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它能保佑你和在中哥。”俊秀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出了房间。
我谢过了老和尚,跟着俊秀一同离开。
车子按照原路回去,这次上车有座位,我和俊秀并肩做在公交车塑料的椅子上,车子摇摆的时候塑料椅子会发出吱吱的响声。
感受着中午的阳光的温度,我在车窗的投影里看着俊秀,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也同样地看着我。
“俊秀,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讲。”我还是先开了口,有些话现在不说,就终成遗憾。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已经没什么必要了,现在不是很好吗?”
“确实,很好,你过着你的生活,如果不是我先低头你甚至不回我的短信不接我的电话,完完全全忘记我这个人,你潇潇洒洒地重新开始却不管别人是死是活。”我慢慢的小声地说,甚至被公交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盖住大半。
“有天,你知道我以前最欣赏你什么吗?最欣赏你拿得起放得下。”他莫名其妙地丢过来这样一句话让我哭笑不得。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说我现在变得像个怨妇一样?”
“你应该听说过吧,好聚好散。”
突然间我觉得车身的摇晃让我头晕目眩,眼前跳动着黑色的斑点,前所未有的心痛翻滚如浪。
好聚好散,好聚好散……
(5)
很快,离开的时间就要到了。告别了俊秀的室友,我和他一起坐上了允浩哥的车。
从俊秀的房子到火车站其实挺远,不知道是不是别有目的,允浩哥开的很慢很慢,慢到一辆辆自行车从旁边超过然后消失。车里没有一点声音,允浩哥最后还是打开了车载收音机,随着信号漂浮不定的嘈杂声,有人这样唱着“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就走”,好像是一档听众参与的节目,主持及时打断了男子跑调的歌声,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鼓励的话就换了下一位听众。俊秀坐在副驾驶上,小声地接着唱“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没有感动过”,我的眼眶突然湿了,却没有泪水流下。
无论允浩哥开的怎么慢,火车站还是到了,他笑着说在车里等俊秀然后连同火车票一起塞给我一张站台票。我这才想起,我还没有买返程的车票。
“有天啊,一路顺风,什么时候想来就来,可以带着在中一起啊,再来的时候多住几天。”我看到他提起在中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允浩哥,原来我们一样,不够勇敢。
俊秀没有说话,从我手里拿走了站台票,然后跟着我一起融入了来来往往的人流。还是那条地下通道,不同的是,我将要离开。
通过地下通道,我们上了站台,我看着等待着的绿色的铁皮怪物,心里酝酿着感情适宜的离别辞,但是俊秀没给我这样的机会,他平静地说:“快上车吧,再见。”
再见,我突然想起上学的时候班里的女生们都很喜欢的少年作家曾经这样写过“再见,于是我们真的就再也不见”,那时候班级里的女生们都因为这句话哭的稀里哗啦,我那时很不理解女生们的思维,但是现在却真切地感受到了那句话的力量。
“嗯,再见。”我笑了笑抬手想摸摸他的头发,却半路停了下来。
“快回去吧,别让允浩哥等着了。”
我还是扭头上了车,拿着车票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靠窗,正好对着站台,我看着俊秀,他依旧站在站台上,目光在一扇扇相同的车窗上来来回回,最后透过灰蒙蒙的玻璃,他看到了我,而我也正看着他。我想笑,却因为他悲伤而又难过的表情笑不出来,他低头开始摆弄着手机,我猜他是在编辑短信。然后在他写短信的功夫里,火车缓缓地开动,我执着地看着他慢慢离我远去慢慢变小,直到从我的角度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我想,等他再一次抬头的时候,也再无法从相同的车窗里找到我的脸了。
果然一会有短信进来,发信人,金俊秀,正文,一路顺风。
我拿着手机,鼓足勇气,按下了删除。
火车驶出了那座城市,然后向我来的方向奔驰,像时光倒流一般我马上就要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俊秀,我知道自己还会想你,并且想你会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我无法从容地面对你,我知道你也一样,因为我们曾经爱的刻骨铭心,或许现在或者未来,也还是一样。
我摩挲着手里的手机然后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在中?”
“嗯,有天啊,什么时候到?”
“很快了,过半个小时之后你开车出门就行了。”
“好的,晚饭想吃什么?”
“晚饭啊,我们出去吃吧,去吃烤肉怎么样?”
“嗯,好的,呆会见。”
“嗯,呆会见,亲爱的。”
挂断电话,我打到了人工服务台——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你好,我想把彩铃换成最爱你的人是我,那首歌。”
“好的请稍等,先生服务已生成。”
“谢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