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天禄走后,宁儿开始改注兵书。而在她重又闭门的那一日昏定,我张口唤住她,却到底没将压在舌苔下的那句问出口,临开言只是与她所注所纂题了个很威风气派的名——《武经总纂》。
其实我想她该更喜欢自个儿起名,可无论如何一个父亲如我,总不会肯低头承认自己这回的画蛇添足,只作画龙点睛,锦上添花。
至于那雪中炭的说法,在嵇宁身上,自无从说起。每每被我冠上的,只有修而已。
-
我总觉得,我越发不肯被人冒犯一丝一毫我的官威了。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大宋的嵇相公、唐国公。
——如何会有疾?!
-
王韬玉的折发自中书,至达天听。而今簇新的把新瓶换了老窖落于我掌,一目十行过,须臾描作惟妙惟肖一蛇儿,作宰为宪,倚马千言。
眼皮微掀,着意默有半刻,分毫不差着,锵音落地:
“以连坐清算,固应如此。缪太子之所为,如不办个干净,才是祸乱之根由所在。岂不闻野火不尽,春风又生之说?为公体国心,王相公这奏当真是为官家虑之甚详哪。臣思来想去,这三司搜罗的证,该是已足够周全,无垢无隙、严丝合缝,方有此折上奏。”
话止于此,洒然一笑,然犹有未竟意敛于唇齿五味,端倪现有一二,倒成个别样开门见山。
见仁见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