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书欲寄何由达，水远山长处处同。”
曾有一未婚妻，家中父母所定，因此不满，假借身有疾病亲自上门退婚。后离家于巴黎求学，期间得遇挚爱，家父书信催归，终究分隔两地。

父亲口中的“逆子”而已。
有妹雁回，宠之爱之。

“沉稳不失天真，温柔而有力量。”

一个充门面的统计贴

【中秋将近，往年家里虽也热闹，却非真正的团圆，今岁大哥学成回国，倒真全了一次诸人团圆之心。大哥十余年前毅然出国，那会子我还小，依稀只记得些零星片段，家里一片混乱，父亲发了好大的火，妹妹抱着我哭，这些年来，除却信件往来，偶尔大哥还会寄来些照片，有校园有街道，还有他自己。】
【轻叩门扉，说不清是期待还是忐忑，只听闻胸腔内亦如这敲门声，咚咚咚。】
：大哥，我是伏城。

我不知道回来的意义。
母亲自然是高兴的，雁回也是，只是父亲——在我回来的当天，仍旧是不咸不淡的，书房里的谈话更加深了我的感觉。
我这个长子，似乎可有可无。毕竟在我离开的十三年里，家里又添了许多弟妹，即使是雁回，父亲对她的喜爱更胜于我。
听过了手表的声音，将它放于一侧。那是我同Lisa分别前，她送的最后一样礼物。
：门没锁

【门开，他是背对着我，似乎在盘弄着什么。军校甚少有假期，一年离校休息的日子屈指可数，中秋算作其中之一。我还未及换下军校的校服，与大哥精致的装束形成鲜明对比。取下军帽夹在臂窝，日复一日的训练，倒成了下意识的举动，垂眸瞧了一眼，不由好笑，这才将军帽转而提溜在手上。】
：大哥，好久未见，一切安好？
【我与大哥，实不算熟稔，言语间带着生疏，能说的寥寥，却又经不住想要靠近的心情。】
：总说倒时差的，没扰着大哥休息吧？

：坐吧，累了一天了
身后的少年早过了变声期，初听他的声音，与父亲年轻时有些像。并未回头去看他，而是随意指了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灯下观人，少年的眉眼已然有些锋芒了。
：今天还好一点，头一天头疼得不行
：怎么样，在军校还习惯吗？

【军帽搁在衣架上，这个父亲口中的“逆子”正坐在我的面前，这些年来有个念头一直在脑海中萦绕，我想当面问问，当年他是什么样的勇气同父亲说不，又是什么样的执着和坚毅，选了一条与父亲的安排背道而驰的路。可当他真坐在我面前，真真切切与我说话，甚至，可以听得见他强有力的脉搏时，有些话儿却是晦涩难言，至少此刻，我说不出口。】
：回来就好。
【四个简单的字，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他能懂。】
：差些放弃。
【我泛起苦笑，亦或是带着些自嘲，于他面前，没有刻意强撑的坚强。】
：地形交通学倒是不难，战术学，军制学倒也罢了，只是这兵器学，难啊。

沈师兄曾说，不管在外面有多苦，家里总有一盏灯在等你。而我不敢苟同，我的家早已不像家，兄弟姐妹虽多，谁知道里头又有什么心思。
四字入耳，唇边勾起笑。
：还是家好，家里的床睡着也舒服
他还是年轻。有父亲在，他的教官也不敢为难他太多。
：如果你读过了那些厚厚的法律书，这些也并不是什么难的了

：大哥可是学的法律？
【依稀记得，大哥在国外主修法律，政治为辅修，整个梁家，大哥的名字敏感又微妙，甚至他的近况也只能从他偶尔的家书或是家人只言片语中知悉一二。但这般问出口，言落才觉不好意思起来，兄弟之间本不该有的陌生感袭面而来，就这般横在二人中间，真切巨大，唯一所幸，时日尚早。】
：军校里倒是有一科军法，不易，我虽为正经学过法律，但殊途同归，都有一个法，必有相关，足以窥得法律之一二难度。
【也不知是否是大哥同那些洋人待得久了，或是日夜操练将我体肤磨砺得黝黑，我同他同处一室，竟犹如日月，他白得皎洁无瑕，却衬得我如煤堆里爬出来的。可谁又知道，哪里是煤堆，分明是人间炼狱。】
：军法之中倒是有一处不甚明了，大哥可替我解惑？

：我学的是欧洲法律史，跟国内的不太一样，你姑且听一听吧
颇为悠闲地往后一靠，一臂撑着椅子把手，看着眼前的人。若我顺着父亲一些，是不是也同他们一样，被父亲安排进军校，再然后接他的班？不，那不是我要的生活。
眯了眯眼，又道
：嗯，你说

【假期回来，并未将课本带回，依稀记着军事法书上有一篇有关卧底线人的案例，虽侧重点在线人的筛选与培养上，可有一处未加赘言，却是吸引了我，想着寻个机会讨教教官，倒是愿意听听，学过西方法律的大哥如何见解。】
：如今国内形势动荡，各方角力，不同势力之间难免会启用到一些放不得台面的法子，有时也会用到卧底及线人。
【国内不及此刻欧美，歌舞升平的表象之下，暗流涌动，远比西方的静好喜乐要波涛汹涌得多，当然，腌攒事儿也多得多。】
：如若，在不知我方卧底及线人是谁的前提之下，行动中致人受伤甚至死亡，该如何追责？

：你也知道我去的是法国，《巴黎和约》才过去三年。当时的巴黎街头很混乱，国外的局势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国内有意学欧洲的法律，殊不知那些大多是为资本家所服务，那一套法律体系在欧美适用，到了国内不一定合适。轻描淡写地将过往提及，而后又拣了几条类似的同他讲，他却是听得云里雾里。
：无论是什么前提，有一个主基调就是，他是否要主动伤害你，在此基础上你对他做出的行为是否属于正当防卫？若属正当防卫，于你是无责的
白天没有睡足，夜深了，有些头疼。
：早些回去休息吧

代 梁雁回
“：哥——”
（远远的，自楼梯上传来一声）
（紧接着是鞋跟次第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雁回啪嗒扭开书房的门，携着一阵风旋进来）
（郑重其事地将一张照片，强行摁在岿然不动的大哥桌前，用指点点上面女性的侧影）
“：这是什么？她是谁？我要有新嫂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