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浮生辞


旧事若得轻斟，最是等闲了爱恨。
——节记

今天是2020年12月31日。又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
该写元旦祭文了。
其实最近这两年，本宫很少写东西，这点看《弹丸论破SP3》的进度就看得出来。一方面是因为本宫有工作了，不像以前那样悠闲。另一方面是因为，本宫把大量的精力用在了其他地方，比如三国杀设计，和狼人杀。
写元旦祭文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而且也没有人逼着本宫写。只是，本宫不想放弃它。
以前，写元旦祭文只是一种习惯。现在，似乎变成了一种仪式。一种不可或缺的，仪式。
回头翻翻2018年、2019年、2020年的元旦祭文，本宫也会惊叹。仅仅是三年的时间，居然有那么多事物改变了。
也许，本宫不应该用“仅仅”这个词。
本宫想，本宫写下的这些文字，一定是有意义的。即使看不见摸不着，那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至少，它们可以让本宫记得，本宫曾经是怎样的一个人。
也可以让本宫，依然是本宫。

本宫并不是从小就喜欢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记得本宫小的时候，父亲经常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所以，本宫就很努力地学习数学。小学时期，本宫的数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就连老师都感到惊讶，本宫一个女生，居然比男生还擅长数学。
可惜好景不长，上了初中之后，本宫就渐渐地喜欢语文了。初三时，本宫还写过中篇小说。
当然，现在来看，那篇小说实在是烂到不忍直视。
从理科到文科，与其说是本宫的兴趣发生了改变，不如说是本宫在理科那边坚持不下去了。
没错，这就是事实。很多时候，所谓的坚持，并不像说得那么简单。
有些时候，本宫也愿意承认命中注定。因为，那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本宫开始写散文，是在初中毕业那年的冬天。就是本宫去年提到过的，在出租房里度过的那个冬天。
距离现在，正好是十年。
那个冬天，很冷，比现在的冬天冷得多。本宫每次出门，总会有寒风吹在脸上，刀割针刺一般疼痛。
所以，后来本宫就不出门了。那段时间，本宫总是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写一些乱七八糟的文字，或者躺在床上听一些悲伤的歌。下雪的时候，本宫就一个人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雪花飘落。
然后本宫就会想，这个冬天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结束了。再然后，就会不自觉地，泪流满面。
何等寂寞，何等苍凉。
那个冬天对本宫的影响过于巨大。后来，本宫曾经很多次想要忘掉那段时光，然而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彼年彼时，铁马冰河。
——本宫明白的，那个冬天，是本宫永恒不灭的梦魇。

贰·指间沙


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却忘了世事无常。
——节记

与之前的几年，甚至十几年相比，2020年实在是精彩得有些过分了。在这一年里，很多在末日电影中经常看到的场景，比如地震、山火、洪水、蝗灾、暴乱，一同在现实中真实上演。
而其中影响最严重的，毫无疑问是新冠疫情。
2020年1月23日，武汉封城。之后，全国各地都禁止随便外出。
当时，本宫对新冠疫情并没有什么实感。也没有想到，新冠疫情会造成那样严重的后果。
随着死亡人数不断增加，从几千几万到几十万几百万，本宫有时也会胡思乱想。如果这就是世界末日了，会不会更好啊之类的。然后本宫才意识到，本宫的厌世情绪越来越严重了。
也许有一天，本宫会自杀吧。呵呵。

在家里呆了几个月，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却没做多少有价值的事情。
做做菜，看看动漫，玩玩游戏。仅此而已。
因为本宫和父亲住在一起，所以给父亲理发就成了本宫的活。其实本宫不擅长理发，每次都剪得特别难看，但是父亲不在意，反正也不出门。
每次给父亲理发，都会触目惊心。因为父亲的头发，已经满是花白了。
父亲已经年近花甲。即使本宫再怎么若无其事，也只能承认，父亲已经老了，不再年轻了。而本宫，也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每次想到这些事情，本宫心里就会一阵一阵地难过。

九月初，本宫下班回到家，发现家里来了客人。是母亲的表妹，也就是本宫的表姨。两家住得很近，但是平时很少来往。今年春节期间，两家没有互相走访，所以上次见面是去年春节。
仅仅一年半，表姨就变得憔悴了很多。看上去，似乎耗尽了太多东西。
表姨是来找母亲的，所以本宫就回避了。她离开之后，母亲对本宫说，她的独生子，也就是本宫的表哥，去年夏天去了美国。但是，现在美国的新冠疫情很严重，又有黑人暴乱，所以特别混乱。表哥失去了工作，想回到中国来，但是买不到飞机票，只能每天躲在家里，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表姨知道那边的情况之后，也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快要崩溃了。
本宫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哦了一声。
表姨是个慢性子，经常说来日方长，不要急躁。表哥今年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
但是，人最大的错误，就是认为自己有时间。
——人生来来往往，真的没有那么多来日方长。

叁·离别戏


送别当歌需对酒，前欢往事已成空。
——节记

2020年10月1日，既是国庆节也是中秋节。
本宫和父母一起，回到了老家。爷爷奶奶很高兴。
春节期间，由于疫情的原因，大家都没怎么来往。就连奶奶过生日那天，也只是自己家的人坐在一起吃了个饭。
有很多亲戚，已经大半年，甚至一年半没见面了。本宫以为这次会有很多人回来过节，所以稍微有些期待。
没想到，真正回来的人，寥寥无几。
不需要挨家挨户地询问，只要看看每户人家门外的车有几辆，本宫就能大致猜出来。

吃完午饭后，本宫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闲逛。然后，本宫就遇到了一位堂弟。他比本宫小一岁，小时候经常一起玩。
本宫问他，一起走走吗，他说好。
刚走了几步，本宫又问他，其他人呢，怎么没有回来。
他说，有些人是因为距离太远，有些人是因为工作太忙，或者是有别的事情。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些人，是因为家里已经没有老人了。
本宫心里咯噔一下，感觉特别不舒服。
他问本宫怎么了，本宫说没什么。
是啊，这个村子里，很多人家里已经没有老人了。不管是逢年还是过节，他们都不会回来了。
这就是现实，现实得让人悲哀。

那个小村庄，是本宫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也是本宫魂牵梦萦的地方。也许是因为本宫从小学开始就住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来，所以才会倍感亲切吧。
二十年以来，那里似乎没有多少变化。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本宫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昨天一样。
所以，直到2016年，本宫还错觉，那里是被时间遗忘的地方。无论何时，只要本宫回到那里，就能见到慈祥的长辈们，和亲切的堂姐堂弟堂妹。
然而，错觉终究只是错觉。从2017年开始，那些留在本宫记忆中的慈祥面容，一一离去。而留下的人，也已经各安天涯。
经过了二十年，时间终究没有放过他们。
更没有放过我们。
本宫突然很怀念那些飞鹰走狗对酒当歌的日子。可惜，那些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本宫和堂弟走了很长时间，几乎把那个小村庄走了一遍。
直到母亲打电话给本宫，叫本宫回去。
然后本宫说，我该走了，他说恩。
本宫回到爷爷家时，父亲母亲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离开爷爷家时，本宫看到堂弟站在不远处，对本宫挥手告别。本宫也对他挥挥手。
却没有说再见。
本宫下次回来，应该是春节期间吧。
那他们呢？他们会回来吗？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