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大,脖子粗,不是老板就是伙夫。每年春晚,都能看到他!”男孩给出了答案,女孩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豁然开朗,频频点头。
忽然,门外的风停住了。
有一个人推开了店门。逆着光,没人看得清他的模样,只能看出被夕阳裁剪下的黑色轮廓。
这人在店门口停住了脚步,如同街上突然安静下来的秋风。他扫视着这间狭小的店门。
这时,店里的人们看清了,来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如果说有三五只小鸟突然从他的头发里飞出,并不会让人意外。在这刚入秋的日子,来人竟披着一件满是油光的军大衣,大衣上还有两个破洞,从洞里向外张望的几条棉絮呈现出污秽的黄褐色。和这身乞丐完全矛盾的是,这家伙目光如炬,扫视众食客时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喧闹的店面突然安静下来。
喝酒划拳的,两手停滞在半空中;呢喃细语的小情侣,连忙低下了头;人们似乎都被这目光震住了。
乞丐扫视了一圈,眼神突然有些失望。看来,他没找到想找的人。
忽然一阵吸溜声传进了乞丐的左耳,如此真切。这种充满了力度的吸溜声,绝不是一般人发出的!
乞丐马上望向最左侧,扫视到门后,那是他先前忽略的最后一桌。只见桌边坐的中年人大口大口地嘬着啤酒,还不时打着饱嗝,吸溜吸溜的声音是吃面皮时发出的。这面皮,在中国的其他大部分地方被叫做凉皮,因原材料材质的不同,分为米皮、面皮两大流派。
中年人和其他食客不同,整个店里都安静下来时,只有他还在发出声响。而这吸溜声,彻底出卖了他,也将中年人的命运从此彻底改变。
后来的史书对这一幕有过多种分析,为什么当时中年人没有像其他食客一样低头保持安静?经过无数史学家的考证,最可信的说法是——他没看见。因为,整个店里,只有他一人带着厚厚的眼镜。
乞丐的嘴角露出了微笑。是猎手看到猎物时那种由衷的喜悦。
乞丐挪动脚步,人字拖鞋终于停在了中年人的对面。乞丐坐下了。
中年人这才意识到有人坐在了自己的对面,他扶起眼镜,仔细打量着来人,不认识。
“你好,面壁者刘慈欣。我是你的破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