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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夸父Ⅱ:盗火者》在本吧继续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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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阿依古丽
  太阳从玻璃窗照射进来,已经是凌晨六点。窗外,孤寂的星光点缀着黑暗的幕布,即便是绚烂的银河横贯于天际,他也觉得那光也只是被命运所织就的线条,同他一无力。
  来到夸父飞船已经五天了,在夏尔玛上尉的陪同下,他参观了八个环形舱室,并听她讲解关于夸父计划相关知识。在惊叹之余,他也感到异常枯燥。在遇到古尔丹之后,仿佛心中的一个开关被开启,脑中会不时出现那个小女孩的影像,并不停对他呼唤着:你要拯救他,你要拯救他。
  不管命运强加给他什么样的角色,他到夸父飞船的任务,似乎只剩参观最后一个舱室——循环舱。之后,除非让他回到地球,否则他一定要否决,无论是教授强加给他的还是先知强加给他的。如果连摇头的能力也失去了,那只能说明,他是个机器,而不是一个拥有自由意志的人。
  与其他舱室有着严格的建筑规划不同的是,循环舱显得自然天成。站在宽一百多米的环状大地上,向着远处看去,除了有弧度上的变化之外,这里更像某个自然保护区。
  头顶上有着两条与环形舱相平行的灯光,站在灯光下,如同面对着烈日。看着地上投下的影子,焕文感到有些灼热,他认为这两道长条状灯光应该是人造太阳。脚下是一个有着四个足球场大绿地,远处则是一个灌木丛。不同的物种,被标上名字,按照井字形排列,并显出不同的颜色。有一些是高大而笔直的美洲杉树,还有一些是亚洲银杏。
  地上覆盖着如同网格一样的灌溉系统,每三百平米的面积,就有三个水管喷射着水雾,让这个空间保持足够的湿度。灌溉水汇聚成一条小溪,沿着一个人工管道流向远方,那里汇聚着升腾的雾气,还有在人造太阳照耀下所幻化出的彩虹。眼前的美景像是一种自然现象,却处处可以看出工业文明的痕迹。
  焕文踩在刚浇过水的草地上,感觉软软的。
  “这真像个伊甸园。”
  他走在草地上,看着头顶上弥漫于舱顶的蔓藤状植物,那绿色的根茎处,结出五颜六色的,仿佛触手可及的果实。
  焕文走到灌木从处,看着一颗结着红色果实的树,只见它的树枝缠绕着细长的枝条,向着四周弥漫,其中的枝条长出须根,插在土壤中形成一根粗壮的树茎。放眼望去,整个灌木丛都是由这颗树的须根弥漫而成,眼前的景物让他想到,儿时在龙湾区所见过的榕树,同眼前的树种一样,也能独木成林。
  他怀疑眼前的树就是榕树,却不知道他为何能够长出果实。他抚摸着枝条上的果实,软软的,就像捏着一块海绵一般。在手指的压力下,陷进一小块,但立刻又弹起,恢复原状。
  “这太神奇了,这是什么果子?”
  他询问着夏尔玛,而她却对着耳边的通讯器说着什么,显然没注意到焕文的问题。
  “转基因面包果。”
  焕文循声望去,只见从灌木丛中走出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的长发女子。她身穿墨绿色制服,胸口处标注着“东联天军”的徽章,肩头没有标注军衔的肩章。
  “这是根据三个物种提起的基因杂合而成的新物种。这种树在阳光和水分充足的情况下,可以一年四次结果,亩产三千四百公斤。果子类似与面包一样,含有大量的淀粉、维生素,与非洲的面包果不同,我们这的面包果水分尤其充足,可以认为是面包和水果的杂交。”
  焕文看到她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眶,一头波浪形的黑色长发,如同瀑布一样披在她的肩头。她微笑着看着焕文,白皙的皮肤,如同美玉一样纯洁、无暇。
  “学长!”女子看着焕文,露出一脸温婉的笑容,“好久不见了。”
  焕文呆呆地看着他,激动地都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
  “十年没见,你依然保有诗人的气质。”
  听着她甜美的声音,焕文的心差点蹦了出来。曾几何时,他努力寻找着突然失踪的她,然而十年了,她杳无音讯,一度要将这段记忆从从生命中抹去。可就在此时,这个他努力要忘记的女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十年的痛苦、迷惑,以及思念,都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没想到还会见到你,阿——阿——阿依古丽,原来你,可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我可找了你十年。”
  他的话中多少带有一点责备的语气,但阿依古丽只是站在他面前,微笑地看着他。
  “对不起学长,夸父计划可是全世界最为机密的工程。”
  “那你也应该,”焕文突然惊觉到,对十年不见得老朋友,阿依古丽的表情显然矜持得有点反常,“你似乎早就知道我要来这。”
  “当然,你是教授所要寻找的许多人选中最优秀的。我也一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观察着你,并坚信最终我们还会见面的。”
  焕文激动地有点语无伦次,与阿依古丽矜持形成现明的对比。当听到她说她一直在观察着他的时候,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暖意,原来,这十年之中,阿依古丽始终没有忘记他。
  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声,夏尔玛走到两人的面前,看着她严肃的表情,焕文心中涌起的激情再次陷入冰冷之中。
  “博士,这是最后一个环形舱,还有什么需要我解答的吗?”
  显然,夏尔玛想从中脱身,而在征求焕文的意见。
  “非常感谢,如果您有事的话,完全可以不用理我。”
  夏尔玛看看焕文又看看阿依古丽,在等待着阿依古丽的表述。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我带着博士到处走走。”


IP属地:湖南71楼2020-06-10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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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依古丽抬起头来迷惑地看着焕文,看到他盯着自己带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恍然大悟。
      “哦,这戒指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其实我上大学就带着。”
      “这么说你还没结婚了?”
      得到这个回答非但没有让焕文跳动的心平静下来,反而更加剧烈了。
      “想不到这些年,你一直单身呀,我也是。”
      “你为什么也单身呢?”
      阿依古丽合上笔记本,向着第二个温室架走去,焕文也跟在她的身后。
      “这些年我努力读书,得到三个博士头衔,成为一级精英,都是为了我的妹妹和父亲,能够在这苦楚的世界,活着稍微有尊严一点。可我发现,我好像从没为了自己而活着,对于生活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他看了下阿依古丽那蓝色眼神,心中顿时充满柔情,“也许我都不知道,我始终在等待着重新发现生活价值的那一天。”
      “这一天到来了吗?”
      焕文看着阿依古丽的眼睛,两道目光仿佛两股水流在交叉处相融合,分不清你我。他们久久地沉默,直到阿依古丽首先打破这种静默,她移开眼睛,看着脚下连绵起伏的田野。
      “循环舱担负着夸父飞船所有成员的食物和氧气供给的任务。它是依据是木卫二基地的生态系统舱所建造的。循环舱中种植着人类所需的二十种谷物和三十种供氧植物,人类所需的蛋白质除了面包虫之外,其他都是人工合成的,当然少量小型动物在循环舱是可以人工养殖的。整个系统都是由智能系统控制,所有数据都会实时传输到主控制舱,一旦含氧量低于百分之二十三,就会发出警报。学长,我们到第四个舱段看看吧,那里是一个人二十公顷大的人造阔叶林,整个飞船的百分之八十的氧气,都是由这个阔叶林所创造。”
      “当年我给你写信,你看了吗?”
      阿依古丽正要走下Z字形阶梯,焕文却挡在她的面前。
      “学长,咱们说点别的吧。”
      阿依古丽的语气温和,似乎带有有一点歉疚,也许她已经不愿提起往事,但已经挑明话题的焕文,如同开闸的泄洪道,埋藏在心中的千头万绪,顿时奔涌而出。
      “为什么?我一直等着你的回答,哪怕是拒绝,我也认了。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可最终你却突然消失,走得那么匆忙。让我感到难过的是,你走之前,都没有想到与我告别。我告诉自己,你是因为意识形态的问题,被军方给抓了,并不是如此绝情地不辞而别,只要好好等着,总有一天会有你的音信。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年。”
      阿依古丽没有回答,只是同焕文并排着,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走下阶梯。两人沉默着走过一个山坡,进入一片绿色的草地。前方,有着十度圆弧的绿地上,生长着高大而粗壮的树木,看起来像是美洲红杉。
      他们踩着松软的草地,走进阔叶林。水管喷射着水雾,浇灌着地上的杂草,那些躲在草丛中的花朵,还沾着露珠。甚至可以看到几只蝴蝶在花丛中振翅飞舞。如果不是远处的树林,可以看出一点弯曲弧度,焕文怀疑自己就是置身于地球某处,看着清晨充满生机的森林。
      阿依古丽挽着焕文的手臂,坐在一颗红衫树下。这个动作在他看来并未僭越朋友的举动,但也因为是这样,他才有点不甘心,他希望他们能够走得更进一点,讲得更多一点关于人生,关于未来,而不是这样干巴巴地讨论这飞船的各个系统。
      阿依古丽抚摸着湿润的草地,微微轻抚着草丛中的一颗蓝色的花朵。
      “这难道是月亮花?”
      “嗯,这是我家乡库帕带来的物种,经过申请才把它种在循环舱里,算是对我工作的奖励。在我的培育下,它也能在白天开放,也许不能再叫月亮花了。”
      焕文看着草地上的月亮花,再次想起阿依古丽曾经写给他的那首诗。
      “天上皎月呀,但愿我的马儿,驰骋在雪山脚下,我定会停下夜归的脚步,亲吻着山下的月亮花。是你用冰山上雪水浇灌着它,让它同你一样微笑着,就像我哥哥,我看不到,但我知道,他就在你的身旁,与真主同在,”念完,焕文看着阿依古丽的眼睛,问了一个十年前就问过的问题,“你的哥哥呢?”
      “他们都死了。”
      “他们?”
      “我有三个哥哥。”
      阿依古丽抚摸着粗壮的红衫。循环舱的窗户通过一丝阳光,照射在树干上,仿佛造物主在呵护着,这些年轻的生命。


    IP属地:湖南73楼2020-06-10 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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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呼罗珊战争爆发的那年,我两岁。东联军方再次攻打月亮城,当时一个叫做阿尤布军团的组织,在月亮城周围到处抢劫,强征成年男子加入军队,反抗东联军政府。我的大哥当年才刚刚十六岁,就要被他们抓走,因为他们认为我们都属于大斯基泰民族,应该为大斯基泰人而战斗。我们无力反抗,眼看着大哥阿尔达被抓走。之后月亮城战役爆发,大呼罗珊叛军虽然打退了东联军方的进攻,但月亮城也变成废墟。我们再也没听到我大哥的消息,母亲想要去叛军驻扎地追问我哥哥的下落,但父亲担心,我的两个小哥哥也会被抓走。大饥荒肆虐这片土地,如果不想饿死,只能参军,但是我们知道,那些叛军关于大斯基泰民族的理论只是一种煽动仇恨的谎言。父亲认为要活下去,只能往东走。之后,我们一家人迁往帕坦山地,属于东联兴都库斯斯坦军区管辖。然而沙普尔斯坦军团在攻打这片土地,东联军方可能会放弃这片土地,在东面喀喇昆仑走廊建立一个激光防御网络。为了能够进入相对安全的亚东地区,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着许多流民跨过兴都库什山。经过三个月的跋涉,我们就快走出雪山,进入维吾尔军区的库帕小镇。但是妈妈却永远地倒在大雪山之中,那年我七岁。已经是开始上学的年龄,为了活下去,我们尝试种点粮食。可是没多久,大呼罗珊地区的叛军,攻下库帕,建立了残酷的统治。他们到处征收人头税,谁不给,或者私藏粮食,就被当场打死。父亲只好保留着足够的口粮,剩下的全部交公。为了能够找到吃的,我二哥巴哈拉姆和三哥木尔佳去挖野草。可是有一天,很晚,我们都没有看到哥哥回来,父亲很担心,他带着我去找哥哥。结果我们在阿姆河边,找到我的两个哥哥。二哥已经死去,身上三处被锐器刺穿,三哥还活着,却已奄奄一息。父亲和我,把二哥和三个背回家中。当天晚上,三个木尔佳也离我们而去。父亲始终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怀疑是在挖野菜的时候,被人给劫杀了。
        之后的生活更加艰难,我和父亲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八岁的那个夏天,我生了一场大病,眼看我病怏怏的,就要死去。父亲抱着我,嚎啕大哭。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四年之中,亲人先后离去,他怀疑是这是真主的意愿。当天晚上,父亲把我带到阿姆河边,在我两个哥哥的墓前,砍去自己的左手食指,对着天空哭喊着:如果真主想要我的孩子陪在你的身边,就一起把我和我的女儿带走,如果想让她活下来,就让她在尘世陪伴着我吧。
        没多久东联军方河西和维吾尔军团再次占领库帕,并建立了有效统治。我也被送进医院,受到良好的治疗。最终我活了下来。父亲认为这场灾难来自于人类的堕落,真主要以他的意志重新改造这个世界。父亲坚定地认为我是真主所选定的人,有着真主所传递的力量才会在这苦难的世间存活。父亲再次把我带到阿姆河边,在我两位哥哥的墓地旁,他让我手捧《古兰经》,发誓这一生献给全能的真主,要我完成穆圣的遗愿,给迷途的世人指引一条通向真主的道路。”
        阿依古丽站起身来,走在柔软的草地上,白色的雾气弥漫在红衫树林边,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显出一条环形彩虹。焕文跟在她的身后,听着这个悲伤的故事沉默不语。这种痛苦他也有过,经历过大饥荒的人,都知道这种苦难是打在他们身体的烙印,永远都抹不去。
        “之后,我同许多孩子一起在带到维吾尔军区生命科学部,在检测我们的智商和身体之后,我被招进星空近卫军。这是一个专门培养未来天空作战所需的科学家和军官的军事机构,由最高五人团直接管控。之后,我就参与了伟大的夸父计划。”
        说着,阿依古丽盯着焕文的眼睛,似乎觉得,她已经给出答案,但焕文还是不依不饶。
        “可你还是没回答我,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焕文看着阿依古丽海蓝色的眼睛,直觉告诉他,那股清澈的海蓝色一定隐藏着对他的爱意。他紧握着阿依古丽的手,唯恐一松手又将失去这苦涩的十年。阿依古丽没有缩手的意思,而是任由焕文握着,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看了你的信,想些封信说个明白,可是想了三天,我觉得什么也不回会好些。这样你会更容易忘掉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忘掉呢?那是一段难道青葱美好的岁月,我们是如此艰苦地挺过大饥荒,才有了今天。难道就没有为自己将来的人生有过一点打算吗”
        “学长,我已经决定将我一生献给真主了。”
        “那也不需要抑制你的情感,伊斯兰教没有教人苦行的传统,我们在一起,不是也可以将一生献给真主吗?”
        阿依古丽紧握着焕文的手,想让他明白,这手中传递的热量是真主的恩赐,她要施予那些苦难人们,让迷惘的男女看到真主慈悲。这是源于二十四年前,她站在哥哥的墓地旁,手捧父亲送给她的《古兰经》,虔诚地对着真主发过的誓言。
        “父亲四年前去世,我告诉她,我参与一个伟大的工程,已经发现一个寻找真主的道路,并能在有生之年,让我们迷途的人类看到真主的爱。我父亲面带微笑,让我念着《古兰经》送他去面见真主。我从未见过他笑得那么安详,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时刻我毫无一点的悲伤,父亲完成了真主交给他的使命,而我也将要去完成真主所交给我的使命。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苦楚,显然,我的先辈,把人类带上一条错误的道路,现在需要我们引领后辈,重新去发现真主的道。学长,我是生来就带有着造物主的伟大的使命,父亲说了,我是真主选定的人。”
        焕文的手不停地颤动着,这十年痛苦的相思让他觉得这一刻是如此的弥足珍贵,他怎么也不愿松开那双颤动的手,即便这双手已经属于了万能的真主,他也要将她抢回来。
        阿依古丽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仿佛荡漾着涟漪,将焕文的心给融化。可是蓝色之中还包含着一股宏大的波涛,逐渐的将那股柔情给淹没了。焕文移开眼神,他突然很害怕阿依古丽的眼神,那股宏大的波涛,仿佛也要把焕文吞没,将他置身于历史的祭坛,忍受烈火的炙烤,令他忘记生命中最为美好的东西——他的妹妹,他年老的父亲。
        他无助且愤怒地击打打着红杉树,直到鲜血染红他的拳头。
        “我恨他,他宰执万物,却让生灵涂炭,他算什么伟大的造物主,”焕文突然握紧鲜血淋漓的拳头,对着舱外的阳光唾骂着,“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你妄图主宰着一切,按照你的意志运行,但是我不会屈服的……”
        阿依古丽看着焕文疯狂的举动,连忙紧握着他的手,擦去他手上的血迹。
        “学长,你……,你怎么能亵渎真主呢?”
        “不,我想唾骂的人不是你心中的真主,而是,而是,我也不知道是谁,总之他是个混账的造物主。”
        阿依古丽并不明白他所唾骂的造物主另有其人,怀疑他只是因为得到自己的解答而情绪失控。她握着焕文颤抖的手,深情地看着焕文的眼睛。这种眼神包含着爱意,却又如此纯洁。
        “学长,请你理解,我的心已经给了真主,不能再给任何人分享。如果不是保有这片纯真和坚定,我如何成为被真主所选定的人,而将这一生交给茫茫的宇宙呢?知道吗,我很害怕,有一天我会动摇,斩断情感和欲望,就是为了能够承担这个伟大的使命。我要将我余下人生,交给茫茫太空,成为一个盗火者,去寻找宇宙深空,将其他文明幸福的火种带回地球的。让我们的子孙后代,走在真主所启示的道路上。学长,你也是个盗火者,这个身份,在你跨入夸父号的时候,就已经被注定。”
        阿依古丽心中那股无法撼动的虔诚,将他心中的火焰给浇灭了。他松开紧握着阿依古丽的手,顺着阳光的方向,看着窗外的星空。
        身置黑暗的太空,让他看到更多的星星。这让他觉得人又是如此地渺小,人类的命运同他脚下的花草一样卑微。他耳边再次想起那个小姑娘的话——你要拯救他。难道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先知要他拯救的就是人类,而这一切目的,都是先知的指引,让他加入夸父计划,成为一个盗火者?
        想起夏尔玛上尉那张冷漠的脸,看着阿依古丽向他投来大海一般深邃的微笑,他终于明白,作为一个盗火者,如果不是摈弃了一切,又怎么有勇气去将孤独的一生献给苍茫的宇宙呢?这是他的命,他必然要成为盗火者,可是他的妹妹和他爸爸呢?造物主将如何安排他们的命运呢?他的心中还在努力抗争的,他并不想成为一个盗火者,人类命运与他无关。至少,他拥有抗争的资本,还有把百分之五的误差。


      IP属地:湖南74楼2020-06-10 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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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在经过门口敬畏处的安检,阿依古丽显然没有明白焕文再说什么。
          “学长,这是一颗天然小行星,里面隐含稀有金属……”
          “这颗小行星的名字是不是叫作赫克托尔?”
          听着焕文的话,阿依古丽不知道这颗小行星还有名字,且被命名为特洛伊英雄的名字。
          “不过,我们确实是从特洛伊小行星带上捕获的。”
          “特洛伊小行星带?”
          “就是木日的第四和第五个拉格朗日点上的小行星带。”
          “特洛伊,特洛伊,”焕文念着这个词语,思考着先知的话,“对了,赫克托尔是特洛伊英雄,而这颗小行星是来自特洛伊小行星带,这就是先知所预言的。”
          焕文看着阿依古丽,显出无比坚定的眼神。
          “记得我和你说过,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个造物主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小行星就是这个造物主创造,他要毁灭夸父飞船。”
          阿依古丽不知道他何以如此坚信这颗小行星就是一颗炸弹。
          “学长,放心,没有什么能摧毁夸父飞船的。”
          “相信我,阿依古丽,这是一颗炸弹。”
          阿依古丽将信将疑,安检完毕,他们走到空旷的指控室中,许多身穿制服的科学家和军官们,正在电脑前忙碌着处理数据。
          “飞船外的小行星是一颗炸弹。”
          焕文在指控大厅中呼喊着,他坚信混沌网中先知所引导他看到的场景正在发生。他从指控大厅指挥台中间的座位上看到顾原上校,他正在看着一个电子屏幕,似乎在和一个军人交谈着。
          几个士兵看着焕文一边呼喊一边向着顾原上校跑去,连忙将他架住。顾原似乎注意到他异常的举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焕文走去。
          “博士,对于夸父计划了解如何?”
          顾原对着身边的士兵摆了下手,他们解除对焕文的控制。
          “上校,那是个炸弹,”焕文伸手指着正飞向飞船运输舱的小行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五分钟之内它就会爆炸。”
          顾原不解地看着焕文身后的阿依古丽,似乎不大明白他何以做出这样的结论,阿依古丽只是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太明白。
          “放心,经过先锋级飞船探测都是安全的,再说了它只是一颗小行星。”
          “先分级飞船如何探测?”
          “X射线。”
          “这么说那它就无法穿透重金属,比如铅、铂之类的?”
          “是的,”顾原虽然觉得他的担心有点多余,但还是耐心解释他的疑问,“飞船二十公里范围内的检测系统是中微子穿透技术,如果真有问题我们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那它离飞船只有二十公里了。”
          焕文努力说服顾原,小行星中一定隐含着炸弹,但顾原始终不愿相信。这时,周彤走进指控室,并看到焕文。
          没等她和焕文打招呼,焕文连忙把她拉到顾原面前。
          “彤姐,”与他对顾原的称呼不同,焕文不经意间表露周彤给他更亲近的感觉,“相信我好吗,这颗小行星是一颗炸弹。”
          “你怎么知道?”
          她的表情显得很惊讶。
          “没时间给你解释了,我只想证实一下,这是不是一颗金属小行星,含有大量的重金属,比如铅、铜之类的。”
          “确实是这样,这颗小行星是我们发现重金属含量最高的,铅含量高达56%。”
          “如果小行星中心包裹一个炸弹,是不是无法被探测?”
          周彤和阿依古丽虽然还不大相信焕文的话,但却认为他的猜测不无可能。
          “相信我一次好吗,你们只要把它推到远离飞船的距离,再进行一次安全切割,也许就能知道答案。”
          看着顾原有点疑惑的表情,他知道他还不太愿意去相信自己的猜测。焕文以恳求的目光看着阿依古丽和周彤,希望她们能够说动顾原。
          “上校,我认为即便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但谨慎一点对我们并不是坏事。”
          “我也主张相信他一次。”
          焕文看着周彤和阿依古丽,对她们表以感激的微笑,他多少意识到,也许自己就是先知认为的那个百分之五的误差。
          顾原终于被说动了,他下令两艘飞船将小行星推到夸父飞船三百公里外的距离。用一艘切割机器人将小行星逐一解体。
          四个钟头之后,焕文被要求进入一个小型会议室中。参会人员除了顾原、周彤之外,还有三个身穿同阿依古丽一样制服的工作人员。看着在座的各位,显出一脸严肃的表情,焕文知道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该小行星呈椭圆状,头部较大,宽度为五十七米,长度为七十二米,外部成分百分之九十是二氧化硅,剩下是铁和镍,中心部分含有大量铅、铜、镉等重金属块状物。显然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小行星。”
          坐在焕文对面的一个男子看着小行星模型,一边解说着。
          “正是中心的重金属层躲过了第一道安全网的检测,而这个直径三十米的重金属团,包裹着一个直径二十厘米的球状物。”
          三维图像呈现一个银白色金属球,工程师把模型不断增大,金属球的表面上显示出许多正六边形图案,如同一颗足球。


        IP属地:湖南76楼2020-06-11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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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81楼2020-06-14 0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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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作家吴先生,请问可以私聊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82楼2021-07-14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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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泰国来自iPhone客户端83楼2021-07-21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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