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备用车厢的两端,空气中弥漫着沉默。
生驹还没从刚才无名那个突然的吻里回过神,大脑宕机一片空白。他用力盯着地面,仿佛地板上写了他想要的答案似的。
无名坐在车厢另一头放置的高大箱子上,端着一本书在看,心脏在胸腔里乱跳得飞快。她眨巴眨巴眼睛,视线从书页的左边溜到右边,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倒是一个都没看进去。
什么嘛,这真是个坏主意!无名忿忿地在心里骂鳅。生驹肯定讨厌我了!
不过···好像也不能骂鳅,虽然礼物是鳅教着做的,但她可没给我出那种主意···
说到底还是生驹那家伙把脑袋低下来的错!无名哗哗地翻着手里的书页,可怜的纸张在她手里被揉皱了一角。要不是他低着头看石头,我就不会看到他的脸,我也就不会脑袋一热、脚尖一踮就亲上去了!
无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生驹的错。那个笨蛋,如果不是他,无名肯定不会犯傻的!
14岁的少女自信地抬头,勾着嘴角刚要哼笑出声,却看见生驹刚才坐着的位置上已经没了人。
什···?!
下一秒,无名右手的手腕就狠狠地被攥在手心,生驹的面孔出现在她视线近处。
“无名!”生驹下定决心似的大声喊。
对面少年掌心滚烫的温度传过来,无名一惊,一大颗眼泪从眼眶边缘掉了下来。
我怎么哭了?!无名被自己的本能反应吓了一跳,她顾不上挣脱生驹的手,用左手的掌根胡乱地抹着脸上的眼泪,僵硬地对生驹挤出一个微笑。
“我···我没事,生驹,怎么了,有什么事···”
生驹有一瞬间的迟疑。他伤到无名了吗?
尽管如此,他还是决意要说他下定决心要说的话。母亲教过他,不可以让女孩子太过主动,更不能让女孩子难堪;要对自己的一举一动负责,更何况对面是自己全心全意保护和守候的无名。
“无名···不,穗积,请和我交往!”
生驹很少喊无名的本名,那个名字是两个人之间带有特殊意义的称呼。如果他这么喊了,那他一定是认真起来了,就像那时候许下的约定那样。
无名瞪大眼睛看着生驹深棕色的眼眸,他没有一点要躲闪的意思,耳尖的红晕倒是诚实地出卖了他的局促。这或许也是他的第一次告白吧?
之前的约定、许诺有很多次,但是告白——无名这辈子第一次听到。
无名感到心里有一丝暖流涌起、升腾到脸周,鼻尖一酸,扑到生驹怀里便大哭起来。
这回轮到生驹不知所措了。无名这是不愿意?不高兴?还是哪里不舒服?
“无名,对···对不起?”他手足无措地向后退,少女的娇小身躯倒是赖在他怀里,胳膊紧紧地圈着他的脖子,不放他走。顺着生驹往后退的步子,无名干脆把双腿环在他腰间,树袋熊似的抱着他哭。
“傻瓜!笨蛋!臭生驹!”无名把脸埋在生驹胸前的衣襟里,闷闷地喊。她感觉到生驹的手在她背后护着她,一边还拍着她的后背哄。周身都环绕着生驹的味道和温度,无名打了个哭嗝,往少年怀里拱得更深。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让无名无比地安心。虽然视线被模糊、嗅觉也被生驹的味道占满,但是无名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没有卡巴内的日之本,什么都不用害怕,什么都不用担心,烦躁的心境逐渐平静下来。
少女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触到少年的目光又害羞地躲闪着。她把脸埋进生驹的领侧,像小猫一样蹭着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嘴里嘟哝着几句带着哭腔的嗫嚅。
生驹偏过头去听,几乎是把耳廓贴在无名的嘴唇上才听清她在咕哝些什么。他微笑起来,安抚性地抚摸着无名的后颈,另一只手帮她拍掉一个哭嗝。
“不要离开我···请一直保护我吧···”无名的声音越来越小,吐息打在生驹的侧颈,痒痒的。“无名···最喜欢···生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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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噢——!”一直躲在隔壁车厢里偷听的鳅几乎是一脚就踹开了备用车厢的门,平时温柔待人的小姑娘这会儿倒是有了卡巴内瑞似的力气。生驹正吻着无名的发顶安慰她,被鳅破门而入的一声巨响一惊,吓得差点把怀里的无名摔到地上。
“···哇啊!”无名从生驹的怀里探出头,看见是鳅,脸蛋忽然就变成了红扑扑的苹果。她还挂在生驹身上,双腿圈着他的腰,脸颊上还带着两道泪痕。
该怎么解释?!无名拼命想。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了···好害羞!
身姿矫健的少女脸红得发烫,“咻”的一声从生驹怀里窜出去,把自己锁进了骏城上的储藏间。
这下轮到生驹手足无措,独自面对八卦少女鳅的质问了。鳅满脸坏笑着逼近生驹,绿发少年向后退着想要逃走,却被鳅牢牢地捉住了领子。
“不错嘛生驹——”她嘹亮的大叫和生驹的哀嚎隔着几节车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拿——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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