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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昭晣(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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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你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勇敢,而不要错误的认为一个人手握枪支就是勇敢。勇敢是,当你还未开始就已知道自己会输,可你依然要去做,而且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坚持到底。你很少能赢,但有时也会。 ——《杀死一只知更鸟》
之前在溪苑发过一次,这次修后重发。


IP属地:山西1楼2020-02-11 22:52回复
    不虐


    IP属地:山西2楼2020-02-11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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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初冬的夜晚,穿着家居服的少年跪在家门口,穿卫衣的季节,北方的温度也还不算凉,但地水泥地已寒气逼人。张昭跪在门口,家门并没有完全关上,留了一条缝,但他不敢起身。
      明亮的灯从门缝中透出来,顺着光往里看,男人端坐在沙发上,电视上的广告不知趣的噪杂的播放,谁也没有看电视的心思。
      少年实在忍不住了,攥紧拳头鼓足勇气,“爸”
      没等他反应过来,水杯砸在门上,清脆的破碎声打破了门内外的安静。
      是因为妹妹张晣转学的原因。
      张昭很清楚,妹妹张晣转去风华的原因不只是成绩差这一点,而是和一群小太/妹成天混日子、上课说话、吃东西、抄作业……年级主任单就张晣的纪律问题已经找过他许多次了,父母不在家,他就得担起家长的责任,尽管他和妹妹同岁。
      他重新跪回去,干巴巴的说道,“爸,张晣是被附中开除的,她违反太多次校规校纪了,我也没办法,我……”
      没等他说完,棍子夹带着风抽在他挺直的脊背上,他猛地弯下腰。男人不知何时走到门口,手里举着的是他独有的“家/法”,衣柜里的衣杆,实木材质的,男孩眼睛暗了几分。他明白,除非男人愤怒到极点,否则这种极易打出内伤的“工具”,男人是不肯动用的。
      看来,今天晚上是很难过去的了。
      且不说实木棍的威力有多大,就到达愤怒极点的男人的力度,足以让一个刚上高一的男生咳上好些日子。
      他不是没挨过,十岁那年,他因为放学不等妹妹,回家又对胆小的妹妹略加嘲讽被男人用实木棍子打到腿骨折,住进了医院。
      他已经一周都没怎么好好睡觉了,附中的学习进度本身就比省内其他中学快,再加上他又在实验班,班里的都是些疯子,他深知脑子不够,用努力来补。
      今天这顿打怕是难捱。
      张焯也没有方才那般愤怒了,清冷的提醒道,“跪直”
      他平静的看着眼前挣扎着努力跪直的少年,说不心疼是假的,儿子向来主意正,他耳提面命的打着罚着还犟的不行,别说不管了。
      许是刚才男人打的太重,张昭勉强保持跪姿,不敢抬眼看父亲,低声道,“……爸,我努力了。”他极力想要达到标准,但身体不受控制。
      “只有做到了才配说努力了,张昭,连姿势都做不到,你真努力了吗?”张焯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如同所有的家长一样,他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埋头反省的张昭无声的握紧拳头,小声道,“反正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
      对于妹妹转学他没什么好说的,爸爸不在家,家长签字是他签的,签字时并没有和张焯商量过,直到今天爸爸回家,才发觉张晣早已经转学一个月了。
      这顿打,实在不冤,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寒。
      楼道总是比家里冷些,且一年四季楼道里的小窗也没关过,张昭跪在地上,冷的发抖,他咬紧牙关,仿佛能从其中获取些许热量似的。
      “啪”响亮的巴/掌打在男孩的脸上,他猛地被抽在地上,左耳阵阵耳鸣使他有些出神。
      ——直接打脸啊
      ——真疼
      男人对他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异常不满,拽着儿子的衣领,一字一句的逼问道,“为什么你做什么我都不满意,张昭你想过原因吗?你就不能真正做到一次让我满意满意吗?”你有什么资格抱怨?
      男人也不多废话,抡起棍子就是一顿,并不讲究姿势和打的位置,像泄愤一般不停地扬起胳膊。
      对于这个儿子,他总有很复杂的情绪。说是寄予厚望也不算,他对孩子的学习并没有其他家长那么操心,张昭没上过补课班、没给老师送过礼,初中三年他都不知道孩子班主任的名字,但不影响小孩中考第三名的好成绩。
      看着单薄的儿子,他突然想起刚离婚那会,张昭才两岁半,卡着幼儿园的年龄限制入的学。那会他工作忙,经常让爸妈接俩孩子。
      学期末开家长会的时候,幼儿园老师特意找他谈话,张昭挺懂事的,张晣很听哥哥的话。
      还没等张焯自豪,老师却提醒他,要两三岁的小孩懂事得有多残忍。
      这么些年,前妻鲜有回来看望俩孩子的时候,偶尔隔个三五年回来看看父母,顺便看看孩子。
      张焯离婚并不体面,因而离婚后家里所有关于前妻的照片全被扔掉了。所以这么多年,张昭可能连他妈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他想起,他妈私底下跟他说有次带着张昭买年货,糖果店都是父母领着孩子挑巧克力、奶糖,只有张昭是跟着奶奶出来的。小孩进了店就不开心,嘴撇的想哭,眼圈都是红的,还一直在忍。
      老人蹲着和孙子齐高,轻轻掐了掐小孩的脸蛋,“想妈妈了?”
      小孩眼泪马上掉下来了,抽了抽鼻子,还摇头。
      “想爸爸了?”
      小孩努力抿出笑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恩恩”。
      老人那早被苦难打磨了几十年的强心脏也忍不住的抽搐的疼,擦干孙子的眼泪,“爸爸过几天就回来了,小昭是男生,男生都不哭的。”
      张昭是个聪明的小孩,他知道爷爷奶奶家再好也不是自己家,知道爷爷奶奶大概跟爸爸一样都不喜欢他妈妈,所以在老人面前,连想妈妈都不敢说出口。
      寄人篱下的小孩总得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宝,总得招人喜欢,于是,巴结和讨好无师自通。
      张焯知道后,不以为然,小孩子想爸妈很正常。虽然有些难受,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与其放任孩子委屈,倒不如让他早日习惯。


      IP属地:山西3楼2020-02-11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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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2020一切顺利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2-11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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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2-13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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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看到楼楼好开心以为楼楼不见了呢我一辈子都喜欢楼楼的长河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0-02-14 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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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以前是发生过什么吗?感觉您写的文都好虐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02-14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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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这篇没人看,还想说慢慢更按心情来吧害!我会努力不坑的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02-14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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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人,一晚上追完了大大的长河,哭得我稀里哗啦,真的心疼死我了!大大写的太好了!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0-02-15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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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把所有的文都贴出来趴 好喜欢!!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0-02-15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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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张昭是作为中考市第三名进的附中,不仅免学费,初中还奖了一万元。相比之下,张晣的成绩就十分平凡了,初三有一千来学生,她每次总是在五六百名徘徊,典型的中等生。高中能上附中也全凭男人托关系交了几万赞助费,张焯倒也没怪孩子,他知道自家闺女不是学习那块儿料,交点儿钱就交点儿钱吧,只要孩子能学好,这点儿钱家里还掏得起。
                      张昭能考市第三他很意外,他知道儿子优秀,但全市有多少学生呢,进了实验班,相当于一只脚进了清北。
                      在高手如云的实验班想要考出好成绩自然要难很多,张昭有些累但也不是不能忍受,相比起身体累来说,和张晣相处起来的心累更消磨他的意志。
                      对于张晣,他说不上讨厌,更多的可能是不想搭理。或许是他的心思一直都在学习上,对于吃穿用度没有什么概念。上千的鞋子和几百的鞋子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
                      而张晣则不同,吃的穿的都要最好的。有时候张焯都觉得贵的有些过分,奈何张焯架不住女儿的撒娇。
                      因而,当张昭课间操回教室时看到妹妹向那群小太/妹炫耀新买的鞋子,甚至炫耀有个实验班哥哥时,张昭总冷淡的扭过头,不愿搭理。
                      也许是他共情能力太差,或是亲情太单薄,他一直当张晣是累/赘。小时候成天就知道哭,好多次因为张晣哭他都不能出去玩,有时在他拼积木快要成功的时候,张晣一脚踢到积木块上,他只有烦。
                      所以当教导主任交给他转学申请表时,他果断的签上张焯的名字,并谎称是父亲的意见把张晣转到张焯朋友任教的学校风华中学。
                      风华中学全军事化管理,吃饭、睡觉、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被规定的死死的,里面大部分还是以混混为主。
                      没等张昭回过神,又是一巴/掌,“问你话呢!”
                      张昭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当时太突然了,我也没想那么多。”
                      ——他在撒谎。
                      男人怒火被拱到极点,眼睛轻眯起来,笑着扬手轻轻拍在男孩的脸上,宠溺般的口吻说道,“是吗?有多突然?突然到连平时最冷静的探花郎都忘记给我说一声?张昭你可真行。”
                      他不经意的戳破张昭的谎话,又装作惊讶的反问,像是询问天气般的置身事外,却让张昭无地自容。
                      张昭深深的低下头,再也不敢见父亲那张盛怒的神情,此时他只觉得难堪极了,“爸”
                      “别叫我爸,探花郎主意多正啊,这事儿怪我回来太早了,搞得现在多尴尬。要不这么,我权当不知道,你到高考再说这事,成么?”
                      讽刺的口气如同数万根松树叶扎进张昭的心脏,酸疼酸疼的,来自四面八方,他无处躲藏,只有忍耐。
                      他不说话。
                      男人的声调忽然提高,质问道,“张昭!问你呢!行不行给个话!”
                      他是铁了心的要和儿子耗到底,好好磨磨他性子。
                      另一边,男孩也不说话,死扛着就是不说。
                      许久,张焯心里默默叹气,教育这样的孩子也太累了,还不如打一顿,打完收工。于是冷冷的说道,“手。”
                      男孩的手早冻僵了,又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爸……”
                      “啪啪啪啪——”
                      还是之前的实木棍子,一连四下,男孩条件反射的要收回手,男人只淡淡的瞟了一眼,“你敢吗?”
                      ——不敢
                      “大晚上的,你不睡我还想睡,就我刚刚说的,要么你给个话,要么就打到你说话,你选一个吧。”
                      男孩依旧不言语。
                      张焯气笑了,“行,你骨头硬,你能扛,我先跟你交代清楚,今天没上限,打死了我埋,打残了我养。”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
                      不知道打了多久,也不清楚罚了多少下,只是男孩再也跪不直了,闷哼一声,右手手背的青筋暴起,却不敢往回收半分,颤抖着闭上眼,希望能缓解一些疼痛。
                      夜还很长。


                      IP属地:山西11楼2020-02-15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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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0-02-1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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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渣爹,比傅承还渣顺便表白李昭只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0-02-15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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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只知道对面楼的最后一盏灯也关掉了。张昭始终盯着那栋楼,细数一盏一盏的灯熄灭,他知道当有人路过只要咳嗽一声灯还会亮。
                            他在等灯亮,总会亮的吧。
                            但随着最后一盏灯的熄灭,他能看见拐口出有绿色的光点,是安全出口的标志还是什么?他不知道。
                            张昭的心态彻底崩了,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情感。他知道再过不到五个小时灯就会亮,上学的上班的晨练的会让楼道再次热闹起来。但现在万籁俱静、一片黑暗,如同死一般的宁静,仿佛白日里的喧嚣只是暂时的,人们再热闹也不过是客人,总归在夜里是要回去的。只有死/寂属于黑夜。
                            他像是突然被抽掉了全部力气,毫无生气的跪坐在地上。
                            膝盖疼,腰疼,头疼,一切都进入了另外一个时空,在那里他也是客人,轻飘飘的,没有疼痛也没有欢乐,没有后悔亦没有满足,连时间的流逝也全然感觉不到。就像是被迫在看一场电影,演的全是别人的故事,他却自作多情的红了眼睛。
                            ——“啪”
                            骤然增加的疼痛唤醒他的意识,张昭茫然的抬起头,无意间对视那双令他惧怕的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不能在爸爸面前哭
                            他拼命想要装作正常的样子,但越要忍就越忍不住,张昭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埋头痛哭,一抽一抽的,仿佛要把刚才的恐慌和孤独连同这些年攒的委屈和脆弱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张昭胆子再大也还是个孩子,在世界进入睡眠的时刻,他跪在家门口,之前还嘈杂的电视机不知何时也没了声音。他听见野猫的微弱叫声,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听见外边街道大货车笨重的发动机的声音。
                            但还是害怕。
                            张焯原本并未打算出来看看儿子,睡是睡不着了,去闺女房间呆了会儿,想再出来问问儿子到底怎么想的,谁曾知道,张昭哭的这么凶。
                            他鲜少见到儿子直接袒露懦弱,张昭打小就骄傲极了,不管做什么都冲着第一名去,奇怪的是每次参加比赛拿回的奖杯奖状都被粗暴的扔在收纳箱最底层。
                            别家的小孩参加比赛就算没有得奖家人也会把比赛照片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但他的儿子一张照片也没有,有时也有老师帮着拍照,但儿子好像从没跟自己提及过。相反,女儿的照片家里到处都是。
                            他也曾觉得有些愧疚,问过儿子的意见,张昭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在意过了。
                            看着儿子泪流满面的样子,张焯手里的棍子算是打不下去了,他轻声试探道,“儿子?”
                            男孩还是垂着头,轻轻晃了晃脑袋,否认了。如果这就委屈的话,那从小到大,他非得气死不可。
                            张焯轻抚着儿子的头发,“哎,你当哥的,让着妹妹。”
                            听罢,男孩哭的更凶了,他有些生气,张焯根本不知道他在哭什么,只会一味地让自己忍让,凭什么啊?
                            越生气哭的越凶,他深埋着头,哭的几乎失声,鼻子也被堵住了,有些喘不上气,刺激到咽喉部,疯狂想咳嗽。他试着控制,但生理反应终于打败了强大的自控力,好像把肺都要咳出来才舒服。
                            他这才晓得,书里说,“仿佛要呕出灵魂”原来是真的。
                            儿子的反常终于刺激到张焯那根名为“父亲”的弦,但父子之间哪有那么多腻歪的,他扶住儿子的肩膀固定住他的身体,像男人之间的鼓励一般,“我知道很难去平衡,但儿子,做人要大方,做事要大气。”
                            男孩哭累了,原本撑在地上的胳膊再也直不起来了,弓着背更弯了,尽管在心底演绎过无数次的撒娇,像妹妹一样抱着爸爸的裤腿死不撒手的耍赖,但强自尊和畏惧主宰了他的行为。
                            ——他不敢
                            “我错了。”今天的第一次认错,为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也为多年来他的痴呆。
                            男人并没有很快回应,只是望着儿子头顶的发旋发呆,许久,才伸手揉了揉那个旋子,“我现在还没办法原谅你,你该道歉的人也不该是我,回书房跪着吧,明天跟我一起去接小晣回家。”随后,自顾自的离开。
                            张昭心里冷笑,果然,他爸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从头到尾,都是独角戏,台子上只有他一个演员,连观众都没有,他没资格顾影自怜。他得做到最好,站在最高处,才能得到一点点可怜的关注。
                            他打小就清楚,父亲对自己的期望不同于对妹妹张晣,他也曾哭着问父亲,为什么张晣不用学围棋、画画、钢琴、跆拳道,父亲当时怎么说的?“你只会和别人比吗?”
                            他爸嫌他不够大方,于是优秀变成了必须优秀,第一次钢琴比赛奶奶骗他说父亲只是工作忙,会来看他比赛的。所以他按捺心中的激动,忍着指关节的酸楚流畅的弹完那首高难度的曲子,拿到奖杯的瞬间他看向观众席,现场来了很多家长,唯独没有他的。
                            回到家得知父亲在陪妹妹做陶瓷,并把自己拼命了好几个月得来的奖杯和妹妹做的有些失败的陶瓷碗摆放在一起。
                            突然觉得没劲儿了。
                            他快步走上前拿走,发/泄似的扔到收纳箱的最底层。
                            从那时起,他就讨厌把自己的东西和妹妹的摆放在一起,尤其是那些荣誉。
                            然而可笑的是,只有当他拿到一个个的奖杯奖状时,父亲才会夸赞几句,才不会像平日里要求他必须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才会逢人就炫耀一句,“我儿子当然厉害。”
                            他想让父亲骄傲,做梦都想。
                            但骄傲之后呢,张昭实在厌恶自己的努力和妹妹随意搞出的作品放在一起,就像当初的奖杯,太可笑了。
                            自己努力爬到的终点竟是他人的起点,有些事情他不说并不是不在乎,只是没必要再计较了。
                            算了吧。
                            于是家里再没有他的任何荣誉,全都被主人遗弃在收纳箱最底层,暗示着主人的不在乎,可如果真的不在乎,它们又怎会刻着张昭的名字呢?
                            ——真是荒唐


                            IP属地:山西14楼2020-02-15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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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0-02-16 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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