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o_mei吧 关注:33贴子:4,348
戏说张家班


1楼2010-02-10 12:00回复
    来自: 迈子
    原载于《香港电影》,这些文字鼓励大家多多转载,因为还不在内地发行。转载不必和我打招呼,不标作者也没有关系,希望更多朋友看到这些资料。
    《香港电影》的部分其他内容,有趣的也会和大家分享。
    月刊,先发之前出版的四期,以后每个月杂志出街后更新。
    文字和图片都鼓励转载:)请不问自拿。
    photo点163点kom
    slash
    photos
    slash
    sylvialandy
    slash
    


    3楼2010-02-10 12:06
    回复
      戏说张家班1
      文/迈子
      1949年,上海国泰的导演张彻和张英,从大陆至台湾拍摄《阿里山风云》,他们原以为只是出外景的么,还挺高兴地游山玩水,没准儿还应了亲朋好友 带点儿土特产品回家的美好愿望。没想到半截儿风云突变,活生生地一道海峡就是跨不回去。困在那边儿,掐指一算便近了四十年——1949真是个邪乎的年代 啊,忌远游,否则想回来真就只能游回来了。
      1957年,张彻由台湾流蹿至港,把文艺片儿《野火》拍得两袖清风一身绯闻,颓丧之余便用笔名“何观”在报上写影评,没想到反而引起电影公司 瞩目。电懋的宋淇来找他写剧本儿,这人兴高采烈地当场应下。结果就在第二天,邵氏的邹文怀也来找他,张彻又心动,无奈已经许了前边儿那位,只好应道:只在 电懋签一年,一年后返邵氏。他的措辞是“返”邵氏哎,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顿时想起来《大刺客》里边儿,王羽跟田丰表忠心,“我虽然没有答应过你什么, 可我心里早就许了你了”之类的,感人肺腑。
      后来张彻真入了电懋,眼看着邵氏换了彩色阔银幕,而自己的公司还停留在黑白标准银幕,思前情想往事,他的肠子就这么悔青了。老板钟启文没事儿 就诅咒邵氏崩溃,比如“邵氏投资太重,一定会崩溃”之类的,他可能也觉得不太科学。最重要的是,在剧作上难有作为,这个太影响前途了,因为同期为电懋写剧 本的人中,还有个叫张爱玲的呀……一年后电懋约满,张彻“返”了邵氏。


      4楼2010-02-10 12:07
      回复
          在邵氏,这人也仍是写剧本、卖文为生。彼时全邵氏最炙手可热的导演是李翰祥,当然,那会儿全邵氏也就十来个导演。这俩人地位悬殊,平时也没时间聊聊, 但李翰祥曾撰文说他推荐过张彻。后来张彻为李翰祥写了个剧本《一毫钱》,呕心沥血,由邹文怀推荐。不知道李翰祥那天心情不佳、有急事儿还是怎么,看罢剧本 儿,往邹文怀桌儿上一摔,嚷嚷了句:“这叫做什么剧本?”,扭头匆匆走了。
        由此看来,李翰祥对待张彻这个新人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朗:鼓励他、打击他、打击他、打击他……但是他那天走得太急,全然忘记了,张彻还在晚报 写影评这件事。从此张彻更加笔耕不辍,每天都对李翰祥口诛笔伐、无情抨击,几乎变成一个诗人,产生了不少好句子传颂至今,比如“李翰祥是一代霸才,然而亏 在太有算计,好比一个锦衣银甲的霸王,腰间却露出半截算盘”之类的。这件事也开启了李翰祥的文学生涯,美工出身的他,也开始往那家晚报投稿了……总之,这 两人骂来骂去,最后,是邹文怀挺身而出,熄灭战火。嗯,也太难看了,这两位邵氏同事。
        许多年后,李翰祥仍孜孜不倦地写着,其短章在《东方日报》上连载三年,最终出版《三十年细说从头》。这人不仅长了一张黑脸,还长了一张黑嘴, 什么破人烂事都敢诉诸笔端,整本儿书简直可以改名叫做《三十年睚眦必报》了。唯独对张彻,一些事件被选择性地隐匿了,李翰祥甚至一脸慈爱地写道:“我推荐 当时仍以何观为笔名的张彻,进入邵氏审阅剧本之后,就研究和筹备拍摄起新式武侠片。”——张彻原来还真是被他推荐的么,这人是间歇性失忆了还是怎么着? 


        5楼2010-02-10 12:07
        回复
            王羽罢演这事儿,最后在蔡澜的笔下,竟然很诗意地解决了,那天《金燕子》全剧组在田野里等太阳:“天上飞来一群红蜻蜓,有一只停在我面前的白花上。我 静悄悄地伸出手指在它的眼睛前面画圈圈。蜻蜓有复眼,圆圈越画越小,它变会头昏,等它心迷,更能一把抓住。王羽看得神奇,也找了只蜻蜓画圆圈。一抓,让它 飞走,再找来画。大家看着这两个疯子画圆圈。郑佩佩、午马、杨志卿,甚至张彻也拿着雪茄画圆圈,把所有的事都忘却了。太阳出来,我们继续拍戏。”梦一样 啊,一群童心未泯,两个大小不良。
          终于,把这个徒弟宠到叛出师门,何况原本就是那样情绪化的人。一纸合同纠纷,一句人各有志,从邵氏到嘉禾。1971年,原本写给王羽的《鹰 王》,主演只好临时换成了狄龙。但翻翻电影目录,早在1969年,张彻便开始着力打造新一代双生,姜大卫与狄龙,已经各有一部主演作品问世。张家班改朝换 代,归根到底,师父最早动手。


          7楼2010-02-10 12:07
          回复
              姜大卫生性叛逆,小学、中学各留过一次级,为躲避读书而离家出走,被哥哥秦沛在街上逮到,押解回家。十七岁辍学,第一份工作在写字楼当后生,月薪 180块,只做了十三天;有朋友介绍他到古董店上班,月薪200块,这次做得比较长久,三个月,终于还是整天无所事事地闲荡。彼时秦沛做演员正当红,拍霍 士公司的《圣保罗炮艇》,把这个弟弟拉过去,和外国武师学点东西,也认识了刘家良和唐佳两位师傅。如此,姜大卫做起了龙虎武师。
            张彻对这孩子起了恻隐之心,虽然做武师收入颇丰,但毕竟是以性命相搏。在电影拍摄过程中,又细心观察,发现他不仅身手灵活,可以做一些惊险艰 难的动作,或许还有可以演戏的潜质。《金燕子》拍摄完毕,张彻要去台湾小游,那时姜大卫的家在台湾,这个外表叛逆内心温和的男孩子从自己的薪水中,分出一 半,托张导演带给母亲红薇,还有一些手表之类的东西给弟妹,这是名副其实的血汗钱。
            对于这段往事,张彻曾撰文《我与姜大卫》,字字句句将温情吐露:“我这人一向讷于言辞,心里想的,写出来比说出来容易,这一段经过,我的‘心 理过程’从未对人说过,即便姜大卫本人,也要看到这篇东西才会知道。‘姜大卫’这名字,有人认为不似艺名,曾劝我为他改过,但我终于没有改,因为这是本 色。‘姜’这个姓,更是做为我怀念故人的一个标志。”(《香港影画》第47期,1969年11月)
            《金燕子》之后,是1969年的《独臂刀王》,王羽主演。姜大卫听从张彻的建议,与邵氏正式签约,做了只有一句台词的演员,一些人的命运正在 不远处等待与他汇合。在这部戏中,另一个年轻人同样因为得到了一句台词而兴奋不已,他当时住在姐姐家里,抱着刚刚出世的外甥女林姗姗,把这句台词念了一千 次。念得多,因为国语不好,狄龙后来回忆这一段,笑着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广府人讲官话。林姗姗直到现在都会念那句台词,因为已经深入脑海。”


            9楼2010-02-10 12:08
            回复
                《死角》中,有一辆象征着两位爷友情的老爷车,在戏中被砸烂。姜大卫花五千块把它买了下来,修复好,颇自得地开着。直到他交了女朋友,姑娘嫌老爷车太 引人注目,每次出街都被围观,不得已,这辆车才被半价卖掉。亦舒的访问稿里,还有另一段车子的故事,年代是稍后的1971。张彻导演口中的“他”,自然指 姜大卫——
              「他与狄龙,是相当要好的。狄龙的车子里,有他的照片,没看见吗?两个人很要好,男孩子总是比较重视朋友的,不稀奇。」
              「两个人还买同样的车子,只是颜色稍差一点而已。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张先生笑,「我们见了面,多数还是讲公事,说车子的时候很少。」
              两位爷的往事之所以有趣,只靠他们自身的努力是不够的,只有本性八卦的张彻也不够,一些炯炯有神的群众演员功不可没,他们构成了这个贯穿三十 年的恩怨故事的人肉背景。比如,和他们同宿舍的王钟,是姜大卫的儿时玩伴,后来做了狄龙结婚时的伴郎。与两位爷同一屋檐下的几年中,王钟始终保持着健康而 谦和的隐形人心态,在杂志访问与观众视阈中,他安静地消失了。最难得的是,他每次和两位爷合影的时候,都会露出一种没心没肺的笑容,显得特别质朴纯净。


              11楼2010-02-10 12:08
              回复
                  当时邵氏的另一个大环境是,1970年方逸华初入邵氏开创采购部。其部门经理,人称Cutting Manager,即「申请单永远cut半」。最为人传颂的段子并非cut掉一辆消防车,那尚属于节俭的范畴;而是发生于李翰祥荣归邵氏后,影片中小朋友吹 肥皂泡,需要一元一支的竹筒,申请十支,也被cut掉五支。然而,李翰祥当时已经雇了十个小朋友,他为此深深地纠结了:因为每两个小朋友共享一支竹筒吹泡 泡,是不卫生不科学不靠谱的,悲愤的李翰祥只好罢拍。节省五支竹筒的本意,却意外地省下一部戏,这样的持厂有道,与赌马十元一注的邵老板相映成趣。基本 上,这是位可以一锤定音的红颜知己,邵先生老怀安慰了。
                对于方小姐的「cut半」政策,自有导演聪明地将申请单夸大一倍,人人效尤,从此皆大欢喜。然而邵氏吝啬的做事基调根深蒂固,1970年李小 龙有意回港发展,对邵氏的要求是一万美金一部戏(当时张彻的导演费六万港元一部),邵氏则打算按一般艺员的待遇来接纳这位巨星,双方不欢而散。而嘉禾却误 打误撞,飞往美国力邀郑佩佩加盟无果,不想空手而归签下李小龙。随后的[唐山大兄]势不可挡,300万的票房纪录刷新并远远超越了张彻「百万导演」的荣 耀。
                李小龙的走红让张彻觉得,张家班也需要有一位会真功夫的演员来坐镇了。陈观泰作为1969年的东南亚国术比赛冠军,1972年被张彻从自己的 龙虎武师堆儿里挖了出来。这位当年五战五胜的冠军,「大圣劈挂门」的传人,在[马永贞]的样片观映会上并不被看好,大家觉得,这位东南亚国术冠军的相貌并 不英俊,的确是东南亚了一点。张彻力排众议,强调了陈观泰的质朴气息,为突现他的武艺高强,特别在片尾让主角腹部中斧后仍精神抖擞地大战了十五分钟,全歼 敌人后才安然死去。观众受到感召,[马永贞]的票房超过200万。
                1973年顺风顺水,张家班的铁三角凑齐,可拍[刺马]。2007年的[投名状]号称改编于此,然而影片中的主人公改名换姓,故事也另起炉 灶,与旧版的唯一关联在于,恶作剧地将片中三位老奸巨滑的反派命名为:狄大人、姜大人、陈大人,弥补了此后一系列薪火相传的电影活动中,那无论如何也凑不 齐的昔日阵容。
                「姜大人不在不热闹啊」,[投名状]中的狄大人如是说。
                陈可辛真会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17楼2010-02-10 12:12
                回复
                    姜大卫后来回忆说:「就好像我穿什么都行,那时候我那么红。」趁演员最红的时候,邵氏提出续约,姜大卫往见邵老板,只为与狄龙共同进退:续约三年,每年拍四部片,每部片酬十万。狄龙的条件也要一样,否则他宁可不再续约。
                    冒险的一个「共同进退」,让双生间愉快的合作得以继续:[荡寇志]的饭间,两个人捧着一盒饭喂来喂去;[刺马]的拍摄间息,共骑着一匹马在片 场里悠闲地溜达。终于有心明眼亮的媒体发问:「现在许多外国片都以同性恋为题材,如果有机会让你饰演同性恋的角色,你会拒绝吗?」姜大卫只稍想了想,答应 了:「说不定我会尝试一下」,又看看身边的狄龙,顽皮地接着说:「如果是狄龙和我演对手戏……」「你算了,我才不会演呢!」,狄龙打断他:「不过我倒发现 我是邵氏公司唯一的男性肉弹明星!」「哦?这话怎么说呢?」媒体对此也感兴趣。「你看凡是我演的戏,差不多都有光赤膊的镜头,不是肉弹明星是什么?」话题 被顺利地转移了。
                    张彻的武侠、李翰祥的风月,曾被人调侃「邵氏两大导演,均好剥人衣衫」。狄龙不能幸免,戏中屡屡裸露上身,左臂上纹有一只铁锚、一只燕子。他 曾吐露自己少年时代是个小混混,浪迹于胜利道、自由道、太平道一带。纹身也许是当年轻率的决定,却阴差阳错地在电影中被赋予意义:1971年的[拳击] 中,姜大卫手持狄龙童年照片,遵父遗命,只身踏上寻兄路途。照片上的男孩神情骄傲,左臂上的铁锚与燕子,是姜大卫唯一可以辨识亲人的标志。
                    正如小混混会变成一板一眼的稳重青年,唇齿相依的两个人也会分道扬镳地离开张家班。曾自嘲为张彻肉弹男星的狄龙,后来有八年裹紧了衣服做楚原 的大侠。直到1983年的[猎魔者]中与观众赤膊相见,让人惊觉那亲人互识的记号已经不见,而渗透血肉的自然无法消除,只好改做左右臂遥相呼应的两尾盘 龙。
                    2000年的狄龙对记者说,他现在最想演的角色,最具挑战性的,是「基佬」,不知哪位导演成全心愿?当年慌乱拒绝的提议,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吧。 


                  19楼2010-02-10 12:14
                  回复
                    困惑地游到这里,抬头张望。
                    不知道自己突然间链接到一个怎样的地方。。。。


                    IP属地:上海24楼2010-02-11 01:16
                    回复
                      1973年与[刺马]同期拍摄的[大海盗],剧组从清水湾驶船出公海,一个叫陈元龙的十九岁武师随浪摇摇晃晃,头晕目眩,狄龙叫了一艘船送他上岸。 1974年,经引荐,他战战兢兢地立在张彻面前,老先生只客气地点点头,没有丝毫留意:张家班的「少林系列」正如火如荼,多得是赤膊精壮的小伙子,这一个 又有什么特别?此后陈元龙辗转几家公司,主演的电影均票房惨澹,一度离港赴澳在餐馆做工。 1976年,陈自强游说他重返影坛,为他改名「成龙」。
                      星途不畅的成龙终日陪古龙饮酒,一个落魄人对住满堂王八蛋,为求一个量身定做的剧本。古龙有意捉弄,灌大杯酒进成龙肚里,才转过头对罗维导演说: 「我的剧本不是写给他的,是写给狄龙、姜大卫的。」姜大卫也在席间,听这一句废话与笑话:1976,他和狄龙分道扬镳年余了,[多情剑客无情剑]中的阿 飞,狄龙提议,不如要姜大卫的弟弟尔冬升来演。后来,成龙走到厕所里吐,哭得稀里哗啦,姜大卫镇定地抱住他——年轻人哭自己两手空空的前途,过来人只好饶 有兴趣地听自己与别人共筑的破碎神话。
                      锦衣华服的绝望,好过筚路蓝缕的绝望,不是吗?
                      比成龙稍稍幸运的李修贤在1973年的[刺马]中饰演太平军小兵,披头散发的形象并不光辉,但给人印象颇深,可能认为人物性格比较活泼,就义时在 众目睽睽之下滚来滚去地不死。十七岁的年纪破了张家班的纪录,李修贤签约时仍需家长陪同,与后来的傅声、钱小豪一起凑成了张彻手中的三份童工协议。


                      25楼2010-02-11 10:38
                      回复
                        戏说张家班 玖
                        有些事,正儿八经地说就无趣了,有些人,端起架子看就不可爱了,所以要戏说来著。
                        1972年的[仇连环]中,陈观泰会罢情人怡然走在归途,浑然不知仇人正坐等家中,迎面撞上一个骑脚踏车的错愕少年,「仇老板,你家昨天晚上来了很多人,还没有走」,言罢,便风驰电掣地消失在巷尾。
                        在电影中惊鸿一瞥的漂亮少年名叫傅声,由狄龙亲自引荐给张彻。这位小公子哥儿的靓丽容貌,立刻照亮了导演的眼睛,亲如父子的缘份到了。张彻一生无 子女,对与张家班弟子的契父子关系从未正式承认过:狄龙谨慎地称他为「张先生」;姜大卫更加理智地尊称「导演」,除了一次和朋友聊天脱口而出的「嗰条友」 笑倒半桌人。张彻只好口不对心地自嘲:「我要是真有他那样的儿子,烦也烦死了」。而傅声对张彻,开口就是「老窦」,天真是儿童的利器啊,於是张导演的「声 仔」也叫得格外亲人相认。
                        鉴於这位老窦在片场是摧毁力很强的一个人,他的导演椅方圆几米之内一般是不停留活物儿的,张彻口沫横飞地讲解剧情,旁人往往远坐四散:狄龙挺直腰 杆顾自听,姜大卫骚眉耷眼地爱搭不理,只等「开麦拉」一声唤,随著性子天马行空——两位爷自带的友情,导致一对视就出戏的厉害,反叫导演心花怒放大呼 OK;只有傅声敢蹲在旁边,带著小男孩式的无辜,让导演摸摸头之类。两仔爷甚至互相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用子虚乌有的暗号交流表演:「你用了19号表情, 多了!用了16号就不行!」
                        受这样待遇的小朋友除了傅声,还有一个吴宇森。张彻在生活中非常脆弱,属於需要志愿者关怀的弱势群体:他不会用锁匙开大门,屋内无人被困在外面 时,就坐在邻居家中发脾气——就是这麼要强!但据说每当他发脾气时,只要见到吴宇森出现,又即刻会面露笑容。在片场张导演爱开一张小桌吃饭,拉著吴宇森一 起,旁边姜大卫、狄龙等人看到,都指著那陪客笑。
                        


                        26楼2010-02-11 10:40
                        回复
                          1973年,这陪客出於对电影的热爱,弃暗投明地从邵氏脱离出来:「在我临离开邵氏前,因为他(张彻)很信任我,将所有重要的工作包括他跟其他联合导演的 制作交托给我管理,所有副导演的报告、每日的毛片、分镜表都要先传给我,然后由我传达给他。有时他在睇片时看到某些场面有问题,他会叫我向对方提出补拍一 些镜头。当时我觉得这样做下去不太好——令我有点像『丑恶的中间人』的感觉。那时因为我跟另外两位不在邵氏公司效力的导演很好朋友,我就偷偷地为他们当副 导演。后来终於有一间公司提出让我担任导演,我想离开张彻,但我又不敢对他说。於是我漏夜写了一封信放进在他的门缝,然后跑了。信的内容提到我很感激他, 尊敬他,在他身上学到很多,但我觉得自己成长了,是独立的时候,既然有机会,我想暂时离开他。但我没有提到有人找我当导演。
                          「张彻读过信后很嬲。他整晚打电话找我,打给姜大卫,又打给公司老板,又骂制片及剧务,说他在最需要我及信任我的时候,我走了,令他很伤心。后来 我发觉这次事件连累了太多人,於是我就向他解释,说因为自己终於有机会做导演——他知道有人找我当导演之后,就鼓励我,还写信给邹文怀,向他介绍我的好 处。」吴宇森的介绍信,张彻写给了嘉禾。而早年爱徒王羽与邵氏拖拖拉拉的四年官司,也终於在73年底落下帷幕。 张家班内部的分裂,可以不幸地看做邵氏与嘉禾争霸的小小缩影。
                          1973年的香港大起大落,三月到十二月,恒生指数从1770.85点暴泻到150.11点,百业萧条,工商业停顿。全民鱼翅捞饭到全民发钱寒, 是楚原导演的[香港73]中描绘的人间景象。勤俭持家的方逸华从采购部入驻制片部,进行了一场风暴般的改革:道具拆拆改改反覆利用;清理积存仓底的影片; 评估拖延未完成的拍片计划;特别是加快拍片速度。李翰祥感叹速食时代的到来:「在最近这大半年来,通常一部片由开拍到完成,都是在两个月之内,换句话说, 即使每一天都在开工,也不超过六十天。」曾为等朵云而全剧组停拍两个月的影坛佳话,成为邵氏导演睡梦中都不会再现的隔世传奇。
                          这一年年中,张家班与邵氏约满后不再续约。一个导演、几位主演、百余号工作人员,从经济的动荡中、从邵氏与嘉禾的斗争中、从电视对电影业的冲击中,逃遁出来透口气——拖家带口去台湾。 


                          27楼2010-02-11 10:40
                          回复
                            戏说张家班拾
                            有些事,正儿八经地说就无趣了,有些人,端起架子看就不可爱了,所以要戏说来著。
                            1974年六月上旬,张家班在台湾租下泉州街一号的旧国联片场,邵氏的招牌再不能用,导演的姓氏拆开了,长弓电影公司。台湾算不得张彻的福地,初 出茅庐时受到的屈辱记忆犹新:拍[阿里山风云]时自己出钱买机票送演员走人;拍[野火]时令人难堪的桃色新闻;写下首《高山青》没人记得作者,到处贴著狗 皮膏药一样的民歌标签;1957年逃一样的离开台湾岛,站在港岛上像呼出口闷气,天都蓝了。
                            这次回台,不算十足的扬眉吐气衣锦还乡:在邵氏霸道地占用六个片场的张家班,缩减为只有四十五人的外来部队,白手起家的最初阶段,不能有太多累 赘。狄龙、姜大卫、傅声并不适应新生活,心心念念地盼著收工返港。而留港的陈观泰和王锺更加手足无措,从此剧本要自己挑,导演要自己选,再没人替自己向公 司提条件。如同家人都去旅游了,只留两个孩子看家,衣食住行处处混乱。待张彻在那边落稳脚跟,再拉他们过来,这俩难兄难弟心有余悸的欢喜啊。
                            张家班两大武指刘家良、唐佳,这对合作了十一年的老搭档被迫分家。「其实我做童星时见过唐佳的」,他们的辉煌经历可以追溯到姜大卫儿时,「但当时 彼此都没有印象,想不到几年后又山水有相逢,再次遇上。七十年代武术指导只有几个人,刘家良、唐佳由六十年代开始已并肩作战,有时联合指导一部片,有时分 开『揾食』,但两人赚到钱都是平分的,他两人手下有不少武师,其中一些滋事份子耍搞派系,一些拥唐佳,一些跟刘家良,当时我不知何去何从,在有意无意间跟 了刘家良,相信是个性问题,他喜欢说笑,好动,我的个性也是一样。」
                            


                            28楼2010-02-11 10:41
                            回复
                              唐佳常叫人有钱就置业,稳居松园的狄龙至今感谢他当年的劝诫;刘家良则耀眼地买下张家班第一辆劳斯莱斯,小巧玲珑的身形坐在里边,车子开起来就像 无人驾驶,太高科技了。一个求稳,一个求变,於是有了张彻最后的惋惜:「唐佳一心做好眼前的工作,并无野心;家良则以做导演为目标,屡次脱离邵氏去外面发 展。但那时独立制片规模简陋,发展皆不理想,几次离而复返。我同唐佳也都不计较,回来便合作如故。我以『长弓』名义去台湾拍片,其实只是邵氏的周边,但唐 佳不明内情,不想离开邵氏,就只有家良一人随我去了台湾。」
                              刘家良是洪拳的嫡传弟子,一心想拍少林弟子事迹,然而他的梦想难以在张家班实现,因为狄龙、姜大卫是不可能剃头的。[刺马]中只梳辫子不剃头的改 良清装,跟随张彻从香港到台湾,从七十年代的电影延害至九十年代的台湾电视剧。少林弟子的故事不能拍,张彻瞄准了少林俗家弟子,其中少林五祖的故事尤为动 人。五祖一说为五枚、至善、白眉、冯道德、苗显,姜大卫1979年曾拍过与之相吻合的[少林英雄榜]。但张彻觉得这一说不靠谱儿:白眉一道士怎麼成了少林 五祖先不追究,五枚一个师太住在和尚庙难道不会很失态麼?他采用的另一说是胡德帝,李式开,马超兴,方大洪,蔡德忠,统统是精壮少年英雄,历史为张家班写 好的剧本,不用可惜了。
                              张导演淡定地说:「制作认真,桥段新,打斗招式不落俗套的打斗片依然有观众的。唯有好片方才能争到观众。所以长弓公司要达到一年拍十二部片的计 画。」少林五祖除了五个人,还有那麼多师父师伯师兄师弟徒子徒孙,张彻像挖到一个宝藏,他拍过[方世玉与洪熙官],拍过[方世玉与胡惠乾],[少林弟子] 这名字稍显特殊,主要内容是讲方世玉、洪熙官与胡惠乾。张彻讲故事太严谨了,两两对讲,最后是罗生门式的群嘴乱嗡,观众看起来别有趣味。
                              电影的人物体系庞大,张家班需要再添成员,俏皮可爱的傅声身边,多出一个木楞楞的戚冠军,但因为太木了,张彻又不得不在电影里给两个人各找一名女 朋友。傅声在[方世玉与胡惠乾]里气鼓鼓看著戚冠军,转头对心爱的姑娘说:「你和他讲话,不如对一块木头说。」——「我怎麼说,你都无法相信,不过,说真 的他是一个很有潜质的新人!将来,你会知道我没有乱说的!」张导演再次淡定地说。 


                              29楼2010-02-11 10:4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