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阿克莉斯
“I-733,活着的引擎冰淇淋组织乳/房(Alive engine ice-cream organization udder)……啊呜呜,语言日记。”
“身份验证通过。早上好。现在当地时间是早晨8:41,记录将于哔声后启动。”
“虽然记不得那座塔是东京塔还是哪个蹩脚的赝作,在2079年能在路边看到活的枫树也是太反常了,还有雪鲤鱼在空中挣扎着要坠落,真是寓意深长的幻象。难道是昨晚往啤酒里兑了点镇定剂的缘故吗?”七十平方的卧室依然黑暗,只有电子管家的钟形载体的屏幕偶尔闪动低辉度蓝光;窗帘如倪克斯的裙摆,悍然拉起另一道晨昏分界。低语者朦胧的睡眼看着天花板,又好像已经透过大气层看到了其他的什么,而这个空间似乎因为统一的黑暗而变成了一个平面,随后异次元的手指在这单薄的纸面戳出来两个孔洞,在那流动着的是隐晦的神秘,显示出来却只是柔和的白光——贝阿克莉斯的双眼已经透过大气层看到了其他的什么,“五分钟内完成记录吧,整合一下昨天的记录或许就能知道这个宇宙什么时候会毁灭了;不过最好是价值三十亿日元的彩票号码。”
“哔——”
……
“记录完成,时长4分32秒。室内光调节系统准备启动。” “(哈欠)没必要,直接拉开窗帘吧。”
嚯拉,侵入房间的是暖和和的一月份日光,而侵入贝阿克莉斯视线的则是一排排固定了起落的心率线:乱七八糟堆放的残坏家具让一切都变得拥挤而狭小了,坍塌的梳妆台漫出至少三十种以上的香水混合的味道;她察看了床头的睡眠记录:35小时。这很可能说明那罐啤酒里除了镇定剂很可能还放了分量能送普通人下黄泉的安眠药。贝阿克莉斯的直发浮起来了,和它们一样毫不留情违背引力法则的还有那些家具,每个零件都在缓缓在空中移动着寻找原本的位置。
下唇向外挣脱上齿的轻咬,是一个爆破音:
“F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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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经历过暴力事件的酒吧在某种程度上,在某种情怀的角度来说,或许是残缺的,我只能这么说,毕竟所谓“温文尔雅”的酒吧也是有的,壮汉保安会把一切都在门口前解决完,起码在二十一世纪七十年代是这样;所以即使是这么一家蓝色射线交织而形成静谧情趣的,也并不适合作为避难所。更何况贝阿克莉斯(自称)无所不知。
它被扔了出去,擦着一个恰好低了头的幸运儿的脑袋边(不用说肯定是魏因曼啦w),以五十迈的速度被抓住尾巴从门口丢到了十米左右距离的吧台。这家店的智能系统已经相当完善了,可惜酒柜还是没有安装扫地机器人的某些功能。乒乒乓乓、噼里啪啦,坍塌扬起的尘里全是美妙的酒味。另一个身影被拉长了,粉色直线、牛奶色的曲面、镭射外套的反光还有一瞬间翻涌、扭曲夜景的错觉,这一切只占了一个四肢完整的少女的大小,沿着未知飞来物的抛出轨迹跃向那轰隆隆的尘雾,像翻上摩托一样轻巧地跳过台桌。
噗嗤、噗嗤,拳拳到肉;叽啊、叽啊,大概是猴子的叫声;C**M、N**L,是脏话。根据声音不难推测,贝阿克莉斯在痛扁着什么猴类生物。她像狂躁的聋哑女孩对待玩偶一样,抓起尾巴或者脚把这个沙袋一下下往地板狠摔;或者一只手钳住躯干,另一只手(因为做了指甲所以小心翼翼地把大拇指藏在了拳里)毫不留情地用那骨节猛击脸部。当人们可以看清状况时,她已经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了,紫红色色块在主色调为蓝的环境中分外鲜艳,分布在她的半边脸、双手、胸口和外套边上,而桌子遮掩下白色的长筒靴仍然在以五厘米的高跟折磨那个已经发不出声音的小家伙。优雅、满足地推推细框的粉色墨镜,半分钟后,她弯腰捡起这已不成样子的——不过人们依然可以分辨出,那大概是只金丝猴——大概属于宠物的家伙,塞进了手袋,然后自动自觉地在废墟里翻找了一下,一个完整的伊拉塔玻璃酒杯,适合装满伏特加,一两块冰,然后笑眯眯地转向了还在运作的机器人服务员,它正在拨通经理的电话。
“没意思。”乒乓,是玻璃落地的声音。她悄悄地翻过吧台。贝阿克莉斯非常嫌弃地看着身上的血污,随手抓住一个倒霉蛋(当然还是魏因曼——)的手臂把人拉了过来,认认真真地捧起长风衣当做毛巾擦了擦脸,这下看上去只有半边上了腮红,然后非常自然地说道,“久等啦文森特,快去给我倒杯酒。”
名字当然是随口说来的,按照灵媒的说法,就算他叫艾迪森,前世肯定就叫文森特,或者在实质上是文森特,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道理,只是她和他都还不清楚。没人清楚,灵媒的话大多就是这样的。反正诀窍不在话语,在眼神,她的双眼透过墨镜投去了“拜托啦不要拒绝我”的意思,同时又不怀好意地窥探他灵魂的样子,从那一点点外表的素白中读取打开内里的密码。
“这么久不见,叙叙旧再去……呃,再去……啊,探望伊本吧?”贝阿克莉斯拉了张椅子坐下,在经理到来前得想办法抓住替死鬼或者好心人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