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航ivc吧 关注:989贴子:49,589

【VCi宇航·发文】缚心茧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一楼向宇航致敬,
楼下别插队,
谢谢合作!!


1楼2010-02-09 13:42回复
         自黑龙江伊始,从中国的最北边一路过来,途经辽宁,吉林,山东,河北,河南,湖北,几乎是沿着京广铁路的沿线,隐存在人世间的吸血鬼忽然开始大面积的死亡。不是瘟疫,更不可能是集体ZS。吸血鬼不可能得什么瘟疫,而且也不可能傻乎乎的去搞这么大规模的自杀。 


    4楼2010-02-09 14:21
    回复
           “是一‘雏儿’,我做主放了。”
           然后那人面兽心的水墨画就把我拎出牢房,一脚踢了出去,直接踢回了人潮熙攘的西街。
           这一回,我的脸面和形象可谓是丢得大气磅礴,名满桂林。
           从此我开始记恨那个长得像个水墨画似的吸血鬼,虽然后来再也没见过。
           会议终于结束,那家伙却迟迟不起身。我刚想发火,他却突然丢给我一份印着“绝密”字样的文件。
           “目前为止确定的失踪人口。”
           我吓一跳,那文件夹上贴着绝密代码,一看就知道是非常重要的文件,他怎么放心拿给我看?我狐疑的打开文件夹,发现里面的资料都非常详细,附着的照片也都异常华丽,与其说是归档照片,还不如说是艺术写真。果然,美貌的吸血鬼都很自恋。我不禁感叹,抱着不看白不看的八卦心理兴奋的浏览。
      水墨画扫了我一眼,又扫了一眼我手中的资料。
           “你小心口水。”
           我气极,还没等发火,就看见了资料上一张熟悉的脸。咦,这家伙的家族竟然也失踪了?继续翻,然后又陆续看见了几张熟悉的脸。我心里开始发毛。
           “这里有几个人,我认识。”
           水墨画凑过来,我指给他看。那是吉林和湖北的几个家族,在当地也都很有些名气的。
           “他们有什么共同点?”
           我仰起脖子,想了半天。
           “美型,多金,自恋。”
           水墨画半天没有言语。然后看我。
           “你和他们打过架么?”
           我一愣。“没有动过手,看着他们跟别人打算么?”
           “那如果我和他们打,谁赢的机率大些?”
           我不禁沉默。
           凭吸血鬼最本根的直觉,如果我在战场碰到了水墨画,会逃。
           看我不作声,水墨画低下头,把文件翻倒了最后一页。
          “这个人,你认得么。”
           我低头一看,吓一跳。怎么会不认得?这个人是在现世的吸血鬼中最跋扈的一个,仗着自己族里遗传的战斗血统到处跟同类挑战,结果在一年之内横扫全国竟无一只吸血鬼可以出他之右。不过听说他的横扫是到了广西就突然歇止了的,后来就不知为了什么没有继续了。
      这么嚣张的人竟然也败了?
           “他出事以后,我去过现场。”水墨画开口。
           “有过一场很激烈的打斗,但是没打完。他和凶手打到一半的时候就放弃了,然后任人宰割。这很不正常。”
           “为什么?打不过就认输不是很正常么?”
           “那是你。”水墨画的目光依旧淡漠。
           “自从那次他跑到广西去找人打架输给我以后,每年的端午节都会跑来桂林找我茬,不等我把他打哭了坚决不走。”
           “啊?”我心下一凛。
           “而且他的那些招数都是毁灭性的,每次来我家打架都像来拆房子,唐山大地震都没有他来得凶猛。但是那天现场的情况却并不是那样,房子里的装饰虽严重损坏,但还没有到完全报废的地步。这不是他的风格。”
           水墨画继续翻文件,沉思。
           我坐在一旁不作声。这么多年来,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些涉及吸血鬼民生大事的各种灾难。杀人与被杀,那都是别人的事情,与我无关。可这几个失踪的人却不一样,虽然我和他们不是挚友,但也是见过数面的交情。往返来去的时候,也会叫我去玩上几天。现在他们就这样失踪了,我也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
           况且,关于他们之间的共同点,有一件事情,我瞒了水墨画。
           思考到这里,我突然反映过来一件事情。
           “你干嘛跟我商量,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帮你?”
           “我也不想有你这么笨的助手。工作是庄园安排下来的,管家点名,指了你和我。”
           我一愣。吸血鬼庄园,那是我们吸血鬼族的最高统治者居住的地方,据说里面居住着七只最古老的吸血鬼,其中的庄园管家,则是我们吸血鬼不负王名的王。
      我于是不再作声,只是纳闷,为什么要找我呢?
      


      6楼2010-02-09 14:21
      回复
        2.第二条线索
             离开,回去见段老猫。
             段老猫是我现在所在的这所大学里面的损友,当我在中文系混的风生水起的时候,她就跑到法学管理系蹲坑去了。
             认识她是因为动漫社招演员,而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感动的连口水都流了下来。
             别误会,我流口水,是因为这家伙超常的食用价值。
             我没打错字,是食用价值。
             段老猫这厮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活活养成了一颗十全大补丸。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都散发着一种致命的药香,这种药香对于吸血鬼以及任何通关练级人士来说,简直就是约等于太上老君炉子里头练的长生不老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不过后来我知道,段老猫是不能随便吃的,因为这丫头的补是她祖父活活喂养出来的,而且她的身上也被种了个蛊,意图不轨者食之,死。
             后来我也终于知道,她来自郴州段家,那个亚洲有名的术族世家。难得,她对吸血鬼没什么成见。
             告诉段老猫我吸血鬼身份那时候她只“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害我好没面子。本来打算好好故作深沉装模作样一番的。于是段老猫就算正式入了我们吸血鬼的门了,常常跟我鬼混在一块。
             最近段老猫总是忙着和动慢社的其他成员一起出去到处搞表演,难得今天能见她一面。小样的,听说这丫还是COS一只吸血鬼呢。
             “蚀颅,我今天找你出来不是玩的。”
             我还来不及开口,段老猫就急急的开始说,清秀的脸上有些凝重。
             “我们出去表演的时候发生了件很奇怪的事情,跟你们吸血鬼有关,也许也和前一阵子那蹊跷的赤云血雨有关。”
             我一愣,想起自己现在的任务就也认真了起来。接着她就开始给我讲这两天她的经历,关键的,是一场COSPLAY表演。
             表演的时候她COS的是一只吸血鬼,在整个表演的过程中,她都一直觉得有一双异样的眼睛在盯着她看。如芒刺在背一般,盯得她很不舒服。几次借机向人群中扫去,那目光就会立刻消失,找也找不到。如此几番到了演完卸妆的时候,就有一个人找到了她面前。
             那时候她正在换鞋,刚把鞋带松开那人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也就在那一刻,她身边的一切都突然消失,偷梁换柱般的把她带到了一片明亮的草地上。
        结界。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那人不动声色的望着她,然后就从虚空里抽出了一把纯白的刀刃,二话不说的就刺向了她的心脏。当时段老猫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那纯白的刀刃从她的心上穿了过去——像穿越无人的空气那样直直的穿了过去。
             那人似是没有预料到这个场景,就一直保持着刺中她的姿势在她面前发呆。但是神啊,谁敢在段老猫面前发呆啊。
             终于从震惊中走出来的段老猫怒火万丈气愤万分,于是就很有气势的一脚踹了出去。
             据段老猫所言,那人还真是个厉害的主,虽然眼睛里还是大片的不可置信,可一见她抬腿身体竟然还能下意识的朝后躲飞了出去。可段老猫这狠狠踢出的一脚虽然踢了个空但也带着凄厉的气力,结果因她用力过猛,一不小心把她那刚刚解开束带的表演用大头鞋也一起甩了出去。
             然后宿命中的一幕就出现了——那人无意识的躲避显然是在多次实战的过程中积累起来的。但是在任何一次的实战过程中,都没有一个敌人在踢他的时候连鞋也一起踢出来。所以段老猫那心狠手辣的一脚他虽然漂亮的躲过了,但是脚跟还没等站稳,就被那皮儿硬底儿厚的大头皮鞋凶狠的砸中了头。
        


        7楼2010-02-09 14:22
        回复
               据说当时的场景十分壮观。段老猫也没想到自己的鞋居然还有暗器的功效,登时就看傻了。那人也实在有教养,明明被砸得晕头转向却也只是死死的抱着头,硬是不肯叫出声来。
               然后段老猫那死没良心的就开始放声大笑,直笑得那人快背过去气去。接着那结界就消失了,段老猫重新听到身边人说话声音的时候那人就站在她的面前,手里拿着她那只很彪悍的鞋。段老猫继续咧开嘴笑,然后那个人就突然很绅士的俯下身单膝跪下来,帮笑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段老猫穿鞋。
               当时现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段老猫自己。有些小女生甚至已经开始红着脸开始尖叫了。然后段老猫才忽然发现,那人原来也长得很好看,只是刚才情况太突然自己没有仔细看而已。
               姿态优雅的帮段老猫系完鞋带,那人抬起头,很温柔的笑。结果就在他对着段老猫拼命放电的时候,姓段的那厮就突然丢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有毛病啊,人家好不容易把它脱下来了,你又帮我穿上干嘛?”
               那人当场就石化,其余闲杂人等全部震晕。
               我联想到那个场面,也不禁满脸黑线。
               接着等表演回来,段老猫就开始觉得奇怪,那人为什么要杀她,又为什么那人的剑杀不了她?于是她就去问她那对各种蛊术都比较精通的祖父,结果他祖父见到她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一本很厚的蛊术书把她拍晕了。
               等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她祖父才后悔不已的说不好意思我亲爱的,可你身上怎么那么大吸血鬼味儿啊。
               于是她就突然明白过来。那个人袭击她,是因为她身上有很重的,我的味道。那把剑之所以伤不到她,是因为她是人类。
               现在,就连吸血鬼猎人联盟对于安分守己的吸血鬼都已经放开手不管了,那么是谁,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谋杀一个仅仅是身上带有吸血鬼气味的人类呢?
               我陷入沉思,段老猫支着手臂皱着眉头看我,也很凝重。
               “怎么样,理出点头绪没有?”
               “……段老猫。”
               “啊?”
               “你不是一花痴么?”
               “哈?”
               “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么大一帅哥跪下来给你系鞋带,你居然会说出那种话来?你该不会是诓骗我吧?”
               “……”
          


          8楼2010-02-09 14:22
          回复
            3.死与血的灾难
                 接下来的两天一直风平浪静,水墨画没有找我,长沙的太阳也终于醒悟了一样的开始毒辣,大概是决定烤几只吸血鬼作晚餐。我整天都在发呆,虽然期末考试已经临近,可还是什么也看不进去。段老猫这几天感冒了,声音变得很嗲,可还是拼了命的背刑法。今天她刑法终于考完,叫我出来吃晚饭。
                 “前天出去表演的时候我又看见那个拿剑扎我的家伙了。”
                 段老猫叼着勺子开口,连同黑色的西瓜子一起吞下。
                 因为考虑到她嗓子不舒服,吃完饭我特地买了个小西瓜一分为二,拉着她跑到教学楼前面的园区内河边坐下。木制的回廊座椅靠上去微烫,好像还残留着白天的温度。
                 “他跟了我一天,一句话也不说的跟着,我走到哪他跟到哪。昨天我本来打算去找你的,结果被他给毁了。”
                 我回过神,看段老猫一脸的愤愤——还好,她不知道。她还可以这样没心没肺的笑。我恍惚不安的心神突然安稳下来,是的,我不能慌。我必须要安下心,从眼前这光秃秃的现实中找到关键,把这件事情尽快的解决掉。否则,我就会永远的失去现在我所拥有的安静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场铺天盖地而来的谋杀行动,跟我脱不了干系。
                 “所以我就带着他到处乱转,打算干脆转晕他,让他彻底的迷路,尝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段老猫一脸的奸佞,口眼歪斜,两眼放绿光。
                 我错愕,戳了戳她肩膀。
                 “段老猫。”
                 “啊?”
                 “你不是一骨灰级路痴么?”
                 段老猫眼中的绿光突然变成火焰一样的深红色,冲我咆哮。
                 “我不是忘了么!”
                 我勺子上的西瓜掉在地上,看那火焰一般的深红渐渐转成忧郁的蓝色。
                 “所以我后来就迷路了,还是那家伙带我出来,然后问我何苦。”
                 段老猫继续不吐籽的吃西瓜,表情很平淡。
                 “他说不就是一只吸血鬼么,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保。我这次跟人约定,是一定要把长沙拥有特别身份的吸血鬼全部处理掉的,你再护着她也没用。何苦多此一举。”
                 我猛地咬牙,含在口中的塑料小勺被利齿对穿。段老猫抬头看我一眼,用自己的勺子挖了一块西瓜送到我嘴边。
                “你别慌,蚀颅,我不相信他有那个能耐。”
                 段老猫脸上不寻常的表情让我很不安。
                 “段段,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段老猫转过身继续吃西瓜。
                 “没什么,就是打了个电话给我祖父,叫他在你身上下了个蛊。”
                 “啥?”
                 段老猫自顾自的吃西瓜,可是我看到她的手在抖。
                 “我不能允许你有危险,蚀颅,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段老猫的表情很平静,然而我却看到她的眼泪正慢慢的滑到淡红色的西瓜汁里面。
                 “谁想要你死,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我一愣,只呆呆的看着我面前这个把刚刚留长的头发扎成一个小尾巴的清秀女孩。许久才动容,在模糊的视线中对着段老猫笑骂出声来。
                 “段老猫,你有毛病吧。”
            


            10楼2010-02-09 14:23
            回复
              4.猎人与凶手
                   醒来的时候水墨画抓着我的手坐在床边,看见我睁开眼就端了一杯牛奶到我面前。
                   “喝了,然后睡觉。”
                   我直直的看着他,然后把一整杯的牛奶一饮而尽。
                   “我可以再喝一杯么?”
                   “……水桶。”
                   水墨画默默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去热又一杯牛奶。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我打开手机,发现有三条未读短信。
                   疼么。   
                   别睡了。起来。
                   彭一的心很漂亮。
                   当水墨画端着第二杯牛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空洞的眼睛里开始有巨大的恐惧渐次蔓延。于是我又晕了过去,没有等到水墨画的第二杯牛奶。
                   在梦里,我顺着心脏牵引的疼痛走入了一座城堡,沿着冰凉的空气一直向前,站在了一个巨大空旷的大厅里面。
                   大厅里有很豪华的巨大琉璃吊灯,繁复的花纹纠缠成玉簪花洁白的形状,很缭绕。高高俯视的吊灯并没有点亮,大厅里也没有任何烛火,只是在一地潮湿的昏暗上面,有数不尽的茧状光体次第连接,吞吐出一层氤氲的银色光芒。
                   我站在大厅的入口,恍惚间空气中突然开始揉进漂着银色光芒的萤火虫,我抬起头,在成千上万的银色中看见一张惨白的脸。
                   惨白如鬼魅般的脸。
                   我从梦中惊醒过来。
                   深夜的风在高温的酝酿之下吞了一肚子的暧昧,吹到我脸上的时候已尽是被温热灌醉后的余韵。我没有力气呼吸,抬头就看见水墨画手肘支着膝盖,侧着头坐在黑色大理石的窗台上。
                   我说不出话来,只打开手机,一条未读短信。
                   等你。
                   心慌,一夜未眠。
                   第二天回学校。一整天,狂背马克思主义世界政治与经济,准备明天下午考试。我同寝室的同学说我背书的样子好像马克思杀了我全家。
                   下午五点,和同寝的姐妹一起出去吃饭,摄氏37度,双眼放绿光的喝了一杯柠檬沙冰,然后去吃麻辣烫。
                   七点整,杀入学校附近新建的月湖公园。
                   我不时的掏出手机来看,没有信息,没有电话。
                   月湖公园建得很漂亮,进去不久就看见一大片碧绿的草地在昏黄的路灯下鲜翠欲滴,自高高的斜坡上一路蔓延。我盯着几个正兴致高昂的四处撒欢的喷水器发呆,然后就不知道是谁突然兴奋的说要不我们用这水来洗桃子吃?一片高度赞扬声,然后就剪刀石头布,最后我就傻兮兮甩了鞋,雄赳赳气昂昂的抓着她们刚买的桃子杀上去了。
                   说实话,草地的斜坡并不很陡,泥土和草叶混合的鲜香也凉得很温润,踩在脚下的时候很有一种超脱了零上37摄氏度的燥热的感觉。但我显然低估了刚滋润过的草叶儿们的心情,所以当我洗完桃子返身下去的时候,就脚下一滑身子一晃,猛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接着我就像坐滑梯一样的从坡上颠儿颠儿的顺了下来。
                   夜色昏暗,我手里抓着那个我宿命中的桃子,坐在草地上的一个小水洼里发呆。
                   然后就是一阵铺天盖地而来的狂笑,我呆呆的回过头,看我寝室里的那些小没良心的在那里笑到脸部抽筋,笑到捶胸顿足。
                   我不生气,一点都不。相反,看到她们那么开心的样子,我突然恍惚起来。似乎在她们的笑声当中,什么都开始变得不重要,就连我的吸血鬼身份,都变得虚无缥缈。
              


              14楼2010-02-09 14:24
              回复
                于是我决定暂时忘记一切,和她们一起肆无忌惮的笑。
                     可是,就在这一片和谐美丽的笑声当中,偏偏插进了一个不和谐的低音。抬头,看见一张深不可测的笑脸。
                     他穿一身特矫情的白色休闲装,手里拿着本《奇幻》在那里特嚣张的笑。
                     只闻味道,我就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了。
                     挑衅的望过去,他便收拢,于是四野变迁时空转移,他摆了个结界出现在我面前。
                     我脸一黑。
                     “你个臭吸血鬼猎人。姐姐玩儿杀人游戏的时候你小子的爷爷还没出生呢,你跟姐姐这摆什么臭谱?会布结界了不起啊。”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扑嗤一声笑出来。
                     “我听说过你。我四岁刚入门的时候我外公就跟我说如果你碰到个叫蚀颅的吸血鬼千万别欺负她,那鬼特好玩儿。”
                     “啥?”
                     这简直是辱没我身为一只吸血鬼的尊严!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这么跟长辈说话?简直没教养!我要到你们联盟投诉去!”
                     那人笑得更开心了。
                     “长辈,我是西安殷家的,叫殷焰。家族本辈排行十三,猎人编号2005061123。你要投诉的话可以直接拨打2812385,或者就在我这里进行投诉登记。反正从今天开始,我接手长沙这片辖区。”
                     我无语。屋漏偏逢连夜雨。长沙这些日子本来就乱,吸血鬼猎人联盟居然还来了一刚断奶不久的小屁孩。这下可热闹了。
                     西安殷家,这小子的出身还不错,是猎人宗族里面的老字号。
                     “长辈,我本无意冒犯,只是碰巧遇见您老而已,绝对的,只是碰巧。”
                     那小子说着说着又要笑,我阴着脸不爽,一个桃子就扔了过去,那小子接住,咬了一口。
                     “我知道你们吸血鬼族里最近出了大事,因为我就是为了这个才从西安调来的。按理说你们出事我们应该高兴,可是如果这个事件造成的结果牵涉到我们人类的话,我就不能不管了。”
                     “你就知道这件事会牵扯到你们人类?”
                     到目前为止,这次针对吸血鬼的大屠杀事件都还没有漏出太多的端倪,但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分析,都绝对还和人类扯不上什么关系,那他是纯粹的担心,还是,他知道什么?
                     “这样吧长辈,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他在笑,但眼睛里的颜色却很深邃。
                


                15楼2010-02-09 14:24
                回复
                  5.失控
                       我醒来的时候,水墨画正俯首在我的手边,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手腕上尖锐的痛。然后水墨画抬起头,我的手上就多了两个鲜艳的红印。我不明所以。
                       “你咬我干嘛?”
                       水墨画不作声,只径直抱着那个女孩走到桌边。
                       “吃饭。”
                       我吓一跳,直到看到桌子上的三大杯纯血才意识到原来他不是在跟我解释刚才的行为。
                       和上次一样,那椎心的痛只维持到我昏过去为止,清醒过来就一切正常,仿佛那痛是从别人身上借来的一样。
                       ……从别人身上,借来的?
                       我下床的动作僵到一半,然后一脚踩空跌到地上。
                       仪式开始了。
                       彭一的心很漂亮。
                       朱可嘉的心。
                       那个凶手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他是要借此来羞辱我么!为什么要针对我!我到底作错了什么?
                       额头抵在纯钢的床沿上,我的视野渐渐猩红,心性也渐渐迷失。然后我开始一下一下的用头撞床,直撞得血流满面赤色斑驳时才阴恻的回过头,看突然抓住我手的水墨画。
                       他默默的看着我,安静的叫我的名字。
                       “蚀颅。”
                       红色。我的眼前是一片炙热的红色,我的喉咙发烫,唇上开始压下尖利的牙齿。除了红色,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开始咆哮。对着水墨画开始大声的咆哮。然后我突然反手锁掐住水墨湖的手腕,暴刺而出的指甲死死的抠入了他的衣袖,硬生生的在他的手臂上抓出了五条血痕。可水墨画却不曾放手,只吭也不吭一声的攥紧我的手腕,然后将我的另一只手臂扣紧反剪在一起,不可反抗的压制住了我的动作!
                       我无比阴毒的侧过脸看他,喉咙深处的嘶哑尖叫咬着我的利齿匍匐而下,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挣扎,血液里有沸腾的凶恶渐次升起,我猛地抬头去撞水墨画停留在我头顶正上方的头颅,然而他却躲过,只一只手就死死扣紧我的双手,另一只手就猛得横过我的颈项勒紧,将我牢牢的控制在了他的怀里。
                       不能丝毫动弹的束缚让我一腔的杀意无从发泄,只能一边拼命的挣扎一边嘶声怒吼。水墨画纹丝不动,制住我的双手愈扣愈紧,我痛得厉害,只能更凄厉的嚎叫,然而正当我感觉自己即将在这牢不可破的禁锢中死去的时候,一个微弱的铃声突然响起,然后水墨画的桎梏就突然垮掉——我感到后脖颈处一片温热,凶狠的推开他去看时,才发现是一滩红色泛黑的鲜血。
                       墨血,是吸血鬼至高级贵族的标志。可我当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思考能力,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水墨画被我狠狠的推开以后径直撞上了客厅的墙壁,他直直的盯着我,捂着唇齿的手指间有浓重的墨色血液汩汩的涌出来,我看到他的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可他依然不说话,只安静的看着我。
                       我冷冷的笑,开始渐渐流血的齿尖咬紧,猛地一蹿就要从窗户冲出去。然而水墨画却依然不肯放过我,当我的手指一攀上窗沿,他的身形就已经堵在了我的面前,握紧了窗棂悬在窗外的空中,狠狠的一脚就将我踹回了房间。
                       巨大的推力让我连撞翻了两个衣柜,凶暴彻底的和一堆乱七八糟的家具摔成一团。
                       当我愤怒的重新站起时,水墨画正一动不动的跪在客厅的正中央,在阴冷的月光润色中僵硬的吐血。暗暗咕哝的墨色血液在他的指间低声呜咽,他透过碎裂纷飞的头发看我,直将我盯得浑身冰冷。然而我却依然不管不顾,低吼一声就迅速的欺身上前,尖利的十指红光顿生!
                       我心中有个尖锐的声音在不停的嘶喊,杀!杀!杀!
                       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意让我血液的深处泛起一阵兴奋的沸腾,我尖叫一声扑上去,毫不费力的就狠狠咬住了水墨画的脖颈!
                       新鲜炙热的可口血液源源不断的从我的齿缝间溢出,我不禁亢奋,齿尖更深的刺入水墨画的皮肤,妄图得到更多的赤色甘露。
                       水墨画在我的齿下一动不动,直过了许久,才伸出手,慢慢的覆住我的头,将我按在他温凉的肩上。
                       “好喝么。”
                  


                  18楼2010-02-09 14:25
                  回复
                         水墨画挡开殷焰的剑,反手抓住他握剑的手。殷焰的表情有点苦,但还是硬生生的挣开水墨画的手驱身后退,想了想,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那你有按时剪指甲么?”
                         水墨画抬起手,微垂的眼睛并不看殷焰,就像他平常打架时一样。
                         “有。”
                         接下来他们就打的非常快了,而且我看的很清楚,后面,基本上就是水墨画在追着殷焰打了。出手真狠,把人家小孩打的几乎是抱头鼠窜。最后殷焰终于火了,剑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我不干了!”
                         殷焰伤痕累累的坐在地上,颇郁闷的拖着腮撇嘴。
                         “这么打下去我非得被打残了不可,你一个长辈,出手怎么能这么狠呢?”
                         “说。”
                         水墨画走上前,滴血的十指自然垂下,一滴一滴的落到殷焰的面前。他手上滴的是殷焰的血,摆明了就是威胁。
                         殷焰火了,脸别在一边。
                         “不说!”
                         “好,那继续。”
                         水墨画半秒钟都不犹豫,滴血的手直接去掐殷焰的脖子。
                         “好了!”
                         眼看着水墨画的手就要按到自己的脖子上,殷焰回头喊了停。
                         “长辈,你怎么那么傻,我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我说。”
                         殷焰的表情并不沮丧,相反还很开心。
                         “我知道,在你们吸血鬼界里面,制造新吸血鬼的方法也不外乎就那么两种,不管那些吸血鬼是否是编外,都是你们通过正常办法繁衍出来的后代。可是你们知道么,在我们人类的世界里面,也有方法可以创造出崭新的吸血鬼。”
                         我一愣,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水墨画。他很安静,在听。殷焰叹息一声。
                         “不过那个方法对吸血鬼来说也是极端残忍的,叫做‘缚心茧’。
                         “缚心茧原本出自中国苗族的练蛊之术,是将众多的毒虫放在一个固定的容器里令其互相残杀,互相吞噬,去其劣势取其胜优,最终练成一种新的毒物的术。而这术被用在吸血鬼的身上,就可以锻造出新的,更强大的吸血鬼。而作为材料的吸血鬼的能力越强,最后锻造出来的吸血鬼也就越强,所以我估计,你们才会有那么多的吸血鬼贵族失踪。
                         “而这术之所以叫缚心茧,是因为在施术的时候,需要把所有的吸血鬼都放在一起,但并不像真的练蛊那样直接让他们互相残杀,而是先用利器划开他们的胸口,取出吸血鬼心上直接控制力量的那一跟‘源’筋,然后在吸血鬼的身上缠出一个‘开印’的形状,把吸血鬼的全部力量都引出来,贯注在那跟源筋上。这样,就缠成了这些吸血鬼们各自的‘茧’。
                         “源筋在吸血鬼的身上缠出的茧会成为这些吸血鬼们最后的护身符,也就是这些护身符,会在有限的空间里互相挤压,排斥,然后在最后没有办法共同存在的情况下,开始互相吞噬。源筋的存在是需要养分的,如果吸血鬼自身内部的养分不够,那么它就会直觉性的去掠夺别人的养分,而等别人的养分被耗尽的那一刻,也就是那个人的死期。至于谁会成为那个被耗尽的人,就要看吸血鬼的源筋力量强弱了。”
                    我的心开始发冷,回想起那多次的,我心里传来的痛,不禁恐惧。
                         “那,制做这蛊的过程,会不会特别痛?”
                         殷焰的笑容很古怪。
                         “那不是痛,是生不如死的折磨。源筋是吸血鬼力量的源,它被拔出的那一刻,比用最纯净的银针刺中吸血鬼的心脏一千次还要痛,而且这痛会持续很久,直到被破筋的吸血鬼失去意识。而这一昏,要么在最后吃掉所有的同伴后醒来,要么就在永远的疼痛中死去。”
                    


                    21楼2010-02-09 18:18
                    回复
                           我脑中一片空白,水墨画默默扶住我,让我站稳。
                           “所以,古欧洲很多年前的那场失踪就造就出了这么一只没有任何源血脉的吸血鬼德古拉伯爵。这只吸血鬼从一出生就被养在他所谓的‘母亲’身边,直至服用了‘毒’之后,才被放出来害人,挑起了那场规模宏大的吸血鬼战争。”
                           “那那个制造了德古拉的人,是谁。”
                           “我只知道她是东方人,名字叫做液佛岚,在人界和吸血鬼界都调查不到她的资料,惟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叫液佛岚的肯定不是正常的人类,在最初调查他们的十年里面,她的相貌一点都没有变过。”
                      水墨画半天没有说话。
                           “那德古拉被封印后,那个女人去哪里了。”
                           “我们如果知道早就把她抓起来了。人世间知道这练蛊方法的人不多,而且也都有名有姓,上次的那个事件也没有捉到她,所以我估计,这次还是那个女人在背后的可能性最大,她毕竟有经验。”
                           “那殷焰,你上次不是说如果对方成功,段老猫就会死定了吗,可刚才听你的说法,练这个蛊并不要人类干什么啊。”
                           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情,有点心急。
                           “练这个蛊本身并不需要人类,段大小姐的作用关键是在吸血鬼练成以后,刚才我不是说吸血鬼练成后要服‘毒’么,那个毒指的就是段大小姐那样的十全大补丸。毒的作用就是钥匙,非得要有这么一把钥匙,这个新练成的吸血鬼才能活,也才能开始拥有真正的自主意识。”
                           “那段老猫不是很危险?”
                           我心里一惊。
                           “是啊,我也觉得她太危险,那天我一到长沙去见她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在跟踪她,我在后面悄悄跟了一天他都没有离开过,见面的时候听段大小姐提起,原来她知道有人跟着的。她虽然不怕,可我依然觉得危险,才叫你注意一点的。”
                           我愣了一下,然后猛的跳了起来!
                           天哪,段老猫!
                           我的头脑中一片空白,偏偏这个时候,那该死的短信铃声又响了起来,我手一抖,第一反应就去看站在我身边的水墨画。
                           水墨画没有任何反常,只示意我看手机。我的手在发抖,打开手机,发现竟然已经又有三条未读短信。
                           很无聊。
                           他们不好玩。
                           你来么。
                           我只觉得脑中一片晕眩,接着不省人事。 


                      22楼2010-02-09 18:18
                      回复
                        7.我的秘密
                             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繁复唯美的玉簪花大吊灯。
                             眼前是雾茫茫的一片银白,我突然记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梦境,于是猛地坐起,惊慌四顾。
                             没有点亮的吊灯下面是一地的茧状光体,触目之处尽是些落魄飞翔的萤火虫,我僵硬的站起身,抬起头去看。
                             面前,脚下,一个一个的茧状光体里面,依稀透露出一个个的隐约身影。我茫然的站在这里,看着这个被银白湮没了的广阔大厅。那些从心中发出的痛苦呻吟声源源不绝的回荡在我的耳边,于是我眼中流下泪来,看他们每一个暴露在银白当中微弱跳动的心脏。吞噬早已开始,茧状的光体不停破裂,我在哭。
                             我知道,他们都在这里。
                             吸血鬼族最后的筹码,万能不死的血骑十二族,他们全部都在这里。
                             现在,我也在这里。
                             雾霭氤氲的大厅里面,那些我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同族同胞们在受着互相吞噬的苦,他们的心很美,也很痛。
                             在这个被屏蔽了一切的空间和时间里面,我的记忆封印被开启,因为我的同伴们都在这里,所以它被开启。
                             这是一个只有管家知道的秘密。
                             我幡然醒悟。
                             我的真正作用,不是在人海中认出他们,不是记住他们,而是当我的十二族兄弟姐妹全部覆灭的时候,给他们重生。
                             心的深处是一片啮咬的痛,我眼前一片银白,头脑中有同族生生不息的呼唤。
                             他们在叫我。
                             他们要我的血,全部的血。
                             于是我伸出手臂,指甲抵在手腕上。
                             他们在要。怎么办,够不够呢,够不够呢。
                             我全部都给你们,够不够呢?
                             指甲深深嵌入血管。
                             我全部都给你们。
                             “别急。”
                             猛然间,我的手腕被人捉住,冰凉的手腕分开我的双手,一个人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猛然惊醒。回头,看到一张惨白若鬼魅般的脸。
                             见到他,我心里一急,直冲他喊了出来。
                             “段老猫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他不作声,然后笑。
                             “没在哪里,她会比你晚一点走的。”
                             我气极,但是转瞬间就陷入了更深的恐惧当中——我现在已经知道,破坏这个所谓的缚心茧拯救所有吸血鬼们的方法就是给他们我的血,可是现在这个人拦了我,肯定是已经知道了我的企图。那我究竟该如何做?如果我的血不能给他们,那么蛊就会练成,新的吸血鬼就会诞生……段老猫就会死。
                             怎么办!
                             “吸血鬼,你也会担心人类么。”
                             那人笑,鬼魅般的脸竟然在轻微颤动。
                             “我给你发的短信你可是一条都没有回呢,多可惜。”
                             “是你!”
                             我震惊,虽然有所猜测,但得到确认之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样折磨我,只因为好玩吗?”
                             “当然不是,我还没有那么无聊。”
                             他冷冷一笑。
                             “发短信给你,是为了确认你的身份。‘第十三族血骑’,你可真难找啊,管家为了保你可真是煞费苦心,若不是我知道这最后的方法还真的差点就被蒙混过去。”
                        


                        23楼2010-02-09 18:20
                        回复
                               辨认出我的方法?我一呆,怎么竟然还有辨认出我的方法?如果真的有,那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他到底是谁?
                               “这个方法,就是我对你做了的事情。你们十三族血骑无论怎么宝贝,也都是和那另外十二族血骑同时被制造出来,互相牵制,彼此依存的同一族群,虽然十二族血骑和正常的吸血鬼一样无法辨认你们的存在,但这一世只有一族的特别族群,可是有着与其他的伙伴同生共死的觉悟的不是么?如果你就是第十三族血骑,那么如果我用某种媒介把正发生在血骑身上的痛苦‘穿针引线’的传递给你的话,同族的血脉就会发生‘共振’,从而刺激第十三族血骑的血液,使得你们对同胞的痛苦感同身受。而这一点,是任何其他人没有办法做到的。所以,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把那些‘信息’附着在了短信上,发给了你。于是你就会和那些被剖心的吸血鬼一样的痛,然后吐血。”
                               我恨的咬牙切齿。
                               “那,你又如何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对那些短信起了反映?你难道有千里眼吗!还是说你是偷窥狂?”
                               “这个问题,你去问唐家的那个小孩就好了。”
                               我一惊,心底一凉。难道那个小孩……我回头看他。
                               “那么,也是你跟踪的段老猫?”
                               “啊,她挺好玩的。”
                               我简直快要被气疯,然而就在我头脑中一片混乱不知所措的时候,唐家的那个小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一见我就笑,嘴角的酒涡美轮美奂。
                               “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沉下气,嘴里吐出三个字。
                               “液佛岚。”
                               她又笑。
                               “你真聪明。”
                               接着小唐的身体就开始慢慢变幻,最终延伸成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模样。她诡谲而得意的看着我,朱唇轻启。
                               “你现在是不是想要等墨家的那个小子来救你?还是等那个小破孩儿殷焰?”
                               我恨得牙直痒痒,但表面还是佯装镇定。液佛岚咯咯的笑。
                               “我劝你还是别等的好。我带你来,怎么会让他们发现。那两个傻瓜已经去追查德古拉的事情去了,根本就不知道你被带走,因为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会把目标放在你的身上。”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吸血鬼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我气极,看这一地我的同族,恨不得咬死这个女人!
                               “是,你们没有得罪我,而且在我这个人类被一切背叛,最颓废最没有人要的时候,反倒是你们吸血鬼救了我。”
                               液佛岚很凄迷的笑。
                               “可是既然救了我,又为什么非要抛下我!我怎么能忍受被第二次抛弃!既然创造了我,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接受我?我不过是希望管家能爱我而已,忘记那个已经死了几万几千年的女人,让他真心真意的爱我一个人而已!我又有什么错!”
                               我愣住,有点没听明白。
                               “一千多年,呵,多么遥远的时间。我从战争的废虚中被变成吸血鬼的时候才二十岁,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可我却变成了吸血鬼!每日被自己的创造者肆意侮辱嘲笑,每日靠着那些恶心的血液维持生存,最后还竟然被自己的创造者像扔垃圾一样的扔掉!”
                               液佛岚的手心渐渐攥紧,我看到她的脸上扭曲成了一个耻辱的形状,当年的那段痛苦经历,一定在她的心灵深处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创伤。她就是因为这个才恨吸血鬼的?
                               “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爱护,没有房子没有食物!就连这个我根本不想得到的吸血鬼身体,都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吸血鬼身份!我真恨我这个不死的身体!它逼着我每天凶狠的饥饿,像垃圾堆上的苍蝇一样到处寻找死尸,吸食那些腐烂的血液,然而这样它还不能满足,每天都要用永无休止的饥饿逼迫拖着我爬行在每一个坟墓中央苟延残喘……我恨这样的生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遇见管家。”
                               液佛岚的表情突然放得很柔和,继而,很忧伤。
                               “管家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他不嫌我脏,把我从阴冷潮湿的,已经变得恶臭的死人堆里抱起,然后跟我说对不起。他说他不该太过放纵吸血鬼们,不该让他们到处惹事,否则就不会产生许多像我这样可怜的编外吸血鬼。说这些话的时候,管家的表情很悲伤。他的怀抱很暖,不像其他的吸血鬼那样冰凉,那天,我清楚的这样记得。然后管家就把我带到了一个吸血鬼伯爵的府邸里,托他们照顾我,并准备给我一个身份。”
                               “所以,你爱上了管家?”
                          


                          24楼2010-02-09 18:20
                          回复
                                 我吓一跳,然后冷哼。
                                 “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所有人都说我疯了!”
                                 这句话大概是刺激到了她,液佛岚突然吼了起来。
                                 “没有人相信我可以创造出比管家更加完美的吸血鬼,没有人相信!可我偏要试!是,我是一只血统卑贱的杂种编外吸血鬼!可那有怎么样,我制造出来的德古拉几乎完美!没有人可以不被他的美貌所折服,没有人可以超越他的智慧!他可以掀起争端可以挑起战争,他无所不能!”
                                 “但是他敌不过管家。”
                                 止异在旁边冷冷的接了一句。
                                 “是,他就是敌不过管家。所以我才要重新开始。”
                                 液佛岚突然安静下来,笑。
                                 “用管家千辛万苦培育出来的最出色的十二血骑,来锻造可以超越他的吸血鬼。”
                                 “那不可能。”
                                 不知为什么,面对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我觉得很可笑。
                                 “你闭嘴!”
                                 液佛岚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然后优雅的走到我面前,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冷笑。
                                 “我可以的,只可惜,你看不到了。”
                                 然后她甩袖,走开。
                                 “止异,动手。”
                                 我一愣,动手,动什么手?杀了我?
                                 我的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如果她杀了我的话,那这些我的同胞们怎么办!如果没有我的血,他们会死的!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毁掉,看着吸血鬼世界里重新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吗?不!我一定不能死!要找到方法,一定可以找到方法的!
                                 就在我焦急的冷汗涔涔而下的时候,鬼魅男人忽然笑了。
                                 “她不是要杀你,只是要放你的血而已。”
                                 鬼魅男人在脸上一抹,把那张鬼样的脸扯了去,露出一张好看的脸。
                                 “你以为我们大费周章的确认你的身份又带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这一厅的缚心茧之所以不能顺利的破蛊融合,难道不正是因为缺了你这第一十三族血骑的血了么?”
                                 他冷冷的望着我,不知从哪里抽出的匕首抵在我的手腕上。
                                 我愣愣的盯着他,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他明明什么都知道,知道血骑,知道我的存在,甚至知道我的真正使命!那,他这又是在干什么,他竟然会骗液佛岚?为什么?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压低声音,死死的看他。救血骑?不可能吧?
                                 他凑脸过来,表情冷恻。
                                 “毁掉你。也毁掉整个吸血鬼世界。”
                                 说谎!他明明在说谎!如果把我的血给他们的话,会……我死死盯着他冷漠的脸,妄图在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可他却并不领会,只漠然的看着前方。我于是心乱,拼命搜刮记忆想理清现状,难道,我是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么?
                                 止异冷笑,逼在我手腕上的匕首开始渐渐下切。我越来越紧张,难道是我错了么?难道我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么?我拼命挣扎,却不能挣脱止异的控制!腕上的伤口被狠狠拉长,我心里吃痛,居然在一瞬间就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一切都晚了,我的血开始流泄。
                                 艰难的回头去看止异,他还在笑。我心里一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如果,你敢伤害段老猫的话,我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牙齿咬紧,恶狠狠的对着他低吼。然而他依然冷笑,我气急正要对他发火,他却突然丢了这样一句话给我。
                                 “你好像本来就是鬼。”
                                 我一噎,愤怒之余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回过头去看,一条红色的线正从我的手腕上方顺流而下,沿着脚下千万条的银白茧丝蔓延向各个方向的远方。
                                 它们挣扎着前游,咬上那些从我同胞们心口处延伸出来的源筋,一点点的钻进他们的心脏,钻进他们的身体,让那一个个银白色茧都渐渐变红,变红,然后发出柔和的光。
                                 它们用身体连接起所有的痛苦,告诉我他们曾经受过的所有苦难,告诉我它们正在试图连接起我所有的同胞们,把他们带回来,带回到我身边。
                                 我没有错,那么难道,是这个叫止异的人错了么?
                                 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一片近乎空白的迷蒙中,我似乎重新听到了他们的呼唤。
                                 他们呼唤我。
                                 他们要我的血。
                                 好吧好吧,全给你们。
                                 全给你们。
                                 我最后的意识,是担心自己的血不够,可当我倒下的时候,却偏偏感觉到了一个熟悉的拥抱。
                                 一个很熟悉的人,他在我身后接住了我倒下的空壳尸体。
                                 我的眼前晃起水墨画模糊的脸,晃起段老猫不可置信的哭声,还有殷焰那个破小孩老气的叹息。
                                 唉,我又想哭了。可是现在我的血不够,那就不能浪费了。
                                 我不哭,留下这点液体,来拯救我的同胞。
                                 这是我的使命。
                                 ……
                            


                            26楼2010-02-09 19:13
                            回复
                                   转天,水墨画要回桂林,我去送机。
                                   大概是因为最近折腾得太厉害了,水墨画很累,因此才选择坐飞机而不是自己飞回去。水墨画临上飞机前我终于忍不住了,把那个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问出了口。
                                   “水墨画,是你把止异打成那样的哈。”
                                   水墨画回头看我。
                                   “是,怎么了。”
                                   “那不是说吸血鬼不能伤害止异么,你是怎么把他打成那样的?”
                                   水墨画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怎么你跟了我这么久还是这么笨。”
                                   我噎住,但因为迫切的想知道答案而只好乖乖的听水墨画数落。于是水墨画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然后把视线移开。
                                   “死契里只说不能杀他,并没有说不能打他。那,不打死不就行了么。”
                              我恍然大悟,很崇拜的看着水墨画。
                                   “我要走了。”
                                   水墨画站在飞机的舱门口淡淡开口。
                                   “有空来桂林找我玩儿。”
                                   我眼睛有点酸,心里有很大的空洞开始慢慢形成。
                                   “啊,那你也记得来长沙找我玩。”
                                   “我那么忙,哪有空理你,你还是过来好些。”
                                   我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又在欺负我,刚想发火却突然看见了他淡入烟尘的眼睛,然后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这眼睛多好看啊,可以后不能常常看见了。
                                   多可惜。
                                   “以后,你别总叫我水墨画。”
                                   水墨画静静的看着我,目光突然又转向别处。
                                   机舱门在我的面前慢慢关上。
                                   “我叫墨渊。”
                                                                 宇航
                                                               2007-7-27
                              


                              29楼2010-02-09 19:1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