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字母A回头去找“投资商”。对方正端着肩膀、抱着膀子望向一边。
“我要去喝点酒。”字母A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是小区内的一间清吧。“一会儿上去找你。”
没等字母A做出反应，“投资商”一路小跑地进了酒吧。字母A原地盯了他一会儿，抬眼转了一圈，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后，拐到驾驶位，开门拔下了车钥匙。
也罢，本来也没什么想做的反应。
入室的方法有很多，适于完全独立完成的无非还是那两种，从门，或者从窗。“投资商”住的小区监控挺多，所以字母A选择从楼道里直接对门动手脚，在其余部分，保持低调的样子。
开锁不难，难在表演出自然的模样。深入的理论和丰富的经验同等重要，而这两点字母A都不缺乏。吱呀，门轻声开启，字母A悄然踏入，顺手把门轻轻合扣。
即便如此，还是要尽早处理录像的问题，不论楼道内外。
“投资商”的新家比他原住址小上不少，也就百来坪，少了n多扇门和n+1多扇窗。字母A觉得这样的环境才能勉强算得上是密闭空间，勉强称得上一个“家”字。
可是人家“投资商”持反对意见，坚决认为这里只是监督字母A工作的临时据点。条件艰苦，但具一定地理优势，苛刻星人无可奈何屈尊于此，仅此而已。

@清风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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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到这，字母A不禁轻叹着气，摇了摇头。这个房子也不小了，也挺麻烦的。
适应的光线后，他习惯性地挨间检查，发现主卧里有衣帽间，衣帽间连着浴室，浴室通向卫生间，卫生间再开侧门就走进了书房，书房另配一个突出的阳台，接纳和开头卧室窗户完全相同方向的月光。
一个U型，这算什么结构？
推开书房的另一扇门，看到之前检查过的次卧而不是直通客厅。字母A退回书房审视一圈，被书架背面的粘贴板吸引了目光。
“啪”！点亮书房吊灯。
粘贴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和“活死人”行踪有关的图片。乍一看，很是专业。初见的时候字母A就觉得“投资商”大可以自己动手，后来才想通，“投资商”这个人显然喜欢把问题弄得更加复杂，尽管他自己对此没有意识。
字母A浏览着，到有趣处，眼神不禁都放松下来。他伸出手指勾住一条关联线，轻轻一弹，那端纸上大红的笔迹写着“***”，笔触疯狂，疯狂掩饰不住的幼稚。成年人何来幼稚，是和幼稚无异的别扭。或者说，幼稚抗拒着成长为的别扭。
线另一端，跳过一众照片，是“活死人”的一份投资声明。怎么回事来着？哦，想起来了，那家公司不巧是“投资商”某个秘密的下游集团。
外屋隐约传来细小的声音，字母A猛地回身，同时撤手按向腰间。他对准书房门，压低重心，抬脚轻落，快步移出，反手将门无声合拢，掩去光亮。
从次卧抄近路闪身到昏暗的客厅。空无一人。字母A迅速判断声源还在门厅。大步闪身过去，紧贴在墙边，入侵者刚一冒头就被他死死按在墙面上。

“呃……”
是“投资商”的声音，裹着酒气传来。
字母A在出手那一刻就识别出了对方的身份，但他还是把“投资商”按在了墙上，语气冰冷，问其要做什么。为什么骗他没带钥匙这句话，他问不出口。
“我又摸到钥匙了，”对方似乎有被他的态度吓到，浆糊似的脑袋勉强运转着，尽可能地配和，“原来带上了。哈，内个，抱歉啊。”模样倒是比清醒时要乖巧上许多。
字母A没做回应，似在评估自己的愤怒值，计算究竟要采取怎样的措施。他一手按在“投资商”脑袋上，另一手死死握着对方的两个手腕抵在其小腹上，全身倾斜，加重了锁紧的力道。“投资商”还有腿能动，但没有在这会儿动动腿的胆子。
“呃，”虽然字母A依旧一言不发，也没有撤离的趋势，但气氛僵持僵持着，就慢慢被适应了，“投资商”借着酒意的糊涂劲儿，作死开口，“为什么捂着眼睛？不应该捂嘴吗？”
字母A本来垂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闻言抬眼盯着他。
“你以前绑人的时候也这样？那人家喊的话怎么办？捂眼睛有用吗？”对方话夹子打开，见字母A没有阻止的意思，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向，“果然你知道是我了对吧。所以说，那么紧张干嘛，吓唬谁呢？嗯？”
字母A顺势思考了一下，懒得点醒他，自己对付真目标的时候都是直接封喉的。不捂眼睛也不捂嘴，刀子一划，万事大吉。
至于“投资商”说的，早就认出是他才这样反应的，确实没错。封喉是万万不能的。又不是工作，也没有深仇大怨，何必自找麻烦。那捂嘴还是捂眼睛？听着现在“投资商”话痨似的冷嘲热讽、精准探雷，字母A确实是有捂嘴的打算了。但是当时，一闪身，他在夜色里看见“投资商”的眼睛，而对方刚从明朗的楼道里进入，还没适应光线，眼底一片茫然。
字母A意识到，这是个抹去“投资商”以往锋芒的绝佳机会。剥夺其挑衅防备的视线，锁死其可能尝试去推开他的双手。
创造一刻，沟通的不对等，同时满足自我说服的袒护。

至于被忽视的那张刻薄骄傲的小嘴，字母A暂且继续无视它，暗自威胁：你以为呢，要不是我就两只手。
“松手吧，”“投资商”说累了般，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语气也软了下来，“我手疼了。”
字母A仍不做声，深沉且漫长地凝视着他，慢慢卸去了左手的力道。
“投资商”很聪明，始终没动，不再触碰字母A的怒点。其实他在等字母A再帮他揉揉手腕。
字母A单手捂着“投资商”的眼睛又盯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对方手恢复自由还不动作的那点小心思，不禁无声失笑，心态立马就变了，抬手就要完全撤走。
“投资商”感受到眼眶上的力量在迅速消解，没由来地，下意识想要阻止：“我发烧了吗？”理智可能还在岗吧，还能耍个计策，没跟字母A直接动手，班门弄斧。
至少，那手没完全离开，闻言又轻轻按了回来。
“没有。”字母A恢复了严肃的低沉声音低沉入耳，连带着动作也开始变得干净利落。其实还好，和往日无异，但“投资商”这会儿总觉得声音里面又掺回了疏离。
“那可能是喝醉了，”他接得很快，已说不清是继续挽留眼上粗糙的手掌还是为方才的小心机开脱辩解，“头疼，想不明白了。”
字母A的手再次顿住。
看不见。“投资商”干脆阖紧双眼，凝神感受字母A的动作。他好像靠了过来。手上的力道一阵变动，而后有气息落在肩颈交界的地方。
字母A靠得还不是特别近，呼吸间的气流感受起来依旧偏凉。没等“投资商”被激得耸起肩膀，对方就已经完全撤离。连带着覆在其眼上的手。
“不至于。”专家对撒谎者做出公正的宣判。

字母A转身离开了，他说了句借用洗手间，然后就又拐进了次卧。“投资商”在原地靠了一会儿，也适应了光线，看着卧室门缝透出的微光，心下一片茫然。很困很困，越想越困，最后他决定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字母A要离开这里就必经的地方。
“啪”！字母A拐回书房又查看一番后，把灯关闭。一路确保恢复原样后，字母A从主卧走出，看到平摊到沙发上的“投资商”。走过去，对方感应到般，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一双闪烁，一双无光。
“你看了书房的东西是么。”“投资商”四仰八叉地摊着，此时似乎恢复了神志，言语间也找回了平日的气质。
字母A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绕过“投资商”，反坐到侧边的沙发背上，两手在胸前交叉，面向盛满乌云的落地窗，专注得好像在看耀眼星辰的光辉流转。
“投资商”也不置可否，抬手揉了揉眉心，受痛一般“嘶”了一声，随后气声苦笑，自嘲道：“我再叫几瓶酒送上来吧，你不喝我也要喝。”说着就去够茶几上的电话。
字母A扭头回身看到他的动作，平淡开口：“你不是想醉吗？”对方愣愣地看向他。
“既然已经有醉意了，还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是这么个道理吗。“投资商”盯着字母A无一丝亮泽的眼睛，大概那个位置。
他现在觉得对方的声音也许带着罪恶的魔力，不然为什么字母A低声说了句“这就醉吧”，他就真的醉了。

第五点五章 短小番外——醉前醉后

醉前——
从电影院回家的路上，字母A问他感觉怎么样。
车内已经沉默了太久，字母A又问得太突然，他脑袋还痛，“投资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对方是在问电影怎么样。
他回答说还好，后又觉得太敷衍，补上一句真诚些的感想：“人与自然，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电影深刻寓意里反复探讨的问题，肆意委婉却暗藏其中的论断。他也是，从全盘崩溃买凶杀人开始，就彻底看清了自己。
“我可以。”
“嗯？”什么可以。“投资商”从自我的思绪中跳出，依旧没跟上思路。字母A的观后感吗，字母A觉得自己能和大自然和平相处？这什么鬼。还是说，“自然”指什么，“自然”是指谁……
“没什么。”绿灯亮起，字母A抬手提醒他起车，随后看着车流向前蹭动，目不斜视。车内又安静了一会儿，字母A又低声开口：“不算难事。”
“投资商”转过头来看他。字母A未作回应，凝视在眼前固执摆动着的雨刷。
于是他问：“是么？”很快在容易走神放空的雨声里得到答复。
“嗯。”
……

醉后——
梦里他把字母A的眼睛想象成了一对黑洞。
雷达静默，只接受信号，绝不外放。他在地面站接不到反馈，惊慌失措，就只好疯狂发送信号，结果被敌军雷达发现，一个导弹发射过来给轰炸了。
“投资商”觉得这个梦特有意思，睡着睡着还笑出了声。
泛白的天里，正坐在侧边沙发上双手交叉、垂头小憩的字母A闻声惊醒，抬眼看了看他。见他又没什么动静了，字母A又垂下头阖眼睡下。
……

开学加油！
有空来码楼@清风樽酒♂

他醉前——
奇怪，是因为下雨吗？
明明“活死人”不在本市，明明接近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明明他答应得爽快，明明……应该放松。
奇怪，是因为下雨么。不对，从进入卫生间才开始。难道他别有打算？
“你做什……”
“……”看来不是。那又是因为什么。
“这里是电影院，不是你的战场，而你的敌人，也不在这里。”
放宽心。也请与我专心约会。诶？
啊，原来是这样。
“投资商”微愣的眼神猛然一抖，光辉泄露，被瞬间撇开。假意离开才能偶然回首窥视到被门扉合拢的情绪震颤。发自那个擅长用一切虚假武装自己的本能背后，源于他这个莫名其妙提出邀请的怪人用心。
是这样么，如此紧张，要临阵脱逃吗。
“我一般喜欢坐后面盯着别人的。但是，这次算了。”就算是在影院里，这个距离，想听的话，我还是能分辨出你的心跳的。
“唉。”广告都播完了，还在紧张吗。可惜了，估计你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的反应有点……像个真实的人类了。
“只是想让你尽可能放松而已。”
何必把自己假扮成我的同类，那不适合你。听听你的脉搏，敏感而真挚，神秘却迷茫。在与我隔岸相望的人群里面，又独树一帜，安宁，压制疯狂。
……

他醉后——
“糟糕。”高档小区的监控系统也高档得麻烦。但是也好，趁此机会，顺便把“投资商”生活区周围的情况检查一遍。
一切看来还好。传统的管理手段，因为经久不衰所以愈发自大，漏洞也比较好钻。目前来看，“投资商”行动足够谨慎，没有不利影响的征兆。
他对行踪的合理化解释还说得通。公司早年投资的楼盘，留有一处空闲的公寓也是自然。转战海外的战略促使高层调动，稀释国内市场竞争投入，迁移重心至中小城区养精蓄锐。“投资商”根本不用单费力气，稍微迎合一下，借机就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再有公司的保密策略加成，一切来无影去无踪。没人察觉到其中关联，就不会对此多加注意。
“投资商”那个别扭多疑的性格，办正事的时候倒是比平日里更会用脑子，还挺靠谱。
轻轻拔下数据线，揣起手机，确定把从“投资商”卧室里找到的电脑恢复原样，妥善放置回去，字母A又走回客厅，路过沙发，低头凝视起那毫无睡姿可言的“投资商”。
心跳平稳，呼吸偶尔受到阻滞，是感冒的迹象。
也许因为鼻子被堵塞，开口呼吸，气流显得比以往稍厚重，带上了微不足道的些许力量。像什么，怎么说呢。手心一痒。
字母A下意识攥了攥，抬起手张开查看，想起那是两人对峙时“投资商”睫毛轻颤划动的感受。还有那湿润服帖的额发，现在还胡乱地黏在脑门上。
这么一个人，履历上和“活死人”的交集实在太少，少且浮皮潦草。他们真的没有情感上的联系吗。实在很难不去想这些事情。
他说“没”的时候本能地表现出对这个问题的惊讶和厌恶，不想有假。“我该就此相信么？”字母A蹲下身平视那张毫无防备的脸，思维严肃地偏离、坚定地犹豫，最后“哗”的一声，拽来薄毯轻轻盖好。
本来不该再动，非绝密据点内的物品的。
前一秒意识到这一点，后一秒字母A挠了挠头。想要密不透风有些困难。
毯子太小。
——番外1 完

作者唠嗑——
我反思，最近好像有点偏心字母A了，我定重新做人。但时机未到，大家还得耐心一点。

诶呀，楼被吞了，补发
他醉后——
“糟糕。”高档小区的监控系统也高档得麻烦。但是也好，趁此机会，顺便把“投资商”生活区周围的情况检查一遍。
一切看来还好。传统的管理手段，因为经久不衰所以愈发自大，漏洞也比较好钻。目前来看，“投资商”行动足够谨慎，没有不利影响的征兆。
他对行踪的合理化解释还说得通。公司早年投资的楼盘，留有一处空闲的公寓也是自然。转战海外的战略促使高层调动，稀释国内市场竞争投入，迁移重心至中小城区养精蓄锐。“投资商”根本不用单费力气，稍微迎合一下，借机就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再有公司的保密策略加成，一切来无影去无踪。没人察觉到其中关联，就不会对此多加注意。
“投资商”那个别扭多疑的性格，办正事的时候倒是比平日里更会用脑子，还挺靠谱。
轻轻拔下数据线，揣起手机，确定把从“投资商”卧室里找到的电脑恢复原样，妥善放置回去，字母A又走回客厅，路过沙发，低头凝视起那毫无睡姿可言的“投资商”。
心跳平稳，呼吸偶尔受到阻滞，是感冒的迹象。
也许因为鼻子被堵塞，开口呼吸，气流显得比以往稍厚重，带上了微不足道的些许力量。像什么，怎么说呢。手心一痒。
字母A下意识攥了攥，抬起手张开查看，想起那是两人对峙时“投资商”睫毛轻颤划动的感受。还有那湿润服帖的额发，现在还胡乱地黏在脑门上。
这么一个人，履历上和“活死人”的交集实在太少，少且浮皮潦草。他们真的没有情感上的联系吗。实在很难不去想这些事情。
他说“没”的时候本能地表现出对这个问题的惊讶和厌恶，不想有假。“我该就此相信么？”字母A蹲下身平视那张毫无防备的脸，思维严肃地偏离、坚定地犹豫，最后“哗”的一声，拽来薄毯轻轻盖好。
本来不该再动，非绝密据点内的物品的。
前一秒意识到这一点，后一秒字母A挠了挠头。想要密不透风有些困难。
毯子太小。
——番外1 完

这次的番外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短小。所以……准备的唠嗑文似乎可以明天发了。欧耶，可以再拖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