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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信】Lime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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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信短中长篇
随缘更新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5-05 20:52回复
    【久遠の輝き】
      那孩子的眼瞳纯净恍若琉璃。
    当他不甚言笑时,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少年特有的傲气,和馥郁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游弋在红白教服,又一路滑下,路过少年小腿的优美曲线,落入黑靴。彼时樱花早已落光,剩下枝叶繁茂。草木葳蕤,夏虫隐匿了声息,阳光稍稍有些灼眼,化作烫人的温度烙在唇角,把尚未念出口的名字和心中的百转千回一起烘晒。
      “犬冢信乃,你迟到了。”胸腔中清浅的心跳声逐渐急促,风从远方吹来,他看见紫发的少年转过身,衣角被动作带起划出弧度。
    “八房,没事的。”
      面前的少年眼睛不再纯净,被暴走的村雨影响,变成了如血一般粘稠的红色,蛇一样的竖瞳紧盯着他。脱离了十三岁身形的少年被痛苦折磨,面色狰狞,露出尖锐的犬牙。
      “不够,不够……还要……”
    十八岁的犬冢信乃。
    “吃了一个人,还不够吗?”他脱下外衣接住扑过来的少年,任由他咬住自己的脖子。十八岁的犬冢信乃比起他还要矮一些,搂着他的脖子,是一个求拥抱的姿势。
      他对于信乃来说,还是有点高了。于是少年转头咬上他的左肩。鲜血从伤口流出,染红衬衣。
      八房发出低吼声,被他制止了,只得乖乖地跳上房顶布置结界。
      “……这是我欠他的。”
    等到村雨满足了,犬冢信乃才放开他。脱力般往后倒去,被他拦腰抱住,然而伤口被牵动的疼痛和失血过多造成的晕眩感让他差点也倒下。他慢慢靠墙坐下,方才还野兽般撕咬着他的信乃,此刻乖巧如玩偶娃娃,在引导下顺从地躺在他的腿上。
      伤口还是隐隐作痛,毕竟他和信乃还是有不同的。看来第二天要麻烦要送衣服了,他看向自己惨不忍睹的左肩。
      窗外月色很好,银白色的月光穿过碎掉的窗户玻璃,洒在少年紫色长发上,照亮他精致的侧脸。
    要给他说过,滨路说信乃长的像尊洋娃娃,她的美貌根本不及他万分之一。
      他一直都知道。
      月色栖息在少年的面颊,窗外飘来的不知名花香驱散血腥味,落在他的眼睫。夜晚的风清甜,温柔地撩动他柔软的刘海。躺在他腿上的少年睡的并不安稳,白色教袍遮掩着的躯体上布满的黑色花纹让他疼痛,于是他皱起眉,眉峰锋利如同刀刃。
      但是他姣好的面容又像日本春季盛开的樱花,像冬季飘然落下的雪,又或者是雪姬空灵的歌唱,让人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美好都捧来。
    多么令人疼爱的孩子啊。
      年幼时的信乃还不能称之为少年,小小的一团,齐肩的短发红色的和服,站在那里像个小精灵一样,看到他眼里就迸出欢喜。他们手牵着手一起走在小路上,那时候正是秋天,漫山的红叶,橘红色的夕阳。小小的信乃拉着他的手一晃一晃,稚嫩的童音唱着学来的歌谣。
      “更けゆく,秋の夜,旅の空の。”
      “わびしき思いに,一人なやむ。”
    四百在一边摇着尾巴,于是信乃很高兴地仰头冲着他笑。
      哥哥你看,四百也在唱呢。
    他再次见到信乃时,少时牵着他的手唱旅愁的孩子已经长大了,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白色的和服被血和火光染红,紫色长发凌乱。
    “是活下去还是死掉,你自己选择。”
    那是他唯一一次,向妖怪祈愿。
    五年后再见面,他远远地看着走出车站的少年,穿着红白教服,却还是十三岁的模样。他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手指都忍不住蜷缩。
    夜已经深了,吹来的风带上了凉意。他找来自己几年前的睡衣,帮信乃换上。估摸着自己体力也应该恢复一些了,便把人抱到床上。
      意外地有些轻,不过总该要比十三岁时要重一些。
    五年前,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事,犬冢信乃本该是这样。五年前,如果他没有向村雨祈愿,或许信乃不会存在于这个世上,只是留给他一个念想……可是他怕,他还是怕信乃会离开的,所以他强行把他留在世间。
      但是他活下来,是需要代价的。代价是停止的时间,停止生长,停止发育,五年都保持着一个模样。
      时间停止之后呢,是破碎还是重启,他不敢想象。
    睡到床上,信乃安稳了一些,自顾自地将被子卷作一团。他俯下身去查看信乃脖子上的伤势,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反正我是死不掉的啊。”少年满不在乎地说道,完全不知道这句话在别人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
      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帮忙掖好被角,小声地道了一声晚安。
      犬冢信乃,他的弟弟,他的珍宝。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05-05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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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堂玫瑰】
        教堂里长不出玫瑰。
      那是一种承载着俗世情与爱的花朵,是炽热灼人的红色,香味甜腻的像是细长的河流,在每个橘色的黄昏或是薄荷色的清晨,流过街道上每一棵树的叶片。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有些急促。里见莉芳放下要刚才给他带过来的报纸,向门口看去。门开了,果然是犬冢信乃。
      “我要零花钱。”这个不怎么让他省心的弟弟这次也很直接。
      “我记得我已经给过你一次,”他慢条斯理地把报纸折好,“如果要多加,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我这可是公差,打听到了珠子的线索,我需要去看看,说不定误打正着了呢。”信乃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晃着腿,他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小孩子一样的狡黠就明晃晃地从那双琉璃似的眼瞳里跑出来。
      里见莉芳伸手扶住额头,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即使心里早就明了还是问了信乃的进度,刚才还跟骗到糖果的小孩一样的犬冢信乃瞬间偃旗息鼓,不自然地看向右边书桌:“……快了,快了吧。”
      待到犬冢信乃拿了零花钱跑远之后,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右手下意识地抚上左胸,在那里犬冢信乃带来的躁动还未完全停息,一声一声,在沉寂的空气中,从胸腔指尖一路鼓动到脑海中。
      这样是不对的,他想。
      他不该对自己的弟弟有任何想法。
      虽然他知道之后的这几天,这个人不会再出现在他的视线,会在好友的陪同下坐上火车去往某个地方,去遇见很多美好的事情。好像犬冢信乃就应该遇到美好而善意的事情,他是上天的宠儿,在过去的五年被保护的太好太好,好到眼神干净地没有一丝杂质。
      这不是他的犬冢信乃,又是他的犬冢信乃。
      里见莉芳不够虔诚,他应该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父,圣洁却不近人情。可谁也不知道,他当初在心里藏了一朵玫瑰。是年幼的弟弟用稚嫩的歌声,软软的手掌,在一个橘红色的黄昏种下的。小小的一朵,颜色比那天看到的红色枫叶还要热烈。
      在进入教堂后,这朵玫瑰的刺也渐渐长了出来,和背德感混合在一起,刺痛让他整夜整夜难眠。
      这是不对的,他不该对他的弟弟有爱意。可是教堂不允许情爱,他翻遍了所有的典籍主也没有告诉他爱上自己的弟弟该怎么做。
      教堂不允许长出玫瑰。
      没了犬冢信乃的突然袭击,里见莉芳这两天明显轻松了许多,偶尔处理一下文件,去一下教堂,剩下的休闲时间都在要那里度过。他试吃了一块据说信乃很喜欢的饼干。是巧克力味的,很甜。
      “怎么,没了弟弟的骚扰是不是生活无趣了很多?”要端着茶杯,露出一副我很懂的笑容,这家伙自从上次从他这套出话之后对犬冢信乃的事就上心了很多。
      自从和滨路住在一起之后,要对于兄弟这种话题的忌讳也在慢慢消失。
      “不过信乃那小子,长的真的挺好看的,”要慢悠悠地晃着手里的茶杯,“也难怪滨路说她的美貌不及他万分之一,虽说女孩子这样说很奇怪……”
      里见莉芳放下了茶杯,旁边的八房无声地冲着要长大了嘴巴。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要连忙摆摆手。
      他知道要说的是村雨失控那次,信乃一直都很美貌,就算在这五年他被宠成了一个任性的孩子,但那股任性也只是让他更加的真实,点缀在眉眼之间,看起来理所当然,像是个富有生气的精致娃娃。
      十八岁的信乃依旧精致,但是比起十三岁的信乃至少是脱去了稚嫩的外衣,在信乃无力地倒在他怀里时,他似乎闻到了玫瑰的味道。
      主啊,这是不对的。
      他忍着剧痛吻上犬冢信乃布满黑色花纹的手臂时,心底那朵不该长在教堂的玫瑰在长年的压抑下又重新冒了出来,种子破土的声音和忏悔一起响起。
      村雨的状态不稳定,信乃睡的也不太安稳,皱着眉头翻来覆去,突然他小声喊了一声:哥哥。
      那股若有若无的花香消失了,未长成的玫瑰被血腥味包裹,萦绕在鼻尖,浓烈到让人几乎作呕。
      这样是不对的。
      犬冢信乃去了几天也不见回来,要看着拿着报纸陷入沉思的里见莉芳,想了半天还是开口:“若是担心,就派人去找信乃吧。”
      “他自己有分寸。”他说出这句话才觉得自己说的有多么僵硬。
      “不懂你怎么想的。”要耸耸肩,他原本想说如果自己有个弟弟他会如何如何,但是直觉告诉他里见莉芳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里见莉芳垂下眼睛看着手里的报纸,但是现在他什么也看不进去了。那声微弱的哥哥像是恶魔的低语,想起来一次那朵玫瑰的刺就变得更多。
      犬冢信乃这次回来的很晚,找过来的时候里见莉芳刚准备从教堂回去。他刚结束祷告,收拾妥当走出门就看到犬冢信乃站在车门旁边。
      “这次任务我成功了,又找到了一个。”信乃冲他挑眉,琉璃般的眼眸在橘色的黄昏里呈现出一种琥珀光泽的金色。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05-05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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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没白费我给你额外的钱。”心跳声渐渐急促起来,他把手插进大衣口袋,手指微微弯曲。
        “……这个给你。”像是做了好事没有得到表扬的孩子一般泄了气,犬冢信乃伸手递给他一样东西。
        他伸手接过来,才发觉那是一片巴掌大的枫树叶片。
        “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的,感觉你会喜欢。”犬冢信乃还是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就算他避开看里见莉芳的眼睛,耳朵还是偷偷地红了。
        他突然好像闻到一种香甜的气味,像是细长的河流,流过黄昏橘色的街道,流过面前人紫色的短发和红白教服,再流过手里的红色枫叶,再汇成一朵红色的玫瑰,颜色比这枚枫叶还要热烈。
        这次主没能阻止他。
        教堂里也可以开出新鲜的玫瑰。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5-05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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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片】
          https://m.weibo.cn/status/4469873893609223?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5-05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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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信】贩卖星光01
              天气不太好。
              风在阴沉沉的云层下乱窜,带着不属于这个时节的湿冷气息撞到玻璃上,又被玻璃拦下只能不情不愿地绕着圈。
              犬冢信乃难得穿上正装,他长得本来就显小,出门的时候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青少年。不过屋里没人会把他和青少年联系在一起——张姨没能留住信乃,有些焦急地望向餐桌上的人:“少爷,小少爷又不吃早饭啊,你劝劝......”
              “随他。”被叫作少爷的人头也没抬,专注地把草莓酱抹在烤好的面包片。
              张姨在二十年前来的里见家,可以说是看着里见和信乃长大的。她习惯把里见叫少爷,信乃叫小少爷,即使犬冢信乃变成了里见法律意义上的配偶,这个称呼也从未变过,宅子里上上下下的仆人也跟着她这样叫。主人发话了,张姨也没有忤逆他的立场,只得嘟嘟囔囔地回房间等里见吃完出来收拾:“不吃早饭怎么能行......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没有任何人比犬冢信乃更清楚地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街角那家花店开的早,写着“OPEN”的牌子上挂着一个小巧风铃,只要推门就会发出好听的“叮叮”声。坐在一边休息区忙着插花的姑娘听见风铃声,站起来看到来人眼睛一亮:“犬冢先生,早上好。”
              新鲜的白色百合还带着露水,在郁郁香气里滚来滚去,晶莹可爱。中间插着几只鹤望兰,白色和黄色突兀相撞,好似零散的色块,这显然不符合花店老板的审美。不过她没有管那么多,利索地把花束打包好,递给等在一边的人:“是刚切下的百合,绝对新鲜......犬冢先生又是去看望故人吗?”
              她边问边偷偷打量着这个沉默的青年,面容姣好甚至可以说是漂亮,眼睛是琥珀色,睫毛长长,看着人的时候自带情深。店长微红着脸,视线落在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没再继续问下去。
              信乃没有让家里的司机送,捧着花束慢慢走着。目的地有些远,等他走到的时候已经不动声色地出了一身细汗。白色墓碑规矩地排列着,像一个个白色幽灵,沉默着看他路过。没有阳光,风穿过墓碑发出声响,带起女人墨绿色的裙摆。
              犬冢信乃停下来。
              千岁站在墓碑前,手里抱着一束百合康乃馨。她穿着墨绿色长裙,搭了一件米色风衣,黑色卷发慵懒地扎成一束,有几缕头发在风的怂恿下亲密地吻着她侧脸。一路的沉默被墨绿色打破,犬冢信乃捏紧了手里的花,有些紧张地后退一步。
              她把花束放在地上,拿出一支女士香烟放在旁边,视线低垂,好像根本没看到犬冢信乃。
              新来不久的秘书借着送咖啡和文件的理由偷偷往他手上看了好几次,里见莉芳面无表情地在文件上签名,直到会议开始前十分钟。秘书见他站起来,连忙收拾待会会议需要用到的材料,实在是没有忍住:“社长......您的婚戒......”
              里见漫不经心地看向她,明明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是浸了冰,浅色的眸子直直闯入观望者瞳孔,结成冰刺,把那一点不为人知的雀跃和龌龊心思扎了个对穿。秘书低下头,抱着文件的手微微发颤。过了一会,她偷偷用手抹掉刚才去卫生间补的口红。
              “你倒是花了心思。”千岁看着那几只鹤望兰。
              犬冢信乃没说话,他装的再淡定也掩盖不了他怕千岁的事实,只好沉默不语,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金发金眸,涂着大红色口红,看起来像是艳丽逼人的大丽花或者玫瑰,偏偏她对着镜头唇角微微勾起,笑的温婉。信乃其实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花,只是以前她提到过她喜欢的小说,里面的女主喜欢鹤望兰。千岁没再奚落他,点燃一支烟,也沉默下来。
              烟味弥漫开来,聚成小小的一团,又被风吹散。
              “你戴了婚戒,”千岁突然开口,她看着青年左手,冷笑,“你怎么有脸戴着婚戒来见她?”
              “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她死之前口口声声叫着你的名字,你呢?”千岁颤着手抽了一口烟,眼眶发红,“如果你来看她一眼,说不定......说不定她能挺过去......”
              巨大的愤怒和痛苦让女人红了眼,她死死地盯着那几支鹤望兰,又平静下来,露出几分精致妆容都掩盖不住的疲态,好像一下老了几岁:“也是,里见家的人怎么会管妓女死活。”
              千岁和琥珀一起长大,琥珀是她们那个会所的头牌,罕见的眼睛和头发颜色,西方人一般张扬的颜色却长着东方人清秀的脸,很小的时候就有几分头牌风采。小千岁不知道老板为什么对琥珀这么好,她只觉得琥珀很漂亮,看着就心生亲近。长大后更是如此,明明人前艳丽逼人,大方自然的魅意让多少人神魂颠倒,却会在她面前露出柔软的笑。那抹笑在五年前定格,落进相片贴在冷冰冰的墓碑上。
              “以后不会再来看你了,琥珀,”千岁又点了一支烟,“是你喜欢的薄荷烟。”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0-05-05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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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再看犬冢信乃,做她们这一行的得学会藏住情绪,就算再恨也得装作看不见:“我攒钱攒够了,年纪也快到了,想去法国好好生活,”照片上的人笑得柔软,“会所新来了一批女孩儿,没一个能比得上你。”
                千岁说完,又把烟盒里剩下的烟放在百合上。她走之前看了一眼犬冢,提着包的手动了动,赶时间似的踩着风离开。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风里还残留几丝烟味,夹杂着点点薄荷香。信乃这才蹲下来,伸手摸了摸照片,琥珀色的眸子被阴影覆盖,看不出什么情绪。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是里见定制的,款式简单,但设计师没有对不起它不菲的价格。他把戒指拿下来,看着内侧里见的名字缩写:“姐姐,好久不见。”
                五年前里见为他戴上这枚戒指,玫瑰花瓣洋洋洒洒落了一身的时候,琥珀在医院里闭上了眼睛。
                “他陪了我五年,我也陪他五年。”
                “姐姐,我刚才做了个决定。”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0-05-05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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