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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联文】劫掠普罗塞皮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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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罗丝:阿尔卑斯山,8月5日至8月6日
换乘巴士进阿尔卑斯山,深夜抵达因特拉肯。我在车上已经犯了几小时的困,是因为头靠在窗玻璃上被震醒的,眼前是零星的几点灯火。斯科皮撑着脑袋把望向窗外的目光收回来,一弯嘴角:“要不借你靠一靠?”
“用不着,”我抬头看悬在车顶上的时钟,“我醒了。”
所有出行方式中我一向不太推崇巴士,特别是在车上耗费了白天的十二个小时之后。大概下午两点我开始看电影——那时候斯科皮在睡觉,脑袋还在靠椅的边缘摇摇欲坠。他醒了之后我开始犯困,循环往复到入夜,睁眼之后我迷糊地问了句“怎么停了”,司机下车和关卡处的人交涉。
斯科皮拉开窗帘,“入瑞士境内了。”
我们决定“冷静冷静”,来一个凉爽一点的地方,路经阿尔卑斯,再北上到法国。显然有这样想法的不止我们一对旅客,小旅馆客满,留一间在顶层,明显是阁楼改装的,楼梯上就能看到屋顶木板倾斜的形状。沿旋转楼梯一路向上,门牌号悠悠地出现在边上一盏仿煤油灯的小灯照射下。
门上竟然还是锁孔。我困到头昏眼花,对了半天没对准,于是斯科皮挂着个嘲笑的表情从后面伸手接过来开了门。
手机上显示零点过半,我睡着的时候他刚刚关上走廊里的灯,望过去是一个修长的身影晕开一圈暖黄的光晕,眉眼都遮在阴影里看不太清。然后光晕骤然消失了。
我听到他很轻地说了一声“晚安”,声音仿佛近在咫尺,然后卷入了深不见底的梦境。
梦里有很多许久未曾想起的事,像是我在罗马,在佛罗伦萨,在伦敦,还有更早的,乱七八糟地绑着头发,背着巨大的旅行包,背后是阳光下面的热带雨林。还看见威尔——他看起来有点陌生,这些天我努力在忽视他的信息和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真的陌生了许多……
睡不太安稳的结果是我一早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小床的边缘岌岌可危,正在向地面的方向危险地倾倒着。斯科皮应该是醒了一阵子,听到动静放下牛奶杯过来就先笑了一阵,然后拉了我一把:“你醒得很及时啊?”
“需要笑这么久吗?”我这时候只想把那杯还剩一半的牛奶泼他那张恶劣的笑脸上去,才威胁到一半他就收了笑脸,然后把另一杯牛奶递过来。
“我的?”
“当然。”他终于补上了这个非正常对话开始的环节,“早安,罗丝。”
因特拉肯在少女峰下,镇子里有一种几乎超脱世俗的静谧,石砖路两侧是原住民的院子,篱笆连着房顶的花团锦簇。小路蜿蜒到群山中间的草地深处,老旧的铁轨在丛林之中隐现,最终没入了青草。
我们在镇子最边缘的地方发现了一座小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教堂,不及那个阁楼上的小房间大,勉强能容纳十多个人,正前方端端正正地摆着耶稣受难雕塑。
尖顶的小教堂站在广袤无边的草地边缘,更像是个微缩了几倍的白色塑料模型。斯科皮忽然侧过脸:“我忽然觉得……”
“像模型吗?”我下意识以为他也在想这个,踩着草地绕过上面一丛一丛的小白花走进去。
“不是……”他凝神看着高处的十字架,留给我一张映照着半边光线的侧脸,仿佛天神的吻痕,“像婚礼。”
外面是雪峰和山坡上的牛羊,微风穿山越岭而来在阳光中缠绕,铁道没入青苔,湖泊变作大地的眼泪,青草漫溯铺满整个因特拉肯的山谷散落星星点点的小白花。
——如果忽略身份、教堂规模以及时间之类诸多不和谐因素,倒和曾经少女幻想中的某个布景相重合。我条件反射地问:“没有牧师?”
“天神见证之下。”斯科皮顿了顿,忽然把目光从十字架上抽回来,像是发觉从什么幼稚鬼的梦境中醒来了一样一笑,“别当真,我就是随口一说。”
我忽然意识到我也挺幼稚鬼的,况且这个话题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气氛。“啊,我的确挺喜欢草地婚礼的,”我干巴巴地说,“可惜一直没机会——还是喜欢自由的生活。”
他扬了扬眉毛不置可否。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20-06-12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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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教堂回到小路上,空中有三三两两的降落伞在缓缓下降。我忽然起了兴致:“我想追过去看看。”
    “听起来有点蠢,”斯科皮刚刚把相机从眼睛前面放下来,步子却转向了降落伞的方向,“不过我也觉得不错 ”
    大约九点过半的时候,降落伞比先前发现时的面貌大了一半,山峰上有新的滑翔伞出现,看起来像是什么山顶旅游项目。斯科皮忽然停了,解释说不花几个小时到不了那边。我目测了降落伞的大小和清晰程度,坚持不下半小时应该就能到,毫无意义地争辩半天后他说:“我还要在这边取几个景——这样,给你半个小时,试试看?”
    我爽快地答应了,挥了挥手机:“到了打你电话。”
    “押上我的全部家当。”他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冲我挥手,“加油。”
    跑到一分多钟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了——山谷间雾气开始退散,视觉上的“近在咫尺”成了一个巨大的错觉。估量剩下的距离,想起斯科皮那个明显在传达“选我还是选降落伞”的揶揄表情,我再不多想什么,掉了个头就开始往回跑。像一路上碰到无数笑着问好的奔跑的过客一样。
    在我所有踏足的地方,如果说山有什么特殊意义,那就是它有让人暂时忘掉所有,褪成本质模样的魔力,它隆隆而起,成为大地的骨架人类的灵魂,因此我们一切复杂的外壳都在山的面前消匿。
    斯科皮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举着相机,镜头和一张露出诧异表情的脸都对着我这边。他做出一个“你回来了”的口型,然后笑着张开双臂。我不知道他像干什么,只看到他的笑容,和那头灿烂的金发一样——都是阳光的颜色,干净明朗,穿过罗马城的晴空和威尼斯的河道,亮得像是能点燃整个小镇。
    于是我冲上去,什么也没想,就跳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闻到昨天晚上旅馆浴室里非选不可的洗发水的味道,那个长镜头还刚刚好戳在我肋骨上。
    好像一切都应该是这样的开始方式,没什么外七绕八的心事,没什么逃不开躲不掉的厌倦了的生活,没什么跨境打来的电话,我什么也不记得地来到这里,只知道自己喜欢这个美得仿佛可以一生到老的地方。然后我遇见他。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20-06-12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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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科皮:巴黎,To Infinite and Beyond
      这是很多电影里的场景——夜晚的巴黎灯火璀璨,卢浮宫前的玻璃金字塔整个笼罩在耀眼的金色框架之下。罗丝背对着那一大片金灿灿的灯光,手肘撑在栏杆上转过头来:“虽然我不懂摄影,但至少这个我还是懂的——这不是逆光吗?”
      她伸手挡住我的镜头,似乎是不想看到自己在灯光映衬下黑乎乎的脸。
      我并不善于人像,因此即使一路同行,也并没有留下多少关于她的清晰的照片。此次旅行终结于玻璃金字塔背景下一个模糊而轮廓清晰的剪影。那时候我们两手空空,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和现金,属于断绝了通讯和社交网络的状态,然而罗丝身上有一种神奇的特质,能倚在栏杆上把这种与全世界失散在异国他乡的尴尬气氛转化为电影中的浪漫镜头。
      她拢了拢被风吹起来粘在脸上的长发,忽然对我笑着伸出手,“可以用你的相机吗?”
      她企图拍下远处的艾菲尔铁塔,对着M档的一长排数据头疼地调了一会儿,最后死心地转向AUTO档。不一会儿镜头又转回来,她在取景框后面挥手:“斯科!看这儿!”
      我记不清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喊我的,但出乎意料地有点受用,顺从地回头看她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此时眼前不是巴黎的黑夜而是罗马的艳阳天,在湛蓝色和立柱的背景之下,我把长焦镜头转过去,她刚刚按了结束通话抬头看过来。
      至少此时我们是自由的——不用编造理由,也不用应付电话里某个狂热的前任,空落落地像在流浪。
      故事的结尾得从一天之前开始,我们由凡尔赛入巴黎,顺道看了凡尔赛宫。入口处是堪比罗马大斗兽场的客流量,还有推销导游讲解的广告。罗丝看起来不太耐烦,比了个噤声的收拾就拉着我抄了条捷径,直接绕过了一个特别庞大的旅行团,边走的时候向我解释,“几年前和我表姐一起来的,虽然她妈妈是法国人,但她也第一次来法国。为了跑亲戚,香榭丽舍大街就扫了一眼,那时候我因为这个特别生气。”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1楼2020-06-12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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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么又想要来这?”沿着城堡的走廊往里,她状似认真思考了一阵,然后笑嘻嘻地回答:“因为前一天只睡三个小时太困了,一上午都不知道怎么过的,印象不太深了吧。”
        我们混在游客队伍的尾巴,蹭听导游的讲解。我听不懂法语,罗丝会一些,她三心二意,边听导游的讲解,边听队末游客的闲聊。一会儿告诉我前面那位胖女士的家里有六个孩子,一会儿又在说1770年,玛丽·安托瓦内特在这里嫁给了路易十六,开始了她走向断头台的第一步。
        在我们逛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雨。我和罗丝坐在长窗底下的椅子上,抬头看着头顶的壁画。即使外面乌云沉沉,头顶仍然有恒久的蓝天和飞行的天使。路过镜厅的时候,我倚在栏杆上,背对着一枚镜子,看着落地玻璃窗被一扇又一扇地关上,外面的天气越昏暗,室内就越金碧辉煌。蜡烛与吊灯,倒影到镜子里的金光。罗丝混在人群里消失了一阵子,我对着通讯录看了半天还是没打下去,找了个清净的位置抬头看壁画,果然不出两分钟她从游客的长队里挤了出来。
        在走向去后花园的路上,我和她走在同一把伞底下,她使劲得往我这里凑。我随口问了她是怎么认出我的。“这么明显的发色,”她斜过来一眼,“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我们俩走得鞋子里面都是水,鞋底都是泥,罗丝终于放弃了一点她无可救药的热情,决定在屋檐底下的台阶休息一会儿,我说去买支冰淇淋。餐车前面也是人满为患,罗丝蹲在台阶上,在冲我比“巧克力”的口型,蓬下的年轻人目睹我们艰难的交流后,露出了这一路上看到了很多次的表情,那种“嘿老兄,我明白你,麻烦的小甜豆是吧”,然后问我——“你的女朋友要的是巧克力味吗?”
        我迟疑了一下,直觉地回头看她。但她已经又皱着眉头看手机了,手上的伞也松开了。
        我默认地点了头。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2楼2020-06-12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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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后半夜的雨,我们俩勉强在巴黎郊外的小旅馆过夜。冰冷潮湿的床板,这是我们唯一能支付起的范围。谁能相信我现在的积蓄比罗丝还多?我的借记卡里面还有我存着的稿费,而罗丝,在旅途一路住着六星级酒店,到了巴黎发现自己只剩下一钱包的现金可以花。我们俩住了双人间,但关了灯之后,我还听见罗丝转来转去,床板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你在想什么?”我问她。
          “事情。”她闷闷地说。我把床头的灯按亮,她转过来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去朝向窗户,”干嘛?“
          “因为我也在想事情,”我说,“我觉得有些事情正开始变得不对。”
          我听到她从被子里面传出来闷闷的响声,她同意地说了声“对”。
          她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甩开被子,坐了起来——“好吧!我今天和威尔又吵架了。”
          我看着她,又从她这几天里告诉我的内容里心里有一部分答案,“为了什么?”
          “记得我以前和你说的,我在大一去过亚马逊雨林,一起的朋友莫名其妙不和我联系了吗?我今天突发奇想,在路上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让我猜猜看,他后来向你表白,但是从来没有收到过回复,以为你和他绝交了?”
          “你怎么知道的?差不多,但他并不喜欢我,但他写了一首诗——他一直是那样的人,有些情感化,很喜欢写诗来表达感情。他今天告诉我,我回复了一条信息,叫他再也不要和我说话,我对他不感兴趣。”
          “这听起来,比我猜的版本更戏剧化多了。所以,是你人格分裂了,还是有人用了你的手机?”
          “是威尔。他今天承认的,但他今天竟然认为这是爱和保护?我和他从大三在一起的,我突然感觉我好像认识的,并不是他。谁知道他在这之外还做了什么?我的生活越来越狭窄是不是他在使坏?”
          “但是另一方面,你又不愿意放弃这个习惯。”
          她“嗯”地又躺了回去,“不如说是恶习难改?无法否认,他的确带给我过很多开心。你呢,你在想什么?”
          “等一下——你说你们大三才在一起?”
          “是的,有什么不对吗?”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我大一的时候在一场派对见过你吗?那个时候是威尔的朋友叫我去的。那时候威尔告诉我,你是他女朋友。”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主动伸手拉了灯——“晚安。”
          一大早,外面天晴以后的鸟鸣声就把我们给吵醒了。我们当然很想试试看Compagnie des Bateaux Mouches上的早午餐,但在看了一眼价格之后,我们丢下了手机。
          罗丝今天看上去精神很好。一退房,她就提议先去花神咖啡,朝圣存在主义。
          坐在绿色的阳棚底下,早晨的巴黎还没那么热,但至少也是夏天,我觉得我的皮肤正在散发出热气。酒盅那么大杯的热拿铁,罗丝向我举了举杯子,抱着一口灌了下去。
          “我用我大学选修的哲学课内容想明白了,”她吃着培根司康,“你和我,我们的价值都不能被淹没,很幸运,我们都有擅长、喜欢的事情——但这都得建立在我们自由、有选择的基础上。所以我们得奋起向上,管他是爸妈还是男朋友,我们都是***独立个体,没有什么能够束缚我们。”
          沿着圣日耳曼大街,我们逛了不少小地摊。我们绕到了塞纳河岸,罗丝滔滔不绝地讲着萨特和波伏娃,昨天的阴霾一扫而空,从巴黎圣母院坐上了游船。我们跑到了船头,可以看到西岱岛上的巴黎圣母院。大火之后,前面的游客也没有变少,原来的尖顶被脚手架代替。我说,“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一次是这样的。”
          罗丝倚在栏杆上,用手拨开发丝,看着那幢哥特式教堂,我突然意识到我们这一路上,两个无神主义却看了太多幢教堂。“这不是第一次摧毁,也不一定是最后一次。她很坚强的——抱歉——”
          她的手机这时候又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深呼吸一口,玻蓝的眼睛凝视着我,“最后一次了,我保证。不再是‘普罗塞皮娜。’”
          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前,她接通了电话,说了一句“再见,你这个该死的骗子”,然后那个小小的、矩形的黑色物件,以一个漂亮的弧线短暂地划过我们的头顶,以一个小水花降落,面对我的吃惊,她一脸欣悦地说,“没事,我们还有你的手机呢!”
          我这才发现她戴上了那条项链。
          她执意要在船头吹风。这时候我感觉到头顶的阳光短暂地消失了,委婉地提醒一句“大约又快要下雨了”。罗丝满不在乎地抬头一看:“你还记得伦敦有好长一阵子每天都是这个天气吗?”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一大滴水珠就掉在了鼻子上——果然不是能用常理推断的天气,阵雨来势汹汹,不一会儿船的外圈都湿透了,我们不得不顶着大雨冲进船舱去。
          她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弯着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大笑。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20-06-12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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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d爆!!超级喜欢这篇看了好几遍!!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20-06-12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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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车,罗丝就拉着我的手开始狂奔。“只有五分钟也想进卢浮宫看看,”她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话,她回过头的时候,蓝色的眼睛在夜色里熠熠生辉。但我们还是没有赶上,支着膝盖,在玻璃宫前面气喘吁吁。
              夜晚的巴黎灯火璀璨,卢浮宫前的玻璃金字塔整个笼罩在耀眼的金色框架之下。广场上陆陆续续地还徘徊着很多游客,马路对面的露天酒吧还传来若有若无的La Vie En Rose。塞纳河上不知道是哪一艘游船正在举办婚礼,放着组成“我爱你”字样的烟花。
              此刻,我们坐在卢浮宫前面,罗丝拿着我的相机,我躺在她的腿上,观察着她的五官——下巴这几天瘦削了很多,圆圆的鼻尖,认真起来抿紧了的嘴唇。十分钟前,我解决了来自爷爷的电话,生平第一次对他骂了脏话,也生平第一次告诉他,我不想回到家里工作。
              罗丝是对的,不再有‘普罗塞皮娜’,没有更多劫掠和谎言。从圣天使桥到艺术桥,我遇见她的开始就标志着一场永恒的出逃,我们共同以永恒的自由和自我作为信仰。一切都还是那么值得期待,因为她就在这里。
              我看着罗丝,她翻看拍下来的照片,沮丧地放下相机,“还得努力,我还想学摄影呢!”她看向我,“我还没进卢浮宫,我还想上铁塔俯视巴黎,拉雪兹神父公墓,蓬皮杜中心——是不是太贪心了,我怎么还有那么多想去的地方?我怎么觉得我一辈子都去不完?”
              然后我告诉她,没有关系,因为永远、永远都还会有明天。
              (end)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6楼2020-06-12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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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7楼2020-06-12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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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脑子里充斥着贝尔尼尼镀金青铜华盖米开朗琪罗大圆顶两块拼接而成辐条状的肋柱之类历史词汇的我(闭嘴吧还是)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20-06-12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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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戳戳自己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9楼2020-06-13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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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游文就是妙


                      IP属地:加拿大来自iPhone客户端30楼2020-06-16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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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好棒!!!


                        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20-06-17 23:34
                        收起回复
                          dd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32楼2020-06-25 14:5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