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和奚若一同走在下班的路上,夕阳把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身旁的奚若一直沉默着,一改往日的活泼与嬉笑。一向心细的我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地上我们长长地身影肩并着肩,我的心却散落在天涯。
临近她家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怀舟,你今天怎么了。”她低哑的声音响起。
“嗯?”一直神游天外的我听见她的声音,怔怔地回首望着她的脸。
她却别转了脸,恍惚间,我看见她清秀的脸庞上有了一抹浓的化不开的悲伤色彩。
“我说,你今天怎么了。”她的声音在风中有些颤抖。
“嗯。”还是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嗯”字,只是语气不同罢了。
奚若的眼里装满了担忧。她欲言又止,只是放慢了脚步,期望着我能把心中的不安与她分享。
我却依然以原来的步伐走着,不经意间,我和她的距离渐渐拉长。我却丝毫没有发现她早已落在我身后。
她还是追了上来,“冉怀舟。”她淡淡的声音穿透了我的耳膜。
自从她来到急诊部以来,这时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
“你变了。”语毕,她朝相反的方向跑去。只有,轻盈的风在空中起舞。慢慢地,吹散了这三个字,也,吹散了一件叫做自尊的外衣。
我变了。我从来不会这样的。我变了。我这是怎么了。
是啊,我变得一无所有。你,苏虹这个名字,应该早已从我的生命中剥离。怎么会,还有这样的瓜葛呢。
满心的思念变成了“你变了”这三个字,这声音,明明刚刚才从耳边传来,却恍若隔世,失真的声音模糊了一切。
我在夕阳下愣愣地望着远处,失神。
犹记得,黄昏下你的笑靥很美丽,却无比的凄凉而寂寞。如果你一定要一个人远走高飞,那么请把你一身的创痛留下,让我来替你承担。
抑或者,让我成为一束暖阳,穿透你心头的阴云,温暖你寒冰一般的心。
也许,我还能够成为你的伞,为你遮去风雨、阻挡艰险。
如果,这样还不够,那么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温暖你,相信我,我能给你的是一生一世的幸福。过去的已经过去,而我,是能陪你走完这辈子的人。
在这个残夏的傍晚,刚才还很温暖的阳光现在竟成了瓢泼的大雨。哦,天气预报说今天傍晚要下雨呢。
不过不要紧,淋雨算什么。雨水可以洗刷一切,雨水可以暂时浇灭的心头炽热的火焰,就算不能阻止死灰复燃,但至少能让我的心不那么痛。
知道么?这把火就这么“砰”地一下把我点燃,烧的体无完肤。
苏虹,我爱你。
雨水无休无止地下着,急促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怀舟——”奚若微微喘息着,她撑着伞飞快地跑过来。
她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那把摇摇欲坠的伞掉落。
她的唇片雪白雪白。终于,“啪”地一声,伞还是掉了下去。
她紧咬的牙关松开,泪水止不住地从她雪白的脸颊上滑下。
我终于动容,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我感觉她浑身都在颤抖着。
“很冷么?”我轻轻问她。
她不语。
我感觉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她睁开我的怀抱,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捧起了我的脸。
她踮起脚尖,把她冰冷的嘴唇覆上了我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