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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的殿下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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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2-12 01:29回复
    暮春迭谢时,重熙殿外的榴花渐繁,似娇织丹霞,倒将棱英养得溢红,凭栏临字,花隙间筛下三两光斑,如碎镜四溅,镇在褚幅上,也颇有一番风韵。石薰待在殿内用她的点心,我留在殿外侍弄笔墨,常来彼此不相见,凭空生出八分安逸来——抿唇将最后一锋墨迹开完,甫一抬眸,辄难说出乎意料,抑或是如所预的,见到一道的削正身影顿在彤庭华廊之间。
    案上的黄蘗熟纸墨液未干,便命侍从拿去晾着,他才一凑近,便对了人询,直至饱墨的笔搁上砚,方偏头笑望。
    “让他来,陪我读读书吧。”
    以我的年岁,人微言轻,本说不上话,索性也不说了——
    但他来了。


    IP属地:中国澳门2楼2020-02-12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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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斯予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2-13 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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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太好看了!


        5楼2020-02-13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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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软软太棒了5555555555


          IP属地:河北6楼2020-02-13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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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02-1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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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方赏金请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02-1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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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v8!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0-02-1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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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酷了!!!
                  我必能回


                  IP属地:中国澳门10楼2020-02-14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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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辉微朗,榴花灼灼。宣纸上墨迹未干,春便为它撒下瓣带红斑的浅黄点蕊。
                    我癖好一种带着笑意的兽心,甚怀贪惏。凭实而论地,找到一个人的光辉所在并不难——但新奇的魄力,渐渐也会像女人的衣裳那般滑脱,坦露出如出一辙的单调来,始终是同样的模子、同样的腔调。剥索黯沈的东西,才是虎珀拾芥,引我相意。
                    “你从前不在重熙当值。”
                    沉吟着,再将眸光凝在他身上,撇开案台砚草不察。
                    此人曾在雨夜里,在星榆黯沈之时,赤炼蛇般,刺染出逶迤的血,我在暗处观望,维持着闻融敦厚的目光,感受胸间的火褶,吹烧地滚烫。在彼时旷寂的硝烟里,盗跖之心是被众览的声色,没人须得谁的怜悯。
                    构陷人的不必,遭陷的人也不必,病在膏肓的演戏,将要斩他的刃,充作登临高域的天梯。
                    对这样的人,一滴没有轻重的眼泪,权且不必。
                    “但,”离却垂影的荫蔽,掀动唇角,“——现在你是我的人了。”
                    犹如把弄两色玉球般,不断掌控变幻,混乱与秩序都在指掌之间,可拨动文玩的那只手,却在寻找着玉物所无法容忍的第三种颜色。
                    我相信我们是一样的人,权谋作局之上,真理、真相和真义都是无聊的虚构,只要籍口比理由还动听,益处比坏处多,我们说什么,做什么,全都无所谓。
                    匕首出鞘,长辉凛见,能断刚铁,极自然地,我笃信我们会成为同路人。
                    将腕一压,手摊开递在他面前,迎着春日的水晖,微微地笑,再不予他半句废话。
                    “以前读过书吗?”一顿,“也乘便说说,上次的事,是怎么完的?”
                    为我讲讲你的秘密吧。


                    IP属地:中国澳门11楼2020-02-15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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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太好看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0-02-15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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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斯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0-02-16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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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现在你是我的人了。
                          泼红的日头张了金边,一战又一战地磋磨着水泼不进的重云。
                          眼胞的色初时是哑的,甚至常常声嘶力竭。在声嘶力竭的愤怒。
                          强绷易折,覆水难收。但听风口倒转,譬说百端,铺路行作舟。
                          我欲扬帆鼓风进,冷不丁地,就在他目下,旋裹进淮水前的那滩黄河水。下掘三尺,有神明作骨。白里透青,哭嚎不止。
                          死不了。
                          就得活。先独活,后挣命!
                          左掌拢了又攥,陡直腰倾身一近,昂首张目,灼灼。
                          究极住一丝气音洒笑出嗓,锋棱兀自。
                          “挨饿是属于逝者的;好知冷暖、方晓万象天理,则属于士的;百战而能不死,马革裹尸的蒙昧者,从学不会望风而逃,逐日而走;他们多只晓得旗语,而不知上将率官者何所谓。这是属于将,麾下兵。嘴缝不住,当罪穿针引线者。”
                          “奴一定贪得无厌。”
                          骤然的一句无来由的截断了前面有模有样的策论,接下来的一句又自然而然地包裹住了那一个看似生硬的转圜,这一个登时,雪亮的出鞘声控于舌,发于齿的流逸,迸溅出另一只江河,如瀑的白刃忽相交,一发不可收。
                          而与此同时,执刀的主人将那道重锁卸了。
                          堂门自此大敞,挺拔、细高的脊梁轻捷地一晃,振羽的彩声亦是在此刻直刺下来,卧在了赵延祯的膝前。
                          野旷风急,呼吸可探。
                          “凡殿下所用,奴俱字字读尽,篇篇倒背与殿下。纸上谈兵者甚繁,故奴拿了项投名状,不告而登重熙。却只是第一步。”
                          “我于殿下之第一步。”
                          “而伯玉自属于殿下。”
                          突然又笑开,一刹而过的眨了眨眼:
                          “那个故事,人死如灯灭。伯玉送他们一个个——去侍奉桓宗征辽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0-02-16 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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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墨道断在当涂。
                            虏至燕山,有井清冽,横亘成了个鞘。
                            得极目去眺,方寸甫见利芒。
                            脚面一错,俯首谷底深渊累白骨千万,一个挨着一个,挤着、黏着、如数碾过的,尽是金牌蛭虫连绵,活生生、活蹦乱跳。
                            那张脸皮萎缩到贴骨,深深地陷进双颊,竟还隐隐充斥着一种并不鲜艳但醒目的光泽。电光石火间,犹在嘶嘶漏气的喉现出了点酱紫,像是卯足了劲儿,终于没再分崩离析地扯出了个笑。
                            伯玉。
                            伯玉。
                            伯玉吾儿..
                            -
                            沉闷地一声甲链铛地露了相,斩落在媾和正欢的两只老龟正中。于是那双钩爪开始乱窜着,擦擦地就着烟色挣斗,却始终越不过那条链——是为困兽犹斗。
                            笑嘻嘻地一猩血探出半个头,拜了一个深跪。白日里狂风作,正是冻骨好时候。偏尚无畏,又拿眼瞧着那座上人。
                            那一个圈椅很宽,有一个很值得他骄傲的鹰钩鼻,此时正瞠目结舌着,直愣愣的、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乃有了复一声笑:
                            “小子为您除了这鸡肋骨,重熙的调令,您可带了?”
                            “唷,是小子的错。您这是快死啦——这令,抵得了殿宇外六七顷沃田,待您眼一合,奴婢就给您烧着喽。”
                            不紧不慢的一口气抻得很长,炉子不远不近地点着正炽,烫热地噼里啪啦近乎是一股脑的就将那本就残缺的整一个囫囵人烧了个完满、十全。
                            而后?重熙殿自多了位高班。上阮,下伯玉。
                            切慕者有二,一位娘娘、另一位则是个早早对了眼,往心里烙了份的,翊国公祯。
                            ————————
                            542抵两贴


                            17楼2020-02-17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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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宫的内臣、女使,正如宋宫里的买卖一般,云吞雾集,茂如牛毛。或多是无用的橡木桶,听风是雨,满水辄足。但惟阮伯玉是能点燃的野火,——他需要的,只是轻轻一推,当于撮盐入火,便能开释爆烧的光焰。
                              骨缝都绑满绷带的人,是不可屈服的人,也许阮伯玉随时会向人低头,但他永远学不会魂灵的屈服,虫蚁可以掰断他的手指,打弯他的手腕,撕裂他的双肩,甚至是将坐骨敲烂,尽管如此,只要他能睁眼,他就仍拥有这双野心勃勃地,残忍地,充满欲望和狠戾的眼神。
                              面对一个向上爬的梯子,他能头朝下地趴跪着,也能记住“站”和“跪”的分别。
                              我欣赏寂月,欣赏报复的血,很多人将复仇看作无足轻重的小玩意,酝织在心中久了,倒酿成醋,尝起来酸涩得发苦。而仇恨和怨憎在我这里,永远是一斛酒,愈酿愈烈,愈钻肺腑——世道不公啊,称物平施都是旧圣之语了,道要靠人取,要依人定。
                              这世上最次的不过是只存在于唇齿之间的狠断,那是一种毫无用处的叫嚣。
                              “不是不告而登,”勾勾唇角,笑了,“重熙殿等了你两个月,阮伯玉。”
                              执剑之人,未必死在剑下,但定会成为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兵。
                              逝、士、将、兵,其蒙昧,其穿针者。
                              我不同情阮伯玉,我只懂得欣赏他。
                              “在这,我可以与你荣华,与你信任,与你利刃,但我要肺腑诚心,涂血叩报。”极漫长的,我凝望他的眼睛,凝望一只桀骜而强大的兽,“阮伯玉,赌吗?——押你的诚心。”
                              他这般的刃,如若没有诚心,我甚至不必取用他能为我做的任何益处。


                              IP属地:中国澳门20楼2020-02-17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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