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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锡杰新作《白鹭洲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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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文天祥是从白鹭洲书院走出的民族英雄,是那个时代的骄傲,那么,从白鹭洲中学走出的曾延生烈士,则是参加过八一南昌起义、大革命时期吉安人民的英雄和骄傲!
1965年7月,文学泰斗郭沫若,登临具有“天下第一山”之誉的井冈山后,来到吉安,不由诗兴大发,挥笔留下一首墨宝《宿吉安》,诗曰:“面对白鹭洲,葱茏树木稠。无心寻古迹,有意浴中流。泰岱小天下,海洋容细沤。井冈山下后,万岭不思游。”
郭沫若祖籍“天下秀”的峨眉山脚下的大渡河和雅砻江边。大渡河古名“沫水”,是岷江最大的支流;雅砻江又名“若水”,也是岷江的一条支流。郭老名“沫若”,是对家乡两条江的纪念和怀念。郭老一生不知游过多少名山大川,又曾东渡扶桑,登过富士山,为什么到了吉安白鹭洲,就“万岭不思游”了呢?郭老的墨宝碑就坐落在赣江边。傍晚,在夕阳的余晖下,沿着美丽的赣江步道散步,我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我觉得,首先是白鹭洲独特的自然环境令郭老心旷神怡。白鹭洲是赣江中间的一座小岛,地势北高南低,南北长约2000米,东西宽窄不一,约在80—150米。全岛花草如茵,绿树葱茏,白鹭洲中学就若隐若现在翠竹绿树之中。身处白鹭洲,远看有螺子山、青原山、神冈山三山怀抱,近看有轮船、客轮、渔船穿梭而过。朝看红日,天空和水面双轮东升;晚霞夕照,白鹭鸣叫,鸟雀归巢,好一幅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丽景象。仿佛李白的“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的名句,是专为白鹭洲所写的。钟爱祖国山水的郭沫若,抵达吉安白鹭洲时,已是黄昏,看到有人在夕照美景中游泳的情景,不由地生发出“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豪情”,感慨道“白鹭洲葱茏可爱”!
其次,是郭老对素有“江南望郡”“文章节义之邦”美誉的吉安心驰神往。吉安,古称庐陵,自古人文荟萃、人才辈出,曾涌现过唐宋八大家的欧阳修、“南宋四名臣”之一的抗金名将胡铨、抗元民族英雄文天祥等一大批彪炳史册的仁人志士。南宋淳祐元年(1241年),吉州知军江万里创办白鹭洲书院,以“敦教化、兴理学、明节义、育人才”为办学宗旨,培养兴邦治国人才。文天祥是白鹭洲书院培养出的第一名状元。1275年,元兵进逼南宋都城临安,文天祥应诏勤王,散尽家财为军资,募勤王军万余人入卫临安。1277年进兵江西,被元军所败,其妻子儿女也被俘虏。1278年,文天祥率军在广东五坡岭与元军激战,兵败被俘,被押解元大都途中,囚禁船路经零丁洋时,文天祥以诗明志,写下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千古名句,也展现了历代仁人志士为国家兴亡、民族命运而视死如归的凛然正气!
如果说,文天祥是从白鹭洲书院走出的民族英雄,是那个时代的骄傲,那么,从白鹭洲中学走出的曾延生烈士,则是参加过八一南昌起义、大革命期吉安人民的英雄和骄傲!曾延生(1897-1928),吉安县永和镇锦源村人,早年曾在白鹭洲中学读书,师范毕业后又受聘于白鹭洲中学任教,深受文天祥等先贤爱国主义思想的影响。期间,他与江西早期革命活动家罗石冰一起,组织吉安学界开展反帝反封建斗争,驱逐贪污腐败的校长和县教育局局长。后只身前往上海,探求革命真理,曾聆听过瞿秋白、恽代英、蔡和森、张太雷等共产党人的授课,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25年初,他参与领导上海日商纱厂“二月罢工”,并结识进步女工蒋竟英,共同的理想使他们结为终生伴侣。
上海五卅惨案后,曾延生受党组织的指派,携妻子回到南昌和吉安等地开展革命活动,发动工人罢工、学生罢课、商界罢市,支持上海工人阶级的斗争,抗议帝国主义屠杀中国人民。曾延生曾任中共九江地委书记,江西省总工会组织部长、代理委员长,参加了南昌起义,任起义革命委员会粮秣委员会委员,积极为部队筹集粮草,并随军南下。起义部队在广东潮汕失利后,曾延生奉命返回江西,参与策划赣南的“万安暴动”。一时间,赣县的大埠、南康的潭口、于都的里仁、桥头和信丰等地的农民暴动,犹如烈火燎原之势熊熊燃烧起来。时任中共赣南特委书记的曾延生,赤胆忠心,一身是胆,他和夫人化装成少校军官和军官夫人,冒着白色恐怖走进了赣州城。1928年3月23日,由于叛徒告密,正在秘密开会的曾延生夫妇和赣南特委的13名同志,不幸被捕。国民党独立第七师师长刘士毅听说抓住了曾延生,欣喜若狂。但曾延生的理想信念坚如磐石,敌人的严刑拷打撬不开他的嘴,高官厚禄的诱惑打不动他的心,对共产主义的信仰已注入他的灵魂。丧心病狂的敌人亮出了屠刀。曾延生、蒋竟英夫妻慷慨同赴死,碧血丹心赣州城。“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中国共产党万岁!”是他们留给旧世界的最后呼喊……
民族英雄文天祥“成仁取义”之气节,中共江西早期领导人曾延生为理想信念不畏牺牲之精神,是一脉相承、世代相传的。革命家的心是息息相通的。我猜想,吸引文学泰斗郭沫若到白鹭洲后“万岭不思游”的缘由,就是因为郭老敬仰吉安仁人志士、先烈先辈们“最初一念之本心”的理念,以及白鹭洲书院创办700多年来所培育的自强不息、前仆后继的民族精神吧!
(作者:张锡杰,中央办公厅调研室原副主任、北京电子科技大学原党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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