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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楼、、
我错了……
管理员抽了吧、、、

3
感谢樱同学 BD还是一如既往CJ的一塌糊涂啊（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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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盲目了双眼，闭合的眼睫毛如同夏日河畔边垂落的蝴蝶翅膀，在暮色四合中沉默，仿佛死去。等到夜缓慢的深入到每个角落，他睁开眼盯着近在咫尺的葛力姆乔的安宁的脸，静了一会儿，轻轻的拨开压在他身上的葛力姆乔，将他安稳的放在长椅上，自己则缓慢的坐起身。身上还残留着汗液，粘腻湿滑，加上每一节骨骼的胀痛，感觉十分糟糕。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稍加整理，至少看起来整齐一些。他在原地站了一下，回过身看睡在长椅上的葛力姆乔。
黑色的指甲轻触在葛力姆乔的眉心，而后慢慢的，沿着眉骨滑向眉梢，最终在眼角做了一个句点。
乌尔奇奥拉收回手，转身走出休息室。
大门慢慢的闭合，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葛力姆乔睁开眼睛，盯着空旷并且漆黑的房间。
去见蓝染之前，乌尔奇奥拉先回自己的寝宫清洗了一下，又换了一件衣服。他站在窗边，向外望了一眼，天色见黑，仿佛被泼了墨似的，乌青的云连绵铺展，遮挡了白色的月亮。他不带留恋的转过身，走出房门，走廊之内灯火通明，如同指路一般，将他带到赋予他生命的人的面前。
活着，便是关闭一扇门，又面向另一扇门。
“我是乌尔奇奥拉，我进来了。”他说道，而后推开门，看到蓝染的背影。
蓝染回过头，微笑道：“你迟到了，乌尔奇奥拉。”
门在他的身后关闭，他走进来，说：“是，对不起。”
他顿住脚步，盯着蓝染面前的幻影，略微有些惊讶。
一张女人的脸，一双坚定的眼，以及那不寻常的能力。
“你也觉得很有趣吧？”蓝染斜睨着他，笑道。


高耸的阶梯，好像要通上天顶似的，葛力姆乔抬头望上去，坐在阶梯顶端的几个人被缩成手指长短的黑影。他撇了一下嘴角，迈步蹬上石阶，攀往天的中心。
“嘿，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头顶的人扯着嗓门，嚣张的喊道。
“吵死了。”立刻有人阻止。
而后是孝龙的声音，“如果你不介意被人发现，我们无所谓。”
葛力姆乔走到他们面前，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或许你应该让他去不了蓝染大人那里。”又有人说。
坐在旁边的伊尔弗特看了他一眼，说：“不过你也就来不了这里了。”
葛力姆乔停在他的身边，用眼角看着他。
他抬起头，迎上去，说：“彼此心知肚明，还要相互制约，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啧，你也不需要知道。”他又看向前方，一步一步的走上去，“起来，我们出发。”
伊尔弗特笑了一下，起身跟上去，走进黑色的天空。
“井上织姬。”乌尔奇奥拉望着空气中的影子，默默重复了一声从蓝染那里听到的名字，转过头看向蓝染，“您说要捕捉这个女人？”
“我只是在问你的意见，”蓝染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仰头看着重复播放的影子，说，“如果我没记错，当时她好像是闯进尸魂界的旅祸之一。虽然没什么印象，但她的能力看起来很有趣。”
“……是的。”这一点他也承认。
“时间或者空间的回归……”蓝染玩味似的笑着，“流逝的血液，破碎的肢体，失去的呼吸，建筑在生死之上的为所欲为，真是让人意外的能力……所以我希望你能——毫发无伤的将她带回来。”
他抬头看向乌尔奇奥拉，好像等待他的回答。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再去现世也可以拒绝，我会派其他人去。”
“……的确，那里的灵力太稀薄，根本不值得一去。”乌尔奇奥拉闭了一下眼睛，说，而后又看向蓝染，“不过如果是命令，我义不容辞。”
蓝染看着他，好像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回答一般，嘴角始终漾着优雅的微笑。


有短暂的安静，突然有破面冲到门前，慌张的抖着声音，“启禀蓝染大人，葛、葛力姆乔大人刚刚，刚刚带领从属官强行打开黑腔，进入现世……”
乌尔奇奥拉忽的转过头看向大门，深深的皱起眉。
蓝染却也没有惊讶的神色，只缓慢道：“他打开了黑腔？怎么没有感觉到他们的灵压……”
“是分散离开的呢，还特意隐藏了灵压，很聪明的家伙呀。”门被推开，一道光顷刻洒进来，投下一个纤长的影子。市丸银站在门口，对单膝跪在地上的破面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走进来问蓝染，“现在应该怎么办？”
蓝染一只手撑着头，双眼微合，好像没听见似的，没做任何回答。
乌尔奇奥拉斜过眼睛看了他一眼，停了一下，快步走向门口。
“站住。”蓝染在后面开口，说，“刚刚跟你说的事情，我想再观察一段时间，你也考虑一下。”
乌尔奇奥拉站在房间中央，沉默了一会儿，应：“是。”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
“我会派人去讲他带回来的。”蓝染在后面又补充说到。
乌尔奇奥拉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应到：“是。”
他退出昏暗的房间，回头看了一眼，蓝染依然背向着大门，目送他的只有市丸银那张诡异微笑的脸。大门逐渐闭合，最后连那让人不舒服的笑脸也被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他闭了一下眼睛，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寝宫，他躺在雪白的床上，合上双眼聆听房间内的寂静。他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葛力姆乔私闯现世，定然是去找那个死神。他太过大意，以为葛力姆乔会像以往一样安静的睡在休息室内，直到他回来。可是现在想来，葛力姆乔会出现在那里就是一个明显的阴谋。
一个人的喘息从每一个角落钻出来，急切的，兴奋的，不可抑制的。他睁开眼睛看向窗外，天色幽蓝，乌云遮月，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直到天边泛出一抹鱼肚白，他才感觉到葛力姆乔的灵压。他望着摇摇欲坠的白月，深吸一口气，合上干涩的眼。
回来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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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同学 这回我更完了


光明正大的占SF……

于是原谅我的插楼吧……
罪过罪过、、、

虽然知道会有惩罚，但乌尔奇奥拉也没想到东仙会废掉葛力姆乔的左臂，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想必现在也是气急败坏，恨不得将东仙碎尸万段。而且听说带往现世的从属官全数阵亡，他只能说不好的预感应验了，无法做以其他感想。
葛力姆乔没有了左手，六号被封，也就是说即将有人顶替的他的位置。被撤销十刃的资格，对于葛力姆乔也许是比死亡还要可耻的事情，他对自己的实力拥有相当的自负，并且不允许其被轻视。
乌尔奇奥拉见到葛力姆乔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左手抽痛了一下，然后归于麻木。
葛力姆乔面向着广阔的蓝天，问：“你上来做什么？”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低了一下头，一边走过去一边说：“路过而已。”
“乌尔奇奥拉，”葛力姆乔在后面叫住他，仍然望着遥远的天空说，“不要试图同情我。”
他站住脚步，没有说话，仿佛时间也停顿了几秒钟，他又迈开脚步离开葛力姆乔。
葛力姆乔依然仰着头，有很多陌生人的脸孔在他的眼前闪过。他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些人，可是他们就好像是脑海中的枝桠，逐渐的生长，相互叠加，模糊了形态。
然后就有声音，嗡嗡的在耳边作响，好像是很多人在说话，粗鲁的，悠然的，豪迈的，沉稳的，这些声音犹如一个巨大的涡旋，将他吸食进去，整个世界随之天旋地转，水涡成了黑色，天空成了白色，旋转得太快，他连眼睛也睁不开。
声音越来越密集，旋转越来越快，他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忽的睁开双眼，所面对的是一头橘色的发。
他愤恨的咬紧牙，熊熊怒火无处发泄，从齿缝间挤出一个音符，“啧……”他握紧了右拳，霍地的转身，“我们走。”
无人应和，他终于醒过神，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鲜红的天空之下空无一人。
天空从橙红过度到黑暗，又由黑暗转成了苍白，有时候梦境太逼真，反而会让人觉得睡眠是一场错觉，可是在睁开眼的瞬间，多么真实的梦却又都成了虚幻，模糊了内容。
乌尔奇奥拉揉了揉惺忪睡眼，不由得愣了一下，慢慢的抬起头。葛力姆乔贴着他的额头，紧闭双眼，显然他也被困于梦境，并正在竭力与之搏斗。他有一些惊讶，他竟然不知道葛力姆乔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并且就睡在他的旁边，右手紧紧的抱着他。
他想他可能是太习惯葛力姆乔的灵压，并且将之当成了一种习惯，相反是现在这种相安无事的依偎成了错愕，让他难以置信。他们总像是空气中的冷热气流，相互反复，相互冲撞，相互缠绕厮杀，直到苍穹也裂开了洞，大气也流出了血。所以他很清楚葛力姆乔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以他庞大的自尊，是不会接受任何人怜悯他的狼狈，然而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实在是让人诧异。
他垂下眼睛，看向葛力姆乔侧压在身下的左肩膀，缺少连接的肢体，看着便觉得疼。他慢慢的低下头，抵在葛力姆乔的胸口，再一次浅浅睡去。
葛力姆乔突然睁开眼，好像被什么惊到了似的，怔怔的愣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并且意识到自己是睡在哪里。他低下头，看到睡在自己臂弯之下的乌尔奇奥拉。这实在有一些奇怪，在他的记忆里好像从没有在清晨见到乌尔奇奥拉熟睡的脸，即便他们会一同度过黑夜，却终在光线蔓延中告别。
光在某一角度发生折射，直直的刺进他的眼中，他下意识的眨了一下左眼，缓过神来，翻身下了床，好像逃走一般，趁着屋主没有苏醒离开这间屋子。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睡在床上的乌尔奇奥拉，晨光在他的身后被遮挡了大半，投出明晰的轮廓，眉目潜在阴影之中，仿佛深谷幽兰，自顾恬淡。
听到脚步声走远，乌尔奇奥拉才再次张开眼睛，缓缓的坐起身，侧过头望着葛力姆乔离开的大门。
他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微微皱了一下眉，转过头看向窗外，白云堆积在天涯，好像上帝的眼，俯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这之后，葛力姆乔的灵压从虚夜宫内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当然，除了乌尔奇奥拉，还有蓝染。
蓝染好像并不在意他的脱离，也再没有提过他的名字，仿佛就以这样默许的方式放逐了他。
乌尔奇奥拉站在葛力姆乔的寝宫门前，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光从巨大的窗子照射进来，铺在雪白的床褥上，好像床单也在发光似的，明晃晃的映在眼底。他也记得自己好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葛力姆乔，但是最终那张并不安稳的睡脸已经清晰的刻在脑海里，让他也模糊了计算，到底是有多长的时间没有见到那片海。
“真是个没用的六号，被撤销了十刃资格就逃走了……”一颗小脑袋从旁边探进来，说完之后又瞥过眼睛看向他，“还是说他本来就没有资格？”
他转过头看向这个少年，没有表情，没有言语。
“可不要这样说呢，露比，葛力姆乔的实力是得到蓝染队长肯定的。”市丸银双手背在身后，悠哉的走过来。
露比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
市丸银停在他们的面前，对乌尔奇奥拉说：“蓝染队长在叫你过去呢。”
“……是。”他盯着市丸银，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露比，转身离开。
身后的露比仍然挑高了语调，“什么呀，原来会说话的嘛……”
市丸银微微侧过头，看向他的背影，脸上始终挂着一贯的微笑。
露比注意到他的表情，抬起头看着他问：“呐，蓝染大人叫他是有什么事么？”
市丸银转过回，耸了耸肩膀，说：“这个我可不知道，但是，蓝染队长的决定最好不要过问哦。”
露比瞟他一眼，又哼了一声。
“……去把他找回来吧。”蓝染说，语气平淡而悠然。
乌尔奇奥拉站在议事厅的中央愣住了。
蓝染在远处转过身来，微笑着望向他，又说：“虽然私自离开虚夜宫是违反规定的，但我现在不想惩罚他，你去把他找他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望着蓝染，良久，点头应了一声，“是。”
这个命令多多少少是出人意料的，他以为蓝染已经放弃了葛力姆乔，自从葛力姆乔的灵压从虚夜宫消失，已经过了这么多天，蓝染都未做任何表态，想不到现在又要将葛力姆乔找回来。但他不会问蓝染为什么，他对命令的回答只有“是”与“不”，但大多时候他会选择“是”。
市丸银好像在等他似的，双手背在身后，站在虚夜宫的出口，远远的看去像一只银色的狐狸。
“我是来给你开门的，”没等他问，市丸银便自己说出了站在这里的原因，又顺手递过一件披风，“外面风沙大，早去早回。”
乌尔奇奥拉看了看他，伸手接过披风，围过肩膀，在胸口前打了一个结，“是。”
市丸银歪了一下头，问：“知道方向么？”
“知道。”
“那就方便多了，”市丸银仍然笑，说，“那么，就拜托你了。”
“喂，你们的对话至少要让旁边的人听得懂吧。”站在旁边的露比终于耐不住，埋怨似的瞟向市丸银。
市丸银揉了一下露比的头，轻声的说：“我可是说过呢，蓝染队长的决定最好不要过问。”
“啧……”
乌尔奇奥拉转身，斜过眼睛瞥了一下露比，径直走向大门，“我出去了。”
“哦，路上小心。”市丸银在后面向他摆了摆手，随后巨大的两扇门逐渐闭合，挡住虚夜宫的蓝天，挡住雄伟的建筑，只有在门缝里还依稀可见两个渺小的身影，最后连露比那张清秀的小脸也被关在里面。


既然已经诞生了新的六号，应该就已经说明被废弃的旧部下已经没有了存在的价值。以前蓝染对葛力姆乔擅自离开虚夜宫不闻不问，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然而他现在又要找回葛力姆乔——不管目的为何——总让人觉得好像没有存在价值的，是现在的六号。
苍白的月亮挂在漆黑的空中，散发无力的光亮。风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过来，卷起浮沙，像一把把刀子似的飞来，擦着脸颊割过去。
乌尔奇奥拉抖了一下肩膀，将两颊埋在披风里，抬眼望向了无边际的沙漠。寻找比他想象中要麻烦，在这广袤的空间里，任何生物都好像一颗沙砾一般微不足道，只有无尽的荒芜吞没世界的尽头。尽管他已经十分熟悉葛力姆乔的灵压，可是当他心中知道葛力姆乔存在于这个空间，便好像每一个角落都充满葛力姆乔的气息。
他转头望向月亮的底下，岩山起伏，连绵不绝。
一条蛇似的虚从他脚边爬过，柔软的身体在地上蜿蜒，像是感到害怕似的，快速的钻进一堆沙子里。
这便是自然的定律——弱肉强食，弱者必须对强者保持敬畏，并且卑躬屈膝，否则连最卑微的权利也会被剥夺。整个虚圈就是以这个定律为生存的准则，或者被吃掉，或者变强，去吃掉别人。
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并非愚善，便只能说是弱小。弱小的东西只能被征服，被蚕食，被抹杀存在的痕迹，但没有人会安于这种状态，接受这样的命运。与其被征服，不如去讨伐；与其被蚕食，不如去吞噬；与其被抹杀存在，不如去将命运也置于手掌之中。
去跨越海，去翻越山，去蹬上天的顶端，去做宿命的王。
“葛力姆乔。”
去站在力量的最高处，去踏上死亡的最深处。
“原来是你……”
去战胜所有挑战，去嘲笑所有弱者。
“蓝染会派你来，我应该意外么？”
去做孤独的王。
葛力姆乔站在巨岩之上，头也没回，俯视着下面的空地。岩山下面一只中级大虚正在啃食一只基里安的残肢，津津有味，鲜血横溅。他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在这里，以丑陋的姿态维持成长的力量。然后他遇到很多人，他们说联手吧，我们可以变得更强。他们说，你可以成为我们的王。
然而现在，他们都不在了，他们都被埋在王座的下面。
乌尔奇奥拉好像听说到了葛力姆乔的笑声，但也可能是短促的风声。他抬起眼看向葛力姆乔的背影，因为挺拔，所以苍凉，披风顺着肩膀垂下来，看不出那里有何残缺。
“跟我回去。”他说。
“……”葛力姆乔又望了一会儿岩山下的中级大虚，回身看了一眼他，走过来说，“走吧。”
这一次倒是他惊讶了，站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葛力姆乔站住，微微侧过头，斜睨着他问。
他双手插在口袋，跟了上来说：“没想到你会这么听话。”
“啧，反正我也要回去。”见乌尔奇奥拉又有几分诧异之色，葛力姆乔面向他，眼中又凝聚了几分狂妄狠厉，嘴角挂上一抹冷峻的笑，“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认为我会为了逃脱蓝染在这里跟你生死相搏么？我为什么要逃脱他，因为他撤销了我十刃的资格？”
乌尔奇奥拉站在不远处，安静的看着他。
他眯起眼睛，轻蔑的说：“我不接受他的否认，我会去告诉他，我作为十刃的位置，无人能替代。”


“嗯……”乌尔奇奥拉点了一下头，迈开脚步走出去。若是真的了解葛力姆乔，就应该料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
擦肩的瞬间，表情逐渐从葛力姆乔的脸上淡去，他闭了一下眼睛，随着乌尔奇奥拉的影子回身，望向远去的背影。风吹过，额前的发轻点在眉间。他微微皱眉，稍微转过眼看向一边，许久，缓步跟了过去。
回往虚夜宫的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有影子上下浮动，显得四周更加荒凉。月亮挂在半空，将他们投成两个模糊的黑影，在无比的寂静之中踽踽独行。很奇怪，两个人，他一个人走出来，然后与另一个人走回去。这很奇怪。
葛力姆乔始终与乌尔奇奥拉保持着距离，从后面打量他瘦削的身形。他很少这样认真的观察乌尔奇奥拉的一举一动，大概也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一天，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尚有这个人的影子留在他的视线里。
乌尔奇奥拉的肩膀太窄，披风挂在身上，稍微强劲一些的风吹过来就像是会掉下来似的。几缕乌黑的发从领子的缝隙里偷偷的露出来，潜伏在衣褶之间，随着披风摆动而蜿蜒。他想伸手去将那发丝抓出来，但又觉得抓出来这趟行程会很枯燥。他低头，看到乌尔奇奥拉纤长的影子，斜斜的躺在地上，好像要走向与他相反的远方。
抵达虚夜宫，他们直接被引到了蓝染的面前。蓝染依旧高高在上，一直手撑着头，俯视站在下面的葛力姆乔，问：“散心如何？”
葛力姆乔挑起眼梢，冷笑道：“还不赖。”
“呵呵，这样很好。”蓝染的目光他的身上瞟向站在一旁沉默的乌尔奇奥拉，而后又移回来，看着葛力姆乔。那双细长的眼睛里不止有笑意，还有森森寒光，仿佛神的姿态，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又不将任何点透说破。
葛力姆乔既然能够回来，就说明他所在意的并不是失去左臂，或是失去十刃的资格。他的怒火积压在胸口的伤疤上，是出于灵神最深处对于死神的憎恶，还有对冒犯了他的尊严的人的痛恨。他心中有一头骄傲的野兽，正在谋划着将敌人挫骨扬灰。
乌尔奇奥拉站在长廊的窗下，仰头望着点缀在一片漆黑中的光亮，月亮像一双虚弱闭合的眼，恹恹欲睡。这跟他虚夜宫外见到的月亮不一样，那片更加开阔的空间里，好像一切都是静止的，如同一幅画，伸手一扯，便撕碎了。
而虚夜宫的月，因为会随着白日来临而消失，所以总是遥不可及。
“这么晚还不休息么？”蓝染长廊的后面转过来，走到他的面前又问，“在这里看什么？”
“看黑夜。”乌尔奇奥拉说。
蓝染歪了一下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问：“黑夜对于你，意味着什么吗？”
“……”
蓝染保持微笑，等待回答。
乌尔奇奥拉又看向窗外，一会儿，低下头，看了一眼蓝染，说：“意味着葛力姆乔。”
如同有一双无形的手，将根根散落的线攒连起来。蓝染似乎终于想起井上织姬这个女人以及她罕见的能力，于是造就了葛力姆乔左手的失而复得。没有人明白这是不是蓝染亲手画的一个圈，他默许东仙废除葛力姆乔的手，将他放任不管，然后又将他一同派往现世，参与捕捉井上织姬的行动，最后又让井上织姬医治好他的手，尽管发生了很多，却又将一切都引回了始点。
也许葛力姆乔本就他心中的是第六十刃，没有人能够取代。他画了这样一个圈，只是对任性小孩的惩罚。惩罚到这里结束，所以露比的死完全在预料之中，他本身没有错，只是站错了位置。
乌尔奇奥拉虽然也觉得葛力姆乔的方式过于残忍，但也无法抱有任何悲伤的感情，从他接受蓝染的命令开始，就已经等于决定用一个人的命换葛力姆乔的左手。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显然她受到了惊吓，脸色惨白。
“进去吧。”他们停在蓝染的宫殿门前，他说。
“哎？”
他耐着性子，又说一遍，“进去，还要我给你开门么？”
“呃……是……”井上织姬点点头，然后走上前去。
好像是感觉到她的到来，她刚刚停在门口，抬起手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两位少女破面分站在大门的左右，面向室内，用眼角不善的瞥着井上织姬。蓝染从椅子上站起来，命退两位破面，显然两个女孩并不愿意，但也无法违抗蓝染的旨意，只在擦过乌尔奇奥拉身边的时候忿然自语。
然后门又关上了，乌尔奇奥拉站在幽暗的走廊里独自等待。
葛力姆乔握了握久违的左手，手腕的神经连接着胳膊，而后传达到肩膀，力量贯通全身，这种顺畅的感觉如此真实，好像又让他回到了很久以前。他松开左手，仰头望向夜空，那里漆黑一片，如同他的心，摸不到一丝光彩。
他撇下头，双手插在口袋里，回身进入隐约透着光亮的大门。
一个人站在阶梯的中央，倚着墙壁，感觉到他进来，抬头望了过来。
“是你？”他皱眉，显然出乎意料。
萨尔阿波罗颇有兴致的打量他，目光最后落在他的左手臂上，笑道：“恢复得很好嘛，你应该谢谢乌尔奇奥拉带回来的女人。”
“啧，你管得真多。”他走到萨尔阿波罗的旁边，看着他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说你的手臂恢复了，过来看望一下。”萨尔阿波罗眯起眼睛，斜斜的盯着他的手臂，衬上他一头粉色的头发，显得过于妖媚。
“你会这么好心？”
“呐，你好像把我想得很坏。”虽然这样说，但葛力姆乔没有从萨尔阿波罗的脸上看到任何不悦的表情，依旧是那副腻死人的笑容，多少显得玩世不恭。他回身下楼，摆了摆手，“也没所谓，再见了。”
葛力姆乔站在原地，一直望着萨尔阿波罗走下阶梯，消失在转角处。他不喜欢见到萨尔阿波罗，作为伊尔弗特的弟弟，他与伊尔弗特有着太相似的面庞，看着他便好像看着伊尔弗特站在面前。可是，伊尔弗特已经永远也不会站在他的面前了。
他总会突然想起他们说过的话，有一些就是朦朦胧胧的在他的脑海里回荡，像他们的亡魂，挥之不去。他以为他可以不在意谁去谁留，有人在他的身边，他就坚信这些人会一直在他的身边，而他们走了，他也就当他们没来过。他不曾思考过这些人对于他是怎样的存在，而他对于他们又怀有怎样一种感情。
一个陌生而奇怪的词出现他的脑袋里——
爱？
他微微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迈步走下阶梯。
什么是爱？


乌尔奇奥拉将井上织姬安顿好，回到自己的寝宫，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黑色的窗子，然后是葛力姆乔挺拔的身影。他无奈的叹气，推门走进来说：“你至少应该得到屋主的允许再进来看星星。”
“……”
他抬眼看向沉默的葛力姆乔，他一直仰头注视着窗外的天空，仿佛被什么吸引了似的，少有的安静。他走到葛力姆乔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黑色的天空之中只有几点光亮，好像一块黑布上散落的几颗珍珠。
“我刚刚在外面看的时候，那里还什么都没有。”葛力姆乔说。
乌尔奇奥拉看向他，“那又怎样？”
“现世也有星星，但我没有仔细看过，不知道是不是与这里一样。”葛力姆乔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不喜欢这样鲜活的夜空，微光闪烁，与现世一般无二。关于现世的记忆是他最大的耻辱，两次都被迫得狼狈不堪，他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头，他的眼，染红每一寸视线。他不甘心。
乌尔奇奥拉看着他，说：“葛力姆乔，你应该忘记现世。”
“那不可能。”他斩钉截铁，伸手按在胸口说，“我留着这个伤痕，就没决定要忘记它。总有一天我会撕裂他的胸膛，让他知道到底谁比谁强。”
乌尔奇奥拉又说：“你的好胜心会害死你。”
葛力姆乔转过头看，看着乌尔奇奥拉的眼睛。绿色幽深，仿佛要将他吸进去一般，他说：“如果是那样，我求之不得。”
“……”乌尔奇奥拉瞥了一眼他胸口上的裂痕，转身依靠在窗沿上，留给葛力姆乔一个侧影。虚弱的月光被他背在身后，连表情也埋没进了阴影之中，仿佛时间也静止了似的，只有浮尘在银色的光线中游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好像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一个瞬间，葛力姆乔慢慢的伸出左手，指尖抵上乌尔奇奥拉的左眉骨。他的手指渐渐向下游走，停在了眼角，他感觉那只眼睛眨动了一下，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似的刮过食指的指肚。
“你在生气？”他以为乌尔奇奥拉从来不会生气。
乌尔奇奥拉说：“没有。”
是么……
他想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乌尔奇奥拉为什么一直对他回避死神的事情，也许就是因为这一刻死一般的安静。他的眼睛是那么明亮，似乎能将万物看透一般，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看到了他身上这一道伤痕。
对话再一次停止，葛力姆乔收回手，静静的看着乌尔奇奥拉，月光下他像个玉人，苍白，清冷，而脆弱。他俯下身，寻找乌尔奇奥拉的唇，轻轻的碰触，从脸颊到嘴角，他感觉乌尔奇奥拉躲了一下，他追过去，亲吻那双单薄的唇。
然后，连游动的灰尘也停下来，浮在半空之中。
两张唇就这样粘着，没有索取，没有撕咬，他们好像是被月光冻住了，会一直就这个样子，从寂静的凝固到寂静的破碎。
如同过了一个世纪，葛力姆乔抬起头，看着乌尔奇奥拉问：“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你疯了。”乌尔奇奥拉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为什么不拒绝？”
“……我也疯了。”黑夜将他的双眼染成深绿色，像是通往地狱的冥火。
葛力姆乔怔了一下，感觉自己即将死去，就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一个词语，是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将他们捆绑成同类。疯了，他们都疯了，他们彼此迷恋，为此失去理智，辗转忘返，不能自拔，即便伤痕累累，即便万劫不复。他们疯了，因为——
因为……


再一次审核= =+
BD你吃了吧 不要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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