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我醒来的时候天色还很暗,我摸索着打开手机:7:30。
草。
从温暖的合租房飞奔进早高峰的地铁大概就用了四十多分钟吧,空空荡荡的胃灌了一波西北风,在哐当哐当的声音中难受地抽搐着。我包里放着一只冰冷的饭团,打算一会儿到岗后就吃,但想到那冰凉的味道,我的胃几乎是发出了一丝悲鸣。
早上走得太急没戴围巾,京城的冬天的风实在算是流体的“风刀霜刃”,从脖子不住地往我羽绒服里灌,手机直接就冻成一块儿冰凉的砖。我费力地在最后一秒挤进人满为患的电梯。几乎是脸贴在门上到了二十楼,开始了一天的社**活。
脱下羽绒服,露出一身得体的西装,我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一边嚼饭团一边煞有介事地做着法律检索。WT大楼内大家都穿着得体地匆匆走来走去,往来间只留下一阵香风。这里的正式员工用的香水怎么说也得四位数往上走。通勤的包包则是各奢侈品牌的经典款。律师是所谓的精英阶层,那么红圈所律师理应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进入这里实习,最好就不要再穿学生时代那样的卖保险一样的可笑的西装,无论如何都得有点所谓的“质感”。买下我身上这套新的还看得过眼的正装花了我三个月的生活费。
我打算冲一冲留用的机会,尽管目前看来希望有点渺茫。我的优势在于我会一点日文,不算精通,但是或许能够得到这个主攻海外并购跨国贸易的所的重视。
实习律师的工作极端枯燥且琐碎,在给主办法官暴打三十七通电话请求对方一定要在明天给出裁定书并顺利被对方拉黑后,我又复印装订扫描了一堆琐碎的文书,并且写了两三篇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存在的所谓的法律研究,我的主管律师也匆匆拿走了这些完全没有价值的东西。最后暴风输出了一篇新旧法律规定比较的推送,就像业界之耻华律网那种的推送,在晚上九点半成功坐上了回家的地铁。
挺好的,这个时间回去,能睡个好觉。
这时另外一个组的律师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我烦不胜烦,几乎想直接挂断。但我还是接起来并且露出了营业笑容:“小英姐……唉你说那个案子,对,那个案子我是全程跟的……唉,对……”
列车在漆黑的空间中飞驰,寒风中,车门玻璃上映出我惨白的一张脸,我一边通着电话,一边想,我***可怜。我盯着玻璃上的自己,竟然有点入神,嘴上还有一搭没一搭答应着,突然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视野。
…………车门旁边的杆子上,坐着一只……古装的小人?
我不禁把脸凑过去,这是个漂亮的小娃娃,有着非常精致的脸庞,还有飘逸的一身月白色的古装,袖子上滚了一圈儿紫边,发带也是紫色的。我对中国古代服饰不太了解,实在看不出这是哪个朝代的服饰,只觉得这小娃娃应该很贵也很受主人重视才对,估计是被主人一不小心遗落在了这里,我直起腰,正盘算着要不要交给列车管理员,小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直直望着我。
我舌头一下打了结。
妈的!说好的建国以后不准成精!见鬼啦!
“喂喂?小棠?”那边的律师听我突然没了声音,呼唤道。
我强笑:“小英姐,那个,喂喂?诶,地铁信号不好,等我回去我们再说,一会儿我回给你,哎,好,哎哎!”
在这一过程中,小人儿极具人性化地观察着我,颇为不动声色,让我错觉我是在和他对峙,他似乎也在睁眼装娃娃和向我发起挑衅之间纠结着,直到他实在没忍住,眨了一下眼。
……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终点站到了,我一个没忍住,把他薅到了自己包里,和早上那只被我遗忘的饭团肩并肩放好。
就这样,我似乎拥有了全新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