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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问桓的五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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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素来无甚外物,三十载直隶,我除了官俸,一分银子也不曾多。一纸圣心改易湖广,由燕云之荆楚,未尝不想一领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景色。
甫交印任上是期年春色,草色遥看近却无的好时节。无了北国的料峭春寒,连枝头的鸟儿都欢愉了些许。
此次我温氏一族由北往南,阖族相迁。说来家中二字,具不得圣心,抑或不堪为政事,除了没几日的官,便匆匆致仕,我不怪他几个,凡事具有自个儿的抉择,他们日子总要自己过活的。
小孙渐长,其父不加管束,而我这个为祖的便不能放任之,于三年冬,教养于私塾,察其秉性,当在戎武,往去穆府下了个帖,一并送去水师学堂。于今,亦有两岁了。


IP属地:上海1楼2019-10-30 17:57回复
    【去岁我向京里上折,得斥一句“实在欠管教”,而后调提督中军营,随水师提督半载驻于太平,半载驻岳州,于是便有水师提督并两江、湖广二督台鞭驽策蹇。】
    【我见温督来贴,方知当年克之先生笔走龙蛇是肖了谁,更有敷臣府来信,嘱我勿要唐突了这“师公”。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里头添这么一重,克之先生不知,京师时便早已“唐突”过了,彼时我与温逊尧博戏,赌是他拔掉我祖父胡子,还是我先拔他祖父胡子。是以我再见温督时,不由先扫了一眼他下颌】
    温大人安好?


    2楼2019-11-03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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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湖之地本不算中原,江汉之内,古楚之地,素来留有我蛮夷也不遵中国号谥以及敢问九鼎轻重的荒唐事来。是矣楚地民风多有剽悍之处,这是我甫之湖广任上所心领神会。毕竟案牍之上公文若此,除却健讼,别无他说可以自圆了。
      东野进采花毛尖,此乃湖北诸茶之首。因地制宜,少了输送之繁琐,味道更加清冽些。举着西洋镜儿伏在案上看两湖山川地形。长江横贯东西,折而为洞庭秋色,遂分两湖。
      “穆小七来了?我尚能饭也。”
      这里一切我都还不曾用得顺手,信手指了一旁的座。
      “上次我托穆府的人去了一封信给你,也没见你回个信儿,怎么,逮龙王去了?”


      IP属地:上海3楼2019-11-03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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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地惯食辣,这一顿能不多添几碗饭么,无怪温督瞧着较在京城时粗了腰。我起小他看着大的,不多生分,凑近摸了摸鼻子,嘻嘻笑道】
        这半载随提督大人四下巡防,他恐我打眼皮子底下跑了,又要惹皇上生气,故而盯得紧,一刻也不能离营。上月我才回江宁的宅子,见着您那封险些潮了的信,这不立马赶来了?
        【话里半真半假,不是有意怠慢,却不曾着急上赶,概因厌于尊长跟前故作恭虔,数息间原形毕露】
        您老真是神了,不过这回逮的不是龙王,是只鳖精,还是头些年天理教的余孽,当年逃脱至山西,而后又游历大江南北,终还是遛回江南,在太湖一岛上立了个庵堂传教、本是不显山露水的,谁知他底下几个徒弟不懂事,露了行踪。


        4楼2019-11-04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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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克之的座下弟子,不过看着他这性子,书道究竟融进于他的心性几分,仍有待商榷。我与敷臣克之有一段不为世人所知的师徒缘在,此际倒不必言说与他,毕竟我这吏部少宰的徒弟,多得是与我政见相左的时候。
          “按照你这死缠烂打的战法,怕是已是涤荡干净了,还得了个头功?”
          捋过胡须。倒想起前月急递总督署的兵部行文来。
          “我看那,你来我这也就是个路过。前月兵部的行文就已下达总督署了,你这身后,跟着的怕是千里舳舻?
          从来洞庭水域辽阔,是个演练布阵的好去处。


          IP属地:上海5楼2019-11-18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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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至清则无鱼,剿匪剿寇我惯留三分余地,自漕运一兴,江河湖海四下庵堂林立,如涓涓不息,而我这处江河滚流,终须过万川归海,非是你死我亡,故而连蔡牵那等人物,暗下皆为我穆家所驱。抬眼同温督一对,倒思起我祖父来,往后史书恐只留我荒诞行径,而不添注脚。向他摇了摇头,顽话说得一本正经】
            那时节,日长白鹭飞,秋凉蟹儿肥,我拦不住它们争相往我船上爬,霜前两螯尽显物之天美,我等为人臣子又怎能忘君恩——头功么,我拱手让人了,领人捕了一筐太湖蟹,快马送入京城请皇上尝尝!
            【克之先生信下言及,温督或有难处,总督麾下绿营督标可调遣,我这虽无公牒,无从协以弹压,但除布阵唬人,可令他标兵转瞬至水草丛生之处,点头应下,却又是道】
            终还是瞒不过老大人,只不知洞庭银鱼同太湖比又如何?


            7楼2019-11-23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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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点心思,圣心早已洞悉。”
              他倒是个食君之禄,念君之恩的主,我也希冀岳州府下四个县生民,能体恤我的一番苦心。如何均摊赋税这桩头疼之事仍是悬而未决的。争执大半有年,按着律例,州县一级的状子,几乎到不了总督府,便是到了,也是转手批给另一府的推官,详查来报。谁成想湖广的吏治,铁桶一个,批转给哪一个怕都是一条死胡同。只好压下来,由自个儿亲自问询了。
              “洞庭的鱼虽好吃,但是刺儿多,卡了喉咙反倒不美。老夫想请你做个剔骨匠。”


              IP属地:上海8楼2019-11-25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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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作装傻充愣,也不接那后话,三两句自来的熟络,遂打量起他总督府来,提步至一侧多宝阁,搁置的除几卷翰墨之外,顶珍贵的不过是一方菊花石,头几年那石雕砚初现,开花石头堪称一声奇物,两淮盐商们争相要取一方,而今这石菊一早过气,搁民间仍蔚为奇观,官宦府里头不多见,透着股俗气,遑论这产地的督宪府。】
                【大抵摸了老爷子性情,不是一条道上,然我到底念同克之先生师门之谊,嘻嘻笑道】
                我在长江里游了这么些年,还没被鱼骨头给卡过,算得吃鱼的行家了。只要这鱼是要吃进自个儿肚里的,我必挑得仔仔细细,替他人挑鱼骨、做嫁衣,这事我干不来。


                9楼2019-11-26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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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甭盯着我这一亩三分地,往下掘三尺都不一定能寻见宝贝来。你这账算得精。也罢老夫还有西洋镜,不至于看不清鱼刺儿,就是吃的比你们年轻人慢些罢了。”
                  这事我也不白让他干,都是庙堂之臣,况我还要端一副前辈的姿态来观他,他助我,我也可携他一手。瞥他一眼。
                  “就是可惜,素日里吃喝都在舰上,临了到了洞庭丰美之处,还不能饕餮一顿。那这鱼老夫吃了,你可别馋。”


                  10楼2019-11-26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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