最终命运的那句诗句:
                “在那用火煅烧着铁的土地上,你倒在居鲁士的铁蹄之下,遇到我所选定的人,作为我的献祭。”
                这句诗句的前面一个数字是270,这意味的是先知已经预言的第270个事件,紧接之后写着274字样的诗句是:
                “‘德墨尔冰冷的眼泪,让春天涌现死亡之花,除去荆棘,他将因你得到拯救’。”
                这是一个非常抽象的句子,这里的“他”焕文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还有死亡之花、冰冷的眼泪,一定是有所指代的,但是理解尤其困难。所能确定的就是后面数字,一定表示时间顺序,这个事件至少应该发生在伯特兰被骡子所踏之后的某一天。然而看到前面的诗句,他发现自己错了,前面几页一些句子后的数字,居然比270来得大,如果表达顺序的话,那更大的数字怎么会出现在前面呢。
                他越是解读着《神圣指引》,越是发掘这书根本就不是指引,而是一团乱麻。很多象征性词语很难找到正确的指代,显然这是一本故意要让人读不懂的诗歌。让他感到不解的是,既然先知要把对未来的预言传给人类,让人类根据这本书改变人类的命运,可是先知为什么要写一本没人能看懂的诗歌呢?可能的猜测是,先知想让某些人看不懂,但是又想让某些人看懂。只是在目前这本书出现过三个主人,赫斯提亚、伯特兰以及陈焕文,他们三人也都是在猜测着诗歌的意思,直到故事发生之后,才理解了诗句的预言,可问题在于,如果等到事件发生之后,才能明白这个诗句的象征意义,那这种预言又有什么作用呢?
                显然这部可预言人类命运又没人能懂的书籍,似乎毫无存在的价值。在思绪混乱之际,焕文想到了混沌网,毕竟他在混沌网看到未来预言的事件,也许他还能在混沌网的子空间里听到那个神秘的童声,看到先知所预言的未来。
                正当他要连接上混沌神经网络的时候,他看到静茹坐在轮椅上,在门口看着他,一脸忸怩之色。静茹的这个表情让他感到诧异,毕竟平时的静茹见到他的时候都是一副亲热的样子,要么撒娇让他给讲历史故事,或者帮助她做战网的理论试题,现在的表情有着一个少女难以言说的娇羞,直觉告诉他,静茹可能是恋爱了。想起静茹心中可能有了男人,做哥哥的心理自然替她高兴,只是想到从小到大,自己都是妹妹心中的第一男人,现在被其他男人给取代了,心中不免有些醋意。
                “怎么,小茹,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小茹转动着按钮,将轮椅滑倒哥哥跟前。
                “就是上次说的,那个,那个男的。”
                “你男朋友?”
                “什么呀哥,你说哪去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哥你要是在这么说我可永远不理你了。”
                看着妹妹一脸急躁而娇羞的样子,焕文更加确定静茹恋爱了。
                “好了好了,那男的怎么啦?”
                “他就在门口,站了快二十分钟,我让他等着你的回复。”
                “等我干嘛呀,让他进来呀,你怎么能让客人在外面站了二十分钟呢,这也太没礼貌了。”
                说着焕文连忙穿上外套,换了一件体面的礼服,还让着爸爸准备一点吃的招呼客人,陈安听说静茹带着一个男友来家,很显然是想要见家人的,算是让他确定这层关系。想到双腿残疾且还是非精英户口的静茹有了归属,做父亲的心理不禁美滋滋的。他连忙到厨房找着可以招待客人的食物。
                然而静茹看着焕文大张旗鼓的架势,却有又支支吾吾了起来。
                “可是,可是他是,他是……”
                “他是不是精英户不重要,小茹,在这个世界上,遇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是多么不容易呀?”
                “哥哥,你又来,不是那回事,他是,他是……”
                “好了,别说,快让人家进来吧。”
                既然哥哥这么说,静茹也不再争辩了,她到窗口边,对着不远处的一个人影招了招手,不久,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焕文打开门,看到一个身材修长、比例匀称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第一眼看到这个男子,焕文不禁心中发出一阵由衷的喝彩。
                眼前的男子身材结实、魁梧,大概一米八五的个子,长着一头棕黑、曲卷的短发,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眶上嵌着一双海蓝色眼睛,可以看出是一个欧亚混血的男子。在这个时代,这种混血人种几乎占了东联七成的人口。男子穿着一件休闲的尼制短衫和长裤,从气质上看,显然是受过高等教育,应该不是静茹所说的非精英户。看到这个男子不但帅气,而且身份优良、气质高雅,还没说话就一幅彬彬有礼的样子,焕文心中顿时对这个未来的妹夫多了几分喜爱。
                “学长您好,一直想要认识您,但一直没机会,没想到今天见到了。”
                “你是东联大学的?”
                “对,我叫端木云,我是97届的军管科的,比您小了四届。”
                所谓军管科,字面的意思就是军事管理科目的,至于什么科目这是不对外公开的,属于职业秘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科目毕业了之后,将来都是要去军事系统,成为一个高级军官的,无论是科研还是行政的,只要进入军事系统,就是东联军委的高级人才。阿依古丽也是属于这个系统的。所以这个系统中的每一个人也都是精英户口。
                “想不到,你是军管科的呀。”焕文知道这个系统既然是不对外公开的科目,也没多问他的专业,只是礼貌性地招呼着他,虽然对这个端木云有几分好感,但听说他属于军事系统的,他就有点不太舒服,因为这个时代所宣传的军人的铁血精神,在他看来多少是对人性的压制。所以本质上他是不喜欢军人的,这也是他没进入军事系统的一个原因。
                端木云从手袋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双手端在了焕文面前。
                “听说伯父爱喝酒,这是我特意弄到的朗姆酒,让伯父尝尝。”
                焕文对酒不是很懂,但也能看出这酒显然是个成年的好东西,在这个时代,这是难得的奢饰品。显然从这瓶酒可以看出他的诚意。无论如何静茹找到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他还是感到高兴的。
                “太客气了,”他面带微笑地招呼端木云坐下,“爸爸,小茹的朋友来啦。”
                陈安穿着睡衣从自己的卧室走了出来,看着有着欧亚混血样貌的端木云,顿时眼前一亮,不禁暗暗喝彩,直觉告诉他,这个英俊的男人就是他未来的女婿了。
                “你坐,我再准备点茶水。”


              IP属地:湖南38楼2019-08-30 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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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云和陈安寒暄了几句,和焕文讨论着关于语言学方面的知识,两人对话逐渐进入主题了。
                  “难道你也研究语言学?”
                  “不,我曾经有想过,就目前来说语言学家是联盟最需要的人才。只是后来我发现我明显缺乏这方面的天赋,还是放弃了。”
                  端木云说的话,焕文是赞同的,但是他怎么也想不通,语言学仅仅是一门普通学科,东联军政府对它的重视远远超出了其他学科,而语言学所指向的文学、艺术,全然被抛弃了,这种舍本逐末行为让他不解。
                  “我一直搞不懂,军方为什么要如此的扶持语言学,这个时代放弃文学和诗歌,而研究语言学到底还有什么用呢?虽然是个高级精英户,可我有时候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焕文的自嘲是坦诚的,更多是因为内心的困惑,但端木云却笑了笑,从他的微笑焕文感觉到这个年轻人似乎比他知道更多。
                  “这是我来这里的一个目的。”
                  说着,在焕文惊讶之余,端木云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满了秘密麻麻的符号。焕文看了下,再次惊呆了,没错,这个符号就是静茹要他给帮助翻译的战网德军英格玛密码,也就是伯特兰所说的天狼星文。他刚刚接触这个文字不超过三天,但却带给他这一生中最大的惊奇。
                  “你知道这个符号?”
                  “当然,这是战网的英格玛密码,其实是一种文字,之所以要弄成战网的英格玛密码,是因为我们希望有人能够破译这个密码,从而却翻译一种伟大的文字。”
                  “天狼星文?”
                  当焕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惊奇的换成端木云了,他没想到焕文居然知道天狼星文,因为天狼星文是整个东联最重要的秘密,即便是精英也无法从历史资料馆中查到相关信息。作为一个情报人员,他下意识地问道:
                  “您从哪里知道天狼星文的?”
                  “这,是从一本书上看到的。”
                  他没怎么多说,毕竟伯特兰的故事涉及到很多不能被揭开的机密,只能含糊其辞得给与回答。
                  “军方在战网发出这个信息,就是要测试有没有人能够解密出来,没想到,你居然解密了天狼星文?学长,军方的高层想要见您,这就是我来的目的。”
                  当端木云说到这的时候,焕文才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个男子来家里并不是因为静茹,而是自己。
                  “这么说,你不是静茹的男朋友,而是来找我的?”
                  “男朋友,哦,这个,这个。”端木云说着这个词语的时候有点支支吾吾的,显然这个误会也是他意想不到,他想要否认,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否认不了,“我们是朋友,我确实是来看望学长和伯父的,这也是其中第一个目的。”
                  “直说吧,你到底是谁?干嘛的?”
                  焕文的语气显得有些冰冷,因为他本质上很讨厌和军政系统的人有所瓜葛,既然不是静茹的男朋友,那也就没必要客气了。
                  “我想,静茹小姐应该和您说过吧,我知道这很冒昧,也许有着许多误会,但我还是决定亲自来看望您。”
                  说着端木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军官证。
                  “学长,军部高层希望在翻译天狼星文上,您能提供一些帮助。”
                  焕文接过端木云的军官证,看着其中钢印以及电子代码,顿时脸色铁青。他不禁想起二十一年前,舅舅被带走的那一天,也有几个秘密警察,向他父亲和母亲出示过这样的证件,没等母亲哭喊着要求他们做出解释,他们推开母亲,将舅舅烤着手铐带走了。直到一个月后,爸爸到军区背着已经断气的舅舅,看着他浑身青紫的伤痕和变形的脸。从那之后,他们家就一直生活于悲伤和恐惧之中。
                  “这么说你是联安局的?”
                  “是的,情报四处的情报员。学长,由于您破解了英格玛密码,军方高层对您很感兴趣。”
                  “抱歉,我不敢兴趣。”
                  焕文的语气冷冰冰的,甚至有些不悦。他站了起来,将军官证交给端木云,走到大门边,打开门。然后看着端木云,指了指门外。
                  看着焕文下逐客令,端木云有点不知所措,虽然知道这家人对联安局的人有着许多误会,但静茹既然让他进来应该解释了误会,可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他意想不到。他连忙看着一旁坐在轮椅上的静茹,只见她低着头,眉头紧皱,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声不吭,甚至都不敢去看他一眼。
                  “学长,我想,这应该是误会了吧,我是代表军方来找您谈件大事的。”
                  “走。”
                  焕文面无表情,再次用手指了指大门口,态度很坚决。端木云无话可说,他只好按照主人的意愿走出大门。
                  “砰”的一声,随着端木云走出大门,焕文把门狠狠地关上。一旁从厨房端着茶水和糕点的陈安,正要款待未来的女婿,没想到看到焕文一脸铁青,用满是怨恨和愤怒的眼神瞪着静茹。一直疼爱着妹妹的哥哥,却给她发出了这样严厉的眼神,这是陈安所从未见过的。
                  “你知道他是联安局的?”
                  静茹依旧不敢看哥哥的眼睛,只是低着头摆弄着手指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那样胆怯。
                  “看着我,小茹,回答我,之前你知道他是联安局的吗?”
                  静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哥哥,怯生生地点了下头。
                  “知道你还把他带家里来,”说着焕文愤怒地踢了下门,这是他第一次对妹妹发火,“你忘了舅舅怎么死的,妈妈怎么死的?”
                  静茹没有申辩,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流着眼泪,她真得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甚至觉得自己好傻,居然对一个联安局的坏人有了一种奇妙的同情心。在哥哥眼里联安局这个词语同杀人犯没任何区别,在她的心中哥哥总是对的,比耶稣、佛祖还要正确。
                  听着焕文对静茹的呵斥,陈安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看来一定是静茹喜欢上一个联安局的小伙子。在第一次看到这个英俊且有礼貌的小伙子之后,陈安打心眼里喜欢,也认为小茹找到了一个好人家,可是一听说他是联安局的,他也像大儿子那样,心沉了下来。失去了两个亲人,固然是这个时代的苦难,但是他只能把这个责任推到联安局秘密警察头上,在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恐惧都是联安局制造的。地下诗人、异见艺术家的失踪、被枪杀、虐待,无一不是联安局的造成的。
                  “真可惜,看不出这么俊俏的小伙子居然是联安局的恶棍。”
                  焕文看着坐在轮椅上默默流泪的妹妹,宛如一只无辜的小羊,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火气有点大了。让他难受的是,他感觉到静茹已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自己不经意地将她爱的萌芽给扼杀了,这固然是残酷的,可是,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愿意去干涉妹妹的婚姻,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无论如何妹妹不能嫁给联安局的恶棍。
                  “你喜欢他?”
                  静茹听着哥哥的话,连忙摇着头。
                  “抱歉,我可能火气大了点,可是小茹,世界上的男人多得是,哪一个不比联安局恶棍强,别和他来往好吗?”
                  小茹使劲点头,向哥哥承诺着,她没有喜欢上端木云,更不可能和他交往。因为哥哥在她心中,就是耶稣也无法替代,哥哥说的总是对的。


                IP属地:湖南39楼2019-08-30 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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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小女孩
                    在拒绝端木云的邀请之后,焕文感到生活有了一点微微的变化。去物资局领取每月配给的时候,他总是会感觉四周有着奇怪的人、或者某种神秘的东西在盯着他。他观察着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像是监督他的秘密警察,也许这是出于他拒绝秘密警察所带来的一种恐惧感,但是之后的三天他遇到了三次无法解释的危险。
                    在磁轨上开车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地遭遇一场车祸,一架机动车道的运输车,突然失控,撞向磁浮轨道。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按下紧急制动按钮,他可能就被那辆翻滚的运输车给撞上了。
                    当车子因制动过于激烈,停靠在海防大堤的时候,一个钢架的电子报刊突然倒塌,如果不是他抬头看了一眼报刊,并及时趴倒在大堤的矮墙下,说不定被钢架子给砸到了。
                    在物资局,当他正在等着空列卸货的时候,一架起重机的钢索突然断裂,一个十吨大小的集装箱突然从天而降,如果不是他再次启动了发动机,让车子向前移动了那么二十公分,说不定就被压成肉饼了。
                    在这三天里,他接连遇到的危险,是如此的凑巧,又都是在他拒绝端木云的邀请之后发生的,他不得不怀疑这一切可能是联安局的阴谋。可是,他随即又推翻这种推测,因为联安局的人如果要谋杀他的话,完全不用制造这样一场意外,直接将他逮捕、秘密杀害也就完事了,用不着设计成这个脱裤子放屁的意外事故。
                    危险还没结束,到第四天,他终于摊上了大事,只是并不是意外,而是一次政治案件。联安局的人再次找到陈焕文,就在他上课的教室里,没等他做出任何解释,就被逮捕了。审讯他的是四个联安局意识形态安全科的秘密警察。在东联军部,他们都是管控东联艺术作品的专家,审查一些作品是否存在秘密情报,以及是否煽动对东联政府不利的言论。如果他们认为他的作品存在着危害东联军政府的情况,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一生的牢狱。在这个时代,许许多多诗人、艺术家的失踪,就是他们干的。
                    “这是你写的吗?”
                    在联安局的意识形态调查审讯室里,坐在陈焕文面前的一个情报人员将一张手写的纸张摊开在他面前,从上面的字迹可以看出确实是自己手写的。不过看了下内容,焕文顿时放心了,因为这张手稿所写的,是三年前在龙湾国防大学成立国风诗社的一篇序言。这个时代对艺术的管控极其严格,只是这个序言本身没有什么出格的言论,其中也写到“现在艺术与诗歌是要为联盟政治服务”,这本身并没有违背任何军方定下的条例。
                    “是的。”
                    焕文点头承认,他的语气显得很平静。
                    “这三个人认识吗?”
                    焕文看了下情报员给出的照片,认出他们都是国风诗社的成员,也就是上个月被调查的三个学生,自己也因为这三个学生受到调查,只是后来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而被释放了。想起这个案件他更加放心了,这三个学生的诗歌他都读过,大家都是诗歌爱好者,本身并没有反军政府的情节。
                    “认识,他们是我学生。”
                    “这些诗歌都是你们创作的吗?”
                    焕文从情报员手中接过手抄诗稿,其中一些诗歌是他学生的作品,他也确实读过,不过他真的不知道这些诗歌存在着什么问题,只是一些个人情感的抒发,并没有涉及到政治的层面。虽然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诗歌,但也没有任何理由不让写诗。
                    “有些我曾读过,但我没有参与创作。”
                    “你确定没参与创作。”
                    “我确定,我写的诗歌从未在公开的刊物发表过。”
                    “好吧,也就是说你承认你读过这些诗歌了?”
                    “是的。”
                    情报人员将这些手抄的诗歌,分别划上了一些记号,然后再次摊开在焕文的面前。
                    “你再读读。”
                    看着这些记号,焕文读着这些文字发现了一个连贯句子。
                    “屏东、起义、斩首、凌晨四点……”
                    从这些划上记号的字句上,焕文读出不一样的意思,显然这是一些隐藏在诗歌中的暗号,可是焕文还是不大相信,因为只要愿意,任何一首诗歌的结构都能读出不一样的意思。
                    “你们这是在栽赃,这种文字游戏没有任何规律。”
                    “你错了,陈博士,这些信息是计算机根据数学规律筛选出来的,而就在前天凌晨四点,屏东军区司令部,我们阻止了一次针军区最高指挥官的暗杀行动。正如诗歌里所暗示的那样,这是一次斩首暗杀。而事后,我们在一个废弃地铁站的深水区里,发现了这三个学生的尸体。”
                    “他们死了?”
                    “是的。”
                    情报人员给焕文出示了这三个学生尸体的照片,全身烧成黑炭,明显看出双手被捆绑的痕迹。如此残酷的手法,而又将尸体扔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显然在掩饰着什么。
                    “对于他们三人,陈博士能提供什么情报。”
                    “我只知道他们是我学生,爱好诗歌,仅此而已。”
                    “有迹象表明,这三个人可能是被境外组织ASA派遣的,陈博士知道ASA吗?”
                    这个组织,焕文是知道的。因为在精英历史资料记载着,曾经东联存在这样一个由高级工商企业家组成的反斯巴达主义者联盟,最后被定性为恐怖组织而遭受打压。其中的大部分成员逃出东联,一小部分被逮捕。
                    “我当然不知道什么ASA,什么斩首,和我毫无关系,我只是一个教书的,闲时爱好写写诗歌,对于东联军政府我满怀感恩之情,对于伟大、英明的最高五人团,我就如同对待父亲一样充满敬意。这就是我所要说的,以及我所能说的,其他的我无可奉告。”
                    事情的严重性,显然已经超过一个星期前的那次调查,现在虽然没有证据,但焕文存在着参与这个暗杀事件的嫌疑,毕竟他参与创立国风诗社,还是三个暗杀分子的老师。
                    “这是我你的诗歌手稿,‘这是一条宽广的道路,沉重的石头却挡住我的脚步,彷徨的旅人们,搬开那些挡住我们脚步的石头,我们才能走得更远,让断崖上的王者知道,绵羊虽然羸弱,但也能发出狮子的怒吼’,这是你写的吗?”
                    焕文看着情报员手中的一张发黄的纸张,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写过这个稿子,但这诗歌确实是他大学时代的一个作品,显然词句有些生硬,思想有些幼稚。
                    “那是我大学时代的习作。”
                    “搬开石头、断崖的王者、狮子的怒吼,这三个从词语显然有所指代,仅这首诗,就能认定你对我们的军政府不满。”
                    “这话从何说起,你们过度解读了吧,没错,这是一首有着象征主义风格的诗歌,但并所指代的并不是你们所理解的,仅仅要表达的是一个遇到困难的人不要散失生存的信念,怎么在你们读起来变成反军政府呢?”
                    “先不说你的诗歌是否反军政府,从你诗歌的结构上看,你的诗歌违背了2183年的《意识形态管控法》第三条第二款:所有艺术品的创作逻辑必须彰明、准确,所有晦涩的指代、象征,具有潜在的意识形态危险的作品都应该被取缔。显然您的诗歌作品存在着这样的风险,而且我们明显感觉到你大学时代的诗歌具有反军政府的倾向,而在成为龙湾国防大学教授之后,你又组织了一个诗社,其中三个学生,通过诗歌同政府内部的恐怖分子密谋一次针对军区高级指挥官的斩首行动。陈博士,我无法排除你同这次未遂恐怖事件的嫌疑。抱歉,有必要将你逮捕,进行近一步的调查。”


                  IP属地:湖南40楼2019-08-30 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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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调查员对望了一眼,分别在一个写着意识形态调查卷上盖了个红戳,焕文看到‘疑似’两个字,虽然没被定性为反军政府的意识形态思想犯,但“疑似”两个字,还是会给他和家庭带来许多麻烦。
                      “你们不能逮捕我,我是一级精英户。”
                      “正因为你是最高的一级精英户,所以更需要对你严格调查。”
                      一旁的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走到焕文的面前,很有礼貌地提取他的指纹、唾液以及虹膜,这就意味着焕文成为了重点监督对象,可能长期被情报局监视居住,直到嫌疑被洗脱为止。想到这焕文不禁有点害怕起来。
                      “这个人,你们不能动。”
                      走道外传来一个深沉的男人声音,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军官走了进来,肩章上显示着上尉的军衔,他看得清楚,这人就是四天前被他赶出家门的端木云。
                      他拿出一个红色的本子,在三个调查员面前晃了下,又拿出一张电子纸质的文件,在士兵的扫描仪上扫描了下,电子屏幕上显示焕文的头像和相关资料,下面写着“绝密”两个字。当那三个军官向着端木云行了个军礼之后,焕文意识到,自己被释放了。
                      端木云带着陈焕文走出情报七局调查处,所有被克扣的物品也都被归还了,包括那辆政府分配给他的磁浮两栖机动车。虽然端木云救了他,但对他联安局的身份依旧感到厌恶。
                      “别以为,我会谢你。”
                      焕文的态度依旧冰冷。
                      “不用在意,我只是例行公事,想好要和我走一趟吗?”
                      军委想要见他,显然是同天狼星文有关,如果说对于天狼星文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语言学家,最大的快乐就是对神秘语言的解读,但是作为一个有着艺术气质的语言学家,陈焕文是非常厌恶和军方系统打交道,抱着一种得过且过的态度,他不是太想在这个时代参与什么大事件,同时,对于军方的痛恨,也让他更加孤傲起来。
                      “抱歉我对军委不感兴趣,要找我最好自己来请我。”说着他转身向着自己的车子走去,又回头补充了一句,“你最好离我妹妹远点。”
                      “我真为静茹有你这样哥哥感到悲哀。
                      端木云的这句话显然是在挑衅,打算开启一场辩论,焕文停下脚步,想要和他争论一下,但是他还是放弃了。
                      “轮不到你教训我。”
                      “你玩世不恭到也罢了,难道你要静茹去学你吗?要知道静茹的学期考试是85分,在这十期的战网模拟训练课中,她的领导力测试是满分,如果给与她一个足够宽广的舞台,她是能够成为一个伟大的统帅。而你,扼杀了她天赋,仅仅是因为你自以为是的认知。军人的专制、联安局的残酷、时代的悲伤、苦难,没错,可是,你只看到这一面,却忽视了另一面。为什么这个时代会如此残酷,难道不是所有人都生活在这个痛苦的时代,我和你的区别是,我努力地去改变它,而不是像你这样只有愤怒。”
                      焕文没有任何的反驳,当车子漂浮在一米高的磁轨上,开往龙湾五区精英别墅的时候,他满脑子里回荡着端木云的影子。这个年轻人的话,似乎将他给刺伤了。他高傲的自尊心,仿佛被刺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他怀疑自己真的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的人,学了三个精英专业,仅仅就是为了混一个精英户口,这辈子就这样得过且过了吗?想到这,他心有不甘,可又无可奈何。因为他最爱的其实是诗歌,这是舅舅教给他的,让他喜欢仰望星空,学会如何在悲伤中吟唱孤独的歌谣,这就是星空的本性,星空原本就是孤独的,只有诗人才能认知这种美,可惜,这个时代最不需要的就是诗人,艺术家已经从成为时代的累赘。
                      回到家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什么也没做。端木云的话,撩动了他心中的那根脆弱的弦,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烦躁。他并没有把今天的经历告诉父亲和妹妹,害怕他们为自己担心,只是说自己因为工作原因,在学校的宿舍住了一个晚上。陈安似乎感觉到儿子心事重重,并没有多问,因为儿子已经长大,成为父亲和妹妹可以依靠的肩膀,这让父亲感到骄傲。
                      夜里,焕文又一头扎进混沌网的私人空间之中,每当他感到难过的时候,就会对着阿依古丽的塑像诉说痛苦:给她念着诗歌、回忆着过去,或者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只是,这次,他在自己的空间再次听到那个神秘的声音:
                      “你要拯救他,你要拯救他。”
                      “阿依古丽,是你吗?”
                      奇怪的是,这次阿依古丽并没有张嘴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看着他。透过阿依古丽的身影,他看到黑暗的身后,似乎亮着一个小点。
                      他向着小点走去,那道光影逐渐变大,显示出一个孩子的身影。
                      站在焕文眼前的是个年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差不一米二高,蓝色的眼睛、高挺精致的鼻梁、金黄色的头发、一张白皙的鹅蛋脸,头上戴着一个圣诞老人的帽子,身上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外面套着红色连衣裙,手中拿着一个吹泡泡的吹管。这个小女孩看起来美丽而纯真。
                      这个有高加索人种模样、圣诞节日打扮的孩子,带给焕文难以言表的惊奇,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能进入他的私人空间,和他的人生到底存在坐着什么联系。这都是焕文感到困惑的。
                      “拯救他,是伯特兰吗?我已经救过他了。”
                      小女孩站立在焕文面前,自顾自地吹着泡泡,不时打量着焕文。虽然认定这个小女孩所显示的绝不是她的本体,只是那种纯真的气质,让焕文仿佛看到儿时的静茹,同样都是如此纯真、美丽。
                      他蹲了下来,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帽子,同现实之中一样的真实。
                      小女孩微笑着将吹管放在焕文的在嘴边,焕文吹了口气,许多气泡反射着光弥漫在黑暗的空间,小女孩看着飘扬气泡高兴地笑着。眼前的小女孩,就像是邻家孩子那样让他感到亲切,只是他坚定地告诉自己,这绝不是她的本相。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进入我的空间?”
                      “影子是身体的呈现,可是在洞壁之中,什么是影子什么又是身体呢?”
                      听着小女孩的话,焕文皱了下眉头,难以想象一个纯真的孩子说出的话如此晦涩。在这句话里,她无疑引用了柏拉图洞穴的比喻,他沉默了一小会,思考着小女孩的话。
                      “你的意思是名字就像洞穴中的影子一样,即便你告诉我你的真名,我依旧不知道名字背后的本体是什么,就像洞穴里人分不清真实的身体和影子一样,是这样吗?”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自顾自吹着气泡,在焕文看来,这个表情是对他的认可。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你叫我拯救他!是伯特兰吗?我按照你的提示救了他一命。”
                      “大地孕育着万物,它井然有序,却又不可度测,每一颗星,每一片树叶、每一粒沙子,我们对美的敬畏,不正来自于它们的多样性吗?”
                      焕文再次为小女孩的话感到惊讶。这句话晦涩不堪,隐含着太多的信息,不停思索着,却毫无头绪。


                    IP属地:湖南41楼2019-08-30 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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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再说清楚点吗?”
                        小女孩只是继续微笑着,注视着焕文沉默不语。也许,小女孩用这种隐晦的语言同他交流,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他思考了一小会,多少解读出小女孩话中的意思,她似乎在暗示:世物的美丽正是由于存在着多样性。有了这层理解之后,焕文推测到这句话中隐含在背后的意思。
                        “有人破坏了这种多样性?”
                        小女孩再次吹着气泡。
                        “可我能干嘛?我只是一个喜欢写打油诗的教书匠。”
                        “蝴蝶振翅带来夏日的惊雷,难道这不是宙斯的愤怒?”
                        “蝴蝶,”念着这个词语,焕文脑中里出现一只蝴蝶振翅的画面,“你指的是,我就像一直蝴蝶一样,虽微弱,但却能够引起蝴蝶效应,而改变世界的因果链?引起夏天的惊雷,甚至宙斯的愤怒?”
                        焕文意识到,这个小女孩显然并不是天生就是如此说话,更不是要在焕文面前耍酷。她说话的语言风格就像《神圣指引》里的象征主义诗歌一样,想让某些人听不懂,却要让特定人听懂,这背后一定隐藏着她不可直接表达的原因。想到这,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出现。
                        “这么说,你就是伯特兰所说的先知?”
                        小女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依旧微笑着吹着泡泡。
                        “那么我该怎么办?”
                        “我所应允你的,必将在我道上呈现。”
                        这是《神圣指引》中的一句诗句,这更加坚定他的认知:小女孩就是伯特兰所说的先知,而自己一定是在扮演着某种重要的角色。
                        “可是,您的道在哪里呢?”
                        小女孩将手中的吹管插进瓶子中,拉着焕文的手,向着远处走去,在走到一扇门之前,就像他一个星期之前,在混沌网子空间里见到的一样。
                        “上次穿过这道门,看到了伯特兰的未来,这次您想让我看到什么呢?”
                        小女用手指了指门把。焕文知道,走过这道门他一定会看到超出自己经验认知的事情,不管小女孩的目的是什么,总之他既然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也就意味着他的命运可能已经被注定了,不管他愿不愿意,他是这个已经被预知未来的一个重要的因子。
                        他打开门,显示在他眼前的不是什么磁轨、也不是公路,而是一条螺旋而上的阶梯。没有其他多余的建筑,周围只有黑暗。
                        小女跨步走进大门,踏上台阶,焕文还充满迷惑地看着这个螺旋阶梯,小女孩对她招了招手,咯咯地笑着,向着上级的台阶跑去。


                      IP属地:湖南42楼2019-08-30 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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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螺旋阶梯
                          台阶呈现螺旋状扶摇而上,高得看不到顶。显然这个台阶并不是现实中模拟的大厦,更像是混沌世界的一个不对外开放的空间,也许就是这个小女孩自己构筑的。
                          在盘旋到一定高度之后,小女孩停下脚步,对他指了指台阶旁一道门。那是一道孤立的门,就像他在自己的空间看到的门一样,没有地基,也没有屋顶,仅仅是一道孤独的门,门后是一片无边的黑暗。如果有信息的话,就是门上写着一组天狼星符号,像是一种二进制的数学文字。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管看到什么,都要让自己保持镇定。他握着门把,打开门。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星光,银河织就的幕布向着四周的黑暗扩张,星光如同河边泛起的波浪,无声无息,但却显示出一种能够撼动一切的力量。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为璀璨的星空,只是星光没有一点的闪烁。这让他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太空之中。
                          远处发出两道亮光,两架喷射着蓝色火焰的太空飞船,向着他飞来。当飞船靠近的时候,他看到这两艘太空飞船就像海底中的魔鬼鱼一样,长着一对巨大的翅膀,呈现三角形状,两个底边相对着,发出一道圆形的电流,电流的中间是一个不规则的小行星。
                          这个画面可能的解释就是,两个飞船捕获了一颗小行星,向着太空的某处飞去。估计这颗小行星含有人类所需的一些金属材料,正将它运回地球。
                          突然,眼前发出一道耀阳的光芒,那颗小行星爆炸了,碎片向着漆黑的四周飞去,如同波浪一样,翻起一湾涟漪。
                          画面消失,焕文又回到螺旋阶梯上,看着小女孩。这个房间预知的是一次太空爆炸,那颗小行星为什么会爆炸呢?这是一次预谋的爆炸案还是一个自然事故呢?
                          “赫克托尔迸发着死亡之光,让黑暗无处躲藏”
                          赫克托尔是古希腊史诗《伊利亚特》里特洛伊一方的英雄,为什么要提到这个英雄呢?和这个小行星又有什么关系呢?
                          “赫克托尔发出死亡之光,难道是指代这颗小行星吗?他为什么会爆炸?”
                          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走着,焕文跟在她身后,直到她停下脚步,看着第二道门。焕文打开这道门,眼前是一座高山,脚下是一个峡谷,蜿蜒的小河沿着山谷顺流而下,山边挂着一轮红日,将大地洒上金色的光辉。。
                          四周没有建筑物,山的落差有点大,看样子像是东联西部的一些有着卡斯特地貌的山峰。那躲在山头的太阳,也不知道是夕阳还是朝日。
                          天黑了下来,一道黑影投放在大地上。他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黑色物体在空中飞行着。那道黑影如同某个飞行器掠过太阳,在山峰中投下一个弯曲的黑影。只是黑影越来越大,几乎将整座山给笼罩。他听到巨大的轰隆声,只见一道巨大火球拖着道狭长的火焰,划过天际。
                          “那是一颗陨石,是火流星。”
                          看着火球越来越大,向他飞驰而来,他意识到,这颗火流星即将撞击在片土地上。他目测火球,直径大概两百米,如此大的体积,如此快的速度,足够毁灭方圆三百公里的土地,甚至引起一场不小的全球性灾难。
                          当他以为火球必然撞向地面之时,天空发出一道剧烈的闪耀。九道光汇聚成一道耀眼的火光,射向飞驰而来的陨石。不到十秒,陨石在空中爆炸,成千上万颗小火球如同一道火雨,下落在山谷之中。地上到处都流淌着岩浆,将山中的树木点燃,河水浸泡着高温岩浆,冒出白烟。
                          他看着燃烧的山峰和河流,仿佛地狱中的火焰之河。光消失,四周恢复黑暗,只有那道门屹立在他面前。小女孩盯着他,显出一脸的静穆,看不到孩子的纯真。
                          “当天有九日,必将烧毁不信神的土地。”
                          这是《神圣指引》中他一直没有解读清楚的一个诗句,显然这个小女孩通过这个螺旋阶梯中的门,帮助他理解诗句中的含义。
                          “这九道光就是诗中所说的九日,而‘不信神的土地’就是我看到的那片山峰?”
                          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牵着焕文的手,向着螺旋阶梯上方走去。焕文知道小女孩能告诉他的只有这些,否则她又何必付诸于晦涩的诗歌呢。他没有再问,只是继续跟着小女孩走在螺旋阶梯上。
                          两人再次在一扇门前停下,门上依旧有着天狼星文符号,他坚信这个符号一定存在着意义,他努力将之前和现在所见的符号给记了下来。
                          他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阔的原野。干枯的河床上堆积着死鱼的尸体,动物和人类的骨头弥漫在山谷之中。原野的四周看不到存活的植物,只有一些焦黑的树根裸露在泥土之上,风卷着沙土,刮起沙尘暴,发出阵阵呜咽之声。
                          远处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一些衣衫褴褛的老人、孩子、妇女,他们相互搀扶着,面容枯槁、无助。悲戚的哭声,同沙尘暴的呜咽声,迷茫在原野上,周围的气氛死寂而恐怖。
                          在这群人身后,是二十五个身穿铠甲的战士。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些浑身白色的铠甲,并带着面罩的人,似乎有点像伯特兰所描述的圣女骑士团战士,只是,铠甲上没有任何徽章。这些战士身材一样高大,有着纤细的腰围,凹凸有致的胸甲,头盔的身后都飘着一缕黑头,可以看出这起身穿铠甲的战士都是一群女人。
                          人群被这些女战士赶进一个凹陷的洼地之中,泥土已经干涸,死鱼的尸体和扬起的尘土覆着这片土地。妇女们惊恐地哭泣着,他们抱着孩子向着这些女战士哀求着什么,然而,那些站在高地上的女战士一动不动,直到所有的人都被赶进洼地。这二十五个女战士,举起了手中的枪,对着人群一阵扫射,二十五道强光,击中人群,他们的身体燃烧着火焰,在阵阵恐惧的哭嚎中化为灰烬。
                          看着那些哭嚎的孩子,焕文被这个恐怖的画面所震撼。可以看出那片干涸的洼地,曾经生长着郁郁葱葱的灌木,如今只有被烧焦的黑炭和风干的尸体,显然那是一个刑场。画面似乎预示这是未来世界的一次可怕的屠杀。
                          画面消失,焕文再次看到小姑娘对着他吹着气泡。


                        IP属地:湖南44楼2019-09-02 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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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终结日到来,大地变成焦土,神的种族将占领这片破败的土地。”
                            当他第一次读到“终结日”这个词语的时候,以为是一种象征,现在他意识到,刚才所看到的场景就是终结日。按照伯特兰所说的,《神圣指引》中的预言,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会发生。让他惊讶的是谁发动了终结日,战争的双方又是谁,而那些穿着铠甲的女战士,为什么她们的形体如此一致。
                            “难道那些女战士就是传说中的大地圣女?”
                            小姑娘没有说话,继续拉着焕文的手向上走去。打开三道门,看到三个未来场景,一个比一个震撼,如果这是那个超级生命所编织的人类命运,先知向他展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焕文停下脚步,恭敬地看着小女孩。
                            “我知道,您就是先知。我想问个问题,您为什么要带我见到这个预言中的未来事件?您的目的是什么?”
                            小女孩微笑着抚摸着焕文的脸,并亲吻了下焕文的脸颊,微笑着。突然光消失了,螺旋状的阶梯同小女孩也一起消失,焕文陷入黑暗之中。
                            他打开眼罩,除了窗外射进的一道半月的亮光,房间一片漆黑。焕文的第一感觉就是“停电”了。他走到书桌前按了下台灯开关,果然没有亮光,正当他要去开门查看线路的时候,他听到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他打开卧室的门,听到一声剧烈的踹门声,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他家大门。十几道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亮得让他的眼睛隐隐生疼。
                            五个士兵冲到焕文面前,两个抓着他的胳膊,按着他的头,成曲卷状,其他三个士兵包围着他,用灯光扫射着四周。
                            “你们是谁,干嘛要抓我?”
                            身后一个同样全幅武装的士兵,打开头盔上的面罩,焕文认出这个男子就是端木云。
                            “为什么要抓我?”
                            “我们是来保护你的,静茹和伯父呢?”
                            虽然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他无法理解,但端木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焕文还是相信了,毕竟要抓他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静茹和陈安也走出卧室,看着这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有点不知所措。
                            “怎了哥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走,赶紧走。”
                            端木云示意静茹和陈安快速离开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要杀你。”
                            “谁要杀我,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呀。”
                            “别问了,赶紧离开这。”
                            端木云没有继续解释,也没有给他们提问的时间。他端着枪走在前头,身后的八个士兵围着焕文一家三口,走出别墅。
                            远处一辆军用陆空两栖飞车的车底喷射着蓝色火焰,悬浮在五号精英别墅区的广场上。已经是午夜,一轮半月从星辰的幕布中脱颖而出,在大地上洒上一道白光,星夜灿烂而又宁静。想起几分钟前在混沌网看到末日景象,焕文有点怀疑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这样清澈的星空了。
                            正当他要坐上车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下,我要拿个东西。”
                            “没时间了,所有的生活用品军部都会提供的。”
                            “不,这个东西非常重要。给我两分钟。”
                            焕文拿走端木云手中的手电筒,冲进自家的别墅。静茹和陈安已经坐上车子,其他八个士兵包括端木云围着飞车,用枪头上的电光扫射着四周。静茹感到气氛非常紧张,她看了一眼端木云,端木云眼睛也正对着她。静茹的脸红了起来,她连忙用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利用夜的黑暗掩饰自己骚动的心。
                            “是谁要杀我哥?”
                            “我们是昨天才得到情报的,是我们联盟内部的反叛组织。”
                            “他们很强大吗?”
                            “放心,没有什么是我们军方铲除不了的,你哥是军方要的人,我们会竭尽全力保护他,还有你和你父亲。”
                            端木云的微笑让静茹感到安全,这种感觉从前只有和哥哥在一起才有的。
                            “谢谢你。”
                            静茹说完这几句话之后,转过头去,看着车外的黑夜,因为她的脸又一次红了起来。
                            “看来这个小伙子还是把你的魂给勾走了呀。”
                            陈安看着静茹,喃喃地说着,他的语气有些无奈,有些惋惜,毕竟女儿看上的是他最讨厌的联安局秘密警察。
                            “爸爸,我……,我……”
                            “不用解释,当年我第一次亲***时候,她脸上也是你这样的表情,他如果不是联安局的,那该多好呀。”说着他看了看车下的端木云,小伙子身材挺拔,相貌英俊,正看着手中的一个发光的仪器,和一旁的士兵说着什么,并神情紧张地观察着四周,“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小伙子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焕文握着手电筒,从抽屉里找到那两本手抄本。在混沌网子空间遇到先知之后,他坚信伯特兰所说的,《神圣指引》和《神谱》应该是当前世界上最珍贵的两本书,如果这两本书丢了,也就无法预知未来的事件,先知的计划也许就破灭了。
                            他抱着两本书,跑出自家的大门,给远处的端木云挥手示意。这时,他的头上传来一阵霹雳声,仿佛打雷一般。焕文抬头看去,高架桥上一架二十米长的空列突然冲出磁轨,车身爆发着电光,极速向桥下落去。
                            那车子的身影越来越大,挡住那一轮半月,在焕文的身子上投下一道阴影。也许车子爆发的光线太过耀眼,焕文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挡住射眼睛,身子却呆立着,仿佛在等待最后的审判一样,一动不动。


                          IP属地:湖南45楼2019-09-02 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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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空中追猎
                              端木云看着焕文呆立当场,冲了过来,将焕文推向一旁。只听一声巨大的爆破声,那辆闪烁着电光的空列砸向焕文家的别墅。一道强烈的火光之后,焕文的家被砸成废墟,黑烟从中腾起。
                              焕文摔倒在地,一根折断的木制桌角跨在他身上,紧接着一些木屑和碎石块,如雨点般向他砸来。黑暗中,他抱着头,保护着自己。等他缓过劲来,眼前已经是有一片废墟,扭曲的空列,断成三节,冒着浓烟,并发出阵阵霹雳。他听到妹妹的呼唤,循着声音方向跑去,他看到妹妹和爸爸,正坐在飞车上,焦急地呼唤着他。
                              “我没事。”
                              他摸摸自己的腰和胸,除了手臂在地面造成挫伤之外,没有其他大碍。想着刚才的爆炸声,如果晚了那么十秒钟,自己就会被这辆失控的空列给炸死,如果晚了那么十分钟,全家人将会死于这次爆炸。想到这,他不禁感到后怕,惊恐地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突然,他停下脚步,似乎意识到什么。
                              “端木云呢,他在哪?”
                              八个士兵带着面罩,冲向浓烟,用枪口上的灯照射着废墟,在一块残断的墙垣下找到了端木云。他的身子被压在一块大石上,左脚扭曲,显然已经骨折,左手有流着鲜血。他正紧咬着牙关,忍受着疼痛,在看到焕文之后,他露出喜悦的神情。
                              “大家保护博士。”
                              “你能动吗?”
                              “嗯,快离开这。”
                              众人将石头搬开,焕文将他抱起,跑向飞车。
                              这时,他们听到废墟处传来了一阵有点沉闷的摩擦声,伴随着石头滚动的声音,他们看到一个反光的物体,附着在地上,向着他们爬行着。
                              看着那蠕动的物体,没人知道那是什么。说是动物,他们看到一个金属质的身体支架,说它是机器,它仿佛有智能一般,在地上蠕动着。
                              那怪物身长二十厘米,如同节肢动物,由许多活动的关节链接在一起,外骨骼是金属材质,因为关节互相连接,而使得身体能自由弯曲。更为奇怪的是,这种怪物的金属骨骼外,还包裹着一层透明物质。这层透明物内部有着许多浅红色的纹路,如同人类的神经一般。
                              在废墟处,一共有二十多只长条金属怪物,如同蛇那样,通过身体的伸缩,在地上爬行着,而且速度一点也不慢。
                              那二十只金属怪物,好像有意识一般,能够用伸缩的骨骼翻越过石头,向着焕文的方向爬来,并逐渐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
                              “机器蛇?”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看起来很像蛇,只是没有头和尾,更像是一个能在地上爬行、伸缩的弹簧,只是外层包裹着一层不知名的透明物。
                              看着那二十只机器蛇的包围圈逐渐缩小,他们知道机器蛇的目标是焕文。八个士兵手握着枪,将焕文和端木云包围在中间,大家都盯着眼前的机器蛇,没敢晃动一下。不知道它是什么,也不知道它的战斗力如何,只是等着端木云的命令。
                              “开枪。”
                              八只功率200千瓦的能量武器,发出八到激光射线,射向这二十只机器蛇。然而奇怪的现象出现了,二十只机器蛇身子全都变得通红,那透明物身上的红色纹路变得越加明亮,如同日光灯中的钨条。显然,激光武器所产生的四千度的瞬时高温,不但无法融化这层透明的保护膜,甚至能量被它给吸收了。这八把能量武器更像是给它们充电。
                              “用动能武器试试。”
                              八人从背包中掏出了手枪,对准发光的机器蛇射击,但是依然没有任何破坏力。子弹在陷进那柔软的透明物之后又被吐了出来,根本无法伤害被它所保护的金属骨骼,同样子弹的动能也转化成热能被吸收了。
                              “走。”
                              八个士兵围着陈焕文和端木云向着飞车跑去,但是那二十多只机器蛇,突然漂浮起来,金属骨骼后端喷射着蓝色的火焰,如同一架小型喷气式飞机一样,向着焕文飞来。
                              八个士兵挡在焕文面前,用背包后的机枪对着这些飞行的机器蛇射出密集的子弹。机器蛇被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所击落,但依然无法摧毁它们。不过至少,争取了时间,让焕文和端木云逃出机器蛇的包围圈。
                              机器蛇似乎知道自己受到八个战时的阻挡,它们同时改变战略,向着八个士兵扑去。只见,它们的尾部喷射着蓝色火焰,撞向士兵的脖子。那是唯一没有装备防护盔甲的地方。包裹在机器蛇外部的透明物,变形成四个尖状物,刺向士兵的脖子。只见那士兵浑身颤抖,像是什么东西被吸走了一般,机器蛇外面透明物的纹路,在闪烁着,越发明亮。八个士兵全都倒在地上尖叫着,但是机器蛇身上长出更多的尖状物,刺进他们的身体。
                              看着八人倒在地上尖叫着,而附着在他们身上的二十只机器蛇的身体却在发亮,端木云知道,这八人必死无疑。
                              “学长,你快上车,我来挡住它们。”
                              端木云推开焕文,掏出背后的手枪,同其他士兵排成一拍,对着二十只发光的机器蛇射击着,延缓他们的运动,得以赢得时间,让焕文逃跑。
                              “要走一起走。”
                              “别管我,这车静茹会开,到南都你们就安全了。”
                              焕文虽然玩世不恭,确是个重感情的人,端木云冒着生命的危险救了他一命,他无论如何不愿独自逃跑。
                              他抱着端木云向着飞车跑去,身后传来了一阵激烈枪声和尖叫声,内心的恐惧已经被男人的勇气给唤醒。当陈安和静茹接过受伤的端木云,八个士兵已经有五人失去知觉,其他三个正倒在地上挣扎,呻吟声逐渐变得微弱。焕文正要跑过去就那三个士兵,却被端木云一把拉住。
                              “走!”


                            IP属地:湖南46楼2019-09-09 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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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南48楼2019-09-09 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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