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永祯二年六月十五
地点:宫后苑
人物:皇后,宜嫔
宜嫔·魏素
[前一日同许嫔讲过,隔日定省后果然留了一留,大暑天里攥着帕子的手心已出了薄腻的一层汗来,看着人皆从自家身侧擦肩而过,但在皇后将将要离开的时候才急急张口]大娘娘,妾能问一问您避暑的事情么?
皇后·陈瑗
[晨昏过后,小步出坤宁,经过宜嫔身侧时,身形略有一顿,随口一句]跟上。[碧空晴日,小径两侧皆有斑驳树影遮阳,偶有鸟鸣,偶有飞蝶从眼前振翅而过,照旧拿扇扑蝶,视线跟着穿花而过的蛱蝶,眼里有笑]问吧。
宜嫔·魏素
[很乖顺地跟上去,待到皇后立定,这一句撂下方敢把早先备好的言辞道出]妾忝列宫嫔,数月来尽图安逸,此际您与静、钟几位皆在孕中,妾也有意尽一尽心,分一分忧,故而——想同大娘娘央一个避暑侍奉的机会。[此际再忐忑不能,鸟鸣脆响自悦耳动听变换成声声敲打落在心头,两丛绿茵盖住无措转动的乌珠,是掩不住的惶惶。]
皇后·陈瑗
[暑热难消,淡淡红晕攀上颊侧,将团扇抵在眉眼处,扇沿略低了低,视线就这么顺沿着扇边看去一眼,眼里的笑意还未退却]这么想去?许嫔才与孤提过你的心思,你就自己来求了。[随后背过身去,有心拿扇轻轻拂过枝桠,零星几瓣落花入泥,眼复清明,笑也收敛了]在你之前,唯有赵、徐(选侍)二人来求过。孤以为的宜嫔,位列三品、“宜”号加身、掌一宫事的宜嫔,不该如此沉不住气。[依旧是那副略弯了腰身,一心盯着枝桠的情态,貌似闲闲]此处没旁人,你想想孤的话。
宜嫔·魏素
[长裾堆叠在绒茵地上,盖住其下一双左右交错翘起的莲尖儿,如此交换了五六个来回,深深吐纳一息后才能维持着平缓的声线]妾,是有一点心急。盖因实在是太久无名,故而实在很期盼、渴望这样一回,也诚如您所讲,妾实是一个不大能沉住气的人,也藏不住事。所以,可以请娘娘赐教吗?
皇后·陈瑗
恐昧昧无闻,因而行事犹如选侍淑女一流,势急心慌,一丝自持也无,是么?[实则早在十三那日,皇后就多留意了两分宜嫔,除却许嫔口中的无意提及,也因梳理名册时错漏宜嫔一人抱有愧意。之于宜嫔,印象淡淡,此番才品出些不同来,略失所望,如是有了一句似叹惜的,将“宜嫔”二字于唇齿间咂摸了两遍,喃喃]宜嫔…宜嫔,不过尔尔。[直起腰身,自知方才的话有过重,有一句状似宽慰]随行名册一事,孤会考虑你的。
宜嫔·魏素
[一句不过尔尔砸下来,眼里已有些热意,其中百味交杂,懊悔与委屈大概占了有五成去,其余的不解、愤愤等诸多情感更是难以言说。起先的一句“大娘娘,妾…”说至这一字也戛然而止了,再不辩解什么,只是依着礼数作了个礼]您的教诲训示,妾会铭记于心的。[尚持着平稳声线]夏暑热气重,这会儿天已渐热起来了,娘娘身子重,妾扶您回去罢。
皇后·陈瑗
[面上依旧是神色疏淡,却伸手抹去宜嫔的眼角,直至一点晶莹不见]宜嫔,你可是宜嫔呀。[随后与宜嫔一道回坤宁。入内室,卧躺于小榻,作势要阖眼小歇,春娘如往日一般将殿内的风轮并冰一道撤去,只余窗牖开着,往来有风,也不算闷热无度。皇后却蹙起眉尖,仍旧是阖眼,耍起气性]春娘,不许你撤冰!孤睡不着。[春娘笑着哑口,却是立于一旁,手持团扇轻摇送风,另说“奴方才撤冰出去时,正瞅见许嫔来了,此刻候在外头等您呢。”随即睁开条眼缝,眼有狐疑,忖后吐口]不见,孤要睡了。[复又阖眼,伴着窗牖处穿堂而过的微风。随后,当值的丫头垂首躬身与许嫔言明:皇后与宜嫔游园过后,方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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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许宓
哎——?[没料想会听见这样句话,当下就极茫然诧异地愣在原处。来时满腔的委屈和怒火,全在此时消散的一干二净。等缓过神来后,左右看了看,稍稍别过脸贴近那丫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娘娘眼下是不高兴了吗?
坤宁宫女
[伸出脖子往殿内瞅了一眼,实则什么也看不见,却是个下意识的举动,脚尖在地上磨磨蹭蹭,有些犹豫,诺诺开口]许是吧,奴也没看个真切。许嫔娘娘,奴要回去当值了。[告礼后,一溜小跑回殿内。]
嫔·许宓
[伸手拦她不住,眼睁睁看着人背影愈来愈小,直至看不见了。翠果站在一旁有些忍俊不禁的,这会子就上前来问:“皇后娘娘不见,那娘娘,咱们眼下是要回宫吗?”眨了眨眼]不。[转身向肩與去]咱们去找魏姐姐,总不能魏姐姐也不见我吧。[说着小脸就耷拉了下来。翠果眼瞧着没忍住,噗嗤笑出一声。但在主子怒目看过来时,又尽力绷着张脸,清了清嗓子,喊道:“走,去咸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