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元宵节同往常极不相似，除却团圆宴会，还有最有趣的一项，那便是余杭市肆。听说是官家为解崔娘娘思乡之情，特意为之。】
【这般热闹，怎能不凑？】
【市肆设在柳堤，今日我扮了位说书先生，穿了身白衫，手中又攥了把水墨扇，行于集市上。左右一顾，皆是熟悉之人，或嫔妃、或兄弟、或奚奴的，皆扮成了寻常百姓模样。】
【——也不知赵淮如今日扮的个什么。】
【正这般想着，眼睛往右一斜，正看见个摊位上的婆婆，她眼睛四处瞅瞅瞅，甚至泛着星星光，怪稀奇的。再定睛一看，嗯？似乎有些熟悉。】
【将扇子一开，行至那摊位前，轻咳一声，道。】
这位婆婆，你这卖的什么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怪好笑的。

【赵延已近前时，我正专心致志对付一杯茶。】
【折腕高提茶壶，又想起这双手与“婆婆”不大相像，不着痕迹地把手往袖中缩了缩。】
【他穿了件湖蓝的对襟，还装模作样抓着把纸扇子。我疑心那扇上是否写着什么“绝世第一”之类颇为厚脸皮的话。】卖茶。
【我原以为将自己伴作个点茶婆婆——再带上头巾，都这样不起眼了，大抵不会有人来寻我。却没想，怎么总能教赵延已找到。】
喝茶可以。【朗声。】不能白坐哈。

【原本是试探试探，看看这摊位上是否是相熟之人。岂料这嗓子一扯，哪里是婆婆的声音，分明是个娇俏小姑娘，赵淮如准没跑了。】
【拿扇面挡了脸，与她窃语。】你这装得不像，声音也压低压粗些。
【赵淮如演技这么差，是得不到金鸡奖的。】
【扇子一摇，凉风一送，在这冷风料峭的冬里，让我实打实地打了个寒颤，忙往她摊位后头一躲，恰恰那处支了一小桌，顺势坐下，道。】
那就来碗茶，要铁观音罢。
【长切声，又送一记白眼过去。】
自然不是白坐，哪里有消费了不给钱的道理

【回身望了一眼，风来时，他向后躲了躲。便伸手去，推开了摊上的一扇门——恰好迎着风，挡在他的小桌前。】
哥哥，除了你，谁会闲得来点茶婆婆的小摊位呢。
【原就与人习过点茶，而市井的茶到底不如宫廷茶道讲究。点得太繁琐，倒没了小摊位的味道。手脚麻利地给他端去一壶，就势直接坐在了旁边。】这次的铁观音太淡了，不如去岁贡得好喝。

【柳堤上的人来往络绎，恰真如闹市一般的。她话说得不错，好像确实无人在小摊位上饮茶，况且，还是宋宫的贵人们呢。】
【外坊的点茶摊子上，皆是饮的凉茶，我见她与我端来热的，云雾还缭缭，不觉又笑。】
【瞥她一眼。】
你还会点茶？真是稀奇。
【端盏来尝，点头。】
确实淡了些。【顿。】饮浓了也不行，你又该睡不好觉了。
【单手撑桌，复又言。】
怎么不猜我今日扮的什么？

我会的可多了。【眨了眨眼。】怎么可能全让你知道。
【偏过头去。】知道了可就没惊喜啦。
【不紧不慢摩挲着茶盅，因着冬日凉意，指尖温热的小盅触感分外清晰。反倒叫手心有些不适。】
【其实我睡不好觉，无关淡茶和浓茶，是因着梁绮也。不过这话我不会和他说，他已经知道我太多事了。】
【我瞧见他这身装扮时本觉着好笑。赵延已素来喜欢扮这些道貌岸然的文人墨客。】是个读书人。

【极是坦然地受过她笑颜，还有一眨眼间的俏皮，撇撇嘴，收了手中扇面，再一转柄头，拍其肩。】
你说的对，那就每日给我表演个惊喜。
【上下又看一眼自身装束，不住一叹，虽然她猜得也不错，但未免过于浅显了些，读书人？不不不。】
非也非也——
【从袖中掏出一块惊堂木来。】是说书先生才对，老婆婆，有空来隔壁听听我说书？【眸中狡黠一闪。】不过....还不止。

【惊了。赵延已是个蓝色的胖子吗，他的袖子怎么像个百宝袋。】...牛哇。
【迷惑一番。】哥哥你还会说书呢，挺行啊哥哥。
【依着赵延已的性子，他绝对不是什么君子，我却也实在不知道他还有似说书先生一般流利的口才。】
不止，不止什么？

【惊了。赵延已是个蓝色的胖子吗，他的袖子怎么像个百宝袋。】...牛哇。
【迷惑一番。】哥哥你还会说书呢，挺行啊哥哥。
【依着赵延已的性子，他绝对不是什么君子，我却也实在不知道他还有似说书先生一般流利的口才。】
不止，不止什么？
【赵延已还承接什么别的业务吗，不止说书？这就是长沙郡王？太行了。】

【垂头，咧嘴一笑，两手相交成拳，谦谦言。】
多谢夸奖，多谢夸奖。
【再灌入一口热茶，置得久了，味也重了些。】不过是平日里听书听得多了，便也会讲上几句。【再不济，我还可以吟个诗作个对，博君一笑。】
【既然是余杭市肆，那自然是要展示人间百态，市民真貌。意味深长的一笑后，从位置上站起来，瞬间又收了笑容，转为愁苦，一摸口袋，像要哭了。】
哎呀！我的钱袋子去哪儿了，这可是我刚领的工钱，丢不得啊！
【是了，说书先生也会丢东西嘛。便装作焦急模样，茶钱也没给，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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